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曆 300年 紫苑月 (9月) 禿鷹山, 米西科普東寨

3多年前,我遵從 洛克 的建議投靠 米西科普 . 一方面是為了躲避 巫師搜捕風潮.另一方面是希望能再遇 小塞 . 在不能回鄉的情況下,他就是我唯一認識和重視的人了.

一開始我便遇到了難題. 米西科普 基本上是分為東南西北四寨的, 小塞 會在那一個呢? 這方面的情報很缺乏,看來也只有多方打聽. 因此,我必須先從自己的角度來選擇. 西寨所在的大陸中部地區是巫師搜捕風潮和教會的發源地,我不可能到那裡. 剩下的東西和南寨中,南寨是我比較熟識的地方,因為我曾經在那邊流浪了5年之多,因此便以南寨為第一個目標.

因我擁有醫術的技能,南寨方面對我是絕對的歡迎. 不過,在這群男子面前,我實在一刻都不能放鬆. 所以我又像昔日流浪的時候,把自己打扮得極為古怪. 另一方面,對於冒犯我的人也絕不手軟,亦因此得了「巫婆•麥道」的稱號. 這都是保護自己的手段而已.

修絲 一直有跟我保持聯絡,按她所說,她們的生活還算過得不錯. 伊利迪 並沒有如我想像中加害她們,原因是那個老不死…終於都回到了那個早就該屬於他的地方,就連剛宣佈結婚的 馬歷 的婚禮也看不到. 我看他也許是把我這個異類趕出村莊的宿願完成了,再加上長年擔心著的獨身兒子都願意成家了,便覺得了無牽掛了吧? 這該是說便宜了這老鬼嗎? 不過這樣就使得他有否陷害爸爸和 小塞 的秘密也長埋地下了.

回說寨中少不免有些害群之馬,但也不乏男子漢. 其中一個與我比較混熟的叫 雷沙 . 他在南寨中以勇氣超群,恪守道義而聞名,而跟這類人來往總比跟其他不知底細的人更好,也可以從中打探關於 小塞 的下落.

『喂! 麥道 !』 在我來到南寨的第三年的某天, 雷沙 親自來找我.

『好久不見,難得你這次不是滿身傷痕的回來…終於懂得愛惜生命了嗎?』如果不學會一些挖苦別人的話,在這苦悶的地方我看自己實在捱不過這3年.

『什麼鬼話! 我是那種膽小鬼嗎?』 他對我的說話表示不滿,雖然他明知我是說笑而已:『…不要閙了,…我要說的是,妳不是要我們找一個人嗎?』

我定了定神,原因是3年來都尋不著那人的消息,今天終於要揭曉了嗎? 我向 雷沙點了頭,示意他說下去.

『那傢伙是叫 塞西斯 吧? 我們眾多兄弟多方打聽多年也沒有找到完全符合這個名字並且與你所描述一樣的男子…但我早陣子前往東寨的時候,碰巧遇上的兄弟說過9年前被組織所救的那人就在東寨之中…』

東寨嗎? …雖然不知道是否確實,但也比守候在這裡更有一絲希望吧…

『妳…要去嗎?』

『是. 這是我現在的願望.』

『…好吧,就讓我們兄弟們為妳送行好了…不過,妳走了後我們兄弟也許就變得怕死了…哈哈.』

雷沙 並沒有城府,但也不是個完全坦率的人. 我知道他和他的兄弟們想要我留下來,但也不好意思擋著我的前路. 其實只要他們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滿足了.

『讓你們這麼費心,不好意思…為我尋人的事,也是…很感謝你們.』 我誠意地道謝.

『不…若沒有妳我們兄弟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就是看這個份上,我們怎樣也還不了妳的人情. 只有希望妳早日找到他…』

找到他…找到了又怎樣呢? 我倆都是不能回鄉的人了…

基於上述的原因,我便來到東寨了. 經由 雷沙 的介紹,我獲得了在南寨一樣的尊重和工作,同時也第一次見過 米西科普 的創立人和首領 杜魯科•艾斯 . 艾斯 這個人擁有過人的記憶力,說服力和親和力,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9年間成立而且壯大這個品流複雜的組織.

