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

行程簡介陝西簡報清遠與陝西舒暢變化SKholly update之陝西行199910月-好睇D


陝西簡報(寫給康怡家)

四月十一至十六日,隨光明之友到陝西省訪問交流。「正經事」包括到位於麟游縣、鳳縣、留壩縣的三所中、小學為已落成啟用的新校舍正式剪綵,除此亦往視察在麟游縣運作了幾年的「扶持貧困戶養羊計劃」、「人畜飲水工程」和「愛心助學基金」。本來很希望可以看看康怡家慈惠捐款所支持的佛坪縣西岔河三教殿小學工程,但由於這幾處地點分散,幾天的旅程總得取捨,而有關工程已正在進行,倒不如待正式開幕來剪綵時再看。

這個佛坪縣,因為太貧窮,很少別外面的人願意嫁進來,於是普遍近親通婚,造成人口中智障人士比率甚高;加上發現了幾隻熊貓,真箇焉知非禍,從此成為熊貓保護區,不得狩獵、不得使用農藥,民不聊生,還因成立熊貓保護區而增加了不少政府部門與幹部,令四萬多的人口要養活幹部與家屬大大話話萬多人。你說沉重不沉重!

每個地方的貧窮成因都未必一樣;但在陝北黃土高原、陝南秦巴山地,黃土高原、貧瘠山地、乾旱,加上沙塵暴、大風雪,地理與氣候都造成很大的限制。

在資訊爆炸的年代,我們扭開電視機或上網,立刻可以知道全世界的天災人禍,也隨時可以浮現一幅幅皮包骨肚生蟲(脹著肚子)的非洲小朋友請你伸出援手的圖畫,甚至我們每次經過地鐵站都覺得被百花齊放的「扶貧事業」重重包圍。這些如果沒有成功地令我們因「感動」或內疚而慷慨解囊的話,很可能我們已經「免疫」,遠遠看見賣旗籌款之類的物體都會自動彈開。

聽聞太多而致感覺麻木是很可怕的事。這是我要親自到陝西(和清遠)認識當地人的生活、學校的校長、老師、學生、各級領導的部份原因。鄉鎮裡許多的住校生(即寄宿生)所有的隨身物品總值不會超過五塊錢,連一套可以更換衣服都沒有,身穿最好、卻仍是破破爛爛的衣物來歡迎我們;當地人營養不良、捱冷捱餓,對外面的世界也一無所知。他們卻都是上帝疼惜的子民!

回應國內的貧窮情況,我們的方法是與當地有能力又有扶貧心志的單位對口,彼此以平等的地位合作,考察與跟進每一個扶貧項目。我們尊敬的老朋友、年近七十、兩袖清風、德高望重的陝西省政協副主席,每一次都親自與我們深入偏遠的山區,給我們很多寶貴的資料和意見。給無以為生的農民貸款養羊、為只有髒水可用的村落建設飲水工程等等,這些能夠成功運作,大大改善村民的生活,沒有浪費捐款人的血汗錢,背後雙方周全的策劃不可或缺。

我很感謝教會弟兄姊妹對這些工作的支持,更欣賞大家對使命、宣教的視野的闊度。當許多基督徒只會為大陸短宣的決志數字、或頂多是教堂的修建而興奮的時候〔註〕,大家能看見上帝吩咐我們要關顧有需要的人、與他人分享所有、成為別人的鄰舍。深願我們在致力扶貧以改善同胞的生活條件,藉助學建立民智,在與國內單位合作中體現基督信仰的真實時,我們自己更清楚生命中必要與不必要的東西、學習到與人分享的功課、並從最小的弟兄中看見主耶穌。

 

註:到底我們會否將同胞真實的需要放在我們自己的意願或事工需要之上,值得我們深思。其實由五十年代宣教士被驅逐出境起這幾十年,國內的基督徒吃了許多苦頭,但信徒的人數卻增加了十至二十倍,叫宣教理論家尷尬。國內弟兄姊妹最需要的,大抵不是衝鋒陷陣的短宣隊伍、甚至可以說不是金錢。再說,地球上最為問題天天都多的非洲大陸被愛滋病、貧窮、內戰困擾,這裡的基督教(包括天主教)人口卻超過50%,算是全世界最多。基督信仰要能對社會發揮影響力,在實踐層面還要下許多功夫。


清遠與陝西

粵北山區(屬清遠市)九成山(石灰岩)、半成水、半成土壤。距離我們僅數小時車程(雖然可能沒路讓車子到,得走些路)的地方,少數民族聚居的世界,已經完全不一樣。農民種玉米、花生等作為主要食糧,水源較充足的土地也能種水稻,條件較佳的會養幾隻清遠雞。夠吃不太餓便是,只別奢望吃肉,亦不會有多餘的好東西可以變賣。沒錢,唸高中當然也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光明友第一屆的扶貧生來的時候,有一個連毛巾也沒錢買,有一個跪了一個通宵,才求得阿叔借二十塊錢讓他坐車到光明中學唸書。

