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戲美人兒-第七章-

原著:季璃

改編自mandy

        

        

        

        

  從錦帳之中伸出的纖手修長而且白皙,無力地輕擱在小枕上,一條紅繩繫在那勻白的手腕上,而紅線的另一端捻在太醫手裡。

  坐臥在帳中,神情沉凝,彷彿想出了神似地,彷彿絲毫不介意帳外的人所做的事。

  坐在一旁的交椅上,同樣也是神色肅然,他的目光盯住了帳中人兒依稀的剪影,她那雙冷透了的眸子讓他心口發緊,這麼久以來地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那種表情。

  這時,太醫收手,起身斂首走到面前,一旁的宮女解開繫在腕上的紅繩。

  「如何?」迫不及待地問。

  「回皇上,娘娘只是氣血虛弱,才會導致胸悶曖氣,所幸症狀還不嚴重,只需煎了貼藥服下便能痊癒。」其實大醫根本就不知道帳裡躺的女子到底是誰,心裡也在納悶,後宮裡已經有許久沒傳出皇上寵幸哪位娘娘,也已經有好一段時日沒有喜訊,宮裡年紀最小的皇子今年已經都快四歲了。 「她不是懷有身孕?」

  「回皇上,臣在娘娘身上診不到任何喜脈。」

  聞言,一時湧上的悵然若失幾乎教無法承受,他太過期待她懷有身孕,這兩年來,他沒有一刻不在期待她懷有他的骨肉!

  他坐到椅上,意興闌珊地揚了揚手,要祿公公把太醫帶下去,並且把殿內的人統統遣出去,一時之間,殿內的氛圍沉凝到了極點。

  「知道結果之後,你滿意了嗎?」撩起繡帳,坐到床畔,動作緩慢地替自己穿上鞋襪。

  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直勾勾地對上她美麗的眼眸,好半晌之後才沉嗓問道:「你在生朕的氣?」

  「是,我是在生氣,可是我在氣自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細細地打量這個男人。

  為什麼?

  為什麼在今天之前,她不曾看清楚過他呢?

  「你胡說,你明明就是在氣朕。」他挑眉覷著她,語氣之中有著指控。

  她沒胡說,此刻在她的心裡確實悶得快要喘不過氣,她在氣自己為什麼是名女子,無論她有多麼努力,無論她的聰明才智如何過人,卻總是因為自己不是男人而如履深淵,如履薄冰。

  曾經她以為他能懂,畢竟他們是如此交心.有好多話就算不宣諸於口,他們都能夠懂得彼此的心裡在想什麼。

  但那只是她「以為」。

  在他的心裡,她終究只是一名女子,無論這兩年來,她做了多少造福百姓的事,無論她贏得多少人的愛戴,終究只是一場空談。

  他讓她當宰相,只不過是想試試看她到底有多少聰明才智可以讓他驚奇,如今他倦了!膩了!就要將她收進袖袋裡,如一隻金絲雀般逗玩,是嗎?

  定定地觀了她半晌,開口沉悠地問道:「從一開始,你好像就很篤定自己不會懷有身孕?」

  「是,我是。」

  「為什麼?」

  「因為,我有在吃淨身藥。」到了這個時候,她不以為自己還有必要瞞著他不說,他早晚都該知道。

  「什麼?」當那兩個字從她的嘴裡吐出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聞,猛然站起身,激動地拽住她的手腕,「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

  「兩年前,我就向敬事房的公公拿過藥帖,要府裡的丫鬟照著藥帖去配藥,這兩年來,我按時服用淨身的藥,尤其在與你歡愛之後,我會服用加倍的藥量,所以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身孕。」

  「你不想要朕的骨肉?」聽完她所說的每一字一句,他的心痛得好像要淌出血來。

  多可笑,這兩年多來,他沒有一刻不在期待,而她,卻在私底下偷偷服用淨胎的藥!