他之所以令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是因為他當日第一次接見我的時候對草藥醫學表現出很大的興趣,追問了不少有關的問題,當時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愛投其所好的膚淺之人. 但令我驚訝的是,過了十多天後,他竟然在來探望受傷的兄弟時主動向我承諾會提供一些藥物…而那些材料正正是我心中所著急而又缺乏的. 這令我明白到,他並不僅僅是個只做表面功夫的人.更進一步的証據是,傷病者看到他們的首領時的振奮表情,這不是什麼靈丹妙藥所能達致的. 那個 艾斯 面對每個兄弟,都可以自然地說出他們的名字,不論地位高低,這看起來是簡單不過,但從這個小小的細節當中已顯示出他的人望不是僥倖而來的.

「唉…來到這個 禿鷹山 已數月了,還是沒有打聽到 小塞 的消息…到底他真的是在這個寨嗎?」我一想到這裡,又不禁噗了口氣.

寨中的兄弟很多都是近年來因仰慕 米西科普 之名才前來投靠的,再加上組織本身以不問出身而見稱,因此大部分人對9年前組織初成立之時的事不存有印象,更惶論是當年刧囚之事了.

『 麥道女士 …』一位個子小,看起來又好欺負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顫顫驚驚的對我說:『這…是妳的信…』

他沒待我回應便把信放在桌上,自己就急急逃跑似的離開了. 大概是被人迫來的吧? 就連親自交給我的勇氣也沒有,怕我對他下毒嗎? 看來我真的是惡名遠播啦…

我看了看桌上那封信,是 修絲 和 露莎 的來信吧. 這是我來到東寨以來收到的第一封信,因此我急不及待的把它拆開了.

首先是 露莎 給我的問候:

『姨姨,好久沒給妳寫信了. 我很好,媽媽也很好,希望姨姨也是同樣的好. 上一次妳來信說要從南方回到較接近這兒的地方了…那好像是叫 禿鷹山 …吧? 那麼,姨姨就可以更快的收到我的來信呢……我嘛,還老是跟村中的孩子爭吵…不過我不會被他們看扁的……媽媽很用心教我看書,另外我也很喜歡聽她說故事……媽媽的身體很好,沒什麼病痛,姨姨妳不用擔心了,我也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愛妳的 露莎利亞』

露莎 …她現在該是8歲了吧? 年紀輕輕就已經懂得為人設想了,看來她比我或 修絲 都更懂事…只是我們一家卻不能為她提供理想的成長環境…

然後是 修絲 的信:

『…瑪蓮 ,村中的情況還是那個樣子. 雖然 馬歷 承繼了村長的位置,但村民們對於妳的印象還是沒有改變過來,他們仍然確信妳是邪惡的巫婆……再加上自匿藏叛國者的事件以來,王國的人一直對村莊多方限制,村民們自然把怨氣加諸於我們家族之上. 還好 馬歷 和 洛克 不時在明處暗裡對我們施以援手……

妳在外流浪3年多了,…有時候我會想…是我把妳束縛著嗎? …我知道 瑪蓮 妳對我,對 露莎 都表現出無限的愛護…由於我的意願,不管是小時候,還是成長時,直至現在…妳一直為了我…而付出…我確實感覺得到…

我受到上天的束縛,但我從沒有怨恨…因為有妳,…為了我,妳甘心因而自縛…來成就我,滿足我的任性…我覺得自己太自私…太自私了

瑪蓮 …妳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妳應該遵照自己的意思而行…不要再為了我這不成器的妹妹而浪費生命了……

我聽了,也編了很多故事,神話……有的人物會怨恨上天,與衪對抗. 從前我會欣賞這些人,因為他們會代替我向上天抗議. 但是現在我卻認識到感謝衪,因為衪為我帶來了最好的姊姊……同時我明白到,妳的不是屬於任何人的,衪給我們成為雙子,不是要妳或我從屬於任何一方,而是要妳,要我去發展自己獨有的道路…

瑪蓮 ,不要顧慮其他的…只要為了自己,想做的就放膽去做吧…我在此祝你永遠幸福.

