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戰事的伊謝爾倫生活,其實是很悠閒的。
有時候悠閒過了頭,玩笑開的太過火,要塞裡空氣中的緊張分子的密度還會比要塞外面用來作警示鈴的傑浮粒子來得高、更危險。
而我,則沒事找事兒做似的(楊提督的說法),在這幾天將軍事區的緊張分子提升到最高密度。楊提督還一臉很不高興的說:
「尤里安,你要追問事實的真相也就算了,怎麼也把我拖下水了呢?」
我並不知道卡介倫提督會把事情說出來呀!而且竟然就把事情告訴當事者-亞典波羅提督,而亞典波羅提督竟就直接跑來「威脅」楊提督了-我只是認同卡介倫提督的說法,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楊提督的解答真實性較高,我甚至連問題都還沒來得及提出來呢!
而這個問題的始作俑者-波布蘭中校,在得知我被楊提督罵了,只有一副失望的表情:「哎哎,看來我得自己去調查了嗎?」
其實中校好奇的事情,我也很好奇。
為什麼亞典波羅提督要抱持獨身主義?
中校用他的方法自己去調查了。我卻覺得事實還是由楊提督說出來比較可能符合真相。於是在亞典波羅提督跑到家裡對楊提督耳提面命之後的一天晚飯後,我端出最好的茶具,泡提督最喜歡、味道最棒的紅茶,並且在紅茶裡多加了一點白蘭地,想用這個屢試不爽的方法來套情報。
楊提督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這樣不行喔,尤里安!我可不希望我的家庭教育的結果是教出一個情報員啊!」
提督總是在我還沒來得及掩飾自己表情時就先看穿了我的動機。我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為什麼會對亞典波羅的情史有興趣?」
「我是…咦,他有情史?」
看到我的反應,楊提督只是悠哉的喝完那杯茶,然後說:「續杯!然後酒再加多一點,我才能想的更完整、說得更清楚些。」
可惡!又被耍了!
不甘願地照做,提督則是很高興的品嚐這杯酒精濃度更高的紅茶,一臉很滿足的開始說亞典波羅提督的情史。
聽完之後,我覺得,這樣的故事並不算上「羅曼史」的程度。或許是提督敘述事實的方法不夠浪漫的關係吧!不然就是,楊提督對於整個真相的掌握,與我的理想不符…
亞典波羅提督在進入軍官學校之前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異性朋友(楊提督竟然忘記名字),對方似乎並不希望亞典波羅提督進軍校,可是亞典波羅提督因為家庭因素還是進軍校當優等生了…之後楊提督說得很模糊,只說他依稀記得這名女性的父親好像是開出版社,亞典波羅提督學生時代看的禁書大部分都是由那名女性協助收集來的…
「那麼這名女性,和亞典波羅提督的獨身主義又有什麼關係呢?」
「好像是因為那名女性的未婚夫在亞姆力札會戰中戰死,當時他所隸屬的艦隊指揮官就是亞典波羅…」
像是回憶起另外一段痛苦的往事,提督的眉頭皺了起來,停止再說下去。茶也沒再繼續喝,楊提督就直接回臥房了。只是再進房門前他又回頭再叮嚀一句:「尤里安,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我應聲答應,一邊收拾茶具一邊想著這個故事。亞典波羅提督因為異性知己的未婚夫的死和自己有關、就拿獨身主義來懲罰自己嗎?提督他是這樣想的嗎?
隔天中午過後,在軍官休息室遇見當事者。我因為還在想這個問題,看到亞典波羅提督我竟然會膽怯的想閃避。
亞典波羅提督看見我的慌張,倒也不動聲色(還是他覺得也沒必要瞞下去了)的拍拍他身旁的椅子,示意要我坐下。
我心裡還在害怕他會責怪我隨便探人隱私,但是當我坐下來提督第一句話就是:「楊提督都跟我招了,他說你昨晚用美酒好茶逼供。」
可惡的楊提督!最後是我被耍的團團轉嗎?
看著亞典波羅提督幫我叫的果汁,我實在沒心情喝。看向把玩威士忌酒杯的提督,我小心的試探:「那麼提督…」
「你也許會認為我的獨身主義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吧!」
看著我的無言以對,亞典波羅提督往椅背一靠,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哪!我只是有個想法,如果我和心儀的對方有了承諾,可是最後我卻因為生死的理由不能給對方幸福,那麼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和對方立下承諾,」
喝口酒潤喉,亞典波羅提督看著那杯淡褐色的液體,
「自己任性的死亡,卻要強迫對方抱持不存在的希望活下去,這不是很可笑的說法嗎?」
我還是不曉得該說什麼。很像是亞典波羅提督的思考方式,可是似乎又有哪裡不對。提督觀察我的表情,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等你找到想要守護的人,你就知道了!」
我想要守護楊提督!可是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啊!
「那麼提督,」我小聲地問我想問的次要問題:「那名女性呢?」
「她失蹤了。」亞典波羅提督一口喝光酒杯中的液體,語調聽不出是什麼情緒:「在傷亡名單公佈後她就失蹤了。我也曾拜託她家人再仔細找過,可是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亞典波羅提督的獨身主義真的不是在懲罰自己嗎?
和楊提督討論這個問題,提督只是在最後告訴我:「既然他這麼說,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也許,等到將來我真的找到心儀的異性,就會有這種類似的想法吧!可是現在,我只想盡全力守護這時在我身邊連洗杯子動作都嫌笨拙的楊提督。將來的事情,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