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純的秘密>

< 第一節---漫步的早上>

三個星期後,老連終於把錄影帶還給我。
當晚,我正在努力地研究錄影帶內的情節時,電話響了。
我拿起電話,說:
"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陳近藍,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中說:
" 白痴仔,你還沒有睡覺嗎?"

原來是我的阿純............
我開玩笑地說:
" 我已經睡覺了,現在正在夢遊啊。"
阿純不太高興地說:
" 是嗎?那麼你繼續夢遊吧!再見!"
然後她便掛線了。
我拿著那已經被掛了線的電話,想著阿純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我,
以往只有我主動打電話給阿她,而她卻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我,
究竟她找我有什麼事呢?
想著想著,我突然發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原來,我錯過了錄影帶內最精釆的部分!

第二天早上,
我把報紙分派完後,已經七時半了,
今天比較遲了點,可能由於那錄影帶內最精釆的部分的關系。
無論如何,今天我很想等一等阿純,或許是因為那電話吧,
我總覺得阿純是有什麼說話打算告訴我的,
又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當阿純從門口出來時,
我故作有型地說:
" 早晨,是不是很意外呢?"
阿純被我嚇了一下,說:
" 原來是白痴仔,你真嚇我一跳嘛,我還以為你是變態色魔呢!"
原來,在阿純眼中,我除了像白痴仔外,也像變態色魔,
由白痴仔升格變成變態色魔,是好是壞呢?

我不歡喜地說:
" 不要這樣說我嘛,枉我特地來等你。"
阿純好奇地問:
" 你特地來等我?"
呀!說錯話了!
為了分散她注意力,我望著天空說:
" 今天天氣真好啊,烏雲密佈,好像快要下雨的樣子,不錯,不錯。"
阿純立即放出殺氣,用力地捉著我的衫,說:
" 不要對我說這種無聊的廢話!快說!你為什麼要等我?"
我害怕地說:
" 我.......我昨晚聽過你.......你的電話後,
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似的,所.......所以有點放心不下,
於是便.......便在這兒等你,看看你究竟發生什麼事,
沒有其它意思的。"

阿純聽後,默不作聲,而且定定地看著我,
但是她把捉著我的衫的手放開了。
大約過了十秒,阿純還是定定地看著我,彷彿在想什麼似的。
我從來沒有和阿純對望這麼久,被她這樣定定地看著,
我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於是我說:
" 阿純,我的眼有眼屎嗎?為什麼你定定地看著我的眼呢?"
阿純輕微地動了動她的身子,靈魂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回來了,

她轉身背對著我,帶著笑聲說:
" 是啊,你的眼有很多眼屎呢。"
她背對著我向前走了數步,然後轉身笑著對我說:
" 白痴仔,我們邊行邊談吧,我可不想遲到呢。"
我點頭,然後向阿純走去了。
(我的眼真的有很多眼屎嗎?我今天早上已經用手挖了很多出來嘛)

我走上去阿純的側邊,和她平步地走著。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怕我又會說錯什麼話而有生命危險。
走了數十步後,阿純看著我說:
" 白痴仔,你為什麼默不作聲呀?"
我回答:
" 我不知道我現在應該說什麼嘛.............."
我停了停,鼓起最大的勇氣說:
" 其實...........其實我很想知道昨晚你為什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你有什麼說話想對我說嗎?"

阿純突然停下來,低著頭,好像在考慮著一件事似的。
我也停下來,看著阿純那低下來的臉,一張突然變得悲傷的臉。
和上次在我家一樣,此刻的阿純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感,
雖然我不太願意看見充滿殺氣的阿純,
但是我更不願意看見愁容滿臉的阿純,
有誰會希望他喜歡的人會不開心,不幸福,不快樂呢?
所以,即使我知道有生命危險,我忍不住說:
" 阿純,你究竟有什麼事呢?
說出來吧,也許我能夠幫你的。"
阿純慢慢把頭抬起來,臉無表情地說:
" 不行,你幫不到我的。"
然後,她繼續向前漫步。