陝北黃土高原、陝南秦巴山地,沙塵暴、大風雪,位處西北的陝西的貧困情況當然要比南部嚴峻。今趟到鳳縣、留壩縣,除了看校舍建成甚麼樣子、認識當地領導,也參觀學生宿舍和到學校附近家訪。(住得在學校附近,交通相對方便一些的,一般環境不是最差,但太偏遠的地方我們又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看。)

所謂學生宿舍,通常就是一個供廿幾、卅幾個住校生睡覺的房間。粗糙木頭造的碌架床,十張拍在一塊就睡四十人了。再打開房間裡面一個個載著住校生私人物品的小木箱,都只有很少很少的東西,有些甚至連一套更換的衣服也沒有。K博士說,五塊錢可以買起一個學生──這大概就是所謂貧窮程度。

至於家訪所接觸的家庭,一般所有的家當都可以用一、二百塊買起。

但看起來,蠻不錯呢,不少家庭有果園,種了好多好多蘋果,還有合桃、包粟、油菜花、辣椒、木耳、八角等等。問一下,蘋果的價錢原來只是一毛錢一斤,況且,以當地的運輸條件,又可以賣多遠呢。K說,土產的種類與數量都多,卻都不賣錢。沒錢弊傢伙,難道蘋果可以交學費、辣椒可以看病?

除了地理環境與氣候的限制,人為的禍患也許是雪上加霜。就說佛坪縣,本來因為太貧窮,難以與其他地方的人結婚,於是往往近親通婚,造成人口中智障人士比率甚高;加上發現了幾隻熊貓,真箇焉知非禍,從此成為熊貓保護區,不得狩獵、不得使用農藥,民不聊生,還因成立熊貓保護區而增加了好些政府部門與幹部,令四萬多的人口要養活幹部與家屬大大話話萬多人。沉重不沉重!


舒暢

在陝西六天,極感舒暢。

一到鶠AK博士就頭痛,呼吸困難,同行者亦有略感不適者。事緣陝西空氣污染全國排第二,好厲害,幾年來整個城市沒見過藍天,好天、雨天、甚麼天,一樣灰濛濛,令人連到城牆走走的興致都沒有,真掃興。晚上採私礦,天天大收穫。

天氣乾燥,頭髮好像一束乾草,鞋霎霎,怎梳也梳不開。

在留壩縣姜窩子愛心中學的剪綵儀式上,我們作為光明之友的代表,與其他領導排排坐在那黃土操場(空地)上。忽然刮了幾陣風沙,兜口兜面蓋過來,眼睛可以睜開時,臉上都蓋了一層神秘面沙。W說,「成口沙」。

我的強項,是不怕廁所臭。遊秦嶺那天正在溶雪,看著天然物的天然熱力溶化好像冰川的雪坑(被雪埋封著的屎坑),簡直有一點過癮。而自從上趟陝西行,便開始衷心欣賞艘Z的設計,愛它簡單方便衛生,只要不做大事,技術便不成問題。

只是,空氣不好、天氣乾燥,加上車程漫長故意大量減少喝水,皮膚就支持不住了。滿面粒粒,連大髀都生暗瘡,看慣鏡中那高貴大方明艷照人的OL的我,實在差點昏了過去。

然而無論客觀條件甚麼樣,心堶探N是感到舒暢。或許現在的工作實在有點沉重。常常在走路時、洗澡時、坐車時、未入睡時,都在想工作的事情該怎麼做會最聰明,對有關的同事最有益,因為辦公時間實在太忙,沒時間思考。就只有這六天,真是完完全全的放低了工作,頓感輕鬆。

除此之外,有方法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有機會看見我們做的工作能切實幫助有需要的人,都是很快樂的事。能與有意思的人──包括我們的老朋友省政協副主席S、所謂「不顧不問」的顧問K博士、共事幾年的董事R、我自己的老朋友W和他愛人「一個月飛三次美國的空中小姐」NS愛這樣介紹她,或許是這種職業對一生守在縣、村的人來說實在太神奇)──共度幾天,做我們覺得該做的事,實是快事。

不過,我並無希冀可以常常不用上班去做「有意義的事」。因為第一、我相信工作堶惜]有很重要的「有意義的事」,第二、我要努力掙錢,才能支持更多扶貧項目。暫時是「業餘」(卻很專業地)進行這些與人分享的事情,起碼可見的將來都是走這條路。


