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之夢

香港話劇團

5/5/02 2:00PM

文化中心劇院

看完這個七個多小時的「夢」之後，回到家已經十二時多了。當天晚上，我做了很多夢－－很多與「如」一劇有關的夢。也許，我真的把「戲」帶到夢中了。抑或是，我把夢帶到現實中？

這是一個有頗濃宗教色彩的戲－－蠟燭、「環形」所隱含的輪迴、生生不息之意……

看罷這個劇之後，想了很多。很多時我看完戲之後也會想很多的，但今次有點不同。不知怎說，就是有點不同……

這是一個精密的劇本。有很多東西要講。開似時看似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與事，到後來竟然被「某些東西」連了在一起。而這種種的「巧合」看起來又毫不突兀，很自然流暢。一個包含了死亡、人生意義、輪迴、人生重複的軌跡、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還有更多，更多。我覺得，如果可以看多一次，甚至是幾次這個戲的話，得著會更多。對我來說，今次的演出我可以算是明白的，可是又不盡明白，有很多東西我也未能完全了解得到。也許，人生也就是這樣的吧。

在這個劇中，全團人員人員可算是傾力演出了，差不多每個人也分飾三個以上的角色，而大部份人也很稱職。高文與燦這個五號的組合不錯，我相信不論對高文或者燦來說，今次的演出都使他們得到很多平常得不到的經驗。在我印像中，高文的戲一向都是比較內歛的，而燦就多是那一種「外向」一點的演繹。今次，他倆都表演得不錯，我會說－－這是一個使二人更進一步的戲（希望不會有人說我太誇張吧）。原來燦也可以演得這樣的好！自己尤其喜歡高文那種沉實的演繹。今次是我見二人表現得最好的一次！真的使我很難忘。

戲中另一「組」主角顧香蘭的演繹比較起來就沒有那麼使我「拍案叫絕」了。或者我該這樣說－－她們三人都是稱職的，可是卻沒有那一種叫我非常難忘的感覺。比較「出」的也許就是少年香蘭（彭杏英飾）吧。那一種名妓的豪、痴、義都有，而且還有面對轉變的那份決心。相比之下，阿姐演香蘭初到法國時幾場就顯得怪怪的。我不知怎解釋，但是我覺得她可以演得更charm一點的。

戲中我最有印像的人物有二：江紅（潘壁雲飾）與王得寶（辛偉強飾）。看著旁白的江紅那份冷到極點的神情，可是觀眾還是可以感受到那份抑制在內的感情。這份外冷內熱的情緒她的確掌握得很好。看著她的淚水流出來的那一剎那，我也深受感動。

辛所演的王得寶是傻小子一個。他為了香蘭，做了很多的東西，但卻得不到香蘭。他以為他可以，但他不能。名妓身邊總會有這種傻小子的。他為了要見他「愛」的女人而努力賺錢。一份簡單，卻又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愛」。辛把這種「傻小子」的心態演得不錯。

這個演出的成功，導演功不可沒。那種環形的劇場，做就到那一份演出的「多元性」，使觀眾目不暇給。整個演出很流暢。把這幾十人、幾十個角色調度得如此順暢，這不是容易的事。今次是我第一次看賴聲川博士導戲，使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雖然看這個戲真的使我很累（尤其是頸部），但這真的是一個值得一看的戲。正如張秉權博士在其網頁中說到，有些演出，不看是會令人後悔的。「如」正是這樣的一個演出。有一題外話想說－－看著戲中穿著旗袍的上海妓女們，我就覺得，原來穿旗袍的女人真的是很迷人－－真的是「騷在骨子裡」！這是我第一次看著那麼多人穿著旗袍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真的看得我口水直流！

五號的故事使我想了很多。一個人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然後出去尋找自己生命中謎團的答案。那是一份怎樣的心情呢？人的生命又是不是真的有一個「軌跡」的呢？我會覺得，人的確是有很多東西我們解決不了，明白不了的。可是，我也知道，人生，不是一場夢。好像是夢，好像不是真實，但不是的。五號最後明白醫生想以自己意志去「吸走」自己的病痛，把自己的快樂、健康都給五號的時候，他激動了。他明白，他阻止，相反地他為醫生做這種「自他交換」，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走了。一個要走的人留著生命中美好的事物，對他作用不大。所以他想把它們送給醫生。他們經過「說故事」和「自他交換」成為了更親密的陌生人。人與人之間的緣份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看這個故事，其實我有很多東西也想不通。不過，人生就是這樣的吧。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們無法明白，無法了解的。但，這個戲使我明白了多更多。可是，我又說不出。這，也許也是其中一個謎吧？

或者這樣說，就如醫生小梅那樣，她聽完五號的故事之後，生活還是一樣的這樣過，好像沒有甚麼的不同。但，其實是有點點不同的。我的生命裡也有點「甚麼」不同了。

浮生若夢，有人找到「發夢」的方法，有人不。可是，我知道，人生，不只是一場夢。

夢醒了，才是「真實」的開始。

23/5/02（其實我看了這個戲幾個星期的了，不過因為考試，所以一直都沒有把這篇文章寫出來－－現在終於把它寫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