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不怕行多次，好景不妨看多回——遍遊大老山
行程： 慈雲山中心 → 觀音廟 → 沙田坳 → 扎山道口 → 大老山(577m) → 東山 → 彩雲邨
同行者：撚皓
2005年7月14日(星期四)
近日為了設計個人網頁的這個部份，補撰了很多往日的足跡，詢問了很多同行者的經歷，也徵集了許多流落在各處的活動照。撚皓、艾拔、明章、張銘、阿賢和天倫分別幫了我許多忙，打攪了他們這麼多，我只有在此致萬三分的感激了(萬二分也不夠呢)。其中撚皓在整理相片時，發覺原來昔日登大老山時(詳看《亂行一帶——帶隊遊大老山》一文)竟然沒有拍照，於是便提議趁星期四天朗氣清，再登一次大老山去拍照。
其實這次旅程我和撚皓本來是想叫從英國回來放暑假的張銘一起來的，因此策劃行程時，特別選擇乘村巴載往觀音山起步，不用走最辛苦的那段登山路；亦把終點設在馬鞍山新市鎮，以接近他的家，不用張銘來來回回這麼麻煩。事實上，後者正是早陣子他說起的要求，我們亦因此特意如此安排，豈料張銘約了人，沒有空；當我將這件事告訴撚皓時，他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張銘約了人？有什麼人可以給他約呀？」哈哈！或許他是在家裏避暑，不願大清早起床趕來行山罷了。
沒有了張銘，我們也就更改行程，只選遊大老山了。約定了撚皓上午十時在慈雲山中心大家樂集合，吃過早餐後，大約十時三十分便開始我們的行程。我們從慈雲山(北)巴士站的舊路上觀音廟，這段路比較翻新了的樓梯長一點，但坡度較平緩。不久我們來到了觀音廟的正門，已經汗流浹背；接著從觀音廟登沙田坳的一段更是「奪命斜」，全程皆是滿佈青苔的石級路，雖然路不太長，但隱藏在深谷中，十分侷促。好不容易接回沙田坳道，第一件事就是要到路旁用山水洗個臉抖擻精神。慈雲山一帶一向以山水豐盈著稱，有有心人士專程加上喉管令山水匯流出來，方便我們這些行山人士(其實是他們要盛山水回家煲，他們認為山水比較香甜呢)。山水是凍的，用來洗臉洗手去暑氣簡直是無比爽快的享受！
來到沙田坳，我們最初在半島獅子亭休息，我卻提議既然一場來到沙田坳，不如光顧一下士多的山水豆腐花吧，於是我們又去了吃豆腐花。士多的豆腐花是凍的，每碗八元，吃下去還有點薑汁的味道，我和撚皓也對此感到新鮮。談起豆腐花，我便想起我們行山時總會吃山水豆腐花，撚皓便立刻想起嶂上，才發現他已近八年沒有去過嶂上了，連嶂上士多的老伯亦已過世，不知今時今日那裏還有沒有豆腐花吃了。正當我們談得興起，忽然看見士多老闆手執長竹衝了出去，後面還跟著兩個人，同樣手持長棍往士多對面的草坡走去。我們還以為正要做什麼，原來士多老闆發現一條飯鏟頭(又稱眼鏡蛇，是香港常見毒蛇之一)竄了入草坡上的雜物堆裏，便出來打蛇(真的是打蛇，不是大學宿舍裏的「打蛇」)。我們以為有精彩好戲即將上演，趕忙坐好看戲，還擔心那條蛇會否「打蛇隨棍上」，攻擊士多老闆他們；不過，當他們將雜物挑走後，卻不見蛇踪，大概那條蛇也給嚇走了。
離開了士多，我們便沿沙田坳道往扎山道口進發。本來一心想趁機登慈雲山的，但撚皓說山頂附近有很多狗，只好作罷。在沙田坳道上風光的明媚其實是早知的，但意想不到的是極目所及，竟能遠至長洲、大嶼山、大帽山等地方，真教我們驚訝。我們一邊看風景，一邊走著，唯一無奈的是烈日當空卻沒有風吹來，熱得我們喘不過氣來。不久我們來到扎山道口，我們便在涼亭處坐下，剛巧有清風吹來，感覺特別爽。車路旁邊有兩道冰涼的山水源源不盡隨著管道而下，我立刻脫去上衣，趕去沖個痛快。嘩！真是很凍……扎山道口有風吹、有景睇，現在更有山水，我們在涼亭裏休息，真有不想離開的感覺。
在涼亭休息的時候，當然少不免跟撚皓吹吹水了，由「山水傳奇」談到「球迷世界」，由「球迷世界」談到「今日九巴」，真個不亦樂乎。 最有趣的是在我們拍照期間，撚皓發現攔扞上有「峰倫賢敏04」的字樣，便問我誰是「敏」，我也答不出個所以然，因為我根本不是當事人，也不曾在這裏塗鴉……間中有漁農自然護理處的車輛載著數名職員駛來，想不到他們竟會在下山吃午飯前特意在此用那兩道山水沖身。這處也有不少行友，其中一位行友在涼亭內小憩，還跟我們吹水；另外又有位女行友在涼亭旁做運動。涼亭附近有草有樹，自然少不了小動物了，我們就在涼亭的長椅上發現一隻草蜢和一條蜈蚣，更拾起一根樹枝玩弄那隻草蜢呢！
