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輸

作者:鐵球

 

我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也一定會很堅強,結果我讓自己失望了;今天我因為害怕、恐懼而留下了傷心的淚水。
 


  今早醒來下床時摔了下去,心想大概是做夢摔下床啦,想站起來的那一秒卻又再次摔倒了,顧不得傷心難過,因為聽見電話鈴聲響起了,只好趕緊用手肘撐在地上爬去接電話,那樣子就像推著車子,在菜市場爬的滿身髒兮兮的賣香殘障人士。到底是發生什麼事?當我爬回床上,約莫過了十來分鐘,我的左腳方才恢復知覺,能夠行動。



  想起當初懷孕初期時,曾經跟先生騎著機車到處跑業務,卻因為天雨路滑而摔車了。當時只著急著要上醫院保護尚在腹中的豪哥,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骨盤跟髖關節都已經受傷了,隨著胎兒的長大,我的腰部以下居然發生半身不遂的現象,經過檢查是因為胎兒壓迫到坐骨神經了。
 


  從懷孕四個月起,我天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棉被、枕頭都丟到地上,再把我帶球的身體摔滾到厚厚的棉被堆裡,接著爬到對講機旁再通知家人,把我架到樓下送到醫院去;我得每日上醫院去打一針讓血液循環暢通的藥,才能夠有整日自由的行動,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到我生產為止。眼前左腳的暫時失去知覺讓我害怕──我害怕我又再度半身不遂,麻煩家人。



  常常思索著:曾經有過健康的身體,但是卻在後來發生了莫可奈何的健康傷害時,我該怎麼辦?例如手口足畫家謝崑山、楊恩典,像我Richard's Home的家人安妮、篠棻、無言等人的情形,若是那些不幸的狀況發生在我身上時,我是否能夠不被現實打倒,一如她們那般的勇敢,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揮灑出美麗的色彩,好裝扮我的下半生?



  我的體質自幼就欠佳,雖然沒有大病來亂,卻也是小病不斷。年紀稍長,偶而在報上看到有人久病厭世的報導時,總是自認能夠體會他們的了無生趣,以死解脫病痛折磨的決心,因為長年的痠痛也讓我痛不欲生,我也已然開始久病厭世,想要了斷殘生了!



  想起自己常勸人的話:世上沒有人能打敗你,除非你自願甘心認輸,那麼你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方──而是你自己!此刻我幾乎要對病魔俯首稱臣了,我要承認我輸了嗎?



  不!我不認輸!除了我自己,沒有人可以讓我倒下──我這麼告訴我自己!哀怨傷心一整天的心情,在深夜的此時獲得沉澱。



  擦乾淚水,我將化悲憤為力量,從失望當中找希望:當2005/4/12的太陽升起之時──當我的雙腳能夠有力的跨下床舖,順利的親吻土地時,我希望我能夠站的滿心喜悅、趾高氣昂;那時……謝天、謝地、謝諸神、也感謝自己,因為──我不曾跟自己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