我站在原地,看著阿純的背影,不知道我可以再對阿純說些什麼。
通常阿純都是很惡地,或是故作溫柔地和我說話,
我從來沒有聽過阿純那麼絕望的聲音。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可是,看著阿純那孤獨的背影時,
我的心,就有一種被劍刺過的感覺,或許,這就叫心痛吧。
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衝上前對阿純說:
" 雖然我幫不到你,但你也說出來吧!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令我很心痛嗎!"
阿純又再一次定定地看著我。

當我準備開口說話時,阿純比我更快地說:
" 你知道.........."
她停了停,然後繼續絕望的聲音說:
" 為什麼我開學第一星期沒有上學,
以及為什麼我常常要很早回家呢?"
我搖頭。
她仍然用那種聲音說:
" 因為我要留在家,照料我的母親。"
母親?是那個我問她需要訂閱"姊妹"雜志的女人嗎?
(參考第二章第一節)
我不明白地問她:
" 為什麼你的母親需要別人照料呢?"
阿純看著我,眼中有點淚光,說:
" 算了,我沒有打算告訴你,也沒有打算讓其它人知道。"
說完她便轉身,快速地跑離我了。
而我,繼續站在原地,看著阿純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

第一節 完 Oct. 21,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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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節---在雨下走著的男女>

回到學校時,他們已經在上課,
我給殺人黃警告完一輪後,便進入課室了。
當我正在走向我的坐位時,阿俊向我打眼色:
" 阿純今天不知發生什麼事,回來後便一直默不作聲,
就連阿離和她說話,她也沒有反應,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坐下來,偷偷地看著阿純。
她現在的樣子比先前更加嚴重,悲傷感已經到了無止境的境界,
她的思緒彷彿跌落了另一個世界似的,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我沒有向她說什麼,因為我彷彿明白,
現在的她需要的是寧靜地沉思,而不是我的問侯。

Lunch Time時,
阿俊,阿離,Kent和我在天台上討論著阿純的事。
當他們聽過我和阿純今早發生的事後,阿俊問:
" 那麼說,阿純不開心是因為她母親吧?"
我回答:
" 應該是,但是我又想不出為什麼提及她母親時,
她便會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感。
而她母親雖然看起來不太像阿純,又老了點,
但是她母親應該是正常人一名,沒有需要給人照料啊。"
阿離對我說:
" 這個很難說嘛,你也不是很像正常人一名嗎?
誰想到你會是白痴仔呢?"

Kent微笑著說:
" That's true!所以呢,阿藍,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嘛。"
我不高興地說:
" 我們現在好像是要討論如可去幫阿純啊!"
Kent站起來說:
" 但是,我認為每個人也有一些事情是需要自己解決,
旁人是無法幫到的。"
然後Kent便轉身走了。
阿俊也站起來說:
" 我也認為每個人也有一些事情是旁人無法幫到的,
如果你硬要幫,只會令事情更加難解決。"
我說:
" 可是........可是........"

阿離也站起來說:
" 雖然我不太認同他們,
可是阿純現在似乎不容許我們介入她的問題,
所以,我們現時還是不要太多事吧。
還有,已經開始要下雨了,你也快走吧。"
跟著,天台上只留下我一人了。
究竟,是他們的說話正確呢?
還是,我太過著緊阿純呢?

放學時,天空下著微微雨,
就像阿純的心情一樣,復蓋著厚厚的黑雲。
由於話劇組放學後有meeting,所以全體話劇組成員都要去禮堂集合,
除了阿純外。
她一放學便立即離開課室,向著禮堂反方向的學校正門走去,
明顯地,她是要趕著回家。

可是,現在是下著雨的,而且她今早又沒有帶雨傘,難道..............
我立即衝下去一樓,往學校正門一看,果然給我料中!
阿純她不理會那越下越大的雨,在雨中走著。
以阿純現在的精神狀態,我真的害怕她會出事,
我這時真的很想追去上去阿純處,
可是,身為話劇組會長的我,總不能缺席吧。
就在此時,Kent和阿俊出現,Kent說:
" 阿藍你在這兒幹什麼?你不擔心阿純嗎?"
阿俊也說:
" 通常愛情小說中的男主角,此時會不理一切地追上去啊。"

