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談賣淫女 (1-7)
山區小孩
看 “說吧, 中國”1-周有光 (上)
看 “說吧, 中國”2-周有光 (下)
竊聽者 (1-16)
安息吧, 小天使 (1-3)
傳銷 (1-23)
盲山 (1-13)
名妓與魔童 (1-3)
張國榮 (1-3)
神童
正文
談賣淫女1 – 成巷成市
對於妓女, 香港人一般都稱她們作 “雞”, “北姑”, 我更從一個女性友人口中聽過 “啄地” 的這一個稱謂. 但國內媒體對她們的稱謂就一般都比較正統, 如 “妓女”, 或 “賣淫女”.
曾經聽別人說過, 共產主義的社會是沒有嫖妓的, 在新中國成立以後, 舊中國時的妓女己被國家再教育並再安排別的正派工作.
這個到現在又是否事實呢? 有到過國內的人, 都應該知道那裏是三步一髮廊, 五步一桑拿的. 那裏的髮廊不是如香港同業般用紅白藍旋轉管作招徠的, 而是用很迷人的粉紅光管作推廣. 而那裏的桑拿, 去的是男多女少的, 而作廣告的霓虹光管又是美侖美奐. 你問那裏是否就只提供理髮和桑拿服務, 我想有回香證的香港人都知道答案.
在我還是中學生的九十年代, 國內的二奶村已時有香港傳媒報導, 我的英文老師就曾經叫過我們用 “陳健康” 為題作文. 而從來是男女平等的香港社會, 香港女人也不讓香港男女專美, 幾年後, 二叔也成了香港人日用的詞彙.
總而言之, 中國淫業興盛, 早已是一個講完又講, 聽了又聽的話題. 那為何中國, 這個有資本主義特式的社會主義國家, 今日會來到這一個地步, 而現今又有這麼多的女孩當淫業的 “新力軍” 呢? 我們日後再談.
談賣淫女2 – 為何入火坑
國內的傳媒其實也深知淫業蓬勃的這一個事實, 他們並沒有如鴕鳥般去迴避這個話題, 反而是不時報導. 早前看過一本雜誌是講為何有如斯多的女子會甘願投身這個行業. 當中它提到:
“[很多女孩]每月的收入大都在四五百元, 既無社會保障, 又缺乏資源; 飽覽了現代化城市的高消費和物質生活享受的誘惑後, 每月只能維持最低生活水平的收入; 如果憑自己的能力只做合乎道德的工作, 可能付出一生的辛苦, 也無望達到合法立足上海的理想目標, 獲得一般城市居民生活水平的享受.”
每月收入四五百元這個數, 是少還是多呢? 或者我具體點說, 在上海乘的士起標是十一元, 去星巴克飲杯咖啡要二十多元, 一般快餐連鎖店遈供的午餐隨便也要二十至三十元. 雖然兩三元一碗面的地方也是有的, 但四五百元一個月, 要包管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 也是絶不容易的.
有時我想, 如果我也是她們, 要去打一份四五百元的飯店侍應生. 但每天來吃飯的人可能吃一頓飯, 就已經能用去了我自己一個月人工, 而他們穿的牌子, 可能我要打很多年工, 儉吃儉穿才能儲得起. 但如果我能拋開了道德這條線, 兩腿一張, 收入便是現在的十幾倍, 人們能夠享受的, 我也能了.
貧窮並不可怕, 貧富不均才是最可怕.
談賣淫女3 – 再論為何入火坑
通過比較, 一個人才會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國內傳媒在探討賣淫女緣何入火坑時, 提到: “對於來自貧窮地區的流動女性人口來說, 她們在性別, 戶籍, 家庭背景, 受教育程度等方面所處的弱勢地位, 決定了她們選擇道德就是選擇貧窮.”
有時我想, 如果我的生命偏離一點, 我不是生於香港的男生, 而是出生於國內某山區的女生, 那會怎樣?
這個山區不但遠離大城市, 就連到附近市集, 也要走上半天. 北京, 上海, 廣州的這些大城市, 我是聽人說過名字, 但對那裏的高樓大廈, 自動電梯, 沖水馬桶, 我實在是理解不了.
而因為我是女生, 讀書沒有我的份兒. 相反, 我要更勤力的種地, 好讓弟弟多點讀書, 來為家族爭取 “知識改變命運”.
因為山區的耕地貧瘠, 故我相信出外打工才是硬道理. 有同鄉介紹我到東莞打工, 我自然當她是我的再造恩人.
怎料東莞工廠的生活卻是人間地獄, 那是無盡的加班, 愛揩油的領班, 和又熱又髒的宿舍之結合. 一個星期做足七天, 工資才是近千元.
但我知道那些住在不遠的香港人, 薪金是我的很多倍. 為何這些滿口粗言, 面目可憎的香港人回到國內都是大魚大肉? 我是人, 他們也是人, 為何不討好的事盡是我來承受?
想到這裏, 我感到現實的我, 是真的幸運.
談賣淫女4 – 現身說法(上)
早前在鳯凰衛視看了一個叫 “冷暖人間” 的節目, 是訪問一些賣淫女的. 以前我也有看過訪問訪問賣淫女的節目, 那些受訪者都會很避忌, 故其樣貌大都是被打上格仔, 聲音也會經過特別處理. 有時真的令人懷疑是否真有其人, 會否只是節目請來的臨時藝員呢?
但這個節目所訪問的賣淫女, 卻是有眼耳口鼻, 大大方方的出了來. 這是何等的勇氣. 試想國內很多地方也能看到鳯凰衛視, 故她的這次拋頭露面, 實令全中國人民, 包括她的父母, 朋友, 老師, 認識她的和不認識她的人, 都會知道她那段不光彩的事. 如果沒有極大的勇氣, 恐怕是不易為吧.
訪問者起首便問: “為何要下海?” 賣淫女答: “為錢.”
訪談之中, 我看到她其實不是很缺錢. 她只是想生活過得好一點.
她說她住的地方, 很多女孩也會到沿海的城市做小姐, 而每逢過年過節, 她們都是珠光寶氣, 周身名牌的回來. 這看在很多未見過世面的女孩看眼中, 自然令她們也躍躍欲試. 而那些過來人也樂於仙人指路, 反正是街外錢嘛, 有錢大家搵.
那難道賣淫女不覺得尷尬, 委屈, 沒面子的嗎? 她答, 在她家鄉的人眼中, 出了去找不到錢才是沒面子, 能搵到皮肉錢回來, 反被人認為有本事.
百分百的笑貧不笑娼.
她的故事, 下文再續.
談賣淫女5 – 現身說法(中)
上文講到賣淫女是因為想生活過得好一點, 就走上了這條不光彩的路.
賣淫女那時才廿歲出頭, 剛剛結了婚. 節目登出了夫妻兩人的合照, 雖然說不上是郎才女貌, 但總也說得上是對正派人家.
自己老婆出來賣, 難道做老公的並不反對? 答案竟是不單她老公知道, 她的大哥大嫂也知道. 更有趣的是, 賣淫女竟是和她大嫂兩個人, 一齊坐火車出去當小姐的. 哈, 有些事, 我看得比天大, 有人卻看得比蚊小.
她說她接的第一個客是一個香港人. 完事後, 她收了他近千元. 她那晚沒有感到難受委屈, 只是感到幸運. 場中那麼多小姐, 卻竟然是自己被闊氣的香港人選中.
因為她年青咀甜, 所以雖然她長得並不漂亮, 生意卻是客似雲來.
這種生活她並不抗拒, 但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渡過漫漫長夜, 她也能說是習慣, 卻絶對不是享受. 所以她打算快快的賺夠一百萬就回家做生意.
那時, 她和她大嫂和另外兩個姊妹同住一屋, 一來能分擔租金, 二來孤身在外, 也想找個照應. 每天姊妹們中午睡醒後, 就圍在一起比拼昨晚賺了多少錢. 賣淫女說, 如果知道如己賺得比別人少的話, 她就會下定決心, 當天晚上要努力賺得多過別人. 她也有她的鬥心.
賣淫女就是這樣的娓娓道來. 後來如何, 下文再續.
談賣淫女6 – 現身說法(下)
如果真能如賣淫女所願, 其能苦盡甘來的賺夠一百萬, 跟著便回鄉逍遙自在的話, 這種結局叫做 “完美結局”. 但在世間上, “完美結局” 並不多見.
賣淫女肯拼肯做, 開始時很有成績的. “完美結局” 或會為她破例的上演, 只可惜她不久後便染上毒癮.
毒癮就好像感冒一樣, 在她的朋友中傳了開去. 先是她的姊妹們, 再而是她大嫂, 之後是她的丈夫和大哥.
毒品就像黑洞一樣, 不停的吸走賣淫女的皮肉錢. 賣淫女說吸毒在妓女中很普遍, 十個有九個也在做. 因為毒品, 她們不能抽身, 這是一個局.
過了幾年, 因為年老色衰, 因為毒品蝕人, 因為有更多的新力軍. 沿海城市已無賣淫女立足之地. 她和大嫂只好轉戰內陸. 如果說沿海城市的男人還會講情趣, 內陸的男人則純為泄慾.
這種生活, 大嫂無法忍受, 她提早還鄉.
賣淫女沒其他手藝, 只能繼續在慾海奔波. 不久, 公安掃黃, 賣淫女被送進監獄.
她刑滿出獄那天, 獄監告訴她得了愛滋, 以後可要好好做人. 回到家鄉, 她知道其認識的姊妹中, 除了她大嫂外, 都先後因吸毒過度而死亡, 當中還包括她的老公和大哥.
現在的她, 只想做一個公交車的票務員. 一個月有五百元, 她已經心滿意足.
堅強的妳, 多謝妳勇敢的分享.
談賣淫女7– 賣淫女的性知識
聽別人說, 賣淫是最古老的行業.
聽別人說, 賣淫女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 因為有錢, 她的身體可以任人玩弄.
聽別人說, 賣淫女是在出賣自己的尊嚴. 因為有錢, 她可以和人做出各種不道德的事兒.
但原來, 她們還在出賣自己的生命…
在國內雜誌 (<<上海采風>>192期) 中, 我看到賣淫女所認為有效的防性病措施:
“1. 定期打青霉素和地塞米松, 每月一次;
2. 服用一種抗生素胶囊;
3. 每月打幾瓶靜脈注射, 有的自己打, 有的互相打, 也有的到小醫院打, 而又在月經來時去打最管用, 又不耽誤做生意;
4. 可以用專門的葯水清洗下身, 如婦陰潔, 潔陰一號, 一洗捧噴, 碘伏肥皂等.
5. 可以用高溫毛巾擦洗.”
而竟然, 在我們認為是常識的用避孕套, 卻並不在她們列舉之列. 何解? 該報導點出了原因:
“中國人基本上是不用的, 他們覺得隔了一層不舒服, 不肯用.”
“如果顧客肯戴, 那是巴不得的. 但不肯戴的男人多, 為了掙錢, 態度不能不好, 也不能強迫顧客戴.”
她們認為的經驗之談, 於我們卻是天方夜譚.
我們的一般常識, 她們卻是一無所識.
聽別人說, 愛滋病正在國內蔓延…
我們的國家是入世了, 部份人民是富庶了. 但在我們擁有亮麗的GDP增長的同時, 我們國家的弱勢社群卻是在地獄裏掙扎著.
山區小孩
大概是一九九八年吧, 那時還是中學生的我, 因為一個神父的發起, 使我和大約十個中學同學一起來到了一個在廣西附近, 名叫連南的山區. 我們到那裏的目的是幫一個慈善團體帶些物資到那裏的一所小學.
這個山區頗偏僻. 我們要先到廣州, 再從那裏乘車到該山區的山腳, 跟著再在那裏下車, 走段路才成. 事隔久遠, 我已記不起到底一共要多久才到那裏, 我想大概是黎明出發, 傍晚才到吧.
那裏的物料匱乏. 在那裏的數天, 我們沒有一天吃過肉. 但可能因為肚餓, 單單是菜和飯已很美味. 雞蛋是那裏的上菜, 在村民家做客時, 他們慷慨的炒了蛋給我們吃. 它的美味, 或許是我缺乏蛋白質的提示.
我們沖涼的地方是附近由山澗蓄成的露天小水塘. 雖然我們對公眾的赤身露體有點不慣, 但沒有人想把水由小水塘, 運回十五分鐘腳程外的住處.
那裏的厠所, 因和密室差不多, 臭氣積聚不散. 可幸的是, 我在那幾天都便秘, 在那裏我只需匆匆的辦小事. 但聽說我們那時腸胃不好的神父差點暈在裏頭.
雖然臭, 小學的孩子們卻為我輪班清潔厠所.
行程中, 我們被安排在課堂上教孩子新事物. 孩子們都是很乖很懂性. 我們只需擔心自己的表達能力, 而不用費心他們的秩序問題.
惡劣的環境, 造就了堅強的孩子.
看 “說吧, 中國”1-周有光 (上)
早年買來牛津出版社的 “說吧, 中國”. 那是1999年的初版.
我大概是於2003年買的, 那時我剛第一次在國內 (夏天的杭州) 住了兩個多月. 那次我在國家的第一身經歷, 令當時還是廿歲出頭的我著實震撼.
在和國內的同胞交流後, 我發現我當時對國家歷史的認識是欠缺深度的. “說吧, 中國” 這本書就是我在這個背景下買來看的.
此書是中國不同階層, 不同身份的人士的訪談錄. 他們見證著不同歷史, 書的編者把大概三十多篇的訪談錄, 按歷史事件分成了五個部份: 1) 鞏固政權 (1949-1956); 2) 大躍進, 大饑荒 (1957-1965); 3) 鬧革命 (1966-1976); 4) 打開國門 (1977-1989), 5) 走向世界 (1990-1999).
