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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

 

 

「傑克!傑克!等等我嘛!」曉依開心的朝我跑過來。

「你怎麼了啊?好像見鬼了喔?我真的有那麼醜嗎?」她笑著向我伸伸舌頭。真受不了她,是我最近不小心才讓曉依變成我的朋友的。雖然我已經認識這個小妮子很久了,但是不熟。其實說真的,在這個地方,誰不認識她。

「嗯。」我才懶得跟她說話。

「不理我!哼,算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什麼朋友嘛!」她生氣的大罵。

「找我有事嗎?」我沒好氣的回答她。誰知道,當我轉頭一看,曉依正笑瞇瞇的看著我呢。我又被騙了!

「傑克,你為什麼老是一個人走啊?」她歪著頭問我。

「………」

「傑克,你為什麼沒有朋友啊?」她那大大又漂漂的眼睛正盯著我看。

「………」

「傑克,你為什麼不會說話?」她漂亮的小臉充滿了疑問。

「………」

「傑克!」她在我的耳朵旁大叫。

「什麼事啊?大嘴凸眼金魚。」哼,誰叫她眼睛長那麼大。

「沒有啊,只是想要找你玩玩。」她還在笑。不知道是她臉皮太厚,還是反應遲鈍,反正我怎樣嘲笑她都沒關係。死小孩,我又不是妳的玩具。我還是毫無表情的瞪著她。

「傑克,你陪我一下好不好?」還是那個標準的招牌笑容,我看啊,她的臉是永遠都不會變了。

「不好。」叫我陪妳這個小妮子。哼,想都別想。

「好啦,傑克,好啦。」跟我撒嬌。哼,對不起喔,這一招對我沒用。

曉依才不管我說好還是不好,反正今天她是黏定我了。哎,認命吧傑克,還好只有今天而已。我自己走著不甩她。

「傑克,你好好玩喔。」她用手指頭搓著我的臉。

「妳話好多喔,吵死了!還有,請妳不要碰我!」我不客氣的對她吼著。

「你那麼怕我喔?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啊?」曉依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誇美自己好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魅力?對不起喔,我對聒噪的女人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哼,看妳怎麼回答我。

「你說我天真活潑又可愛喔,謝謝你啦。」真不知道她是在裝瘋賣傻,還是天生少一根筋。

「傑克,認識你那麼久,你還是第一次讚美我耶。」瞧她那開心的模樣,我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對不起喔,我才認識妳兩個禮拜而已!還有,罵妳聒噪可不是在讚美妳!」說到這裡,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妮子,每次一定要逗到我笑出來。瞧她那樣子,跳上跳下的,別說有多開心了。

「傑克,我覺得你跟別人說的不一樣耶。」曉依突然用迷惑的眼神看著我。

「妳說什麼?」我企圖用冷漠來隱藏我的不安。

「我說你………」「曉依!曉依!」她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她那群朋友打斷了。

「妳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她那群朋友七嘴八舌的,看了就討厭。我趁著曉依忙著跟那一群人打招呼時,偷偷地走人。其實曉依蠻不錯的,人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可能是她太有名了吧,反正我從來沒給她好臉色看。我自由自在的走著,可能是喜歡一個人的隨心所欲吧。當我對著櫥窗裡的衣服發呆時,我想,其實偶爾有人煩煩我也是不錯的啦。

 

「又在發呆了啊?是不是在想我?」曉依笑嘻嘻的嚇了我一跳。「居然敢放我鴿子!你不想活啦!」

「………」

「生氣啦?不要生氣嘛。我最怕你生氣了,笑一笑嘛。」遇到她,算我倒楣。

「沒有啦,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我平靜地說。

「呦,怎麼啦,是不是生病啦?聲音居然這麼溫柔!」她不可思議的瞪著我。

「妳真的很煩耶!吵死了!」天啊!妳到底要我怎樣啊?這女人還真是囉唆。

「傑克,為什麼每次有人想要接近你,你都會把別人推開,然後一個人躲得遠遠的?」曉依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我轉頭就走,其實是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覺得我自己好無助,生平第一次被人看穿的感覺真的好恐怖。我好像是一隻沒有殼的寄居蟹,只能用那一對小得可憐的大螯,拼命的揮舞著。

