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習慣

二零零一年二月十四日，星期三，我仍舊過繁忙，而平淡的生活。上班過後，到我家附近的一個碼頭，一邊喝啤酒，一邊看船停泊，開走。坐下來不到三十分鍾，身旁多了一對又一對的情侶，戀人。真是“大頭蝦”！忘了今天是二十四日情人節。想走之際，突然從背後聽到別人叫我的名字。她叫了三聲我都不理會，因我知一定不會是叫我的，所以我慢慢的走到一家古色古香的甜品店，每一個人都成双成對，只有我一個獨孤求敗的，還給老闆諷刺，所以只快快地吃，吃完就走，錢也不給。因為老闆知道我今天不給，明天一定會給。

走回碼頭裡，情侶們都已回家了，卻剩下一個女孩，獨自看星。我不理會她，一個人倘在長椅上。星星像可憐我一個人，讓它自己做伴。當正想離去的時候，那女孩説：

『我頭先叫你做乜唔應我啊！』

　　她説完這句話時，腦裡一想，她到底是誰啊？我好像不認識她，又好像在那看過。我呆了一呆，她再給我一點提示：

『三年前，你走０左去邊呀？』

　　她一説完，就有一架名車到，車上的人走下來。走到她的身邊，就把她拉走，連説一句再見也没有，便走掉了。

　　回到家裡，我整夜在想她到底是誰，“香車美人”．“三年前”．．．但是想到途中，便睡了。

翌日，跟平常没有大的分別，上班，吃中午飯。但吃飯時，我收到一張中三時的旅行照片，真令人懷念！發信人：Polly，怎麼可能是她的！信中還寫了：

『唸起我係邊個味？今晚六點碼頭話你知！』

　　回想起中三時，我和她在沙灘看星，每年情人節有她伴，但中五會考的那一年情人節，我決定跟她分手。原因，期實我也不清，可能我覺得我配不上她，自己是一個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人。所以一直冷淡的對待她。三年前，外祖母仙遊，我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你不了解我的心情，我們分手吧！

　　我電話不聽，門也不出半步。然後，答應父親去日本留學。生離死別我都嘗過，去日本已也没有什麼分別，也可以再不用看到她，所以我決定去日本。辨理完一切繁複的手續之後。我心想應不應告訢她，告訢她那又怎麼樣，心裡十分亂麻之際，連朋友也不告訢嗎？最後我没有告訴她聽，走的最後二，三天才説給朋友聽，還分付他們不要傳開。

　　到了日本之後，感覺到零的開始，空虛，寂寞的我，只好不斷學習來麻醉自己。成績已是班中數一，數二的我，但仍不開心。學習亦覺無味之時，只好吃喝玩樂。

　　啊！無盡頭的學期終於完了！感覺在深海中，升上回來一樣。回到香港，找了好幾個星期，終於找到一份中少企業公司裡扛工，收入不錯。每天辛苦後，坐在碼頭，看一班又一班的船開出開入，結果没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中午一時了，去還是不去？真令人廢心。去，我如何解釋三年前的事。不去，她再找我，我怎辨好？下班了，我的蹆好像不聽我指揮，自動地走向碼頭去。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不去的好。於是走向碼頭附近的一間茶餐廳，一邊坐，一邊望向碼頭。我抽煙，不停地抽煙。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心跳比時鐘還要快，像計時炸蛋快要爆炸的様子，呯．呯．呯，一下，又一下。茶餐廳裡的誰的G-shock嚮了一下，好像通知我六時已經到了一様。我只好慢慢地走出去，看見她一個人正望大海，面正掛了一附愁眉苦臉，預算我今天不會來似的。我悄悄地走到她背後，跟她一起看，然後説：

『你係０到望乜？乜０個邊有靚仔�刀H』

　　然後她微笑地説：

『我睇你會唔會游水過0黎嗎！』

　　從這两句對話開始，我們的談話像天上的繁星，數也數不盡，但没有提及關於我走的理由。

　　時光飛逝（快樂時光，過得特別快，沉悶日子，永遠都走得那麼慢）因為明天要上班，所以只好跟她告別。最後，她説：

『禮拜六有冇空？朝頭早十點老地方見！』

　　老地方──我跟她第一次偶遇的地方，８５Ａ巴士站。當時有打Part time的我，每天放學後，馬上回家，乘坐８５Ａ，再乘坐地下鐵。她前往總站附近，所以很可能看見她。還記中二，中三，我和她同班，我坐在她後面，每一次弄她的頭髮時，她總是怒，還怒得十分可愛。每次弄完，她又笑容滿面，真令人懷念。

　　時間像箭一様飛逝，轉眼之際星期六已經到了。早上八時，我已走出了門口。走回去學校及很多地方，回憶已經過去的日子。慢慢的走，走到了巴士站，不知不覺地上了８５Ａ巴士，没有跟她見面，也没有跟她連絡，因為我不知她的電話號碼。當巴士走到總站，我又再次乘坐，在巴士上一直看外面的風景。回到學校附近，我看見她在那個巴士站等，好像一直在等我，但我非常殘酷，没有理會她。因為我知道我會像三年前一様。下午三時，我再回去那裡。她已經不見了。突然有人在我後面説：

『我吔好似約好係十點喎！』

『唔好意思．．．』

『一句唔好意思，就可以算啦！！』

『Sorry囉，妳想點都得。』

『哽呀．．．你要請食飯喎！』

『好呀，No problem！』

　　走到一家十分普通的店裡面！叫了一些很平宜的東西，但她郤非常開心。

　　吃完之後，走到碼頭，斷續談話。時間不早，我本想送她回家的，但她説不用，有人會來接她。結果不久，上一次的車又再一次來到，把她接走。

　　星期日，一個人在家，想了很久。中學朋友來電，找我去玩。我問及她的事情，但没一個有跟她連絡過。那我叫他們幫我找一下她。結果那一天玩得十分晚，第二天上班就遲到了。

　　時間過得比死更苦，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很沉悶，因為没有她的連絡，到碼頭也看不見她踪影。我發覺我原來還有喜歡她！為什麼？．．．

　　已經一個月没有她的連絡,算吧！也許有緣無份。

有一天中午，我走出漫長的街上，太陽仿佛想証明它的威力，令我滿身大汗。我只好走進百貨公司裡，坐在一家café，那家café在百貨公司的中央。我喝了一柸“飛砂走奶”咖啡，完全感覺不到苦味，只感到一種無奈。在感嘆中的一刻我望見中學的舊同學，在談話中，我提及她的事情，最終得知她父親在三年前，中了六合彩，因她父親忙碌工作，無時間去照顧她，所以請了私家看護。我好了解我自己，其實我是一個好自卑的人。條件越好的人，我就越自卑！一切都是由天注定，正所謂

有緣千里能相會,無份一線不双逢！

但我的習慣──天天坐碼頭，望船停──没有停下來。為什麼？我不是為了等她，只不過這是我的習慣。就好像人為什麼要談戀愛，只不過是一種習慣，看到別人的習慣好，就學習別人的習慣了吧！當無聊，不想再下去，不須要它的時候，把它停下來！換一個新的！誰没有習慣，是嗎？但我不想把一種好的習慣停止，只想永遠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