2003年到今天的2007年, 因為國家的進一步對外開放, 令我有機會常到國內走走, 而從中我亦對國家的觀感起了變化. 近月我重翻此書, 或許因心態的改變, 令我對書中所說有更深的體會.
第一篇講的主人翁叫周有光. 他是一個1906年出生的人. 嘩, 是上個世紀初,那時中國還在清政府下統治.
在未有全球化這個常用語的1946年, 周先生就因為其在銀行的工作, 得以去到紐約生活. 但1949年他卻回到上海. 目的則純為貢獻新政府.
這樣的人物, 有著這樣的才能, 又生於這樣的一個時代, 而又有這樣的理想, 委實是十分有魅力的.
但他回國後的發展又是否如他所料呢? 我們下文再談.
看 “說吧, 中國”2-周有光 (下)
1949年6月3日, 周先生回到上海, 正好趕上聽到毛主席於天安門城樓上叫喊的: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當時, 那些經歷了八國聯軍, 軍閥割據, 抗戰內戰的中國人, 一定會激動得痛哭流涕. 我想周先生的心情大概是如此吧.
周先生的回來, 犠牲的不謂不少. 訪談中講到周先生於40年代的美國已有美金500元的月薪. 去旅行時, 是 “乘坐豪華火車, 臥鋪淋浴盡有” (14頁). 而他1984年重訪美國, 身邊舊友都是百萬富翁.
美國自由市場下的薪資定價, 側面的告訴了我們周先生的個人能力.
1949年的周先生雄心萬丈. 他在其所屬的私營銀行, 即新華銀行, 身居要職. 開始時因政府允許公營私營的共存, 周先生的銀行知識得到其用武之地.
但新華銀行的遭遇在後來的十年急劇變化, 那先是其在1953年被變成 “公私合營”, 再在1955年成為 “國營”. 那即是甚麼? 即是甚麼也是國家的. 富有的人, 一夜間變得一無所有.
從此, 周先生明白金融知識在中國並無立足之處. 這對有才華的人來說, 是悲劇的. 但這卻不是谷底.
1956年發生了反右運動. 周先生的很多朋友相繼自殺. 而他則被下放到寧夏勞動. 銀行的大班到鄉下勞動, 這是比悲劇更慘的鬧劇.
在大時代面前, 個人的絶頂才華, 實在是無比渺小.
竊聽者1
最近看了電影 “竊聽者”. 我的觀後感是 “強烈推介, 一定要看”.
此片是一套德國片, 對白亦主要用德文交待, 所以我只有追字幕.
此片的題材是關於1984年的東德秘密警察. 在一眾以科幻, 愛情, 黑社會, 功夫, 戰爭為題材的香港和荷里活電影中, 這一個東德秘密警察的題材簡直是冷門. 亦可能因為此, 放映此片的影院並不是很多.
筆者是2007年2月頭看的, 但那時港島就只有國金的影院有放映. 如果影藝還未結業的話, 憑此片的冷門, 應該影藝也會放的. 唉, 只可惜影藝在2006年尾已光榮結業了. 說到這裏, 筆者也不免唏噓.
那東德的秘密警察又是甚麼一回事呢? 看完此片後, 我做了一點兒的資料搜集. 根據維基網 (http://www.wikipedia.org/), 東德的秘密警察名為Stasi, 它是東德的一個情報組織, 其職責是去偵查東德民眾的反政府行為.
此組織成立於1950年. 它陣容龐大, 於1989年 (即東德解體那年), 人們估計它有91,000全職員工和300,000告密者, 那即是50個東德人之中就有一個是Stasi的成員. 那當中可能是你的同事, 密友, 甚至是你的老婆.
片中的男主角就是一位Stasi的成員, 他被派去監聽一位劇作家的日常生活, 從以收集這為劇作家的反東德政府証據.
東德, 秘密警察, 八十年代, 言論自由, 這都是我有興趣的課題, 當中還有甚麼特別?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2
除了身為秘密警察的男主角和劇作家外, 片中的其他主要角色還包括:
1) 劇作家的女朋友;
2) 男主角的秘密警察上司; 和
3) 東德的文化局長.
片中描寫劇作家是東德政權的支持者, 他和國家主席夫人稔熟, 根本沒有人會覺得他會做出任何的反政府行為. 但那位文化局長卻通過男主角的上司, 去叫男主角到劇作家的家中進行監聽. 那原因何在呢? 忠心的人也去需被監聽? 那豈不是浪費公帑?
後來通過劇情推進, 觀眾才知道文化局長是想把劇作家的女友據為己有, 而如能從監聽劇作家中找出任何反政府証據, 那便可把送進監獄, 而那文化局長就可不用避嫌的佔有劇作家的女友了.
這劇情竟如 <<金瓶梅>> 中, 西門慶弄死武大郎而搶走潘金蓮一事相差無幾. 或者時代是變了, 中西也有別, 但人性的醜陋面卻是同出一轍的.
負責此重任的男主角並不是小腳色. 他可是精於盤問技巧的秘密警察訓練員. 片中的第一幕已經顯示其絶對有效, 但絶不人道的盤問技巧, 他不停的問同一條問題, 而又不容許犯人休息.
他不停的問同一問題, 是想看犯人是不是編故事, 因為編故事的人只會不停而又一字不漏的把背好的東西說出來. 說真話的就會換換字眼.
他不許犯人休息, 則是想通過疲勞來讓犯人就範, 再講出真相.
下文再續.
竊聽者3
男主角就是這樣利落的審問著犯人, 他的利落就像是馬勒當拿的盤球, 周潤發的演戲, 王子華的棟篤笑, 或亦舒的散文.
那種利落是大師級的, 那是沒有一點的多餘, 也沒有一點缺少. 當中每個動作, 每個步驟, 也是因為表現者的歷練, 經驗, 純熟, 而近乎原美.
無錯, 男主角的審問技巧是絶不人道的, 但它卻是有著令人歎服的利落.
男主角因為也是訓練秘密警察的訓練員, 所以他也把他的盤問音帶放給他的秘密警察學生們聽. 而片中就講到當中一個學生, 他在聽到犯人被問到心力交瘁而不停要求睡眠時, 便舉手問男主角: “我們為何不給犯人休息?”
這是一個多麼普通的問題, 僅有一點同情心的人也會問. 那就是那種見到人被針刺, 自己也會痛一痛的那種同情心.
但男主角在聽過這問題後, 他除了說明答案外, 還暗中的在那學生的名字旁打了交叉. 從此, 這個學生的官途便有限了.
單單是一個發自同情心 (一個本是人性優點) 的問題, 便令一個青年在一個制度裏不能有很好的事業發展. 那這個制度是不是出了問題了? 它是不是和人性背道而馳了? 而在這個制度中身居要職的人, 又是有著甚麼樣的奇特人性呢?
關於這部電影的更多,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4
劇情繼續推進, 男主角和他的組員, 一天在劇作家和其女朋友外出的時候, 很利落的把竊聽器材放進了劇作家家中的每一個角落.
全隊組員大概有十人, 各人一入屋, 便各自工作. 他們像是在表演著一套已排演了很久的劇目, 當中不用額外的指示, 但當指定時間過去後, 工作便完成了.
這難道不像是有施丹壓陣的法國國家足球隊嗎? 唯一不同的是, 法國國家足球隊表現的是公平的競技運動, 而裝竊聽器的工作組卻是做著侵犯別人私隱的流氓行為.
一開始時, 男主角的竊聽工作是很順利的, 這或許是因為他堅信自己的工作是很有意義的. 但慢慢地, 事情發生了變化.
話說劇作家有一個導演朋友, 這個導演是被描寫到極有才華的, 但他卻因為政治理由而被禁執導. 一個導演不能執導, 就像是鋼琴家斷了手指, 作家再沒有靈感, 那是事業的零發展. 老天, 生命的意義, 很多時候也是在於事業上的實踐, 導演的不能執導, 無疑是被宣佈了不用死亡的死刑. 無錯, 你是不用死, 但你的人生不能再變了, 那和死又有何分別?
因為這樣, 導演選擇了自殺.
這件事, 對劇作家自然是影响很大. 而對男主角也起了震憾, 片中的他, 流下了淚來. 而這些眼淚卻非同小可, 我們下文再續.
竊聽者5
為何我前文說男主角的眼淚是非同小可呢? 因它代表了男主角是尚有情感的, 而他並不全是只懂執行任務的非人性機器.
無錯, 他的確是有血有肉的人, 因片中有講他召妓. 但遺憾地, 妓女卻是一個又老又醜, 手粗腳粗, 皮膚既鬆, 而又有肚腩的中年女人. 但男主角望妓女的眼神竟是異常的需要.
在他們激烈了一陣後, 妓女便說其要趕下場了. 男主角問妓女可否多留一會兒, 但妓女卻說: “對不起, 如果你真的這麼需要, 下次買長一點的鐘吧.” 男主角頓時無奈. 我不禁輕歎, 為何這個男人在處理犯人的情感時, 可以這麼的乾淨利落, 游刃有餘. 但當他要處理自己的感情需要時, 自己卻是這麼的窩囊呢?
他為可要召妓? 因為他也是男人, 但他男人的需要卻沒有妻子來滿足. 他的人生就只是獨自的住在一個很整齊的小間隔. 他下班回來後, 吃的東西是一碟不知名的白色食物, 上面加一點像茄汁的東西. 這種乏味的生活, 就是他的人生了.
因為竊聽, 男主角更知道劇作家的日常生活, 但劇作家自己卻是懵然不知, 他還以為自己家中是全東德最有言論自由, 最能暢所欲言的地方. 而他竟亦因此邀請了很多政治異見分子來他家聚會, 議論時事.
那故事發展如何? 劇作家和他的朋友豈不一身蟻? 我們下文再續.
竊聽者6
如果只是單單的議論時事, 那或者也不是甚麼的大罪. 但當劇作家竟胆敢揭東德的瘡疤給它的死對頭西德知時, 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劇作家因為其好友導演的自殺, 打算發表文章來揭露東德的高自殺率.
如果這是在有言論自由的社會裏, 劇作家所做的事簡直是平常到沒有人會特別理會. 我們日常看的報紙就充斥著這些批評政府行政失常的評論. 但在當時的東德, 那是殺頭的事, 因為這是讓政府沒面子.
基本上, 事情的真假並不是問題, 政府丟了面子才是最重要. 這是否有點兒本末倒置呢?
劇作家和他的朋友也不笨, 他們知道這種逞英雄的做法一定會引來悲慘的下場, 所以他們一致認為劇作家應以匿名發表文章, 及不可用手寫, 因政府可從字跡中知道作者是誰. 劇作家的朋友最後弄來了一部打字機, 並在他地板中裝了暗格, 以供劇作家平時收藏這一 “犯罪証據”.
講真話本是一種美德, 但在當時的東德, 卻竟要大費周章. 我從中不但看到那時那地政局的荒謬, 也令我看到劇作家和他的朋友們, 為了講真話要表現的勇敢和決心.
男主角當然是竊聽到當中的內情的, 但他卻選擇替他們隱瞞, 並在他的竊聽報告裏面編故事. 這一刻, 他出賣了自己, 也出賣了自己的工作.
他為何這樣做呢? 我們下文再續.
竊聽者7
為何一個一向行事利落的秘密警察會替政治異見份子掩飾呢? 我想這是因為他已不再相信他自己在做的工作了.
這令我想起我認識的一些做過層壓式傳銷的人.
層壓式傳銷就是那種要你先入貨, 再賣給其他人, 而那些人就做了你的 “下線”. 這些 “下線” 會把他們向你買回來的貨物再賣出去, 而作為他們 “上線” 的你, 就能從中佣抽.
而其實, 那些貨品是甚麼, 或其質量如何, 是並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你有沒有 “下線”. 如果你夠 “下線” 讓你抽佣, 貨品縱然是垃圾, 你也一樣可以賺大錢.
但是那些遲入局的人, 很多時也因為再很難再找到 “下線”, 而未能賣出他們向其 “上線” 買回來的貨. 而就算是做成了生意, 當中部份利潤也是要給上線抽佣的, 所以他們蝕本的機會很大.
這個行業曾經在香港做得很火, 尤其是在金融風暴發生後不久, 因為那時失業率很高, 無業者選無可選, 也只好投身這個行業.
但因為它的這個多層金字塔制度, 無疑是做就了很多賺錢容易的 “上線”, 但亦無可避免的做了很多遲入局的 “下線” 輸家, 當中不乏很多家庭煮婦, 退休老人. 所以, 政府曾一度將其大舉封殺, 現在我已較少聽到我認識的人當中, 也有做這個行業.
那為何 <<竊聽者>> 男主角的變節, 會令我想起層壓式傳銷呢?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8
那時我也認識一些做層壓式傳銷的朋友. 當中能賺錢的都是那些堅信那個制度的人. 他們是知道貨品的質量並不是百分百的好, 他們亦承認自己賺錢的空間是通過吸納更多的朋友作其 “下線”, 他們也明白這些 “投誠” 的朋友如不能找到他們各自的 “下線”, 就會注定輸錢. 那他們為何還要推他們的朋友 “進火坑” 呢?
有一個朋友這樣回答: “我在這裏賺到了錢, 所以我才叫朋友一起來賺. 但賺這個錢也要用力的, 他們如果臉皮薄, 說服不了朋友作其 “下線”, 而最終要輸錢,我也沒有辦法的.”
從她堅定的眼神, 決絶的語氣, 我相信她所說的是心中所想, 她真的相信這個制度是能令她的朋友賺大錢的.