妳永遠的妹妹

修絲』

「…她書信中的態度,跟平常有點不同?」我想.

什麼我自己的道路? 我要做的不就是要令妳和 露莎 安穩嗎? 只要妳們過的好,我才感覺到活著的意義. 不過…要不要現在回去呢? 但是村民們對我還是很敵視… 雖說 修絲 的體質比小時候好了不少,也不能像我過著流浪的生活吧?

「還是不能回去…至少要在我找到 小塞 之後…」我決定了暫時不回去.

降世曆 300年 菊月 (11月) 禿鷹山, 米西科普東寨

這個月以來,留守寨中的兄弟少了很多,聽說是去了某一處執行重要的任務去了. 因此我也空閒得很…我以為今天也會是平凡的一天…

紫苑之月的空氣總是涼快而乾燥的,給人一種鬆弛,甚至懶散的感覺. 但是一道鐘聲打破了這種安寧的氣氛.

鐘聲很快響至全寨,這代表了發生重大的事件. 我走出了自己安身的帳篷一看,就看到迎面而來的兄弟,他對著我大喊說:『不好了,我們的兄弟中了王國軍卑鄙的詭計,在 伯靈頓城 內中伏死傷慘重…僥倖回來的都受了幾乎致命的重傷…』

『我知道了,盡快把傷者運進來就是.』

看到了那一批傷者(為數近50人,不過派出進行任務的人聽說超過100人)使我也一時失了神. 他們不是受了傷至筋骨的重傷,就是失肢斷臂,說要保往性命不是不能,只是再也不可能戰鬥了…甚至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究竟是什麼事,令他們要死戰至此? 這意念在我心一閃即逝,因為當下要救人為先.

『空閒的人都過來幫忙! 先幫傷者止血,動作要快!』我命令著,因為此刻是分秒必爭.

每個傷者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但除了已昏迷不醒的外,都不禁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聲……如果只是少數的傷者,不會有如此的震撼感,但如今是數十人一起發出此起彼落的哀鳴,將我的心完全地凝固著.

經過了半天的應急搶救,部分傷者的情況是穩定下來了,我總算是有了喘息的空間. 忽然有一位幫忙搶救的兄弟走過來:

『報告…53名傷者,其中22名穩定了,15名危急…16名…死亡.』他懷著悲傷的心情說.

…在這種情況下,只死了不到一半已經很難得了,當然我不會這麼說. 我向他說:『我知道了…大家都很盡力,現在安排各兄弟輪值休息吧.』

他點頭答應了. 而我就站起來,想把各傷者都探視一遍,看看有什麼針對性的療法可以使用. 就當我幾乎把傷者都看了一遍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奇怪的傷者,他全身都被紗布包裹著…

『這個…兄弟是什麼傷?』我向附近工作中的兄弟問.

『他…全身都被兵器所傷…沒有一處地方完好無缺. 而眼睛好像被撒了毒素,看來會永久失明了…』

不是吧…就是至高無雙的勇士,也該知道進退,決無理由會重傷至此的. 因為戰鬥之時,不知進退的人大多會死於戰場,決無生還的可能. 他…受了這程度的傷,竟然可以撐回寨中? …對了,如果眼睛被撒了毒的話一定要盡快醫治,否則就遲了.

我把他眼部的紗布拿開,才發現他只有右眼中了毒,因為他的左眼…早就失明了,看來已經是多年前的舊傷.

「…不算太困難…只要好好敷藥就該沒問題.」我示意剛才回應我的那個兄弟過來留意他的情況,自己則跑去取藥了.

當我回來的時候,那個獨眼的傷者已經有了知覺,而且正在與照顧他的兄弟談話.