  「倘若我真的有孕,實情就會瞞不住,到時候會有大禍,這是你親口說的,忘了嗎?」她回眸鎮定地覷著他。

  「屆時你可以進宮——」

  「我不要進宮!」她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緩緩地搖頭,「你還不懂嗎?如果我想要進宮,根本就不會私下服用淨藥。」

  「朕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絕情,真令人意想不到。」他揚起苦澀的笑容,露出自嘲的表情,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松放開她的手腕,轉過身背對著她,「你走,朕現在不想見你,朕想要一個人靜靜,好好想一想。」

  「臣告退。」她揖手退出殿閣,淨艷的容顏上冷得沒有一絲表情。

  在她離去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斷了、散了!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那瞬間崩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是一切都不再如同往昔……

  從那日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明顯地疏遠。

  有好長一陣子,她沒留在宮裡過夜,總是下朝之後就早早回府,就算是跟他見了面,也總是有其他大臣在一旁,他們之間所談的永遠都是國事。「兒。」走進書房,一直以來,書房總是由女兒在使用,兩個兒子雖然也讀了不少書,但就是不如自己的妹妹嗜好看書,他們家有一個大書庫,但家歷來能把書庫裡的書全覽過一遍的,就只有她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幾十年前,還有另一個人把書給看遍了,那個人就是容宛。

  「爹,有事嗎?」從卷宗之中抬眸,笑覷著父親。

  「爹有些話想和你聊聊,咱們父女倆好一段時日沒有促膝長談,你就把手邊的事情先擱著,和爹好好聊一聊吧!」

  「是。」她頷了頷首,將卷宗擱在一旁,隨著父親走到窗台邊的椅子上落座,她替父親倒了杯茶水,也給自己斟了一杯。

  「爹問你,你現在心上可有人了?」這個問題很久以前就想要問,但是女兒大多數時間都留在宮裡與皇帝商討國事,不是匆匆回府,就是回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他一直都尋覓不到機會詢問。

  沒料到父親會提出這個問題,但她心裡並不訝異,私底下娘親也向她探詢過幾次,總說不相信在朝廷之中青年才俊如此之多,她會沒有半個看得上眼,還說那佛寺裡的神簽從沒不准過,她早該找到如意郎君了才對。

  找是找到了,但是否為如意郎君,或許只有她心裡自知了!

  她揚起淺淺的微笑,頓了一頓,才緩慢地啟唇道:「兒一直都在忙著,爹您也不是沒瞧見,我哪有閒功夫談兒女私情呢?」

  「可是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再不論及婚嫁,到時候只怕——」

  「只怕我想嫁,也沒人要娶嗎?」她笑著戲謔自己,聳了聳纖肩,端起杯子經啜了口茶水,搖搖頭,「沒嫁也無所謂,反正咱們家又不靠我傳宗接代,爹您別是因為那天飲宴上聽到了趙海胡說八道,心裡自個兒在胡思亂想,關於我的婚事,您就別操心了!」

  輕歎了口氣,心裡不勝唏噓,「倘若你真的是個兒子,或許爹就不必操這個心了。」

  「是啊!」她又聳了聳肩,轉頭眸光出神地望著庭院,以前沒當官時,她常在書房裡,每天對著這片園子,一草一木她可以如數家珍。

  這兩年,她在宮裡待慣了,反而對宮裡的擺設格局還要熟悉一點,尤其是最常待的養心殿,每回有異地朝貢進宮的新玩意兒,他都會命人先拿到養心殿,他們會一起把玩研究,直到膩了為止。

  「對了,爹。」她回眸看著父親,神情顯得凝肅,「有件事情你可得小心,趙海一直不肯對咱們家善罷干休,他一直在找機會要尋咱們家麻煩,最近更是動作頻頻,我怕他會對您不利,最近您可得凡事小心才行。」

  「這我知道,爹會小心,倒是你,聽說皇上最近對你不太和善,你千萬要記得小心謹慎,畢竟伴君如伴虎,這道理爹應該早就教過你才對。」

  「我知道,沒事的,皇上他不會對我怎麼樣,他不會的。」語氣平靜地說道。

  她知道父親一直都不相信她的話,但就算那一天,他盛怒已極,可是終究沒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只是他明顯地疏遠她倒是事實,聽說,最近鄰國獻了一名美貌無雙的女子,據說是他們國家之中的第一才女,一進宮就得到的寵愛,現在聲勢水漲船高,許多人都在下賭注,說這名新妃子怕是不久就會傳出懷有龍種的喜訊。