但很明顯, 她的朋友並沒有她的這份堅信. 當他們去說服其他人作其 “下線”時, 他們就是有種出賣朋友的內疚和不安. 他們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那又怎能說服別人呢? 他們的失敗自然是無可避免了.
<<竊聽者>> 中的男主角或許就是其樣. 本來是訓練員的他, 一定擁有做好秘密警察的堅定理據, 所以說算是揭人私隱, 折磨犯人, 他也可以面不改容. 反正是維護國家利益嘛. 犯人的微少個人利益, 在全國的廣大利益的前提下, 為何不可犠牲呢?
但當他知道了劇作家越多, 他的這種堅信便動搖了.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9
片中通過一段小插曲, 來交代男主角那種不再相信自己工作的心理變化.
話說男主角有一天回家, 在乘電梯時, 他遇見了一個小孩. 那個拿著皮球的小孩定睛的望著他, 並問他是不是秘密警察, 又鄙夷 (小孩竟然也有這份由仇恨引發出來的鄙視…) 的說秘密警察每個也是壞人. 真是童言無忌.
男主角問小孩: “你的父母是甚麼名子?”
小孩聽不清楚, 問: “你說是誰的名子?”
男主角想了想, 最後說: “我是問你手上皮球的名子.”
小孩便說: “你是傻子嗎? 皮球那會有名子的?”
看來男主角本是想要查出孩子的父母是誰, 好教訓一下他們, 讓他們以後不再教小孩說秘密警察的壞話.
我想, 如果我是在做我認為正義的事, 如助養了孤兒, 或替老人執屋, 但卻給人說成是大壞蛋, 我也會火起來的. 所以, 男主角要維護 “偉大” 秘密警察的尊嚴, 這著實是無可厚非的.
但最後他卻收回話語, 並牽強的扯開了問題. 他的牽強, 就連孩子都覺得無稽.
可以這樣說, 男主角是正直的人, 他不人道的對待犯人, 並不是他大奸大惡, 而只是他確信不人道是必要的. 如果他真的是要整治小孩的父母, 那也只是他確信那是正義的.
但當他扯開了問題, 那就証明了他不再堅信秘密警察, 及其所維護的那個制度的正確性了.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0
身為秘密警察訓練員, 而盤問技巧又是如此利落的男主角, 照理絶對不是笨蛋. 那他為何幹了秘密警察這行業這麼久, 才質疑他所長期擁護的制度之合法性呢?
身於廿一世紀的我們, 當回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共產東德時, 無疑是看到那裏制度的荒謬和侮辱人性. 但難道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資本主義社會, 又是很白壁無瑕嗎?
香港現在有很多打工仔都是為了在資本主義社會裏面出頭, 而甘願不合理的超時工作. 他們放棄了家庭, 親友, 健康, 也要加班加班加班. “過勞死” 這個名詞可並不是新鮮事兒.
我就聽過一個傳聞, 說有些公司的員工放年假的時候也有回公司工作的. 為何? 因為他們的上司也這樣做. 他們認為這樣才叫拼搏, 公司高層才會看重他們.
而香港亦有一些老板為了賺盡金錢, 把員工的薪金壓得極底. 而當香港要立法設最底工資時, 他們就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並說 “這只會做成黑市努動市場” 或 “香港是自由經濟社會, 政府不應橫加干預” 云云.
你看我們香港人今天是多麼的擁護資本主義, 而就算我們看到資本主義是已引發了一些違反人性的事, 我們也選擇視而不見. 那我們和男主角其實又有多大分別呢?
我想, 無論是共產主義還是資本主義, 當走到了極端, 也是很可怕的.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1
早前講到劇作家打算發表一篇寫東德自殺率高的文章. 經過一番轉折, 文章最後在西德發表了.
文章發表後, 東德政府震怒, 因為這篇文章說的都是真話, 而這些真話卻令全世界知道, 實行共產主義的東德並不是它們所吹噓的那樣欣欣向榮. 要是真的欣欣向榮, 人民又怎會自殺呢?
如果那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 它被人作出了這樣的批評, 它是應感到慚愧, 並要盡快檢討及作出補救的. 但東德政府卻是選擇了震怒, 並要嚴拿這個丟掉國家面子的 “金手指”.
其實這篇文章真的丟盡東德政府的面子嗎? 我想, 這相比東德政府為防止東德人民投奔西德而建立的柏林圍牆, 一篇文章實屬渺小呀.
為了找出文章作者, 東德的秘密警察主管找來了一個熟悉打字機的專家, 來研究 “金手指” 所用的打字機型號, 和估計這打字機大概是誰人擁有.
專家展現出其對打字機的深入研究, 這應該是通過長期的鑽研, 才能達到的水平. 哈哈, 他的這種學識竟不用於改善打字機的應用, 而卻用在找出 “金手指” 之細眉細眼上… 唉, 實在是浪費了…
因為劇作家和他的朋友之小心謹慎, 利害的專家也估計不到文章作者是誰.
眼看事情是不了了之, 怎料它最後卻出了事故. 那是因為劇作家的女友惹的禍.
那是甚麼樣的禍? 這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2
上文提到劇作家的女友惹了禍, 那是甚麼禍呢?
話說有一日, 女友提早了回家, 而劇作家卻來不及把其告密打字機收於暗格中, 女友因而知道了秘密.
但照理女友是不會出賣男友的, 不過, 非常時期, 自然有非常之事,
在此我不妨多談一點這位女友. 女友其實是當時東德的著名演員, 並且是斐聲國際的那一類, 那大抵和我們香港的張曼玉, 國內的周迅差不多吧.
因為她演技的出眾和美麗的外表, 她風靡了萬千影迷, 當中包括了東德政府的文化局長.
但身為高官, 局長當然不甘只當一個在劇場內, 默默支持的影迷. 他還想更進一步 -- 他想佔有這女演員.
片中有一幕就是講局長叫了女演員上其坐駕, 女演員開始是不從的, 但局長卻提醒女演員, 說他擁有左右誰能演戲的權力. 女演員心知她的影途就操控在這個急色鬼手中, 因而她別無選擇, 只好上車.
而局長不知是真的急色, 還是甚有表演慾, 他竟當著司機面前, 在車上和女演員幹起了上來. 看來做名人的司機, 也是一種甚有眼福的職業啊.
他們完事後, 車子直抵女演員和劇作家同居的家. 女演員下車後, 局長不忙跟她預約下次相會日期. 局長真的是局長, 連做起這些事來, 都是這樣的有條有理, 遠見十足.
那劇作家又是否這樣的一直被瞞著呢?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3
真是陰差陽錯, 當局長和女演員在預約下次相會之時間地點時, 劇作家竟剛巧在家門外, 並把這件 “綠帽” 事兒全看在眼裏. 他也算是有藝術家風度, 不但沒有及時把醜事揭穿, 亦沒有大吵大鬧. 相反, 他只裝作若無其事, 既然女友不跟他說, 他也沒有再提.
看來, 他是把其女友被高官纏擾的這件事, 當作是他身處的這個制度一樣, 一拼的把它們也忍受下去了. 除了忍, 他還能做甚麼呢?
那晚, 劇作家是聽到局長跟女演員約了在周五見面的. 而到了這一天, 女演員表演了她專業的演技, 繼續的和劇作家如常的起居.
劇作家為怕女友偷偷的溜走, 他一邊看書, 一邊的確保女友不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當眼見約定的時間快到, 女友應沒有甚麼藉口出門之際, 怎料她竟仍逕自的拿了手袋的準備出門. 劇作家問她去那, 她就答說是會會舊書友. 哈哈, 一個掩飾偷歡的經典理由.
劇作家當然是不許女友離去, 並跟她說: “你是好演員, 你沒需要這樣做”. 這一句真高, 他一來沒把話說穿, 二來能向女友表明自己是知道內情的.
但在他們擾攘了一會後, 女友還是走了. 看來, 在女演員心中, 星途不但高於其尊嚴, 甚至比其愛情還要高.
我們的秘密警察當然是聽到了所有內情啦, 他會不會插手呢?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4
男主角在竊聽到劇作家和女演員擾攘時, 他的助手剛巧來接班, 這時他大可以回家睡覺, 不用再理這對癡男怨女. 但他沒有這樣做, 他竟現出真身, 去見了這個女演員.
當時女演員在酒吧喝著悶酒, 她還在猶豫著應否赴局長的約會. 老天, 局長是一個又肥又老的急色鬼, 誰會想跟其偷歡?
男主角看見了她, 便坐在她的對面. 雖然男主角是熟知女演員的起居, 但對於女演員來說, 男主角只是一個陌生人, 充其量只是一個想拿簽名的影迷.
男主角告訴女演員, 他和廣大戲迷都是很喜歡她演戲的, 並堅定的跟他說, 影迷們喜歡她, 是因為她是優秀的女演員, 而並不是她所扮演的討好角色.
這真是很貼心的讚嘆. 試想像, 如果某一個地區的行政長官, 被人這樣說: “行政長官, 我們喜歡你, 是因為你的優秀施政能力, 及為民請命的性格, 而不只是因為你是行政長官. 所以今次我們請你來剪綵及發表演說, 純是因為你那令人佩服的氣度, 而非因為你那 ‘行政長官’ 的崇高職級.” 我想, 這位行政長官聽後, 他應該會對自己更有信心, 並不用太顧慮外界的無謂壓力, 而能更專心的以人民為本, 為真正需要他的廣大人民服務吧. 唉, 我扯遠了…
就是因為這句貼心的讚嘆, 最後女演員沒有去見局長. 事後如何?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5
局長被女演員放了鴿子, 當然是氣上心頭啦. 但位高權重的他, 要報復卻並不難.
局長告訴了秘密警察主管, 女演員是有濫藥的習慣, 並指令主管把她拉了. 好一個反臉不認人. 這想來也是, 反正東德還有千千萬萬個女演員供局長作後補, 少了一個麻煩的, 也不是甚麼樣的大損失. 說到尾, 在這制度下的云云眾生, 也只是他的玩物.
女演員被捉了, 她的刑罰是從此被禁止演戲. 片中並沒有看見法庭的審訊場面, 也沒有說明單單的濫藥是不是嚴重到要判這位斐聲國際, 而又芳華正茂的女演員從此息影. 因為這些重來不是重點.
女演員問秘密警察主管可不可以重輕發落. 主管答她方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做一個告密者. 哈, 難怪東德當時有這麼多的告密者.
女演員最後供出了自己的男朋友和那部藏於暗格的打字機. 趨吉避凶, 從來是動物繁衍的天性. 女演員在考驗前失守了, 不是可恥, 只是可憐.
眼看劇作家要為他當日的良心付上代價時, 身為秘密警察的男主角竟潛入劇作家的家, 把那部良心打字機取走了. 劇作家最終避過了這一劫. 但男主角卻從制度中的高層, 被降了去當嘍囉.
過了幾年, 東德終於解體了. 制度上出了問題, 柏林圍牆再厚再堅固, 也是幫不了忙的.
後事如何, 我下文再續.
竊聽者16
東德解體, 電影來到尾聲.
劇作家終於身處一個統一的德國. 一天, 他回到東德秘密警察資料室, 他發現關於他的檔案, 裝滿了一大架檔案車.
他很快的翻去了他發表自殺文章的那一個時期, 他很想知道為何自己當時說了那麼多反東德言論, 但卻依然沒有被入罪呢?
他細看後, 才知道負責竊聽他的秘密警察, 竟先把其竊聽得來的反政府言論, 全化成歌頌列寧的話語, 後才將其寫盡報告中. 這位秘密警察是誰? 他的代號是 “HGW XX/7”.
劇作家及後寫了一本關於他在東德生活的書, 並將書獻給了 “HGW XX/7”, 那亦即是片中的男主角.
這是一部出色的電影.
對我而言, 電影的功用除了是娛樂公眾外 (在此鄭中基先生功不可沒) , 也應反映人性和探討人生.
人性的複雜, 並不能單單從一個人的身份可以概括. 形象糟透的秘密警察也可以捨身仗義, 出賣朋友的告密者也只是身不由己. 對與錯, 如果說是個人的選擇, 還不如說成是人性逼迫下的結果, 當中半點也由不得人, 淨下的只有無奈和唏噓.
八十年代的東德和這個制度下的人性, 是一個複雜的大課題, 但初次登場的導演 (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 卻竟把它駕馭得相當利落. 我期望他的更多作品.
數十元的戲票, 讓我寫了16篇文章, 實在相當超值.
安息吧, 小天使1
今日回到公司, 我例行的打開雅虎主頁, 並例行的在那裏看免費的網上新聞. 當中我看到一段新聞, 標題為 <<爭吵後縱火 母危女燒死 婦人曾患精神病 疑打火機燒被褥>>.
我心想, 又是一宗倫常悲劇. 在香港, 時不時就有一兩宗, 第一次就震驚, 第二次就惻然, 到第三次就已經麻木了. 畢竟, 這些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於是乎, 我很快的被 “奧雲復出了” 和 “蜘蛛俠登開畫票房冠軍” 的新聞給吸引去了.
看了一會這些其實和昨天沒甚麼大分別的新聞後, 我便又打開文件, 繼續工作.
太陽之下無新事, 今天是和昨天及昨天的昨天般一樣的工作天. 我照常的整理文件, 和這個開會, 和那個吃飯, 一切也相安無事. 事情卻在下午四時起了變化…
這時, 我收到朋友A的電話, 他告訴我朋友B的一個朋友死去了. 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朋友.
我心想, 朋友B的一個朋友死去了? 唏, 那是朋友B的事嘛… 他的這個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 那麼, 這個人的死又與我何干呢?