我說:
" 但是你們不是說不用理會阿純嗎?
而且如果我走了,那麼話劇組又怎麼樣?
Kent大笑了三聲哈哈哈(不是嘻嘻嘻)後,說:
" 因為我們不是喜歡阿純,當然不需要太過過份擔心她啦,
但是你和我們不同啊,即使你現在還未決定喜歡她與否,
但在你心目中,她是你No.1的女孩吧,
而且你現在是非常擔心她的,不是嗎?
至於話劇組,你更加不用擔心,
反在擁有實權和決定權的人是我這副會長。"
阿俊接著說:
" 是嘛,反在你這會長是這麼無能和一無是處,
可有可無的,所以,你放心走吧。"

我不高興地說:
" 那麼說,我現在應該高興地接受我這會長是這麼無能,
而且一無是處,因而可以一走了之吧!"
Kent笑著說:
" 不必理會那麼多,走吧。"
無論如何,此刻我真的需要追上去,
所以,即使我對他們的評語不高興,我還是要走了。
當我衝了出去雨中時,阿俊在後面大叫:
" 阿藍,我忘記說啊,通常愛情小說中的男主角,
在快要追到女主角時,都會突然慘死啊。"
我立即跌倒地上。

我用了三十秒的時間,追上了在雨中漫步著的阿純。
阿純也許聽到我急促的腳步聲,她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我,
她看著我的眼神仍然是那麼悲哀。
她沒有對我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我,而我也定定的看著她。
雨水無情地打在她的身上,使她的校服也濕透了,
如果阿純今天沒有穿冷衫的話,
我相信我此刻的集中力絕對不是在她那悲傷的臉上。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阿純突然低沉地說:
" 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不明白地看著她。
阿純緊握雙手,全身震抖,大聲地問:
" 我說為什麼你這白痴仔要跟著我?!!!!!"
如果是平時,此刻我我一定給阿純嚇了一跳,
可是,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竟然鎮定地上前,
用書包和身體給阿純擋著雨水,說:
" 因為我看見你一個人回家,又沒有帶雨傘,
而且你今天又好像有病似的,所以我忍不住跟著你,對不起。"
阿純震抖著的身子突然停了,
而且,我看見流過她眼睛的雨水越來越多了。
阿純突然轉身背對著我,用手指搓著眼睛,
帶著自然但沙啞的聲音說:
" 可惡呀,這些雨水弄得我的眼睛好不舒服啊。"
然後她轉身,像平時一樣對我說:
" 白痴仔,可不可以陪我走回家呢?"
我笑著地點頭,心想,阿純的表情轉得真快啊。

我和阿純就這樣在雨中走著。
阿純輕快地走在我前面,我和她只差一步罷了。
我們沒有說話,因為阿純一路也開心地哼著歌,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女孩子可以變得那麼快。
阿純突然停下來,笑著說:
" 到我家了,謝謝白痴仔你陪我走回家啊,那麼............"
這時,我終於忍不住說:
" 阿純你今天到低發生什麼事呢?"
阿純笑著的臉突然失去了笑容,我道歉地說:
" 對不起,我.............."

阿純突然又笑著說:
" 不用道歉嘛..............
我知道今天你也很擔心我呢,我想我也應該告訴白痴仔你了。
來,先進來我家把衣服弄干吧。"
我吃驚地說:
" 進去?"
(是不是因為我煩擾著阿純,所以她想把我引入家中殺死呢?)
阿純說:
" 是呀,害怕什麼?難道你想一直在外面淋著雨嗎?"
然後不等我回答,阿純便把我強拉進去她的家。
希望我還有命出來吧。

第二節 完 Oct. 21,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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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節---阿純的身世>

當我進入了阿純的家後,我沒有對她的家有什麼驚訝的感覺,
因為我早料到她的家是如何巨大和豪華,
而且,她的家比阿俊的家還差一點點。
就在我們準備上二樓時,
那個曾經被我問及需要訂閱"姊妹"雜志,
而我認為是阿純的母親的女人突然出現,并且有禮貌地說:
" 小姐,你回來了嗎?為什麼你全身也濕透了呢?
你快些回房換衣服吧,要不然............."
(小姐?那麼說,她不是阿純的母親呢)
這時她看見了我,有點吃驚地說:
" 你不是那派報紙的白痴仔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我是白痴呢?)

