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龍潭虎穴

    翌日,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輕人,和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人,正拖著疲乏的身軀回『仙鶴劍門』,這兩人當然是凌時雨和白安了。他們以同樣的身法,避過了山上的站崗位,誰不知當他們一回到山上,便有人大叫。

    「白師兄,凌師兄,有大事發生啊!」一名白衣少年邊走邊叫的道。

    白安雙眼望著凌時雨,接著,凌時雨便以嘶啞的聲音道,

    「先別慌。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當那名白衣少年聽到凌時雨那嘶啞的聲音時,以奇怪的眼神望著凌時雨,白安見此便接口道,

    「凌師弟,看來你不中用了。昨晚只是和我拼了一晚的酒,現在竟連聲線也變了。」說時,白安背負雙手,除了臉上那難掩的酒意外,一貫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

    凌時雨只是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那名白衣少年聽到白安的說話後,臉上疑慮盡消,

    「原來凌師兄昨晚找了白師兄拼酒,怪不得我們昨晚用膳時,找不到兩位師兄了。啊!是了,昨晚發生了一件大事啊!你知不知道這裡附近有一名鹽商,名叫黃百萬?」那名白衣少年用一雙精靈的眼珠,望著凌時雨和白安,不等他們兩人回答,他便急急的說了。

    「那名黃百萬說來也不是甚麼好人,但下場也不需如此呢。我從一些在衙門裡服役的朋友得知,黃百萬死了,據說是被一名殺手殺的。唉,如果不是我那在衙門裡服役的朋友,我也不知道這件大事呢?」

    誰不知當那名白衣少年說完後,白安竟冷冷的望著他,淡淡道

    「建成,這件事非同小可,千萬不可把這時事揚開去,知道嗎?」

    那名白衣少年見吃力不討好,便吐了吐舌頭,說了一聲知道便走開了。

    白安待那名少年走開後,便沉聲對凌時雨說,

    「你稍為休息過後,便下山吧!記著去這裡的縣衙等我的消息,知道嗎?」接著便扶了凌時雨回房了。

    過了申時,凌時雨便和一眾師弟道別了。就在凌時雨離去後不久,白安默默的呆坐在床上,屏氣凝神,靜待『閻王令』的來臨。

    月夜星微,伴隨著烏鴉的叫聲,更顯得月夜的蕭索之氣。到了亥時,夜更黑,星更微,連烏鴉也睡著了,萬籟俱寂,更是令人心慌。

    白安已在床上坐了很久了,再加上先前已飽餐一頓,氣精力足,更是達到了巔峰。就在此時,一道電光似的銀光飛射進來,『奪』的一聲,一枝匕首已釘在桌上。

    白安慢慢的張開了眼睛,慢慢的走到桌前,唯恐浪費氣力似的。他拿起那枝匕首,匕首上綁了一塊布。白安手中拿著那塊布,布質和『閻王令』所用的亦一模一樣。他仔細的察看那塊布,布並無任何特別之處,布上繪著的好像是一幅地圖,看似竟是這裡附近的一座小山。

    「想不到『閻王殿』竟在祈連山附近呢!」把那塊白布放在懷中,便離去了。

    白安來到山下的那座白樺林,牽過綁在那裡的駿馬,便騎著他往圖中所示的方向走去。

    那座小山本就離『仙鶴劍門』不遠,故此白安一人一馬很快的便到了。這時,映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座破廟。他下了馬,慢慢的把馬綁在破廟前的柱子上,步履穩健的步進了那座破廟。

    這座破廟原本是供奉甚麼樣的神佛,現在已看不出來了。只見到處也是蛛網和破布,看來絕不似是一個殺手組織的根據地。這時,正有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坐在地上睡覺,忽然伸了一伸腰,便吟道,

    「閻王要你三更死。」那乞丐竟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但白安的舉動看來更奇怪了,竟接口道,

    「豈可留人到五更。」

    那乞丐頭也不抬,接著道,

    「令呢?」

    白安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白布,交給了那名乞丐,

    「兄台,有勞了。」白安道。

    「嗯。跟我來吧。」那乞丐把白布還給白安,便直了直身,移開了那張在破神像前的一張木桌,再轉了一轉神像前的一具香爐。隨著一連串像是機關的聲響,神像下竟現出了一扇石門,那乞丐躬身道,

    「請進。」

    白安慢慢的走進了那條隧道,隧道內,連一盞燈也沒有,故此,白安必須以手代眼,摸索著前進。那隧道,看來像是全由人工開鑿出來似的,白安把手放在洞壁之上,只覺一些像是斧頭的痕跡遍佈全洞,當時那些工人是如何的辛勞, 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最初,白安必須躬著身子,才能走進那狹窄的隧道,但漸漸地,他已能直著身子行了。想來必定是已走進山腹之中吧。