在我追問下, 朋友A才說出, 原來這個朋友B的朋友, 就是朋友B將要介紹給我和朋友A認識的一個女孩子.
甚麼? 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 怎會沒來由的死去呢?
(下文續)
(2007年5月)
安息吧, 小天使2
是病死嗎? 沒理由的, 因為我還曾聽說這個女孩常跟朋友B到處認識新朋友的.一個這樣活潑的女孩, 又怎會是有急病呢?
那麼是自殺死嗎? 不會是傻到為情自殺吧? 那實在太不值得了吧, 父母把你這麼辛苦的養大… 抑或是因工作壓力而看不開呀? 難道又是一棵溫室下的小花, 而承受不了社會弱肉強食的壓力?
沒多久, 朋友A告訴了我真相. 原來, 這個女孩就是今天我看的那宗倫常悲劇的女主角. 我呆了…
我於是立刻再上網看看這段新聞, 當中內文報導這位23歲的女孩是與她那曾患有精神病多年的母親同住的. 她們母女倆日前在家發生激烈爭執，其後單位發生火警, 警方懷疑有人爭吵後用打火機點燃被褥縱火, 重案組正對案件展開調查.
消防員到場後, 立即把母女倆送院搶救. 母親是救回來了, 但年輕的女孩卻最終不治.
報道又指出, 警方在場調查, 綜合鄰居所述, 得知出事前母女曾發生爭吵, 而女戶主患有精神病, 故不排除女戶主受刺激後舊病復發, 失常性下乘女兒熟睡, 在碌架床下格以打火機點燃被鋪縱火。
這就是悲劇的故事…
在網上找到女孩的相片. 正如其街坊所說, 她的確年輕貌美.
女孩力爭上游, 在浸會大學傳理系副學士畢業. 上天酬勤, 其志可嘉.
(下文續)
(2007年5月)
安息吧, 小天使3
畢業後, 女孩順利進入了地鐵公司物業管理部工作. 年青的她, 已能自食其力, 實在難在.
朋友A給我找來了女孩於網上的博客, 我觀其文章, 感其行文通暢, 思路清晰, 絶非時下那些只懂講 “勁爆喪玩” 的一眾青年所能及. 而細看其文, 亦不難發覺女孩品性樂觀, 是一個很可愛的陽光女孩.
一個有樣貌, 有學歷, 又性格樂觀的小女孩, 實在是一個完美的小天使. 她絶對有十足本錢去走好人生的這一段路. 但遺憾的是, 她的人生路卻竟在逐漸變好的這個時候, 就被她走完了… 無錯, 女孩是不幸的受害者…
而那位被懷疑是悲劇始作俑者的母親, 看她獨力含辛茹苦的養大女孩, 卻最終因生活逼人而得到了精神病, 而這病又最終令她送走了其心愛的女兒… 其實, 她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呢? 我望你早日康復.
往好處想, 或者小天使是被上天委派了別的任務, 所以才和我們來了一個不辭而別吧..
小天使, 還望你早日安息吧. 你的美麗, 善良與剛強會繼續給予你的朋友無比力量.
而各位小天使的朋友們, 包括朋友B和你的女朋友, 請不要太難過, 切記要保重身體啊.
小天使, 縱然我們今生未能見面, 但我也要說一聲: “我很高興認識你啊! 請你也保重啊!”
(2007年5月)
傳銷1
多年前認識了一個比我少三四年的小妹子, 一直都沒有跟她有很多交往, 故交情也並不深, 從來只與她維持著於ICQ或MSN問問近況的友誼.
最近小妹子又在MSN和我閒話家常, 並邀請我跟她的朋友一起燒烤. 閒人一個的我, 自然是欣然答應了.
不過話說回來, 我和這一個小妹子也只是一面之緣, 大家自從在一個派對上見了一次面, 在這四五年來也就再沒見面了. 老實講, 她現在是怎樣的一個樣子, 我故然不知道, 而她以前又是那個模樣, 我亦已沒有印象.
但我想沒所謂吧, 大不了就當是認識一個新朋友囉. 我就是抱著這一個心態赴約喇.
當我再見這個小妹子時, 我才發覺我真的是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從她望我的眼神, 我亦相信她也不太認得我. 但縱然如此, 大家也還是談起了上來, 而這次燒烤也因為她和她的朋友的親切款待, 令我玩得十分開心.
無錯, 她的朋友全都是十分親切友善的. 雖然我和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面, 但他們竟都一開始便很熱情的和我攀談起上來. 這反而令我有點意外, 因為一般去認識一班新朋友, 都要一輪warm up, 大家要互相試探一下大家, 過一輪招, 當大家都認為你是合得來的時候, 才會讓令成為一份子的.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2
但小妹子的這些朋友, 卻像是不需要甚麼warm up, 一見面就好像跟你一見如故般似的.
整晚過得甚是盡興, 感覺有如和一班多年無見的老朋友reunion一樣.
燒烤完後, 小妹子問會否跟她的朋友再到酒吧玩下場. 反正第二天是星期六假期, 我也樂意奉陪.
我們的目的地是銅鑼灣, 小巴在銅鑼灣信和廣場附近停了下來. 我們下車的位置, 便剛好是一間賣名車的店前.
因為我住港島, 又曾在銅鑼灣工作, 故這間賣名車的店是常常經過的. 但因為這些車動輒都值過百萬, 我因有自知之明, 故平時也沒太留意店內的車款.
但同行的一個肥仔卻跟我說: “我年尾要買這一架車!” 這個語出驚人的肥仔叫阿明, 亦是今天由小妹子介紹給我認識的朋友. 看他在燒烤時說話有紋有路, 怎麼這時卻彈出這一句高論呢!?
開始的時候, 我還以為他在說笑. 但再看此君眼神, 卻又覺其是認真的. 唔, 或者他真的是有本事也說不定, 但看他的行頭衣裝, 而剛才又只是跟我坐街坊小巴, 我真的很難把他和有錢買名車的有錢仔相聯在一起.
但我一直同意 “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這句說話, 故你敢說, 我自然敢信. 反正世事無奇不有, 日日有新聞, “肥仔明是有錢仔” 這件事, 絶對有可能.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3
不過, 我才識你數個小時, 你就不請自來的向我急不及待的表現你的經濟能力, 都算是有點兒囂張喎.
阿明既然想做大哥, 我就即管贈贈他興的說句: “嘩, 你真本事喎!”
聰明的人, 如果聽了我這一句, 理應知我是搶白他的, 便會識趣的收口了. 但他竟打蛇隨棍上的說: “最近生意賺到了錢, 故一定要奬勵奬勵自己”. 看來他不是思覺失調, 就是自信爆棚.
我們一行四五人到了一個酒吧落腳. 這晚阿明相當健談, 縱然我只是他一個新相識的朋友, 但他卻差不多給我說了他一生的事蹟.
我有點兒覺得我變成了 <<今夜陽光燦爛>> 的雁聯武.
阿明說他以前是一個只顧打機, 沒想將來的電車男. 但後來因他的一個女朋友駡他不上進, 沒前途, 所以他便重新做人, 建立起自己的事業了.
當我問起他的事業時, 他卻說得相當含糊, 只說是紅酒生意. 從他談到其紅酒生意時, 那種顧左右而言他的口吻, 我還以為他是做軍火生意呢…
而從言談之中, 亦令我知道小妹子和她的親哥哥也是和這位阿明一齊做這個神秘的 “紅酒生意” 的.
去到這裏, 我已嗅到一些東西出來.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4
阿明往後又跟我講這份生意讓他不用再打工, 能專心的為自己賺錢. 又說他的那些朋友每天為萬多兩萬元的月薪, 又要受氣, 又要加班, 又大壓力, 真的是十分可憐云云.
聽到這裏, 我已好肯定的知道他們在講傳銷.
我先是感到一番厭惡, 但我不多久便被好奇心驅使下, 繼續聽他的偉論.
其實傳銷於我不是新鮮事兒, 我早在大學一年級時, 已有朋友向我落藥. 那時我還真大胆的走到了那個位於尖沙咀, 有很人作傳銷推介的傳銷場內.
我一向機靈, 故那次我當然也沒有受騙, 反而是讓我開了眼界.
那陣子是香港近年經濟最不好的時間, 失業率高企, 人浮於事, 這種騙人搵快錢的勾當, 自然是找到生存空間. 那時在大學裏, 我也知道很多學生是從事這種活動的.
對於這些人, 只要他們不犯我, 我也一向對他們尊重. 說到底, 大家都是搵食罷了. 你既然連自己的親人朋友, 都可豁出去讓他們做 “水魚”, 那是把親情友情都押上了, 你也叫做付出了沉重代價. 這些快錢, 也算是你們的血汗錢, 辛苦錢啦.
不過, 既然這些人連親情和友情都可以用來換錢, 他們的價值觀就肯定跟我十萬百千里丈遠. 正所謂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故從來對這些人敬而遠之的.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5
而當香港經濟這些年好起上來, 而恒指又慢慢的從萬多點, 升到今天的三萬點, 我也逐漸的少聽到有關傳銷的事. 哈, 想不到今天又讓我遇上了.
既然已在局中, 我也不妨看你明哥的功架, 等著你如何在自吹自擂的前奏後, 引我入局.
果然不多久, 他便問起我的工作. 我也就例牌的謙虛的說: “還過得去吧, 只是要常加班啦.”
他見有機可乘, 便問: “你難道覺得打工會發達嗎?” 從阿明哥的推銷技巧, 看來這些年來, 傳銷這工業質量也沒半點兒長進喎.
當明哥在滔滔不絶之間, 小妹子也沒有閒下來, 她既不時的點頭和議明高偉論外, 也間中的說幾句, 諸如: “跟了明哥學做生意後, 真的改變了我一生”, 或 “父母親的生活, 也因為我做了這生意後, 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明哥在這晚也沒有把招數使老, 只問我要了電話號碼, 便把我放走了. 唔, 放長綫, 吊大魚, 算是有耐性喎.
從來好戲在後頭, 小妹子數日後打電話來, 說明哥很喜歡我, 問我會否和他有生意合作的機會.
我說我只是打工仔一名, 又有甚麼生意跟他合作呢?
她就問: “那你想不想賺多些錢呢?”. 我就說我從來不缺錢. 我這麼一說, 她也打了個突, 很明顯, 她的 “全銷手冊” 沒有多講不貪錢的人是怎樣sell的.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6
不過, 她也算是夠死纏, 接著用 “識多些朋友” 和 “學多點東西” 來遊說我.
我見她這般堅持, 而我既想找點消遣, 又想看看現時的傳銷架步變成了怎樣, 故便答應了遲些上她和阿明的辦公室看看.
她們的辦公室是在銅鑼灣皇室堡內的商業大厦. 在電梯口, 小妹子大喊: “咦, 王珊喎!” 嘩, 我還以為是新聞主播王珊. 但我定睛一望, 小妹子打招呼的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阿伯. 哦, 原來小妹子是說 “王(先)生”, 而非 “王珊”.
小妹子跟我介紹著王生, 說: “王生是很利害的, 他在政府做了幾十年會計的了.” 唔… 那有幾利害呀? 你一開始入了會計這一行, 幾十年都不轉行, 就自自然然是做了幾十年的會計啦.
但基於禮貌, 我也很入戲的說聲: “王生真本事.”
小妹子接著道: “阿王生很好人的, 像一個很慈祥的公公.” 嘩, 人家五六十歲咋喎, 你這個小妹子都廿幾歲人啦, 竟叫人作 “公公” !? 那豈不是把人叫老了, 讓人難為情!?
很難想像這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妹子, 會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但吊詭地, 王生卻不當一會事. 他反而說起他的細仔都二十五歲了. 我正想禮貌性地讚他 “好福氣”. 但我未開聲, 他已說他的細仔是他的 “下線”… 嘩, 原來又是推銷的招數. 唔, 看來這個架步是卧虎藏龍喎…
(下文續)
(2007年11月)
傳銷7
樓層到了, 電梯門打開, 我便見到人頭湧湧, 處處是穿著黑西裝的人士. 而這裏人聲鼎沸, 氣氛熱閙,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去了某某百貨公司的特賣場.
在電梯口站了一會, 小妹子就引我到她公司門口的接待處. 那裏正站著一個未睡醒的叔叔門衛, 看其一臉倦容, 相信有賊走過, 他都未必知. 他的存在, 無疑是得個鬧劇… 論阻嚇性, 我想隨便的置一個紙牌公仔倒還實際.
但小妹子卻剎有介事的向我說, 因為保安理由, 我可要向這個叔叔門衛露一露身份證. 嘩, 突然說到 “保安理由” 這麼嚴重!? 誇張了點兒喎, 難道這裏真的是賣軍火不成?
其實無緣無故的向人出示身份證, 而對方又不是警方和機鋪員工, 我真是有點心不甘, 情不願的. 不過, 既然我都上了來這個架步來尋幽探秘, 我又斷無理由一開始就玩抗爭的, 所以我還是乖乖的屈從了.
可叔叔門衛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他並沒有接過我的身份證詳細端詳, 就是稍為做樣的多看幾秒也沒有. 他有做的, 就只是向我手中掃一掃, 然後就讓我進去了. 看來他果然是未睡醒…
入到場外, 我環顧四周, 發現這裏是比電梯口更黑壓壓的一片黑色西裝友人海, 場面莊觀, 像是在舉行著甚麼社團的周年大會.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8
就在這時, 我們的小妹子終於向我出招喇. 她開始不停的對我自說自話, 先由她公司的招牌說起, 說它公司招牌下的18xx年, 就道出了它公司是始於19世紀的, 可見其歷史悠久, 根基十足.
