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第五回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沐浴更衣後,優紀隨著宮女的帶領,來到皇上的寢宮昭陽殿。

優紀在房門前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戰戰兢兢地推開了門。

房內非常昏暗,只點著一盞油燈。

難道皇上還未回宮?

優紀靜靜地跨過門檻兒,打量一下四周。

只見桌子上放著吃了一半的飯菜,皇上則伏在桌上睡著了。

入睡了的皇上眉頭仍然緊鎖著,一副疲倦的模樣。

一定是政務繁忙,以致太累了吧?

優紀不由得對這位勤政的皇上有好感。

瞥見床上擱著一件披風,她便將它取過,蓋在皇上的肩膀。

雖然優紀盡量放輕手腳,終究還是驚醒了皇上。

二郎微睜開眼,看到一名瘦弱女子站在身旁,便問她說﹕「朕睡了多久?」

「臣妾不知道,我來到時皇上已經睡著了。對不起,吵醒了您。」優紀低著頭答道。

「你是來服侍朕的嗎?」說話的聲音已了無睡意。

「是。」優紀小聲道。

二郎站起身,一邊穿好披風,一邊上下打量優紀。

長得滿清純的,也算得上是個可人兒。

優紀被他看得很不舒服。

「人來,將飯菜收拾好。」評分完畢,二郎吩咐宮女說。

宮女迅速地取走碗碟,不一會房裡再此剩下他們兩人。

優紀雙眼注視著地板,不敢抬頭。不單是因為龍顏不可仰望,也是因為她怕,而且怕得要命!

突然,背後伸出一雙手臂,緊緊摟住了她,這舉動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心跳加速之餘,優紀感覺到自己的臉燙得發紅。

「你叫甚麼名字?」二郎低頭在她的耳畔輕語。

「優紀。」她顫聲答道。

「好名字。」說著放開了雙手,卻把優紀整個身子給抱起來,走近床榻,才把她放下。

「你可以為朕寬衣了。」二郎坐在床邊說。

優紀聞言色變,愣了一下,終於輕咬著下唇,緩緩地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惶恐地解開衣服上的鈕扣......

三更時份,優紀步出昭陽殿。

略帶冰涼的晚風吹過她帶點凌亂的髮絲,拂過她蒼白得嚇人的臉。

身為婕妤的她還不夠資格與皇上共處一夜,只有四妃和皇后才可以。

也因為如此,她現在才蹣跚地走回自己的寢室。

現在的感覺嗎?

她只覺得冷和痛,全身上下都感到刺骨的痛。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處,便看見筑紫在門口等她。

「小姐!」筑紫驚呼著跑近優紀,然後扶著她步進室內。

她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吧?看筑紫這樣緊張就知道了。

「幫我弄盤熱水來好嗎?筑紫,我想洗澡。」優紀皺起眉道。

「好,我馬上去,你先坐下休息。」筑紫擔心地望著優紀。

「我沒事,你放心吧。」

「嗯,那我去了,別四處走。」筑紫邊說邊趕快離開房間。

優紀苦笑。

走?她還有氣力走嗎?她已累得走不動了。

泡在溫暖的水裡,疼痛終於消減了些。

看著右臂原來是守宮砂的位置,現在紅點已退,令她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說真的,她連皇上是怎生的樣貌,她也沒看清楚,一來光線不足,二來在整個過程中她的眼睛都是緊閉的。因為她怕,怕她會在皇上面前流淚。

從水中出來,那種痠痛的感覺又來了。

和衣躺到床上,雖然倦意正濃,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雙目睜得大大的直視著天花,蟋蟀叫聲鏗然入耳。

未能入睡不只是因為痛,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心很亂。用盡辦法平伏心情,也是不得要領。

看來她今夜注定要失眠的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