    白安的夜視能力看來十分了得,早在幾個轉角之前,已隱隱看到一些微些的火光了。果然,在轉了幾個轉角之後,看到一處像是前廳的空間,這前廳之內,正好放著幾個火把,把整個前廳都照亮了。

    這前廳裡,除了那幾道火把之外,還有兩個像是門神的人。其實若果不是白安眼光銳利,還真的很難發覺這兩個是人呢!這兩個人只穿著一條短褲,上身則赤裸著。這兩人的肌肉看來非常結實,結實得就像是岩石一樣,加上他們一身倔黑的膚色,就像是兩尊放在門前的石門神一樣。若不是當他們呼吸時,身體那一起一伏的些微動作,還真不易看得出他們是人呢!

    白安緩緩的把那道『閻王令』拿出來,那兩名門神頭也不動一動,同一時間伸出如蒲扇般大的手,按在他門身後的那岩壁之上。只見他們同時運勁往兩則一推,那岩壁竟裂開了!

    石門之內是一個極大的廳堂,沒有任何特別的裝飾,只有一個又一個的火盆,把廳內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放眼前望,見到的是一個足有數丈高的石製的高台,高台之上放有一張石椅,椅上正有一人大馬金刀的端坐在那裡。

    那人身穿一件繡有金線的黑袍,臉上則戴著一幅惡鬼臉具,故此並不能估計他的年齡,當然更不能知道他是誰了。

    「你,就是閻王大人嗎?人,我已殺了,請問我何時才能見到我的家人?」

    閻王定睛的望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白安只是聽到一連串的笑聲。

    「呵!呵!呵!當然可以。」

    話聲剛止,一個鐵籠已被推了出來,鎖著的正是白安的家人。這時,白安正凝望著他的家人, 但口中卻說著奇怪的話。

    「閻王大人,我是不是應該跪在地上,抱頭痛哭呢?」白安靜靜的望著他的家人,同時,閻王也望著他,眼神中流露著奇怪的神色,

    「你...你不是白安!你是誰?人來啊!」閻王猛地下達命令。

    「我當然不是白安了。」話聲未止,手中已多了一柄利劍,而且急射而出,『奪』的一聲,竟硬生生的把剛才那推著鐵籠的壯漢釘在牆上。

    與此同時,在『白安』的四周,已站著十數名劍士,個個劍拔弩張,神情冷淡,好像站在面前的『白安』不是一個人,而是死人。

    這時,大廳之內,十五人三十顆眼珠冷冷的對望著,沒有一句說話的對望著。

    大廳裡的火盆依舊『霹靂啪啦』的燃燒著,『啪』的一聲,一顆木屑從盆裡被燒得跳了出來。火紅色的木屑,在空中翻旋飛舞,就像一隻在空中飛舞著的蝴蝶,不過,空中的蝴蝶給人的感覺是快樂的,但這顆木屑則是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任何的火光也會有熄滅的時候,這木屑也不例外,就在那木屑熄滅的那一剎那,人動了,十三柄劍同一時間的往他身上招呼,只見『白安』忽地扯脫身上的長袍,腰間竟露出了一截碧綠色的簫管。他把那件長袍往地上一掃,把地上的砂石都捲起,接著急舞著那枝玉簫,數十枚碎石竟如羽箭般急射出去,只聽到一陣慘呼聲,十三人已倒下了七人,其餘的六人,也都因為閃躲那些砂石的關係,動作稍有遲緩,但這短短的一剎那已足夠了。

    『白安』就在這短短的一剎那,撲向其中一個較為近身的劍士,一個照面,已把那人點倒了。接著衝開了他們的包圍,當其餘五人雙腳到地的時候,他已閃到第二個劍士的身後,並把他們制服了。

    他這時身穿一件雪白色的衣裳,那股清秀廷拔之氣,那種豪邁瀟灑的神色,不是凌時雨還有誰?

    一瞬間,凌時雨已制服了九個劍士,那種速度,那種技巧,端的無人能及。當剩下來的四人發覺十三名同伴,只餘下他們四人時,也都吃了一驚,但死士終歸是死士,他們四人又再度搶上。凌時雨也不躲避,面向他們迎了上去。就在那四名的劍刺離凌時雨不足一尺時,凌時雨特然仗著他的絕頂輕功,從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當那四名劍士意識到凌時雨將會在自己的身後時,他們四人已紛紛倒下了。

    轉眼間,十三名死士劍客已經先後倒下。這時,閻王和凌時雨互相對望著,他們兩人也都散發著一股氣勢,一股絕不願輸給別人的氣勢,大戰將一觸即發。

正是:

            師兄弟間情義重,虎穴龍潭甘願往。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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