但好笑的是, 我發現了其公司招牌的一些字母竟是甩掉了, 而甩掉了字母的位置,還尷尬地殘留著未剝落的膠水印. 講真, 場中站滿了這麼多黑衣人員工, 隨便找來一兩個老兄大哥來執執, 有幾難呀? 一時間執不了的話, 也可以拿張紙來掩一掩, 總好過如此這般的丟人現眼嘛. 但他們全體大哥卻竟可都視而不見, 濶佬懶理, 這未免是太馬虎了點嘛…
不過, 我身旁的小妹子卻是顯得挺包容的, 她望著她公司那甩皮甩骨的招牌, 竟依然有著董特首當年望住國旗飄揚時的那股肅然起敬之精神, 並再跟我誇誇而談起她公司對品質的堅持, 對服務要求的一絲不苟.
這時, 我看著她公司這個甩皮甩骨的招牌, 我可對她口中的那份對 “堅持” 和 “一絲不苟”, 有更深一層的體會…
小妹子跟著就拉著我, 去帶我周圍看其公司的產品, 並說著: “嗱, 這就是我們的紅酒了, 它們可都是真的法國貨來的, 所以它們支支都很高質的, 就是香港的評酒師師協會, 也給它們打很高分呢!”.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9
她又說: “我們也有做健康, 美容, 修身的產品的, 你看這幅相, 阿xxx和yyy都是我們的代言人呀. 我問你喇, 阿xxx和yyy是甚麼人呀? 不知? 那當然是勁人啦. 她們這麼勁的人也肯做我們的代言人, 你說我們的產品是不是很利害呢?”
和說: “我們也有做香薰油的生意的. 你看這些香薰油瓶美不美呢? 它們是不是都很有古典特色呢? 那當然啦, 因為它們的設計, 個個都有著過百年的歷史了. 嘩, 有著過百年的歷史的香薰油, 到現在都依然有這麼多人買, 何解呀? 因為它好用囉. 不說你不知, 它們在歐洲是很受歡迎的, 但在我們亞洲呢, 這門生意還是剛剛起步的. 你看, 它的發展潛力是不是很好呢? 我們公司也在做這個生意, 那我們怎會不發達呀?”
小妹子就是這樣的說著說著, 雖然她沒有口吃, 亦少有甩漏, 但於聽來, 就像只是把預先背好的對白, 純熟的倒背一次一樣, 感覺就是做場戲一樣, 可並沒有讓我真的感到這些產品真的是有市場的.
而除了介紹產品之外, 她每走不了多少步, 就會遇到一些她所謂的 “猛人”, 要令她急不及待的向我介紹.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0
如她見到一個光頭仔時, 她會說: “喂, 這是阿新哥呀, 他就利害了! 你應該見過他吧! 他是無線電視藝員第x期訓練班的學員啊! 早前上演的新劇, 他都有做臨時演員的! 你不會沒留意吧? 阿林峯個表弟呀! 嘩, 他這麼利害的人也在這裏搵錢呀, 這証明甚麼呀? 還用問? 那當然是因為這裏有大把錢賺啦!”
過不了多久, 她又說: “咦, 這個豈不是阿陳太? 陳太可真巴閉呀, 你可不要以為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師奶呀! 她其實是個富婆來的, 現在已有幾層樓在手的了, 故其生活不知過得多逍遙自在. 但這還是因為這間公司, 她才有今日咋. 早幾年的她, 才不過是個潦倒新移民, 申請她來香港的老公是領綜援的, 要多個錢買餸都沒有, 可她還要養著個讀小學的女呢! 不過, 她可夠運呀, 竟然讓她知道這裏的生意潛力, 她在這裏才做不了一年, 就發起上來了.”
面對她的一大番 “偉論”, 我感到她如不是在侮辱我的智慧, 就是在告訴我她是個低能兒… 但我這趟來的目的, 實為擴闊視野, 很多事其實都已有心理準備, 所以也只好配合劇情的跟她唯唯諾諾…
差不多在會場走了一轉之後, 她便引領我去到一個小小的圓枱坐下.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1
甫坐定, 她便說她的老大阿肥仔明現在事忙, 要遲一點才可以見我. 但她說不要緊, 因為她已找來了一個星級人馬來跟我講生意大計.
星級人馬這麼的奇趣? 莫非是周潤發或梁朝偉!? 還是股市四叔或賭場燊哥呀!? 唉, 原來通通都不是, 哥是哥了, 但來人卻只是小妹子的親生大哥. 這個大哥, 我在上次的燒烤派對上便早已見過了, 印像中的他是笨手笨腳, 烚熟狗頭的, 那有多星級呀? 嘩, 小妹子, 你都好詼諧喎.
當我還以為這是小妹子有心鋪排的笑位時, 她竟很嚴肅的解釋說: “我這個親生大哥有很多生意在談的, 他也只是見你應會是一個很好的生意拍檔, 才在他緊逼的工作流程中, 抽出點時間來見見你, 你看你看幸運. 就是作為他細妹的我, 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他的.” 嘩, 真是辛苦哂呀.
小妹子的親生大哥叫阿光, 他亦是穿著一身老西, 不過這件老西卻好像是穿了很久, 又多年沒洗沒熨似的, 就是它衣面起了光面不說, 衣身亦是又皺又摺, 而畫龍點睛的是, 其老西的肩膀部份, 竟出奇的聚集了很多白色物體, 初步相信是香港人中已甚少可見的頭皮… 阿光哥仔, 張德培十多年前已教人用 “no way” 洗頭水, 何解你還可以這副身細呀?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2
看完衣裝, 我再望望今天的光哥仔. 唔, 他依然和上次一樣, 只懂望著我 “騎騎騎” 的傻笑. 喂, 你這也叫星級? 那今年十大中文金曲的金針奬, 大概應到我拿了吧…
我和阿光作了個簡單而客套的開場白後, 他便開始跟我談他的生意大計了.
阿光劈頭第一句, 就問我: “阿邦, 你想不想賺大錢呀?” 我心想, 你有無腦呀? 你不如問我有沒有心跳, 呼吸是否正常啦? 低能問題, 問到如斯大模斯樣, 你都真是 “星級” 喇.
“都想既…” 我敷衍著.
“那就得喇, 今日我就是想跟你談這個.” 說著, 他就拿起了一張紙, 一邊說就一邊跟我談. 他這裏寫幾個字, 那裏畫幾個圓, 這邊寫些中文, 那邊就記下幾個數字. 我看其寫得認真, 像是想向我傾囊相授, 但再看其所寫的潦草程度, 我又斷估他並不是寫給我看喎.
他也確實是沒有理會我是不是看得明白的, 寫著寫著, 他便跟我說: “嗱, 阿邦,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是在做傳銷呢?”
既然你問得直接, 我也不妨坦白喇, 便道: “係呀.”
光: “這就錯了. 我們這裏是做直銷的, 不是做傳銷的.”
我: “哦.”
光: “…”
我: “…”
光: “唔… 直銷和傳銷是不同的, 你可知道?”
我: “哦. 那有甚麼不同.”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3
光: “傳銷是犯法的, 但我們做的直銷就不犯法喇.”
我: “那為甚麼傳銷是犯法, 你們的直銷就不犯法?”
光: “我們做的直銷當然是不犯法啦, 如果犯法我們還會去做? 而因為傳銷是犯法的, 所以我們死也不會做的, 而這裏的一切也不是傳銷來的.”
我: “你都答得很精闢喎…”
這時小妹子就拍我一拍, 說: “唏, 專心點, 不要問這麼多問題, 聽完先問啦!”
唔… 多謝哂…
在我聽阿光哥用肺說話的時候, 我也時不時的聽到在我不遠處的房間裏面, 不時傳來很多人的歡叫聲, 像是在開派對一樣. 我便問阿小妹子: “入面的人在做著甚麼事, 為甚麼這麼吵的, 是開派對嗎?”
“他們是在上堂呀! 你先不要問這麼多啦, 還是專心聽啦.” 小妹子答. 我不難想像到裏面的所謂課堂, 其實又是那些如邪教般, 美其名是分享自己的情感, 但其實是無端找事做的又嗌又哭又崩潰, 完事後就話已經令人腿皮成長再輪迴的自虐事兒.
聽阿光講了它公司的一眾 “優良” 產品一段時間後, 我便有點兒昏昏慾睡了. 但就在突然之間, 我便被阿光的一句 “好喇, 等我講一講我們是怎樣搵錢給你聽聽吧!” 驚醒了. 接著, 阿光便又扶乩上身的在紙上寫著數字.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4
他說: “你有無五千蚊? 有的話, 你就可以做我們的經銷商了.”
他接著就一輪咀的跟我說出很多古怪的方程式, 而因為這些方程式都太古怪, 現在我已很難把它們一一覆述出來. 不過印象之中, 他們公司除了經銷商這一職位外, 還有很多種名稱趣怪又過時的諸如甚麼男爵伯爵公爵的職位… 它們各職位的分別, 就在於你肯放多少錢來這個局裏面, 你放得少錢的話, 如只是五千元, 你就是只能當個普通的經銷商. 但如果你肯大筆大筆的拿個幾萬元出來的話, 你便會立刻有一個高階的爵位喇.
而如果你有較高的職位, 你就可以跟公司有更好的分紅, 亦能向下線抽更多的佣, 甚至還可以享甚麼 “亞洲分紅” 和 “全球分紅” 呢!
說著說著, 阿光又指著他衣襟上的一個心口針, 道: “我也剛升了做候爵, 這就是公司給我們候爵的藍鑽石心口針. 看, 公司多重視我們的努力!”
唔… 我記得以前我們中學攪學會時, 每個學會也有做一些類似的心口針給會員作宣傳的, 論手口設計, 我們那是的心口針, 可絶對不比阿光的這個遜色. 就算如此, 我們的那些心口針才不過是幾十元的貨仔.
想不到同類的心口針, 現在竟可以讓我面前這個年過二十的後生仔, 受寵若驚的感受到其公司給予他的 “無限厚愛”…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5
小妹子這時又加入戰團的跟我說: “我們公司真的對我們很好的, 就幾個星期前, 公司才請我們去了泰國, 好讓我們喪玩了四日呀! 而如果我們今年業績好的話, 公司還會讓我們去法國呢? 你想想, 香港現在又有那間公司是對員工這麼好的呢?”
她又說: “你知我是在x大讀會計的, 論現在這個市, 我要找一份會計的差事有幾難呀? 而如果我肯在四大會計師樓捱上去的話, 過不了幾年, 我都可以賺個幾萬元的月薪啦! 但我可沒有這樣做, 反而是一畢業就跟我阿哥在這裏一起打拼. 何解呢? 因為在這裏的生意, 才是我們的事業嘛! 做會計師, 聽下去好似好勁, 但其實還是幫人打工吧了. 這還不至呢, 替人打工, 又要受老板氣, 時不時又要加班, 那有甚麼好呀? 阿邦, 上次我們一起去燒烤不就很開心嗎? 但你卻因為要在公司加班而要遲來呀, 這是多麼慘呀? 我們都是後生仔女呀, 難道除了工作之外, 我們也不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嗎?”
她頓了一頓, 又道: “而如果你肯在這裏做生意, 那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那是你自己生意呀, 你可以全權控制你的工作時間. 那麼, 你便可以擁有你工作以外的人生喇, 到時你亦可以多點時間的見見朋友, 陪陪家人, 時不時又可以大伙的去東南亞玩玩, 到歐洲走走, 你說是不是很過癮呀?”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6
跟著小妹子便重重的拍了我一下, 道: “怎麼樣? 阿邦, 這就加入我們吧, 讓我們一起打天下啦!”
這時阿光已亮出了一份入會表格, 向我道: “係囉, 街外錢多的是, 我們就一齊搵吧!”
嘩, 這麼快就到尾聲要劏我嗱? 我還未逐一仔細看過你們的各樣產品喎, 故便道: “我這次上來只是想了解了解你們的生意罷了, 我可沒想過要立即的填表格入會的. 嗱, 不如你先讓我再多看一看你們的產品再說吧!” 說完, 我把目光一轉, 指著附近的櫥櫃說: “咦, 那邊櫃的產品好像很趣緻喎! 不如等你介紹介紹給我看看它的用法吧!”
當我正想起身時, 阿小妹子就按低了我, 道: “放心, 等你入了會後, 我再帶你慢慢看吧.”
嘩, 看來他們是想硬來的, 我只好拖得就拖, 道: “唔, 你要我填表, 如果我就這麼倉卒的在這裏填完交給你, 也沒多點誠意啦. 正如你所說, 我們現在是談生意喎, 沒一點誠意又怎成呢? 嗱, 你就先讓我把表格拿回家好好的研究一下, 我看後無問題, 便當快快的簽好交回給你們, 你看怎麼樣?”
小妹子: “我阿哥都給你說了這麼多, 你還有甚麼要考慮的, 難道你會認為我們騙你不成?” 唏, 這分明是騙啦, 你還能如此的來個義正嚴辭, 我真是服了你…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7
小妹子續道: “好喇, 讓我幫你填啦, 你現在給我你的身份證, 我把你的身份證號碼填上便成了.” 哦, 怪不得一開始時的時候, 她便說因為甚麼 “保安理由”, 要讓我把身份證給那未睡醒的門衛看啦, 原來 “保安理由” 是假, 而要確定我有帶身份證, 好讓她現在為我填入會表格才是真的.