  她揚唇苦笑,明明就是她不肯要的骨肉,但聽到別的女子要生他的孩子,心裡的爐意就像倒翻的醋缸子,直教她一陣陣酸楚了起來……

  上一次,他召見她單獨覲見,不知道已經是多久以前了!發現自己竟然記不得時間,因為感覺真的非常久遠。

  中和殿前的玉台上,從東方拂來的風吹動著他們的衣袍,凝視了面前美麗的容顏好半晌,才緩緩地開口。

  「朕聽說,你最近派人在查趙家。」

  「是。」她並不訝異他會開口提這件事情,她知道趙海絕對不是一個會乖乖捱打的人;想必他一定動用了不少人力在面前撥弄。

  「如果是因為你們兩家的私人恩怨,那朕要你立刻就停止查辦。」

  「以前的你不會這麼說,你總是偏向我多一點的。」

  「朕是皇帝,你們都是朕的臣子,無論咱們兩人於私交情如何,於公,朕不能偏袒你一人。」

  「我知道。」她看著他,一瞬也不瞬地靜靜微笑。

  「你沒有任何話要對朕說嗎?」他無法克制自己的語氣之中有一絲期盼。

  「說什麼?說今年黃河改道,所幸未釀成大禍,說北方整修邊防,戶部上報說還缺了二十萬兩銀子,說去年冬天氣候寒冷,今年春天江南米鄉少見害蟲,可想而知,今年的秋天絕對會有大豐收,說皇上英明,天祐我朝,百姓們安居樂業,感念聖上恩德——」

  「夠了。」他沉聲喝止了她,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你不是想聽我說這些話,那你想聽我說什麼呢?」她揚眸迎視他,看見一絲惱怒的光芒從他的眼底綻出。

  「如果除了這些話之外,我們再也無話可說,那就什麼都別說了吧!」冷冷地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凝視著他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一陣疾風揚起了他的袍袖,無聲地翻飛著,彷彿是無聲的告別。

  靜立了好一會兒之後,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頭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原來,就算他們之間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在他們之間,仍舊永遠有一道跨越不了的界限……

  那天之後,撤走派給她的人馬,少了那一隊武功高強的幫手,只能私底下調動一些屬於自己的官系繼續追查趙家的犯罪事證。

  終於,皇帝與宰相的不和嫌隙終於浮上了檯面,每個人都在猜測或許這個宰相位置再坐也沒有多久了!

  離宮之外的候殿中,手裡拿著折子,靜靜地在等待的接見,祿公公已經過去通報許久了,但仍舊沒有動靜。

  已經連見都不想見她一面了嗎?

  以前,就算她常說他煩人,他也會纏住她不放,總要她趕好多次,他才會離開她去做正事。

  「相爺,皇上說要見您了,請跟我來。」一名公公進來說道。

  覺得這名官人特別面生,似乎以前並沒有見過他,但她沒再多想,跟著這名官人前去。

  一直走到暢春池旁,她終於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她淺笑問道:「公公,請問皇上今兒個興致可好?」

  「好,好得很。」

  聽完他的回答,立刻心裡有了警覺,身邊的官人都是祿公公一手調教,他老人家最忌諱手底下的人談論主子的任何事情,凡是有人問起,只許說「聖躬安康」,絕對不許有第二句話!

  她悄然地從男人身後退開,直到幾步遠之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跑掉,男人發現異狀,立刻拔腿追上她.他的手裡多了一支銳利的匕首。

  「你到底是誰?」退到池旁,再也沒有退路,她看見男人眼中的殺意,心裡忐忑,卻仍舊做出平靜的表情。

  男人猙獰地笑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不死,來日依舊得死,我的主子已經知道你們家的秘密,你礙到了他的陞官發財路,當然就必須要死。」

  「你的主子是趙海?」他的話令心裡一震,難道,趙海已經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實?

  男人笑而不答。手裡的匕首一落,眼看就要砍進她的纖頸之中,沒有第二個選擇,往後涉進暢春池中,不管自己完全不諳水性,不停地往池央心挪動,而男人不死心地在她身後追趕,她的半身幾乎已經完全沒人水裡,只怕再走幾步,她就要滅頂。