阿純開心地說:
" 華姨你知道白痴仔他叫白痴仔嗎?"
華姨更加吃驚地對我說:
" 原來你真的姓白嗎?為什麼你父母替你起一個這麼奇怪的名字呢?
叫痴仔............你父母真愛開玩笑呢。"
我忍氣吞聲,咬著牙根地說:
" 對不起,華姨,是叫華姨吧?
我不是姓白的,也不是叫痴仔,不過你說得對,
我的父母還真愛開玩笑,居然把自己的兒子起名為陳近藍!"
華姨仍然不明白地問:
" 那為什麼小姐會叫你做白痴仔呢?"

阿純說:
" 那是很長的故事啊,遲些告訴華姨你吧............
唔..........讓我來正式介紹,
這個是我家的管家華姨,這個是我的同學陳近藍。"
(記憶中,這次是阿純首先次叫我陳近藍)
這時,華姨把阿純拉到一邊說:
" 小姐,下次你選朋友時,選一些比較正常嘛。"
(她以為我聽不到她的說話,可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大了)
阿純說:
" 知道了............
是了,華姨,我們有沒有可以讓他替換的衣服呢?"
華姨回答:
" 我想是沒有了,這間屋內多數的工人都是女姓,
只有兩個花王和一個司機是男性,
但是他們全都是肥胖的,所以............"
阿純說:
" 那麼我自己想辦法吧.........是了,媽媽她........."
然後我聽不清楚她們的說話了。
一會兒後,阿純對我說:
" 白痴仔,我要上房洗澡和換衣服啊,你也跟著來吧。"
我也跟著來?是叫我一起上房洗澡和換衣服嗎?
(我當然知道阿純不是這意思啦,不過,總可以幻想一下吧)

在阿純房內,阿純正在她房內的廁所內洗澡。
真不明白,我看起來對女性真的一點攻擊力也沒有嗎?
要不然,為什麼阿純她每次也這麼放心地和我共處一室呢?
她不害怕我會對她做出什麼事嗎?
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來嘛。
阿純在她洗澡前給了我一個電風筒,叫我把自己吹干,
所以,我現在是坐在阿純的書桌前用電風筒吹著自己。

我一邊用電風筒吹著自己,一邊參觀著阿純的房間。
阿純的房間一點也不像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因為她的房間比我的還要亂上千倍。
如果說我的房間像廢物箱的話,那麼她的房間就是一個廢物站。
不單只被補亂作一團,而且地上滿佈廢紙,書本,衣服等雜物。
她不是有工人嗎?為何房間還如此混亂呢?
(我猜想是因為阿純從來不容許工人進來吧)
突然,我在地上有一驚人發現!
我竟然看到阿純的貼身衣物大方地放在地上!
由於我是一個正常的人,所以我忍不住上前研究研究。
(阿純,不要怪我啊,是你不該把這種東西隨處亂放啊)

正當我上前把那貼身衣物拿起時,阿純突然在我背後說:
" 白痴仔,你在做什麼?"
我嚇了一跳,語無倫次地說:
" 哈哈哈哈,我看見這東西濕了,所以想把它吹干啊。"
阿純搶過我手中的貼身衣物,蔑視地說:
" 白痴仔,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好色呢!
看來,我應該需要開始提防一下你了。"我無言以對,只好繼續用電風筒吹著自己了。

阿純她現在是穿著睡衣,也許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阿純穿非校服的衣服,
所以我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是非常得意。
突然,阿純對我說:
" 白痴仔,你已經把你自己吹干了。"
然後她背對著我,坐地毯上繼續說:
" 我洗澡完後,頭髮濕了,你過來幫我吹干嘛。"
她不是說要開始提防我嗎?
無論如何,這種工作,我是非常樂意去做的。