講真, 我的身份證都見了光, 故現在我要用 “沒帶身份證” 作理由, 可已不能了…
我見小妹子這一輪急攻, 甚入章法, 看來我稍不留神, 便會慘遭伏擊, 想來我還是快快走人為妙, 便道: “你還是讓我考慮考慮吧.” 說著, 我便嘗認把表格摺起, 放入衣袋裏. 但說時遲, 那時快, 小妹子已急急的把那張表格搶過去了, 並說: “哎吔, 你不簽罷不罷, 也不要把這張好好的表格對摺嘛, 它可是無辜的!”
吓? 對摺一張表格也不可以? 難道它是有生命的, 對摺它會令無辜的它心靈上受到傷害不成? 看來小妹子是有點求財心切下的神智不清醒喇, 面對住這個如狼似虎的精神病患者, 我開始擔心起自己的人生安全喇…
事到如今, 我只好用到借尿遁… 怎知小妹子現在竟就連厠所也不讓我去, 硬要我簽完才可以再去. 嘩, 看來她是發狂了!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8
擾攘了一輪, 我只好出到最後一招 – 扮病, 道: “哎吔, 都不知是不是這裏空氣不流通, 又或是我不習慣聞這裏的香薰, 現在胸口不知怎的有點兒作悶, 我還有些作嘔的感覺添, 看來我還是早點回家休息休息喇…” 說完, 我便 “腳步浮浮” 的起身走人.
小妹子一見, 急道: “吓!? 剛才見你還是好好的, 為何現在竟就病起上來?”
我沒好氣, 但仍盡量裝個 “氣弱柔絲” 的說: “唉, 病這家事, 有時說來便來, 它可不用給你提早通知的…”
小妹子拉著我, 應道: “但你不是約好了明哥吃飯的嗎? 你怎能說走就走呀? 他可是推了很多個約會才能見你的!” 嘩, 我病你都不問候一聲, 還堅持要踢我入賊船… 冷血至此, 令人嘩然.
不過, 在這個危急關頭, 我也懶得和她理論, 只顧得繼續扮病, 並向著問口推進. 而可能我是太入戲喇, 途中竟有一個師奶真的以為我不舒服, 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小妹子見自己快要臨門射失, 當然是強行拉著我啦, 但當我再大大聲的乾咳, 一時又大喊想嘔, 一時又高呼頭暈, 她最後也只好鬆手讓我走人了.
而弄了好一會兒, 我終於安全的離開會場, 並順利的回到人來人往的銅鑼灣街上, 真是抹了一把汗. 這刻的感覺就好像逃犯成功逃獄, 終可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了!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19
而至此之後, 小妹子也再沒有和我聯絡了.
縱然這件事是相當騎呢, 但不竟這於我也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這事令我看到社會上確是有很多人看錢是看到無限大的, 並相信錢是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現在回想起來, 才發覺原來小妹子話語裏面的字裏行間, 都不時牽扯到 “錢” 的, 如她說: “我真是好開心呀, 因為有個非常痛錫我的大哥. 他由細到大都好錫我, 這次為了我的大學畢業照, 還專情的買了部靚相機, 那是部Canon D40的專業相機來的, 影出來的相就當然是非常好啦! 這部機可要大約兩萬元左右呀! 大哥, 我愛死你喇!”
或說: “嘩, 山頂的樓真係又豪華又正呀, 在那裏是可以望到整個香港夜色的, 正呀! 不過御峰呢, 要18萬月租, 而曉盧一個單位呢, 就要6,000 – 7,000萬喇. 不過, 我告訴你, 我會努力賺錢的, 目標是將來搬入去御峰, 住個一年半載!”
又說: “今日我去了西貢海灣燒烤, 不說不知呀, 原來那裏是名人富豪的熱門燒烤場來的, 李嘉誠呀, 李兆基呀, 甚至是天皇巨星郭富城也愛在那裏燒烤呢!”
再說: “前幾日, 我在XXX訂製了一套西裝, 真是正到絶, 因這個XXX是很有來頭的, 它已幫過很多明星做西裝的了, 當中包括曾志偉, 洪天明, 方力申, 謝丹瑞等等”.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20
她還夠胆說: “哈哈, 今日真是很開心, 因為到月尾出糧喇! 我這麼大個女, 還是第一次給阿媽5位數字的家用呀, 那是足足一萬元呀. 阿媽今次開心死喇!”
唔, 開口閉口也是錢, 這個小妹子其實都幾銅臭的. 之不過, 錢是不是我們生命裏, 唯一要追求的事呢? 而, 很早並很快的賺來一大筆錢, 又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再說, 幫人打工又是不是真的如小妹子所說, 毫不值得兼且浪費生命呢? 這一次, 銅臭的小妹子確給我帶來了不少值得深思的問題.
屈指一數, 今年便是我出來工作的第四個年頭. 在這四年裏, 一般打工仔都會遇上的諸如趕死線, 馬拉松加班, 遭老細臭駡, 被客戶無理要求, 辦公室政治等不快事兒, 我都通通遇上了.
而我亦會如很多打工仔一樣, 在望住公司個電腦個芒時, 會時不時的無端幻想著: “唏, 如果今晚我中了六合彩, 到時有大把錢, 就不用做喇! 而且我還可以日日睡到自然醒, 肚餓了便去半島High Tea, 跟住去Armani掃貨, 閒時就楂住架法拉利去兜風, 在香港待得久時, 就到夏威夷滑下水, 或到瑞市滑下雪… 哈, 到時不知幾爽呀!”
這些幻想, 尤多出現於我初初出來工作的時候, 因為那時一個剛畢業書院仔的我, 實在很難適應香港那種去到盡的工作模式.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21
我還記得在我頭一年出來工作的時候, 我被叫了去碎紙, 其實這也沒甚麼大問題的, 因這些事總要找人做的, 而當時的我, 在同組中, 又是經驗最淺的一個, 故我被派去做這 “低技術” 工作, 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問題是, 我被叫去碎紙時, 已是他媽的凌晨兩點了… 唉, 而在這之前, 我已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 而晚晚還是過了午夜十二時才可走人. 那一刻, 我望住部碎紙機, 我真是絶望到了極點.
又有一次, 我在一個冬天去到山東的一個豬場點貨, 那時的溫度是零下十幾度, 戶外水喉的滴水, 都可很快變成了水柱. 當寒風兜口兜面打來的時候, 像是自己在拍著 <<洛奇>>, 捱著史太龍的重拳似的.
而很不幸地, 我在那裏點貨之前, 已得了少少感冒. 但全隊點貨的進度, 可不能因為區區我一人的不適而要被拖慢的, 故我也只好硬著頭皮, 工作去了.
而因為一個不知是他媽的甚麼一個消毒程序, 我被安排坐在一個零下十幾度的地方半個小時, 我時我一邊發著抖, 一邊打著噴嚏. 結果一整天工作下來, 我回到酒店, 便又嘔又發冷, 並得了高燒, 要整晚捲在被窩休養, 下不了牀… 但睡不了幾個小時, 我便要向上司回報這天點貨的情況, 略略寫寫報告… 那一刻, 我也是感到無比絶望…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22
在這些絶望的關頭, 我心裏都會生出一個不爭氣的聲音來, 說: “唉, 算喇算喇, 這通通都不是人做的工作, 我還是辭職算了…” 但想到自己從來錢都沒多個剩, 未到月尾就已經不夠錢用, 如果一下子辭職下來, 到時手停口停, 不要說月尾, 可連下個星期也捱不過呢, 那個時候, 難道要到長洲燒炭不成?
所以我就算怎麼萬分不情願也好, 我也還是死死氣的把工作繼續做下去.
現在事過境遷, 我才發覺原來當時最絶望的時候, 才是我人生中, 學得最多最深刻的時候.
在那次午夜碎紙後, 我學到工作無論是大與小, 也要認認真真把它做好. 工作事項的微不足道, 或是工作時間的漫無終止, 是難捱的, 但卻絶不是可以把事情敷衍了事, 馬虎帶過的理由.
而那次我帶病點貨後, 我就明白到工作的專業, 不在於自己能否指揮千兵萬馬或可否大出風頭. 相反, 專業的定義是能在任何時候, 任何地方, 任何狀態, 都能盡力的負起應有的責任, 一心一意的把工作完成.
無可否認的是, 這些表面是 “狗屎” 的不如意事, 皆在不同方面, 令我的性格和氣質變強變好了. 而因為工作, 我才能被逼的遇上了它們, 故可以這樣說, 工作不單純粹的給我金錢, 也給了我很多令自己進步, 更上一層樓的鍛鍊機會.
(下文續)
(2007年12月)
傳銷23
而亦因為工作, 在這幾年裏, 我也遇上很多獨當一面的朋友. 當中有些是在事業和人生上已有所成的前輩, 他們的故事和待人接物, 自然是有很多我可以仿效的地方.
而這些朋友中, 也不乏很多是幾經波折, 在生活上艱苦經營的人. 他們如何排除萬難, 如何在苦中作樂, 就更是對我千金不換的生活經驗.
我不時想, 如果我是個富家子弟, 不用每天營營役役, 那我就不會遇上他們, 那時我可能只是個生活圈子狹隘的井底之蛙.
現在回想起小妹子,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約朋友到傳銷場, 說著一大堆可能連她自己都不信的故事, 再硬銷勉強要別人入局. 如果她努力的話, 應該可以賺些快錢的, 但這份工作, 除了給她帶來些快錢和九流的推銷技巧外, 還令她學會了甚麼呢?
小妹子, 這幾年可還是你人生中, 最寶貴的黃金時期呢…
可能是受到金庸武俠小說的影響, 我常常覺得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 這個世界, 就是一個很大的江湖, 當中卧虎藏龍, 群魔亂舞, 如果功夫底子不厚的話, 任你有萬銀千金, 隨時可被搶過一空. 那就像林震南的福威驃局一樣, 一夜便被余滄海搶去了.
但如果你功夫練得好, 又見多識廣, 從以學得隨機應變, 便縱是江湖凶險, 奸人當道, 你都可以輕身上路, 化險為夷, 笑傲江湖.
錢, 其實並不是很重要的.
(2007年12月)
盲山1
最近看了一部題材沉重的電影, 名字叫做 <<盲山>>.
雅虎電影網的故事摘要, 是這樣寫的:
“《盲山》由一位名為白雪梅（黃璐飾）的中國少女大學生為故事出發點, 一天她被眾硬漢活捉, 拐賣至陝西山區當農民妾妻, 自此過著非人道的悲慘黑暗生活. 雪梅無論如何努力, 終難擺脫魔爪, 就算村民洞悉真相也無人理會, 叫天不應叫地不聞; 結果輾轉多年, 雪梅幾經艱澀才僥倖獲救, 惟箇中經歷把她折磨似死, 人心自由徹底被剝削…… 李楊導演一承《盲井》的仿實錄拍攝技法，心靈強烈震撼源自故事的真實性，兩片絕對一脈相承。” (註一)
城市少女被農民捉去當老婆, 其實在國內也算不上是甚麼未聽過的新聞, 我記得早幾年, 當時的我還在讀大學, 我便於報紙上讀到有關的報導.
但那時看過這些新聞之後, 也著實沒甚麼感覺, 因為那時便早聽聞說, 大陸是一個遍佈了千奇百怪事物的國家, 那裏有人吃穿山甲, 也有人吃貓頭鷹, 那裏到處賣假貨, 除了有一幢叫做羅湖城的A貨集散地外, 那裏還有著假髮菜, 假月餅, 假乞兒, 甚至是假法拉利和假處女膜.
說起羅湖城, 我最近也從一個新識的朋友口中聽回一些恐怖故事來.
(註一): http://hk.movies.yahoo.com/071014/28/2hlyj.html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2
話說那晚我和這個朋友都已酒過三巡, 他忽然打趣的問我有無去開羅湖城. 我說有, 講真, 那有一個香港人沒有去開那裏呀? 他這就再問我知不知那裏有間叫做甚麼軒的中國酒家, 我說當然知道啦, 並說那酒家的食品尚算不錯, 而價錢還算實惠. 這時他就笑了笑, 並給我說起故事上來.
他說大概是九七年前左右啦, 當時有一班十七歲的妹妹仔, 剛剛考完會考, 個個都未上過大陸, 但又常常聽別人說大陸這裏平, 那裏抵, 那她們便約好了在一個周末, 大家一行五六個人, 拉大隊的上去玩喇.
因為她們聽別人說那間在羅湖城裏叫麼軒的中國酒家呢, 點心小菜都尚算好食, 故她們一出羅湖關, 便逕自去那裏開飯喇.
食著食著, 各妹妹都有講有笑, 相安無事. 在去到飯局中段的時候, 有兩個妹妹人有三急, 她們便一同去洗手間了.
進到洗手間, 其中一個很快便完事了. 但另外一個卻不知是不是食得太多喇, 竟在厠格裏待了很久, 也未有出來. 她的朋友因嫌厠所臭, 便說在厠所外等她喇.
等了五分鐘, 不見人. 等了十分鐘, 都不見人. 這時這個朋友驚了, 便立即跑入厠所看過究竟, 但不可思議的事, 厠所內的的妹妹不見了… 最後, 這個驚呆了的朋友, 只好奔回告訴她的姐妹, 她們當即立即報警啦.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3
但不幸的是, 現今這事已事隔十年, 但這個在厠所失蹤的女孩, 可還是未有找回來…
“吓? 離奇失縱? 這麼誇張?” 我問.
“這算甚麼誇張呀? 這種拐走女孩的事兒, 在大陸常常有發生啦.” 朋友說著, 便又乾了他杯中的酒. 他可真不當一回事…
我問他, 那這些女仔被拐去後, 都會有甚麼下場? 朋友說她們大都會被運去中東地區. 那她們在那裏會做甚麼呢? 唉, 一個香港女仔, 過到去言語不通, 能做些甚麼呀, 還不就是做著最原始的那些事啦, 朋友歎道.