  「來人!有刺客——」她喘息著大喊,試圖引起騷動。

  這時,前去候殿之中見不到她人的帶人趕了過來,見到眼前的情景心裡駭然。

  「兒!」他縱身躍入水中,趕著在她滅頂之前救到她。

  「皇上,危險!」看著主子躍人水中,幾乎同時也跳進水裡,在刺客傷到之前,身手俐落地制伏了他。

  半晌,抱著懷裡的人兒上了岸邊,初春冰涼的池水將她整個人都給凍寒了,他抱著她,試圖溫暖她,「你沒事吧?有哪裡不對勁嗎?」

  「放開我……」

  「快說!你到底有沒有受傷?」他揚聲喝道:「來人,快召太醫!」

  知道自己再不說些話安撫這男人,他絕對會搞得天下大亂,「我很好,你放心,他沒有傷到我,我很好。」

  她揚起美眸,直視他深送的眼光,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一絲激動的火焰,稍一不慎,他這把火是會把天下都給燒燬的。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她輕淺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怨懟。

  他寵幸新的妃子,不但對她疏離,還抽撤掉給她的人馬,這不就是擺明了不要她了嗎? 「沒有,朕從來沒有不要你,從來都沒有!」

  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人兒,心裡害怕到幾近戰慄,如果他曾經想過要置她於不顧,就此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淡然,此時此刻,無比赤裸的心情讓他體會到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無論如何,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保她無事。

  哪怕是全天底下的人都要跟他作對,他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殿閣中,爐盆裡的炭火燒得通紅,釋放出來的溫暖熱氣,讓整個殿裡透出一股熱烘烘的暖意。

  裡著裘氅蜷坐在臥榻上,披散的長髮將她美麗的臉蛋襯得分外楚楚動人,剛才已經用熱水梳洗過,但她的身子仍舊覺得冷,可是她把自己蜷成一團,不讓靠近。

  站在她的面前幾步遠的地方,看見她抿著嫩唇的倔強神情,彷彿刺蝟般不讓他靠近的戒備神態,

  「這次的事情朕要你就此罷手,接下來由朕出面,你別再輕舉妄動。」他在心裡苦笑,原來,想要疏遠她這件事情,無論他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就在剛才,他已經下令要查出那名刺客的來歷,要無論任何手段,都要逼出幕後主使者。

  「不需要,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別插手。」她淡淡地說道。

  是的!在今天之前,或許她是因公而辦趙海的事.但如今他可能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實,那麼,她便不能留他活口,要不,一旦他公開了這個事實,他們家即將面臨的是抄九族的大罪!

  屆時,就算想保她無事,只怕都無能為力。

  「你還在生氣朕上次撒手不管的事嗎?」

  「你說呢?」她冷笑了聲,秀致的容顏絕美而且冰冷,「是你自己說要大公無私的,你想當個好皇帝,那我就成全你。」

  「朕不是存心不肯幫你,只是想讓你趁此機會退下來,不過就是這一點私心,你也不肯原諒嗎?」雖然他有這個心思,但他終究是沒逼她呀!

  終究他還是成全了她對權位的留戀,不是嗎?就連她瞞著他吃淨藥,不肯要他的骨肉,他也都已經逼著自己釋懷了呀!

  「你沒逼我,可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可是我不想進後宮,進了那個華麗的籠子之後,我還飛得出來嗎?」

  「我從來沒有想要關住你!」惱怒地低吼,她就算是進了後宮,他們之間也與今時無異呀!

  「你有!在你的眼底,我終究只是個女子。」終究是不如男子。她能有今日今時,還需感謝他的大恩大德呀!

  「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她淡然地搖頭。

  她怎麼能求他懂呢?他是九五之尊,總是高高在上,又怎會懂得從小她就被教導身為一個女子應該遵從的三從四德,最終,一個女子的存在,不過就是為了相夫教子,兩年前,當她聽說京城裡的首富花家將當家的位置交給了女兒,那時,她心裡不知有多艷羨呢!

  為什麼她不能呢?難道她就是逃脫不了被世俗規矩綁縛的宿命嗎?

  她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呀!

  「朕要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朕不懂什麼?」

  輕輕地歎了口氣,別過眸子看著火盆裡燒得通紅的赤焰,「我不想說,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一語不發地瞅著她美麗的側顏,兩年多的相處讓他心裡很明白,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性子遠比男人剛烈的女子,倘若她真是不想開口說,那就是逼死她,也無法從她口中套出自己想聽的話。

  而他不想通死她呀! 眼前無奈的窘境讓他忍不住低咒了聲,恁是有再好的風度,此刻在她面前也都消失無蹤。

  他長臂一伸,冷不防地摟起她,近乎蠻橫地吻住她柔嫩的唇瓣,大掌按住她纖細的腰肢,恨不能將這人兒給揉進骨子裡。

  她怎能說他不懂她呢?