 

我沉默的走進一家咖啡館,曉依也靜靜的跟了進去,坐在我的對面。我點了兩杯炭烤奶茶,一言不語看著窗外,品嚐著那香濃的奶茶。曉依安靜的看著我,好像怕我突然消失了一樣。就這樣子相對了一下子以後,我終於開口。

「妳小時候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玩具?」

「有啊。」

「我記得我喜歡的玩具都不能永遠擁有。不是壞了,就是我不要了。人是喜新厭舊的嗎?還是人的心永遠都在改變?我不敢隨便下定論。但是我還記得樂高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玩的玩具,每次都讓官兵和海盜互相打得亂七八糟,然後把小人拆散,讓小頭,小手,小腿和小身體,散亂在四處,代表著血淋淋的沙場。」我看了曉依一眼,她正專心的聽我說話。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就不再玩樂高了,是因為我長大了嗎?是因為別人說樂高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嗎?還是我改變了,是不是我已經失去了赤子之心?失去了孩子般的想像力?還是變成了大人,忘記了如何去欣賞世界,每天只為了銀行存摺裡的數字而拼命。其實孩子們是很容易滿足的,當他們拿著自己心愛的玩具時,他們已擁有了世界。而大人們有了上億的財產,還為了幾個錢而煩惱,而且還不滿足,還不快樂。」我停下來,喝了一口奶茶。

 

「傑克,你不快樂嗎?」曉依問我。「還是你怕你得到快樂以後,會變得不快樂?但是如果你是不快樂的話,那先快樂然後再不快樂又有什麼不好?」

「我快樂啊,只是我的快樂跟妳的快樂不一樣。雖然我追求的是快樂,妳追求的也是快樂。如果妳常常跟一大群朋友出去玩,妳是很快樂沒錯,但是當妳一個人孤伶伶回家的時候,妳還快樂嗎?還是覺得非常的孤單?」我看著她,覺得她也真夠奇怪的了,居然聽得懂我說什麼。我和曉依沉默了下來,慢慢的品嚐著對方的話。

 

「傑克,別人都說你是變態加同性戀耶,你知道嗎?」曉依突然賊賊地笑著。

「曉依,別人都說妳是一顆糖果加了一大堆蒼蠅耶,妳知道嗎?」哼,我才不會輸給妳呢。

「哦,原來你一直在注意我喔!你是不是在暗戀我啊?」天啊!這小妮子的臉皮還真厚。

「哼,還不知道是誰在暗戀誰呢。」我才說完,曉依的笑聲就出現了。

「哈,傑克,你根本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小孩嘛!」曉依笑到差點掉下椅子,別桌的都注意起來了。我看啊,她簡直是瘋了!

「曉依,氣質,氣質啊。」

「氣質放在家裡,沒帶來啦。反正跟你在一起也不須要氣質。」曉依終於笑完了,這小妮子又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傑克。」

「嗯。」

「傑克。」

「嗯。」

「傑克!」

「幹嘛啦?煩死人了!」

「我當你的玩具好不好?」

「妳在說什麼啊?」我沒聽錯吧。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好不好嘛?」曉依很認真喔。

「我覺得我自己才像是妳的玩具。」我小聲的自言自語。

「哈,傑克,你說你要當我的玩具喔!我好開心喔!」怎麼被她聽到了!

「妳又還沒買我!我才不是妳的玩具,哼。」曉依又跑又跳的過來,親了我的臉一下,大聲叫道「買了!」然後就從門口溜了出去。爛小妮子,居然還要我付奶茶的錢。看著在窗外向我做鬼臉的她,我卻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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