“嘩, 女孩們上大陸, 真的不安全呀…” 我說.
“哈哈… 女孩上大陸故然不安全啦, 男人上到去, 也安全不到那裏去, 而就算兩個男人結伴同遊, 亦可以出意外呀!” 他笑說. 跟著他便又跟我說起了另外一個故事.
話說有一天, 兩個廿多歲的男仔, 去到羅湖城的一個厠所如厠, 一個先去完, 就同其同伴講: “喂, 我在出面等你啦!” 但就如剛才所說的那個故事一樣, 他的同伴就是遲遲沒有出來. 過了一段時間, 早出去的男仔才覺得奇怪, 心想: “嘩, 你個死仔吃了甚麼呀? 疴得咁嚴重? 還是你暈了在厠格入面呀?”
想到這裏, 他就當即再衝入厠所看看啦, 他每個厠格都看了, 但就是見不到他的朋友.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4
他當即急喇, 便撲去管理處問問啦, 兼看看他那個朋友是不是早已出來, 也在那裏找他.
男仔見到管理員, 當即把這件奇事跟他講了, 並求他用咪廣播, 叫那位失散了的朋友在聽到廣播後, 到管理處來跟他會合.
但好笑的是, 管理員卻跟他說: “唏, 你先到垃圾房看看才說啦.” 男仔沒法, 只好先去垃圾房一趟, 誰知他真的見回他的朋友, 但這位朋友卻是已經死去了, 而且其死狀亦甚為恐怖, 他的眼珠, 肺, 肝和其他器官可都被人掏了出來.
“嘩! 這麼殘忍變態? 何解呀?” 我問.
“因為這些器官, 可用作手術移植嘛, 在大陸是有價有市的.” 他說. 跟著他喝了口酒, 頓了一頓, 便又語重心長的跟我說: “所以說呢, 大陸這個地方其實是很危險的, 尤其是現在新年時節, 上面人人都想搵快錢, 好有個錢回鄉過年, 而為了錢, 他們可是甚麼事都做得出的. 所以我勸你呢, 在這段時間, 沒甚麼事也是留在香港好.”
我聽到這裏, 當即被嚇得靜了下來. 這個朋友見我被他說到面青青了, 便又雀躍的問我: “你驚呀? 哈, 看不出你是這麼細膽喎. 喂, 說時說, 你到過國內的的士高沒有?”
我搖頭. 他跟著便又陰沉的對我說: “未去過還好, 將來有機會去, 你也千萬不要去呀.”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5
他看我一片茫然, 便又喝了口酒, 續道: “不是我嚇你呀, 早前才有個香港仔, 貪玩的去了深圳的一間的士高, 開始時還好好的, 但慢慢地, 都不知是喝多了, 還是泊了丸, 沒多久, 他便斷片了. 唏, 你估他醒來後, 發現自己在那裏?”
我定定的望著他, 等他回答.
“哈, 他竟然發覺自己在一個陋室的浴缸裏呀, 他全身都被泡在水中, 而水中還滲著血呢.” 他笑道. “這已經很趣怪了, 對不對, 但最攪笑的還在口頭, 這個香港仔及後竟在浴缸旁的楷磚發現一張字條, 上面寫著: ‘你的一個肝已被拿掉, 不想沒命的話, 你可以打以下電話, 找以下醫院求救.’”
“嘩, 大哥, 這個故事真的有點誇喎. 是真不是呀?” 老實說, 我著實不太相信這個故事.
“呸, 信不信由你, 不過我告訴你一句, 你千萬不要低估大陸人的犯案創意呀!” 他道. 跟著我們便又繼續玩十五二十喇…
其實, 有頭髮又哪有人想做癩痢, 有錢人又哪會想偷呃拐騙呢? 但國內就是有很多人把握不了國家改革開的這個機遇, 而國家的安全網又未做到好好保障他們的溫飽, 故他們才做了這些恐怖事兒想來… 唉, 人是要吃飯的, 窮途末路, 仁義道德又不能當飯食的, 走到這一步, 或者他們都是情非得已的.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6
所以呢, 在聽多了一眾有關大陸光怪陸離的事後, 現在再看這種拐帶民女回村當老婆的事, 我的感覺也變得麻木了.
不過, 既然我這幾年是聽了這麼多有關報導, 而這個題材又終於能被拿來拍成電影, 故好奇的我, 也自自然然的想購票進場, 看個究意喇.
當然, 故事摘要說到 <<盲山>> 和 <<盲井>> 是一脈相承的兩套片, 而年前當我看過 <<盲井>> 後, 我著實是被震撼得一時張開了口, 也合不上來. 所以既然此刻有 <<盲井>> 的這個有珠玉在前, 我便更想看看 <<盲山>> 的這套所謂姐妹作了.
當天我晚了一點入場, 到達座位時, 電影已在放映了.
我坐定細看, 這時電影已講到剛大學畢業的女主角, 因國內的人浮於市, 一時三刻還未能找到工作. 但沒有工作, 就沒有錢, 那她又怎能償還家裏早前替她籌借回來的大學學費呢?
好彩, 皇天不負有心人, 她終通過同鄉搭路, 掙到了一個到偏遠山區採藥的工作.
就是這樣, 女主角就胆粗粗的跟著一個女同鄉和她的一個男老板, 一行三人的到了一個山區採藥.
好不容易上到山, 男老板便叫女主角先在村內休息一會, 喝點水, 他自己則和女同鄉, 早一步到附近的山頭視察視察環境. 那是多體恤員工的老板啊!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7
怎料女主角喝了這口水後, 她就昏倒了. 醒來之後, 老板不見了, 女同鄉也不見了, 就只剩她自己一人和一班她本就不認識的當地村民.
她問村民見不見其老板和同鄉, 村民說他們都已走得遠遠了. 嘩!? 究竟是甚麼一回事? 明明是說好一齊來採藥的, 最後竟被無緣無故的留落在這個鬼地方? 那是發夢還是惡作劇? 如果是惡作劇, 那未免是玩得有點太過份了吧.
但村民又個個一面認真的, 並不似是在做戲玩玩喎. 唉, 沒辦法, 女主角只好設法回家. 怎知最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村民竟不讓她走, 因為他們其中一戶已用七千元人仔, 向女主角的老板把女主角買下來當他們的新袍仔喇!
嘩, 這豈不是採藥謀生, 反落個被招騙下坑? 女主角可是個大好前途的大學生, 多少好事兒正在等著她做呀, 她怎能就此屈在這個窮鄉僻壤, 跟一個農村文盲白頭到老呀! 女主角因此堅持要走, 她為得回自由, 就是自己要掏七千元付回給村民, 她也願.
但那戶買家村戶就是要人不要錢, 並不由分說的, 就把女主角關了起來.
這幾天, 買家戶給女主角送上食物開水, 買家奶奶也不時曉以大義, 跟女主角說:: “女孩, 作為女的, 也總是要嫁個老公的, 雖然我的兒子不是甚麼大人物, 城裡人, 但他也是個好孩子來的, 你們結婚了, 他會好好待你的.”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8
哎吔, 但這可不是他待她好不好的問題, 而是她愛不愛他的問題, 這是沒得勉強的. 故女主角只哭著說: “老婆婆, 請你發發好心, 放我走吧.”
買家奶奶見其不得要領, 便又重新把門鎖上了.
對於村男得了個美貌的城市老婆, 村男的朋友都顯得非常雀躍, 紛紛問村男究竟洞房了沒有. 村男無語, 因為女主角由此至終都依然倔強, 他們一直都成不了房事. 朋友們都搖頭, 並說這不成的, 還是硬來吧, 到洞房過後, 她便真真正正是你的人了, 到時她還能有甚選擇.
村男回到家, 父親又跟他循循 “善” 誘, 村男頓時明了, 為了能傳宗接代的這個 “大義”, 而又能把付出的那七千元求得合理回報, 他大口大口的喝了杯酒, 便衝入了那間困著女主角的房, 跟女主角來個霸王硬上弓了.
開始時, 村男可謂十分狼狽, 脫得褲來, 就按不了拼命掙扎的女主角. 到按下了女主角時, 他又無暇寶刀出鞘. 可最後村男的父和母都加入了戰團, 齊齊的按著女主角於牀上. 嘩, 那真是 “一家齊心, 其利斷金” 呀, 就這樣, 這一幕有著傳宗接代 “大義”, 並有著拿取合力回報的強姦, 便順利禮成了…
事後的數天, 女主角都呆了… 她不懂再打扮了, 飯也沒胃口吃了, 幾天下來, 便弄到自己人不似人, 鬼不似鬼.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9
但這終究不是辦法, 她可不能一世的在這裏待下去, 並供村男做著性奴的. 她要走. 但如要走, 她便要想想辦法了.
現在她身處困室, 叫天不應, 叫地不聞, 如她要走, 她的第一步便是走出困室. 而要做到這一步, 她首先要得到村男一家的信任, 相信就算給她出了困室, 她也不會逃跑.
為此, 她假裝屈服. 由這刻開始, 她不但吃飯了, 她還打扮了, 從種種角度看來, 她都是接受現實, 肯做一個村婦了. 村男一家對女主角的這個改變, 皆感到非常開心. 說穿了, 強姦犯見到他那曾姦污的受害人, 最後竟接受他, 並當起他的老婆, 還為自己悉心打扮呢, 那有不開心的? 他這次可還要劏雞還神啦! 而女主角也很快便被放了出來.
出了困室後不久, 女主角便在一天偷偷的出走了. 可惜, 她很快便被整村的村民合力的捉了回來. 無錯, 那是整村的村民, 由男到女, 由老到少, 甚至是村委會, 都出來幫忙了. 那種齊心合力, 眾志成城, 不難看出村民都認為買家戶買少女回來當老婆, 是天公地道, 情理兼容的, 而少女設法逃離, 卻是罪大惡極, 萬劫不復…
女主角被捉了回來後, 村男老媽知道這個 “新袍仔” 還未養熟. 為此, 她特意找來了另一個也是被拐回來的婦人來見女主角.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10
可這個婦人原來早以屈服在村民的這種怪誕價值觀下, 並竟遊說起女主角, 提議她應接受現實, 好好去跟村男相處. 否則, 如她再次逃走, 或會如村內另外一個想逃走但不成功的被拐婦一樣, 在被捉後, 遭老公打斷腿的.
女主角這才知道原來這條村早已有用錢買被拐女人當老婆的慣例. 但何解當地的男人們不好好的和女人們交往, 談戀愛, 再到兩家真的兩情相悅時才結婚呢? 那不是更文明更合理嗎?
原來村民要付錢去買婚姻, 是因為村裏跟本就不夠女人. 那為何村裏不夠女人呢? 那是因為該村的村民們跟本就不會把女孩養下來, 或許是因為大陸的一孩政策吧, 大家都會把生孩子的名額留給生男孩. 當他們生了女孩時, 他們就會把她棄掉. 片中就有一幕, 說一個女嬰被棄屍於水塘之中, 但村民們都竟見怪不怪.
女主角為再次逃脫, 只好被逼色誘起當地的小學教師, 和市集裏的士多老闆, 她為的就是求逃走的方向和當中必要的路費.
但她每次逃走, 她都很快被捉回來. 有一次, 她本已去到市鎮, 也成功搭上了離開該區的長途巴士, 但村民最後還是追了過來, 他們擋著巴士, 再強行的把女主角拉了下車, 送回村裏.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11
就算當時女主角是哭鬧得如何的聲嘶力竭, 大聲求救, 巴士上竟就沒有一個人肯施以援手.
最後她無計可施, 只好依靠童心未泯的小童來替她把求救的信寄回鄉下. 等了好久, 她父親終於帶著兩個公安人員來到村裏了.
當我還以為事件終可來個大團圓結局, 惡人有惡報啦, 但黑色幽默的是, 村民竟圍上了公安, 怒斥公安們是在不當的干涉其村內事務.
村民們都喊打喊殺的, 這時兩個公安人員都擔心起自己的人生安全上來, 故他們也只好先行撤退了.
那最後結局如何呢? 女主角能不能安全回家呢? 哈, 大家買隻VCD回家看, 便知龍與鳯啦!
無可否認, 這是一套精彩的戲. 它的精彩就在於它的寫實, 及能把國內正在發生的社會問題, 狠狠的指出給觀眾看.
整套戲就好像一套紀錄片一樣, 沒有刻意運用鏡頭或配樂去製造淒慘, 營做煸情. 事實上, 一個這樣的故事, 根本不用煸情, 單單是把它客客觀觀的呈現給觀眾們看, 就已令到我們感到無比震撼了.
那種震憾是會令人問: “嘩, 為何我們這個號種有著五千多年文明, 所謂 ‘禮義之邦’ 的中國, 今日會如斯的道德敗壞, 泯滅人性呢?”, “我們的社會究竟出現了那些問題呢?” 又 “那究竟是人的問題, 還是制度的問題呢?” 這些都是片中給予我們去好好思考的問題.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12
縱然 <<盲山>> 是把問題帶了出來, 但它可沒有把它們都一一解答掉. 但這反而是我所欣喜的, 因為電影本身本就不一定要去回答問題的, 它可不是他媽的教育電視呀!
而且, 一部電影太文以載道的話, 就會變得太沉悶, 亦會顯得說故事的導演和編劇太霸道, 硬要把自己的一套加諸於觀眾身上. 唏, 我就不相信你們的答案就一定是金科玉律喇.
其實, 單單是把問題帶了出來, 令觀眾們有思考空間, 就已經很了不起喇. 因為它已經可以令觀眾明白到, 原來生活不只是吃自助餐, 看球賽和買LV的. 相反, 在同一個天空下, 生活原來也可以是悲痛, 無助, 和墮落的.