  在這天底下,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讓他心甘情願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只有她是他的僅此唯一!

  她怎麼能夠說他不懂呢?對他而言,她的這句「不懂」比利刃剜在心口上還教他疼痛!

  就在她還來不及抗拒之時,她身上的裘氅已經落了地,身上單薄的衣料被他給扯碎,他的吻如烙鐵,他的擁抱如烈火,旋即已經將她給焚得一身火熱。

  她無力抗拒他,只能任由他一次次地擁抱侵佔,或許是因為她的身子真的太冷了,唯有他熾熱的體溫能夠暖得了她。

  明明才不過個把月的光景,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離開這女人百年之久了!他一次次狂烈地將自己埋進她柔軟的身子裡,恨不能讓她化成自己的骨血,再也不要分離!

  在這一瞬間,他們就像融化的鐵石般,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兩人皆是不發一語,只任由最原始的歡愛律動探索著彼此的心……

  在那天之後,挑選手下最精良的護衛守在她身邊,要這隊人馬無論如何都必須保她平安無事,那日暢春池的事件,絕對不能夠再有任何發生的機會!

  跟在身邊有十年之久了,他們之間的情誼除了君臣之外,還有近似兄弟的情分,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之於他主子的重要性。

  之後,又開始進出養心殿,表面上看起來一切有如以往,只有她與心裡明白真實的情況。

  「我聽手下的人說,你尋思要封趙海的口。」在主子離去之後,進了養心殿。

  「這事情你告訴皇上了嗎?」她輕抿淺笑,並不否認這個事實。

  緩緩搖頭,「你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一開口,皇上肯定幫你做任何事情,畢竟趙海在朝中的勢力不小,你這麼做會有危險。」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你防範著我,可是,你的理由卻跟其他人不一樣,照理來說,你應該一句話都不說,看著我往火坑裡跳,可是你沒有,這證明你是好人。」

  「依在下的立場來說,你的存在確實是一大威脅,可是,我對你這個人的為人並沒有意見,沒道理眼睜睜看你涉險而不出聲警告。」畢竟,從頭到尾他不爽這女人的原因就只有一個,她太有本事讓他的主子為她奮不顧身,而他主子的安危就是他的職責!

  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他們兩人是天敵,注定要水火不容。

  「但你就算是說了,我還是要這麼做。」

  「你——」

  「護衛,謝謝你浪費了自己的口舌來勸說我,但我心意已決,無論是誰來勸說,我都不會聽的。」

  「那就請你好自為之吧!」反正好話說盡,他也只能任由這女人去了!

  「我會的。」

  唇畔的殘笑依舊,只是眸子裡多了一絲歉意,是對的歉意,雖然她已經知道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勢必會令他盛怒不已……

  一夕之間,風雲變色。

  不過僅僅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以貪瀆結黨的罪名,帶人抄撤趙家,那一夜,趙海拒捕被殺,趙家財產全部充公,而趙家的妻小奴僕則被拘在府裡,等候聽判。

  當知道這件事情之時,已經太遲了!

  「為什麼?」

  朝堂之上,輕淺的嗓音沉沉地迴響不絕,他定定地瞅著,臉色鐵骨,眸光陰沉到極點。

  「關於趙海的罪證,臣已經追查好一段時日,他結黨營私,挪用公款,前一夜得到可靠消息,說趙海要攜帶家眷趁夜逃跑,帶人抄家乃下下之策,但臣不能不為。」

  「就算趙海有罪,這件事情你依舊做得太過分了。」他語氣頓了一頓,掃視了朝臣一眼,知道自己必須對她做出一些懲處,否則難以杜絕悠悠之口,「或許,朕過去真的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忘了分寸,,朕要懲你,你還有話想說嗎?」

  「我無話可說,甘願受皇上任何懲罰,我心裡絕無怨言。」

  「在朕想到如何辦你之前,將要暫時奪去你宰相的權位,這段時間,你就在自家府邸裡閉門思過吧!」此話一落,朝堂之中一片沉肅,大臣們看著皇帝沉穆的臉色,沒人敢再說半句話。

  「臣遵旨。」拱手領旨,嬌顏淡然,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清澄的眸光之中,有一絲歉意,有一絲釋然,終究該是有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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