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書•馬蹄傳》 偉漢者,扶風茂陵人也。生卒年月不詳。父馬騰,兄馬超,皆以勇武見稱。少已深好讖諱、卜筮、數象等學,時六歲,周易已不離手。父騰以為漢好卷中物,遂送予荊州 ,與九龍宋公明、大圍陳飛龍俱遊學。 偉漢抵荊,以同窗皆自各大州縣,自則生於涼州疆地,慚之,乃化名何銅,並隱其家世。按典略曰:「何銅者,本名馬蹄,父見漢雙腿鴻渾有力,尤如駿馬於廣野奔馳,大喜,故取其名。」 偉漢善鬼辯,性數優柔而寡斷,多言而無謀,剛烈而多疑,刻薄而寡恩,司馬德操稱之『血盆兒』,以其他日必口舌招禍矣。 司馬德操以偉漢六經只偏讀易經事,以為春秋大義不可偏廢,乃勸之,偉漢每以歪理駁之,並以事事為德操所忌,乃請還於鄉。德操許之,偉漢歸途,心自不憤,乃策馬回荊,與公明等毀謗徽曰:「水鏡先生假有虛名輩也,吾觀其非文曲星,世常道其受朝廷所詔,乃訛傳也,汝等宜另謀高就,免其誤人子弟也!」遂離荊,會其父於京師。 留京數月,偉漢因懂相人之學,而尤善以口舌取悅人心,後宮妃嬪,皆愛戴之。建安十六年,馬超反,操以叛國之罪盡誅馬氏一家 ,父騰,兄鐵、休等盡數伏誅,偉漢得後宮妃嬪力保,又自辯曰:『吾姓何,超姓馬,吾何罪也?』乃獲赦。 建安二十四年,曹仁屯樊城,以偉漢為督糧事,自是剋扣糧草,每半斗為一斗,至糧不益收而眾軍用饒。時曹仁以為偉漢可用,唯監軍荊北人鄭梓遜,以為剋扣糧草,必至士卒氣衰力竭,乃阻之,偉漢深恨。 八月,魏監軍梓遜巡視軍營,細察地形,以為曹軍屯兵之陣有十敗,乃向將軍于禁進言,曰:「今乃盛雨之季,將軍所怖之陣,地處低窪,徜若漢水暴漲,蜀兵來犯,如之奈何?將軍宜於高地安營,若不,亦宜早安置船舶,以備萬全。」于禁以梓遜小兒之見,莫敢輕信,乃詢偉漢之見,偉漢曰:「按何某夜觀星象,又卜掛象, 均未有大雨之兆。」梓遜問漢曰:「掛象之事豈能盡信,將軍安能肯定?」偉漢瞪目對曰:「肯!定!!」偉漢逐曰:「何某聞荊州三子,恩若兄弟,吾聞宋公明等助關羽屯荊州, 倘若鄭將軍可不因私忘公,則乃社稷之幸也!」梓信不予偉漢口舌之辯,遂請還於京師,于禁許之。 後果會天霖雨,漢水暴漲,關羽乘船攻之,于禁等七軍皆沒,將軍龐德被斬,三萬魏兵被俘,偉漢亦被生擒。偉漢以公明為故友,欲借私交以自保。時偉漢以兄馬超歸蜀,且受禮遇,以為表露正身,方可圖利,遂對關羽自稱為超弟。關羽性剛烈,曰:『超姓馬,汝姓何,何以稱兄弟!』欲斬之。公明乃請馬超對質,方獲赦矣。公明乃曰:『先師寡言,言必有中,今汝可服哉?」偉漢遂得公明所薦,於司馬德操門下,重讀所欠五經。 及至魏吳合兵,關羽兵敗,欲退守麥城,偉漢領十騎斷其後,以退魏兵,不敵,身死。後主追諡漢血盆侯,無嗣。 典略曰:『時有傳將軍飛龍已投魏國,為息眾議,遂領精兵十騎究之,卻不防為誘敵之計,為魏將巫嘟所擒,巫嘟曰:「平生用計,未嘗中也,汝既首中吾計,又念昔日同僚之誼,可以獲赦也!若不降,煩請將軍與諸將自我坑殺!」偉漢中巫嘟計,悲痛不矣, 又心生一計,曰:「將軍神威,吾恨降遲,願向將軍再獻一計,定擒關羽小兒,將軍連施兩計,豈不美哉?」巫嘟執偉漢手曰:「正合吾意!」並以麾下中指良駒相贈,左右蘇奴、黎彰諫曰:「偉漢此行,必不回矣」巫嘟驚覺,乃喝止,蘇奴、黎彰領衛士執之。偉漢曰:「將軍何棄千秋功業不顧!」巫嘟曰:「只怕此行只成豎子之名!」偉漢 盆算,自知天命至此,乃曰:「今吾命休矣,只望將軍念昔日同僚之義,細聽何謀之遺願矣,吾自當無憾!」巫嘟不防有詐,乃傾耳聽之,偉漢見狀,乃以餘力孤注於口部,狂噬魏將巫嘟之耳,蘇奴、黎彰乃止之,偉漢遂服誅於亂棍之下。然巫嘟之右耳已散落於偉漢腹中,不可復也,偉漢始得含笑而終焉。』 評曰:偉漢一生口舌招搖而招禍,此非司馬德操之識人乎?其後噬魏將巫嘟之耳以見義於世,此非重讀五經之功乎?蓋司馬德操以為春秋大義,不可偏廢,此言非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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