我們二人不知在扎山道口費了多少光陰，才發現已過下午二時，是時候再度出發了。地圖上顯示麥理浩徑途經通往大老山的車路，該車路從大老坳引伸至扎山道口以北的直昇機坪處。我們沿麥理浩徑前行，經過戰時留下的地洞後，便來到石屎車路面前，卻見前路全被荒莽遮蓋。硬闖到路盡處，更有鐵絲網圍繞，不能通行。雖然撚皓發現隱蔽小徑繞過鐵絲網，但穿著短褲的我們不再想披荊斬棘，決定沿飛鵝山道上走大老坳算了。返回飛鵝山道，我倆雙腳都已經佈滿大小不一的傷痕了，傷口又遇著汗水，十分難受。撚皓更說經過這樣的經歷才稱得上無字頭的遠足呢！
在扎山道口以山水沖洗完畢後，我們便沿飛鵝山道進發，往大老坳走去。想不到剛轉了個彎，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大群流浪狗阻路，還互相廝殺。我們雖然擔心牠們會否向我們施襲，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幸好牠們一見我們走來，即竄入草叢裏。上走了十分鐘，我們便來到了大老坳，這裏除了有車路通往警崗外，還有告示牌寫著「大老山氣象站」和「大佬山警崗」，撚皓便笑說凡做大佬的都要上來這個警崗駐守一陣子，那麼李君夏、許淇安等是否都曾調派往這裏駐守呢？
說起大老山，我就有一點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山會有這個稱號，而且其英文Tate's Cairn也不知源出何處。我向撚皓查問，他也不清楚答案。回到家裏翻開字典發現Cairn這個字解作圓錐形石堆，但大老山上有這些石堆嗎？我沒有留意，也許在建氣 象站和警崗時已爆破了。
我們首先登上近車路的一個小崗，那裏景觀十分開揚，東洋山和蠔涌正好在我們眼前，西貢區各大名山像釣魚翁、蚺蛇尖、馬鞍山、西灣山等盡入眼簾，西貢海內各島嶼和萬宜水庫都近在咫尺，加上清風疾勁，我們也忍不住坐下來細賞山川景色。這時撚皓突然想起我們近三個星期四也有遠足，除了成為我們遠足次數最頻密的暑假外，還笑言應把星期四劃定為遠足日呢！我們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
大老山的主峰和副峰都是天文台氣象站的範圍，雖有樓梯可通往其頂，可是站外均有鐵絲網圍繞，無法到達其頂。我們先前往副峰的氣象站，拾級而上，景觀比剛才的小崗更廣闊，除了香港島外，偏遠的螺洲、長洲等都能看見，連鳳凰、大東二山亦能隱約看見，真是令人興奮。接著我們再登上主峰。當我們來到氣象站外，卻發現標高柱就在門後鐵絲網的範圍內，門外卻標示著「未經許可，不准進入」的字樣。我試圖伸手入門內摸索，看看能否把門打開，進去標高柱旁拍照；豈料站內有人駐守，被我推撞鐵閘的聲音打擾，出來看看是什麼事情。我只好說：「我們是遠足者，在這裏拍照，打擾你真的不好意思。」結果最後還是不能與標高柱合照。
離開氣象站，沿車路繼續前行，不久即到大老山警崗的入口。入口處關上大閘，附近則圍上鐵絲網，並寫上「禁區」二字。如果有事要進去的話就要按門鈴。鐵絲網顯然近期翻新過，而我站在此處就想起幾年前我帶隊遊大老山時在這裏按下門鈴，然後真的有個駐守的警察從老遠走出來的趣事。這次我們沒有再按門鈴了，只是沿著車路回到大老坳。