那又是誰有著一顆如斯熾熱而敏感的心, 能把這些大家都可能已麻木和忽略了的問題, 重又撩起上來呢? 那當然就是 <<盲山>> 的導演李揚啦, 一個值得我們高度注意的國內導演.
但是縱是有構想, 如沒能把它拍成電影, 也只是徒然. 從報章得知 (註一), 原來這部<<盲山>>, 雖然有著因拍 <<盲井>> 而一躍成為國際知名導演的李揚壓陣, 但要開拍它也並不容易, 因為這個題材委實是太嚴肅沉重了.
可這個李揚就是不甘心, 他竟癲到押房子賣車子, 還問親朋好友借, 他就是要完成這套戲.
(註一):
(下文續)
(2007年12月)
盲山13
可見這次李揚是押了重注. 但在他開拍之前, 我想他可不是為賺錢的, 因為片子最後能否被允許播放, 本身也是一個問題. 他的前一部電影 <<盲井>> 就是因為題材太敏感而被禁播了. 如果這趟 <<盲山>> 又因題材敏感而被禁播的話, 那他所押下的注, 可就永遠回不了本喇.
看來, 夢從來是比錢讓人走得更遠的.
說到這裏, 或者你會問: “大陸拐賣婦女的問題, 是不是真的這麼嚴重呀?”
那我不妨也節錄該報章引述李揚的一夕話: “不是一個, 而是幾十個, 幾百個. 我訪問過人口販子, 他拐騙婦女後先姦後賣, 後被警察抓了坐了幾年獄, 出獄後蓋房子 娶老婆. 還有被拐的婦女, 有些是大學生, 博士生, 因輕信他人幾句話, 或只為幾千元, 就被騙去一生, 我聽著, 覺得特別難受.”
最後, 我想說幾句無聊話, 那就是當我一看見女主角黃璐出場時, 我便有一種 “嘩, 她很似章子怡” 的感覺. 而當電影播放到了一半之後, 我又開始覺得其實她也有點似鞏利喎. 看來國內的電影人, 就是愛找這一類臉蛋的女演員拍戲.
我期待著李揚的新作.
(全文完)
(2007年12月)
名妓與魔童1
小港有兩家電視台. 一家生意興隆, 人材輩出. 一家積弱多年, 財務黑洞. 大的以大欺小, 小的任人魚肉, 人們先是無奈, 繼而心淡, 最後麻木.
本來天下太平, 兩家相安無事, 強的繼續壯大, 弱的也無意發圍, 但或者從來靜極思動, 合久生亂, 一天, 小台意外地出現了兩號人物. 一個叫青樓名妓, 一個是電訊魔童.
這兩號人物皆獨當一面, 非云云眾生. 青樓名妓, 長年為名企高層, 堪稱打工皇帝;電訊魔童則是白手興家, 好一名沙場戰將.
小台給人的印象, 一向是將死病君, 可有可無, 但這天卻迎來了這兩號人物, 故小港市民無不關注, 爭相看看鑼鼓下的是演甚麼戲目.
名妓與魔童也不讓看官失望, 一上台便狂言說這回要做出好戲. 當中魔童還豪氣狂言的道: “我就是喜歡這個小台的衰敗, 當它已衰得無可再衰, 正是我大顯身手, 扭轉乾坤的好地方.”
他說得輕狂, 胸有成竹, 大家當即拭目以待, 看巧婦如何為無米之炊.
不日, 網上流傳短片, 是為該小台由名妓與魔童主持的職員大會, 會上兩號人物跟職員們討論著小台的去向.
大家的討論方向, 由魔童帶動, 他不改輕狂, 力陳小台要醒覺, 要創新, 要為香港人服務, 堅決不做中央台, 不再大陸化, 哪怕這樣做會沒有了大陸企業的廣告收益.
(下文續)
(2009年1月)
名妓與魔童2
而對於身逢動盪, 人心不穩的員工, 他也執事而言, 說公司只會留有心為公司打拼的員工, 至於那些只求安樂茶飯, 不思進取的同事, 他奉勸他們可以快快搵工跳船了.
我沒有多看小台節目, 但就是偶然一看, 都發現小台所播的大都是兩峽兩岸的外購劇, 鮮有本土製作. 而且其所播廣告也大都是國內品牌, 故感覺上, 小台也真的有很強大陸色彩, 我作為小港的本土觀眾, 確是難有共鳴.
我也沒有在小台工作, 故小台是不是充斥著但求安樂茶飯, 不思進取的員工, 我也是無從得知. 不過, 人家企業要轉強, 沒有盡心盡力的員工, 委實很難成事, 故得過且過的員工, 還是早早處理掉為妙.
故此, 魔童所說的, 縱然都是很多人不想聽的, 但那些都是下藥處, 如他能真的把當中的問題一一的應付好, 小台真的會有望生出一片新氣象.
相對起魔童, 名妓態度便相當溫和, 雖然他也有說改革, 但用詞遣字皆相對隱晦, 間中也不明所以的加插一些對商業運作沒太大關係的話語, 如員工做事要有愛國情懷, 工作也要想想事業理想等等, 令人覺得他在借說些政治正確的說話來為將來或會出現的改革失敗而包底,
(下文續)
(2009年1月)
名妓與魔童3
一看下來, 魔童與名妓實為兩類人物. 前者是身先士卒, 奮力勇進的將軍; 後者則是一個機關算盡, 指點江山的文臣. 兩類如斯不同的人物, 究竟會如何走在一起的呢?
果然, 兩人合作了短短十二天, 關係便終止了. 敗下陣來的, 是身先士卒的魔童. 這也難怪, 你要衝鋒陷陣, 在兵荒馬亂之時, 又怎會不萬箭穿心呢? 相反, 機關算盡的名妓, 步步皆為自己留口路, 找緩衝, 自然能繼續從容有度的指點江山啦.
看來, 做慣將軍將帥的, 還是繼續白心興家的為自己生意打拼吧! 身有驚世奇材, 何苦替人作嫁衣裳呢?
做文臣的, 就繼續在架牀叠屋的企業內, 長抽善舞, 指點江山啦. 凡事留一線, 你好時我好, 人人續有安樂茶飯, 豈不快哉?
整件事件, 峰迴路轉, 劇力萬鈞, 扣人心絃, 如果我們如很多人般把它說成是 “鬧劇” 一出, 就太費了魔童與名妓的一番苦心了.
小台的改革進程到了這裏, 沒有了魔童, 留下了名妓, 感覺就如絢爛的煙火歸於平靜, 人們也再沒有興趣思考小台的改革是否成功, 卻只會繼續我們的珠光寶氣, 香港小姐, 志雲飯局.
魔童, 十二天雖然短, 但我相信你給小台和小港電視業的影響, 將是細水長流, 並會為人津津樂道.
(全文完)
(2009年1月)
張國榮1
張國榮, 一個我很喜歡的藝人.
喜歡他的容顏, 他的氣質, 他的風采.
張國榮, 是八十年代的人物. 正如九十年代的四大天王, 二千年代頭的容祖兒,陳亦迅.
他們的共通處, 就是當你提起當中的一個年代時, 就會各自的想起他們.
八十年代的他, 總牽扯上譚詠麟. 無他, 因為他們是螢幕上的死對頭, 說到底, “最受歡迎男歌手” 這個稱號, 一年只得一個. 不是這個他, 就是另外的一個他.
抽離的說, 你可說這是傳媒製造出來的一個綽頭, 純粹商業考慮, 吸引觀眾. 但樂迷如我, 就是愛看譚得多少金曲, 張又拿多少個奬. 那個年代, 我和他們眾多歌迷一樣, 都看得如癡如醉.
兩雄相爭, 阿倫稍勝, 這是最死心貼地的Leslie也反駁不了的事實. 怎麼說, Leslie也是在阿倫說不拿奬後, 才在各大頒獎典禮上獨領風騷.
但無敵是最寂寞, 不久後, Leslie也宣佈封咪. 這才騰出了空間給四大天皇, 亦交代了一個年代的終結.
自此, 百分百商業 “啤” 機的年代正式壟斷市場, 這時亦開始多經理人口出狂言說: “只要你是四肢健全, 哪怕你是五音不全, 我都可以捧紅你!” 他們的輕狂話語, 亦襯托出後續時代的膚淺.
這是後話…
因為對Leslie的喜愛, 家中買了很多他的影碟. 有電影的, 也有演唱會的. 閒來無事, 我就會拿來重看. 而奇怪的是, 他的演出, 總是讓我百看不厭.
(下文續)
(2009年1月)
張國榮2
這一晚, 我重看了他88年的演唱會影碟. 穿起白色西裝的他, 官仔骨骨, 帥極了. 縱然我是個男的, 也看得著迷.
按常理, 雄性動物是很少對另一雄性動物這樣著迷, 因為這種做法, 是暗示了前者承認自己已認輸於後者的過人魅力下, 這在物競天擇的森林社會中等同說自己應被淘汰, 活該人道毁滅.
但, 在Leslie面前認輸, 我心服口服. 或者, 是不得不服.
又, 聽Leslie唱歌, 很難用常理分析.
他的唱腔很硬, 雖然咬字清淅, 但卻像說話多於唱歌. 印象中, 香港樂壇除了劉德華外, 都很少有人這樣唱仍會紅的.
但, 這種唱腔由Leslie口中唱出, 卻又令人出奇的受落. 原因為何, 我答不出來,或者詳情要請教戴思聰.
看著Leslie 當時88年的演出, 益發讓人懷念. 人會懷念, 因為再也找不到替代,有點如我們懷念青葱歲月, 如夢初戀一樣.
新不如舊, 是老一輩人的普遍想法. 難道二十多歲的我, 就有了這個毛病. 我姑且再在腦海中搜索, 看看有沒有一個像樣一點的替代.
陳亦迅, 太狂躁.
張敬軒, 太女人.
李克勤, 太MK.
方力申, 太沒性格.
不是未成氣候, 就是格調不同.
Lesile所有的, 就是有點俊, 有點邪, 有點調皮.
他讓人感到, 他並不是不會犯錯, 並不是不會傷人的心, 但我們總會原諒他.
這種福氣, 是風流倪震所享受不到的.
(下文續)
(2009年1月)
張國榮3
但話說回頭, 如果Leslie讓人拍到在酒吧啜個火辣女郎, 他或只會一笑置之, 或最多只會講句: “why not?” 而可以肯定的是, 他不會出聲明, 說自己有甚麼中年危機來辯白.
這種胆色, 我想也是機關算盡的倪震所不敢妄有的.
但當中的一個哲學問題是, 為何現在沒有了Leslie這種人?
謝霆鋒俊, 吳彥祖俊, 金城武也俊, 但他們都卻像是欠缺了些親和力. 他們通通都型得太剎有介事, 太遠離羣眾了.
論親和力, 我們也有小肥, 蕭正楠, 吳浩康. 但他們卻又少了一點離經叛道的野, 亦沒有那種出身blue blood的貴氣.
如果不是電腦保安出了問題, 陳冠希其實是最有Leslie氣質的一個. 可惜…
但也許是時勢造英雄, 風華正茂的Leslie適逢80年的的香港電影黃金期, 就是在當年的88年, 他已有了 “為你鍾情”, “烈火青春”, “英雄本色”, “倩女幽魂”, “胭脂扣” 等代表作, 這些電影都把Leslie的魅力傾注於當時那些未被卡拉ok和電視遊戲機分散注意的觀眾心房中, 故當巨星一出, 我等臣民又豈能不一一屈膝膜拜呢?
唉, 88年的時候, 他真正的代表作 “霸王別姬” 和 “阿飛正傳” 還未光燿香港呢…
張國榮, 一個令人不能忘懷的藝人…
多少歌迷, 還在適應著沒有你的日子…
當我見到天上星星…
(全文完)
(2008年12月)
神童
外國出了一個神童, 能唱高音, 利害處, 是能把我每次都唱走音的Carpenters唱得不花氣力.
人們聽過神童的歌聲, 都讚說是天籟.
神童一出, 非同小可, 傳媒爭相報導, 電視, 報紙, 電台, 蜂擁而止, 應接不下.
咪高峰放到神童面前, 神童出口成文, 遣詞用詞, 仿如成人, 人們聽後, 都咄咄稱奇, 片段一出, 傳媒更是前仆後繼.
但, 眼見如斯光景, 我卻反眾人所感, 喑歎可惜.
沒走音, 零瑕疵, 無疑是難得. 但沒有了感情, 還不就如音樂合成? 那有共鳴?
每次聽Carpenters唱We’ve Only Just Begun, 心都會一震, 有時當想起前塵往事, 還會有要哭的衝動. 這除了因為歌者的技巧外, 還賴於其聲線中的感情. 那種曾經桑海, 苦中帶甘的深情款語, 才是最觸動人心處.
捨本逐末, 只看小處, 而忘了風景, 故然可惜, 但這還不是最心痛處.
關節眼是為了令訪問可觀, 要令本應稚氣未除, 天真瀾漫的小兒背著台詞, 扮成大人的面對鏡頭, 做著絶對不恰如其份的 “受訪” 表演.
孩子最美妙, 最難得的氣質被謀殺掉了. 原因就是因為觀眾愛看.
有觀眾, 所以電視台有這樣安排, 故然可悲.
但孩子的父母卻為失去了稚氣的孩子而驕傲, 進而讓孩子繼續著那種鋪天蓋地的非人性節目, 就更讓人無言了…
如果這是天生異稟的結果, 平凡或者更是一種祝福.
(200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