阿純的頭髮很香,我有一種想把它放在鼻子聞的感覺;
她的頭髮也很柔軟,這使我想起小時侯母親大人說過,
好孩子的頭髮通常也很柔軟的。
就這樣,我一邊幫阿純把頭髮吹干,一邊欣賞著阿純那柔軟且香的頭髮。
而阿純,她靜靜地低下頭,一動也不動地坐著,
像小貓般讓我觸摸著她的頭髮,好讓我把它弄干,
如果我和阿純永遠也是這個樣子就好了。
正當我醄醉著為阿純弄干頭髮時,阿純突然說:
" 白痴仔,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我即時回答:
" 你叫林原純嘛,不是嗎?"
(說話同時,阿純仍然是背對著我,而我仍然是弄著她的頭髮)
阿純又問:
" 那麼你知道我姓什麼,名什麼嗎?"
我用電風筒吹著她的頭髮回答:
" 好無聊的問題啊,你姓林,名原純嘛。"
阿純聲音低沉地說:
" ..................不是.................."
我奇怪地問:
" 不是?"
阿純停了一停,然後說:
" 其實,我姓林原,單名一個純字。"
我更加奇怪地問:
" 林原?中文有那樣的復姓嗎?"
阿純回答:
" 沒有,但是日文有,因為..................我父親是日本人。"
我聽後,手上的電風筒跌了下來。
阿純是日本人?

我驚訝地問:
" 阿純.........阿純你.........你是日本人?"
阿純轉身面對著我,平靜地說:
" 是的。"
我又問:
" 那麼說,你能夠說日語吧?"
阿純立即用日文回答:
" Hai,watashi wa nihongo o hanashimasu."
我把我的口張開到極點,面上寫著""不能相信""四個字。
阿純看我一副驚訝而且不知所措的樣子,掩著口笑著說:
" 哈哈,白痴仔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愛嘛,
你真的很驚訝我是日本人嗎?"
我把我的口放回正常位置,急促地說:
" 我當然驚訝啦!
連作夢也沒有想過你是日本人呢!
(作夢和阿純拍拖倒是很多)

但是........但是你既然是日本人,
為什麼你會說那麼流利的廣東話?
為什麼你會在香港讀書?
而且,為什麼你一直不告訴我們呢?"
阿純她直看著我的眼睛,說:
"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我回答:
" 當然啦!我真的很關心你的一切.................."
我發覺我又說錯說話,連忙說: "我意思是,作為同學,
我真的很關心你的一切身世的事。"

阿純口角泛起一陣笑意。
我見這樣,又問:
你不是打算不告訴我吧?"
阿純突然大力拍打我的頭,微笑著說:
" 好同學,既然我叫了你進來,當然打算告訴你啦,
這也算是當作今天你對我關心的回禮吧。
可是,那是一個很沉悶的故事啊,你願意聽嗎?"
我看著阿純,心想,能夠聽你說故事,
即使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沉悶的故事,
只要是出於你口中,我也是樂意聽的。

我點頭,說:
" 我當然願意聽啦,這也是我進來的理由吧。"
阿純整理一下坐姿,說:
" 那麼我開始啦..................."
我靜靜地等待著阿純開始她的故事,
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 大約在二十年前,
有一個姓林原的十八歲日本青年來到香港,
因為他很喜歡中國的文化,所以他打算在香港生活一年。
就在這一年間,他無意間認識到一個十六歲的香港少女,
而這少女就是我媽媽。
起初他們兩個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但是他們兩個相處久了,漸漸互相喜歡對方。
可是,當時的社會背景對日本人還是有歧視,
而且我媽媽當時只有十六歲,
所以我媽媽的爸爸,即是我公公,大力反對他們來往;
另一方面,我爸爸的爸爸,即是我爺爺,也想我爸爸回日本。"""

這時,我忍不住問:
" 好緊張啊,那麼他們最後能夠一起嗎?"
阿純用厚厚的Chem書大力拍打我的頭,然後指著她自己說:
" 如果他們不能夠一起,你告訴我,誰人把我生出來呢?
還有,我說話時不要打擾我!"
阿純說完,把地上一件小麥包往我口中送去,說:
" 咬著它,沒有我命令不可以放下來!"
她當我是狗嗎?