『到底是什麼讓你受了這種傷? 不要說是我,就是醫師看了後也吃了一驚呢!』

『…這不算什麼…為了首領,為了 米西科普 ,我的付出是值得的…只是,我會永久失明嗎? 我不是害怕黑暗,而是擔心沒有再為組織效力的機會.』

唉…為什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啊? 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所有,值得嗎? 以你的傷,早就該躺在戰場上的屍骸之中…為什麼要忍受著今後的痛苦而拒絕長眠呢?

『醫師已經在為你收集必要的藥品…會否失明就…』他察覺到我回來了,便說:『醫師,這個兄弟已經清醒了.』

我點了頭示意,並走了過來. 獨眼的傷者似乎也感覺到我的靠近,便說:『醫師,我的眼睛怎麼樣?』

他的說話是平靜的,就像是除了眼睛的傷勢外,其他的傷都不要緊. 又或者說,他自信其他的傷都不是問題. 我回應說:『只要定期敷藥,你的右眼一星期內便可以回復. 我擔心的是其他的傷勢…你未必可以再作戰鬥.』

『…只要視力可以恢復,我就是一時間行動不便,也一定可以憑恆心鍛鍊回來. 因為我的命早就托付給了首領,若我失去了為他效命的能力…那我這條撿回來的命也就無意義了…』

『…我只知道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說話!』我打斷了他的解釋

『好…那就拜託你了,醫師.』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特別在意這個獨眼傷者…是他的信念和堅毅? 只知道我對他為了一些無益的理由而受傷甚至幾乎喪命,還要顯出樂意的態度很是不服…

第二天,我再次回到了集中著傷者的帳蓬. 在處理了一切必要的救傷事務後,又無聲無色的走到了那個傷者之前.

『…是醫師嗎?』他突然開口說,當然他的口被紗布包裹著,正確的說不是開口,而是傳出了一連串扭曲了的聲音.

我沒有回應,但也沒有走開,只是看著他.

『…醫師,有時間聽一聽我說的故事嗎?』

他果然是知道我沒有離開,但我仍然不作聲.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孩,沒有人愛,沒有人要,原本就該消失於這個世界…被一個充滿溫暖和幸福的家庭收養了…』

這是一個我熟悉的故事…

『小孩在家庭的保護下成長,早就把自己視為家庭的一份子了…他與一個女孩有了約定,要永遠保護她的妹妹. 事實上,不僅僅限於妹妹,也是全力捍衛整個家庭. 小孩的心裡早已許下了承諾…』

昔日的映像不受控制的在我腦中迴轉,我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與小孩約定的女孩…一再地離開了完整的家庭,只有成了少年的小孩在孤單地守著承諾…因為那是很重要的約定.』

我...也不是很孤單嗎? 只是為了讓家人幸福…

『沒有了約定的另一方,小孩總是若有所失,但不論是為了約定本身,還是為了整個家庭,小孩必需遵守下去. ……但是,小孩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重要的約定…』

另一個約定?

『女孩的爸爸和小孩,為了救出一名英雄,被軍隊逮捕了…而女孩的爸爸…為了讓小孩活命,…也犧牲了自己. 僥倖逃生的小孩本身也付出了一隻眼睛為代價…』

我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像決提的湧了出來.

『到底為了什麼,為了什麼,一個幸福的家庭要付出這種慘烈的代價? 也許女孩的爸爸最後的說話是一種啟示:「公爵…是王國唯一的英雄,是王國的希望. 身為王國的子民,我們有責任確保他的安全. 如果讓這樣的人物命喪奸人之手,王國滅亡之期也不遠了. 那個時候,不僅是王國,就是村子以至我們的家族也保不住…如果今天你與我有其中一人可以逃出,一定要畢生為保護公爵而效命!」. 這段最後的說話就是小孩一生中第二個約定.』

『…有了新的約定…那就代表可以拋棄從前的嗎?』 我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醫師…我…小孩沒有選擇的餘地. 也許醫師永不認同,但…』

我不要再聽下去了,不理會獨眼傷者的解說,逕自離開了帳蓬,留下不能走動的說故事人.