來到大老坳，若不立刻返回飛鵝山道，可以續登另一個小崗。不過我們沒有興趣登這個小崗，但我看見有另一段可行的山徑似繞過小崗，便試行一會，豈料走不了廿步，發覺讓路徑只是在山麓處繞過圈子，返回大老坳，便叫撚皓循來路返回大老坳。想不到撚皓竟選擇沿著人工護土牆的頂部走，原來他以為可以沿著護土牆越過小崗，可惜這次他錯了，護土牆盡處無路可通，我們又不想沿來路折返大老坳(根據撚皓的解釋，是懶的緣故)，便選擇從護土牆而下。護土牆約比飛鵝山道高六米，中間有一個平台，卻又沒有任何梯級接駁到路面，如果稍一失手跌下去的話，沒有可能不斷腳，因此我們想辦法下護土牆時也十分「拗底」。我找到了一個踏腳位，以一個半滑半爬的姿勢落到了平台處，然後撚皓也跟著爬下來。不過，當我們在平台處找不著踏腳位下路面時，才發覺我們正處於進退維谷的地方——既下不到路面，又上不回去。最後想不到辦法了，只好坐在平台上，雙手靠後按著地面，咬著牙根縱身一躍……謝天謝地，安全降落。我接過了撚皓的背包，撚晧便依同樣的姿勢跳下來。正當他在作準備的時候，這時遠處竟駛來一部警車，弄得他不知要不要待車輛駛過後才跳下來。終於撚皓還是趁警車未駛來便趕緊跳下來，幸好也沒有意外發生。
返回車路往東山的方向，前行一會，我們便右折前往另一個小山崗。山上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巨石，風也疾勁，又因山崗面向南方，整個九龍半島和港島北岸的繁華亦可盡入眼簾，令我想到了東龍島上的上角頂。我看見大老山上有很多飛機經過，便問撚皓是否經過大老山的飛機都是從上海、台北、東京等香港東面的城市來的；撚皓說這其實是航道，凡前往赤鱲角機場降落的飛機也必定要繞經大老山，因此我的推斷並不完全正確。
離開了這個小崗後，我們又越過車路，向另一個山崗進發。這個山崗的山峽處有一個漆上綠色、由貨櫃改裝而成的儲存庫，是中電存放化學品的地方。我們沿小徑登上小崗，草雖長卻並不礙行。甫抵崗頂，又看到明媚的風光，連撚皓也說為什麼當局不在這裏設置觀景設施。這時我們已看到小型飛機在天空上翱翔，東山已在望了，我們便沿小徑前往東山亭。
東山亭在飛鵝山道旁，毗鄰東山，雖然現在當局為此亭改了個新名字，叫「曉X亭」(我不記得中間那個字)，但我總覺得東山亭這名字既清楚指明地點，又方便易記。東山亭附近增設了觀景台，但位置不及剛才各處山崗之開揚，景色自然有所不及，就連清風也不及剛才山崗上的疾勁。觀景台上有長椅和觀景指示，我們便在這裏休息一會，吹水之外又吃了一點帶來的乾糧。
我們在觀景台休息直至過了下午五時，便準備下山。撚皓見地圖上顯示有小徑從東山亭沿山脊下走扎山道，不用迂迴走回扎山道口，便提議一探。雖然我們早在山崗上俯瞰到地圖所示的這條小徑，但我認為不會太好走，沿這條「捷徑」下走的時間會較沿車路繞經扎山道口下山為長，而且末段要穿越密林，絕不會是輕易的事情。雖則如此說，最終我們仍然選走這條「捷徑」。路途中浮沙碎石甚多，真的可以體會到「上山易、落山難」這句說話了。來到山脊上的輸電塔，竟然找不著路徑，幸好最終也尋回正途。來到密林一段，雖然扎山道就在我們眼前不遠處，但小徑迂迴曲折，又陟陗難行，還要掃除阻路的蜘蛛網，結果當我們來到扎山道時，已經大汗淋漓了。
滿身臭汗的我們沿著扎山道下山，走了一會發現路旁有一山澗，水源充沛，我們便立刻用膠水樽盛水沖身，實在十分暢快。撚皓本來想用膠袋盛水，怎料膠料底部原來有多個小洞，結果他那個水袋驟然成了一個花灑，蔚為奇觀之餘更讓我們覺得非常好玩。玩了一會，見大陽已漸漸下山了，我們便加緊腳步，繼續沿扎山道下山。途中雖然多番遇上流浪狗，但牠們不但沒有向我們吠叫，反而匆匆躲回草叢裏去。經過一個新建的涼亭，我告訴撚皓亭旁的石級就是我以前多番提及新修葺往斧山的小徑。本來撚皓還有意一遊，但時間已晚，只好有機會才作探訪。再多走一會，經過供奉呂洞賓的簡陋道教廟宇，便看見漁農自然護理處興建中的晨運公園，我們還發現原來該晨運公園已比原定竣工日期遲了兩個星期還未開放。這時我們已見牛池灣街，便穿過彩輝邨往彩雲邨巴士總站走去。一路上我還跟撚皓談及彩雲邨的設計問題，我認為這裏有太多要上落的天橋了，但撚皓卻說七十年代這種有商場、有街市和平台的設計已是相當新穎了，現在卻不可同日而語了。
買了一罐冰紅茶解渴後，便和撚皓道別，逕自乘3P回家去。隔了個多星期，方才著筆寫這篇遊記，為的卻只是斟酌這篇遊記的題目 而已。最後，終於給我想到了以「名山不怕行多次，好景不妨看多回」為題，來總結這次的旅程，大概是最恰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