""" 但是當時我爸爸不理會爺爺的命令,
也不理會公公的阻止,仍然繼續和媽媽來往。
最後,媽媽肚內更有了我。
所以,即使我公公不願意,也只好讓他們結婚了,
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我爸爸結婚後不可以回日本。
所以,在我七歲前,我是在香港出生,香港長大,
而這是其中一個理由,為什麼我能夠說這麼流利的廣東話,
因為我小時侯和一般香港兒童是沒有分別的,
只是我爸爸會教我日文罷了。"""
阿純說到這兒停了,面上流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
這時,阿純發現我正在觀察著她的表情,
她叫喊:
" 看什麼!繼續咬你的小麥包!"
看來,現在的我真的很像她的家犬啊。

""" 但是在我幼兒園畢業後的一星期,
我公公去世了,而爸爸和公公的協議也結束了,
所以爸爸決定帶我和媽媽回日本。
由於我爺爺在日本是大集團的社長,
爸爸相信我們在日本的生活會比香港好很多。
就這樣,我在日本生活了十二年,
其間我沒有忘記在香港的生活,所以我在日本一直也有學中文。
而且每年natsu yasumi,即是夏天,我也會和媽媽回香港一個月旅行,
所以香港對我來說,絕對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因為對我來說,香港是我另一個家。
直到數個月前,我和媽媽決定回香港定居............"""

阿純說到這兒停了,低下頭,好像想什麼事似的。
這意味著她要說的故事已經完了嗎?
可是我有問題想問她啊,但是她又沒有叫我將小麥包放下。
就在這個時侯,門外有人拍門說:
" 阿純,我是媽媽啊,你在房內嗎?"
阿純突然緊張地起身說:
" 在啊,我來開門給媽媽你吧。"
然後她便走去開門了。

當房門打開後,
我終於明白到為什麼阿純說需要每天回家照料她的母親,
因為我所看到的是,一個相貌和阿純很像,
(意思是和阿純一樣漂亮,但是年齡較大)
年齡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輕婦人,
坐在一張與她并不相櫬的輪椅上。
阿純上前把她的母親推進房間內,介紹說:
" 這個是我又漂亮,又和藹可親,又討人喜歡的好媽媽;
這個是我的同學陳近藍,不過,媽媽,
你可以稱呼他做白痴仔呢,我也是這樣叫他的。"

岳母大人(容許我這樣叫阿純的母親吧)輕輕打了阿純一下,說:
" 阿純,你怎可以這樣叫你的同學呢,太沒有禮貌了。"
阿純伸了伸舌頭,笑著回答:
" 知道了,知道了,至少在媽媽你面前,我不叫他白痴仔吧。"
跟著岳母大人對著我說:
" 陳近藍同學,看樣子,阿純平時一定給了你不少麻煩呢。"
我心想,何只不少麻煩,簡直多的是呢!
阿純不只對我呼呼喝喝,又常常命令我做這做那,
而且有時更對我作出暴力攻擊,又常常無意中色誘我,
令我精神和肉體上常常受到嚴重打擊。(但我還是喜歡和她一起)
即使如此,我還是(用左手掩著良心地)說:
" 才不是呢,阿純她心地善良,和藹可親,親切友善;
對師長保持尊敬態度,對同學愛護有加;
簡直和神一樣啊!"

當我說完後,阿純懷有敵意地說:
" 你說得好假啊!"
我不好意思地說:
" 真的嗎?對不起啊。"
岳母大人微笑著說:
" 哈哈,陳近藍同學,你真的非常有趣嘛.............
是了,你為什麼今天會來我們家呢?"
我回答:
" 那是因為阿純她............."
我還未說完,阿純立即說:
" 因為我需要他教我中文,是嗎,好同學?"
然後阿純看著我,對我放出驚人殺氣。
我在沒有選擇的情形下,只好說:
" 是的,我是來教阿純中文的。"
岳母大人明白地點頭,說:
" 那麼你們慢慢溫書吧,我先回房了。"
阿純立即說:
" 我推進媽媽你回房吧。"