「為什麼? 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自私? 只為了自己的意願而忘了重要的約定…不可原諒!」我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我沒有發現,原來自己是最自私的. 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而強加於別人之上. 由小時候開始,我已是扮演最有主見的領導角色. 是我說要做 修絲 的眼睛…,是我強行要 小塞 跟我約定…,是我自己決定跟師傅修行,換取 修絲 的治療…,是我決定成全 修絲 而離開村莊…,又是我決定回去…,又是我決定與 伊利迪 搞對抗而最終逃離村子…

我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意願…我只是裝作很會為人設想,最自私的人其實是我.

儘管如此,幾天以來我都沒有去找獨眼傷者,只是吩咐兄弟們定時為他敷藥. 我不知見到他,他會說些什麼,而我又該說些什麼?

第7天了,我…始終想見他. 雖然可能會不知所措,,但是…我想見他.

我懷著兩難的心情走進了帳篷. 我發現傷者的人數少了,不是因為很多人康復了,而是不少都不治了. 這當然不是令人振奮的消息,但此刻我也沒有心思為他們傷感. 我朝著目標人物的方向前進.

我來到了獨眼傷者的休養位置,但是…人卻不在? 難道說…他已經…? 不會的…我還沒…

『醫師…?』一位兄弟在叫我.

我抹去了若隱若現的淚光說:『原來在這裡的獨眼傷者…怎麼了?』

『那個人嗎? 說起來嚇我一跳…原本動也不動的他,今早突然自行解下了全身的紗布,就連視力也恢復了. 想不到,在這裡的傷者中,傷勢算是數一數二的他竟然是最快康服的…原本我是想讓他留到醫師妳檢查的,但被他堅拒了.』

我放下了心頭大石…只要不是死了便好…便好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問道:『那個…獨眼傷者叫什麼名字?』

『他啊…妳不認識嗎? 他是 艾斯首領 的近身護衛之一,也是 米西科普 的早期成員,人稱 獨眼龍 的…… 塞普羅斯 .』

降世曆303年 木槿月 (7月) 米維爾

『…就是這樣, 梅王朝 的 輝烈王子 跟平民出身的少女 紫雲 便離開了王國,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過著隱居的生活了.』 我眼前的小男孩對著另一個小女孩道.

『輝烈王子 與 紫雲 經歷了許多波折,終於都可以逃離貴族們的阻撓,幸福的生活著…真的很感人…』女孩一邊抹著眼邊的淚光,一邊笑著說.

『不過, 碧克 你說的故事總是怪怪的…怎麼說呢? 例如那什麼 梅王朝 , 輝烈王子 之類啦,我都沒有聽聞過…』女孩狐疑地問.

『露莎…不用那麼在意,我只是胡亂地說而已.』 碧克 辯解說.

『還不從實招來? 我自信聽過很多故事,是不是胡來的我還分辨得出來.』 說實在的, 露莎 從 修絲 中繼承而來的何止是聽故事和說故事的能力,而且還有溫文爾雅的氣質,只是她不愛表現在人前而已. 現在她只顧著要對 碧克 逼供.

眼前的兩個小孩像誰呢? 這個景象就讓我想起了從前的事… 修絲 如果能見到這一幕,也會發出會心的微笑吧?

碧克 一樣的瘦小,一樣的內向…就像當年的那個人. 露莎 好像是上天的刻意安排,我在她身上看出了我和 修絲 的混合性格. 她有我的個性,剛強,不屈…有時是過份自信,但也有 修絲 的文靜,容易與人相處的特性.

「當年…兩女一男的悲劇,該不會在他們身上重演吧?」我深深的為他們祝願著,但願此刻的快樂能到達永遠.

我沉醉於此刻的安詳氣氛之中,沒有聽到他們對我的呼喚.

『姨姨…姨姨…』

『什麼事? 露莎…』

『可不可以講妳在外邊的故事給我們聽?』

碧克 也在那邊顯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的沒什麼好說啦…都是些悶得發慌的慘事. 不若由 露莎 妳講故事吧? 我好久沒聽過了…』

『好啊! 就這個吧,是媽媽最愛的故事.』 露莎興奮的答應了,說:『從前有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