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潮

作者:青樺(心雨)

 

   她把襪子夾在襪子掛上,冷風中,一只只輕巧趣緻,白的花的小襪子在她心頭上的寂寥輕輕地,撫一下,拂一下,撩撥得寂寞起伏。

    五年前,她不愛金不愛銀,偏偏情傾於跟在大老闆身邊來到夜總會消遣的他。愛的火花纏綿燃燒,他痴痴切切地細語,做我的女人吧!我會向上努力,不會讓你缺少甚麼。他的外表,他的談吐舉止,他的雄心壯志,他的柔情蜜意都叫她忘我地迷戀。她愛他,為他洗盡鉛華,嫁作歸家娘。然後,又為讓他能安心,她跟昔日霓虹姐妹割斷一切牽連。埋葬紙醉金迷、聲色酒氣的回憶。

第一年甜蜜溫馨,他用功努力,奮鬥交際,家庭事業兩和順。

第二年,她有喜,她需要他的時間更多。他圓潤的公關手腕,沉著又知趣的個性,更受大老闆賞識。能給她的時間越少。

第三年,她生了女兒,對著初生嬰兒忙亂,在寂寞中無助。他又上了一層樓,榮升大老闆的貼身助理。忙於隨大老闆美國歐洲香港中國飛。

     愛火飄落,女兒是唯一的慰藉,卻難以安撫她那日比日更寂寞的女人心,那開始經常感覺空洞的軀體。噢!空虛。不覺日漸回味昔日燈紅酒綠,男人懷抱中的那份暖和氣味。閃爍迷幻的燈光,嘻笑怒罵的調侃,淫聲浪語的笑話,在每個空虛孤寂的隙縫滲出。啊!真的縱使虛幻也比現在的空白空虛生活真實!她跟那些帶孩子的鄰婦氣味不投,就連打麻將也對不上口味,言談話題難以投契。昔日煙花姐妹怕一聯絡上了又會沒完沒了。她回不了頭。

   她未有疏於妝容,依然每天鏡前小心細意妝扮修飾。可,大多數的時間是輕嘆脂粉為誰抹,細眉為誰描!年來唯有把空閒和寂寥寄情網絡世界,找一點虛茫,消磨。

     她閉目仰面,迎著這冬日午後微溫的陽光,深深吸入一胸冷涼空氣。門鈴響起,她心頭卜卜跳動,低頭看看貼身針織衣那鈕扣,解開貼近頸項的兩個,把秀髮輕整撩撥,瞥過掛在冷風中襪子掛上那些白的花的小襪子。

粉面不覺中飛紅,含笑把大門打開,迎入又來維修電腦的他。他禮貌點頭,細問電腦問題所在。但覺他眼角笑中帶一種挑逗的蕩意,她瞬間神飛魂馳,淹沒浮游在另一個意念幻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