一會兒後,阿純回來了。
我立即問她:
" 為什麼你要對你媽媽說謊呢?"
阿純低下頭,神色悲傷地說:
" 媽媽她自己已經不開心了,我不想她知道我也不開心........."
然後阿純便沒有再出聲了。
我見這樣,連忙說:
" 不要想些不開心的事嘛........."
為了改變現在的環境氣氛,我轉換話題地說:
" 是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昨晚為什麼打電話給我呢。"
怎料,我此話一出,阿純神色變得更加悲傷了。
我竟然又說錯說話了!

看來,即使不想同意,我也得接受我的而且確有少許白痴。
不然,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常常說錯說話的,
而且是在你最喜歡的人面前。
我語無倫次地說:
" 今天天氣真好啊,哈哈。"
(下?我在說什麼?今天天氣真好?我今早已經說過了!)
我呼了口氣,看著站立在對面一直沒有出聲的阿純說:
" 阿純,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了些令你不開心的說話,我........."
這時我停了,我不能再說下去,我很意外。
因為當我說到我字時,阿純她.........阿純她.........
阿純她竟然衝上前擁抱著我!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和我面部距離只有0.5cm的阿純說:
" 今天天?藋u好啊!不.........不是.........
今天天氣一點也不好.........不.........不是
我怎麼在說今天的天氣呢!我應該說明天的天氣嘛........."
伏在我胸口的阿純把頭抬起來,哭著說:
" 不要吵!讓我靜一靜!"
原來,阿純是在哭著..............
我就這樣讓阿純伏在我身上哭泣。
從來沒有想過,我和阿純的第一次擁抱竟然是這樣的,
一點也不浪漫,而且帶點悲哀。(同時胸口也有點濕濕的感覺)

但是無論如何,我現在的而且確和阿純在擁抱著,
阿純的髮香,我都嗅得到;
阿純的體溫,我也感覺得到;
阿純的淚水,我也感覺得到;
阿純的悲哀,我好像也..............
我低頭看著阿純,她仍然在哭泣著,
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鳥,在我處休息著。
我看著心靈彷彿受了傷的阿純,本來垂直著的雙手,
也忍不住擁著哭著的她。

當晚在家,我回想起阿純告別時對我說的話..............
阿純說:
" 我和媽媽回香港,是因為爸爸和媽媽決定分開,
而昨晚,他們終於決定離婚。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身世,是因為..............
是因為我一路也希望,我爸媽最後也會和好如初,
爸爸最後也會接受媽媽和我回日本,
所以我認為不用告訴你們,因為我很快就會回日本了,
但是,現在似乎不可能了,
可是,我還是希望.............."
阿純說完,微笑著對我說:
" 不過今天很感謝白痴仔你,讓我可以大哭一場,
不過,你的衫又再一次濕了。"

我認真地對阿純說:
" 那你以後決定怎樣,一直希望下去嗎?
一直希望一樣沒有可能的事發生嗎?"
阿純她低下頭,想了一會,叫喊:
" 我不用你理由會我的事!再見!"
然後她便把門關上。
我在床上想,
究竟今天我和阿純算是關系突破,還是,
越來越差呢?

第二天,我回到學校時,
Kent和阿俊衝上來對我說:
" 阿藍,你知道阿純原來是日本混血兒嗎?"
奇怪,全校應該只有我一人知道嘛,難道.............
我衝進課室,阿純笑著對我說:
" 白痴仔,我考慮過了,你的說話也有道理,
我不可能希望一樣沒有可能的事發生的;
所以我決定面對現實,告訴所有人我的身世,
因為這兒將會是我畢業的學校,
我覺得我是有必要告訴他們的。"
我看到現在積極開心的阿純,我心內也同樣開心快樂,
我不禁笑了起來。
阿純奇怪地看著我說:
" 白痴仔你在笑什麼?快上課了,還不入來?"
我點頭,然後便上前了。
我想,我和阿純算是關系突破吧?

第三節---阿純的身世 完 Oct. 21, 1998

第五章 <阿純的秘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