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漢子
明月坡,位於離古燕京(即今北京)五十里的地方,因皎月常常高懸,故人稱『明月坡』。猶其在冬天之際,白雪紛飛,落地似紗,更有說不出的美麗感覺。但自戰國結束以來,藩國統一,人民經濟漸向中部遷移,明月坡才被人遺忘了。縱使明月坡美,但月也有陰晴圓缺,世上沒有事物能保持永遠的美吧!明月坡的皎月不再高懸了,雪也下得特別凶,乘著寒風,像一支一支利箭似的發放著。
在這寒風怒吼的暴風雪之夜,有一名獵人挑著幾隻肥美的野兔趕著路。他在一個時辰之前正想打多一隻野兔才回家,誰不知遇著這天煞的天氣,正在不乾不淨的咒罵著,
「去你的,真是倒霉,難得老子狀態好,偏遇著這老冤家。算了,看這老冤家不是簡單的,還是避一避吧!」
忽然間,踏、踏的腳步聲,劃破夜空。
「咦,奇了,還有人未回城嗎?」
好奇心驅使了獵人回頭一望,只見一人慢步著。此人身穿狼皮大衣,頭戴斗笠,但因斗笠戴得太低的關係,故看不清此人的面貌。但此人步履輕鬆,就像慢步草原一般。
接著,又有數騎快馬疾馳而來,迅間便把斗笠漢子團團圍住了。只見這班人,無論服飾和體形也是一樣,都是一身毛皮大衣。只有一人的衣著頗有不同,穿得比其他的同伴更單薄,背上負著一枝打鐵鎚。
眾人也沉默不語,一句話也未說,而那漢子更只是定定的站著。接著他便以之前的步伐繼續前進。這時那鐵鎚大漢開口了,
「喂!小子,老子不再和你玩了。快快把那『東西』交出來。」
此人聲若洪鐘,那聽慣獅吼虎嘯的獵人也不禁要用手掩著耳朵。
「交?交甚麼?」
那斗笠漢子也說話了,雖不及那大漢大聲,但在場眾人也能清晰聽到。而因他要說話的關係,把頭微抬,只見他面容憔悴,兩眼無神,但樣貌頗為俊俏,給人圍著也面無懼色。
「不要裝蒜了,快把我們鑄劍谷的鎮谷之寶『天晶石』交出來。」
「呀!我記起了。你是鑄劍谷大弟子,人稱『孔武有力』孔止戈吧。」
「知道我的名頭還不識趣的把『天晶石』交出來?還是想我用鐵鎚幫你鬆鬆骨吧。」
「我又不是劍,不需你的鎚,致於那『天晶石』的事.......,因在下有用,怒難從命了。」
其中一人道,
「兄台,它不同尋常礦石,『天晶石』沾血即壞,故不宜鑄劍。你還是交還給我們吧。」
他便是鑄劍谷二弟子,『焊鐵桿』谷飛楊。他身材瘦削,但衣著不比師兄厚。
「老二,勸也是枉然,還是搶回吧。」
那斗笠漢子眉頭一皺,道
「有本事便來吧!」
其間,在那班鑄劍谷弟當中,有兩人先行從他背後發難,一挺短槍,一持單刀,雙雙搶上。但那漢子頭也不回,也不知他用甚麼手法,嗖的一聲,一柄明晃晃的青鋼劍已握在手中。突然間,他的雙眼精光暴閃,身也不回,回劍疾掃,先把那單刀盪開,再回身一腳,把來槍也踼翻了。見機不可失,搶上兩步,一劍刺出,噗的一聲,劍從那使刀的穿體而過。其餘人等見狀大怒,都一併上了,只有那孔止戈和谷飛楊礙於面子,並未出手。那挺短槍的也拾回槍枝,再度上前。那漢子的腳也再度踼出,但不是之前那麼簡單的了,一招鴛鴦連環腿,一中他的胸前膻中穴,一中另外一人的腋下瘉氣穴。但見他們雙眼反白,都死了。接著,那漢子左衝右突,擋者披靡,那獵人也看得呆了。一片雪白的地也被血柒得嫣紅。那孔止戈和谷飛楊顧不得江湖規矩了二人雙雙搶上。孔止戈使的是一枝鑌鐵大鐵鎚,長八尺二寸七,重七十二斤,原本是用來打劍的,但他把這鐵鎚練成一件奇門兵器。而那谷飛楊使的則是支撩火棒,長二尺八寸,可當短棒或點穴撅來使。
那孔止戈一招力劈華山,自上而下,氣勢磅礡,勢不可當。而那谷飛楊則一招舉火撩天,自下而上。兩人的招式端的配合得天衣無縫。那漢子也不與他們硬碰,使出八卦遊身的身法,避其櫻鋒。鬥得三、五十招,孔止戈使到一招橫掃千軍,把那漢子的下路全封住了,而谷飛楊則從他師兄的頭頂躍出使出一招飛星尋龍,眼見那漢子的上、下路也封死了,快要死於鎚下。突然,他斜身閃出,仗著步法卓絕,逃出了性孔的鎚,接著回身一劍,在他的臂上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谷飛楊見狀大駭,回身刷、刷、刷的刺出三棒,分點那漢子的身前九處大穴,這招火星翻飛,正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那漢子急忙變招,倒踩七星步,待其招式使老,再一招白虹貫日,棄偏鋒,走中宮,劍尖直指谷飛楊的咽喉,眼看活不成了,就在劍尖只離咽喉三寸之處,凝定不動,冷眼道,
「我不想殺你們,但若你們再阻著我報仇,在你們面前的便只有鬼門關的大門。」
他徒然收劍,雙眼也再度收斂起來。之前的那獵人呆呆的坐在雪地上,看似嚇得過份了。那漢子遠遠的道,
「這裡是五兩銀子,快走!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
放下銀子,轉身便走了。
看來他不願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他依舊慢慢的走著,
正是:
『 腥風血雪紛飛,漢子沉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