變化

十八個月沒來陝西,想不到變化這麼大。K同意變化很大,但他只是三個月沒來西安。

整個陝西省都蠢蠢欲動。多麼偏遠的山村都看見有人在開山闢路。山邊都有修路工人紮營安頓。

我們城市人覺得道路是理所當然的,但對於用慣一雙腿的農村人來說,有路,分別好大。有了道路,車子可以走,村民一下子就與外面的世界接近了許多。村裡若有貨物,可以拿出城鎮去賣;若需要外來的物資,譬如買磚買水泥甚至機器,省了一大截運輸費,成本就差好遠。

至於西安,看起來光鮮了。以往養不起一個麥當勞叔叔,現在卻住了幾個山德士上校(肯德基家鄉雞),也有小食店通宵營業,比較貴價的時裝店(例如Baleno)也有些顧客。路人偶爾亦有穿著光鮮的,明顯是有一小撮人富起來了一點點。開了幾個像樣的書城,付了錢,職員會跟你說多謝,還有膠袋。

只是幾年前已裝好的交通燈仍未亮起,過馬路仍是膽搏膽。高速公路仍是有人隨意橫過。公車在高速公路上走的時候,車上有男人要求停車讓他方便一下。坐車經過城牆以北的街道,日光之下,仍有許多男人隨處屙尿。

順道經過寶雞市(剛巧有樹的絮子飄揚,R以為是雞毛!),高新科技開發區的廣告招牌所賣的產品聽來有些科技,還附有www...

回到香港才留意到大西北開發的特輯,原來如此。

不過說到變化,香港的變化真算厲害。離港幾天,從陝西回來,工作的銀行被收購、所在的部門(人事部)來了新老闆、獅子石道搞了幾支交通燈。旺角就更不用說了,幾天不出去便有幾個舖頭執笠、另外幾個雄心壯志開新店。世界變得好快。

無論如何,我想是由關係生出來的愛,希望陝西好。


SK

S,陝西省政協副主席。在眾副主席之中,最為人敬重。本是印尼華僑,在宣教士開的學校讀書,然後唸大學,畢業後當工程師。屬於五十年代那窩蜂的人輕華僑,要返祖國建設,一聲不響瞞著媽媽跑到內地,卻受到排擠,文革時吃的苦頭就更不用說。後來改革開放,找曉外語、懂得外面世界的人才,S才有出頭的機會,逐漸來到這個位置,以非黨員的身分能到達這個官階,絕無僅有。

S博學多才,求知慾強,天天上網,了解國內外的時事新聞。當那些縣長問你香港有沒有麵條(麵)吃時,S會告訴你美國那些被扣機員今早放了。我們每次到這些地方,都會集合一些家裡囤積的「紀念品」來「循環再用」,今次有六個彈弓史諾比狗公仔,用來黏在車頭位置讓它彈彈鵅A送了給省政協的六部車。黏好了,他隨口向司機和隨行助手介紹說:「這個叫史諾比狗,是世界知名的,在許多國家的報紙天天刊載,在香港的小朋友沒有一個不認識牠,但那作者不久前過身了。」我和AK的太太)都張大了口。

S雖然是叻人一族,卻為人低調,絕非聲大大巴巴閉那種。他的外貌完全不像一個內地的官員,反而像一個香港的退休小學校長。他說話有分量,卻不大聲,更有個小動作是用手掩著嘴巴。不撩他的時候,他並不會過份健談,但撩起他的時候,你會發覺你開啟了一部人肉百科全書。S為人幽默,對著我們最健談、普通話又「最流淚」的空中小姐N,他說:「我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廣東人說普通話。」

S的家很簡單,窗明几淨,與他的性格好似。今趟有機會路過他的新居,為他澆花。新的房子好正,屬於一個新的屋苑,為副省長級或以上的官員而設,即香港以前的「公務員樓」。S帶我和A參觀,到了客房,說我們將來到西安來,要住在這裡。

S雖然生活簡樸,卻也有一點點多餘的舊衣物、被子,上次他和K去山區的時候,就把自已和辦公室同事捐出來的多餘衣物帶著,送給沿路看見有需要的人。

S的司機叫做忠義,人如其名。起初K坐過他車會給些小費,後來他知道我們是遠道而來做好事的人,就死都不肯收,而且很喜歡與我們一起。S的前任助手(省政協秘書)L和另一位女高官Y都喜歡和我們交往,都說兩年後S退休了,仍希望繼續和我們做這些事。我相信,好人,特別是好的領導者,除了物以類聚之外,更能帶出追隨者心裡一些很好的東西。

陝西空氣不好,K一落機就頭痛,幾天心情都麻麻,唯獨順道遊覽嘉陵江源頭時,溶雪中的空氣極其清新,K就好唱口起來了。不停撩我和S唱歌。S是個不錯的baritone,甚麼民歌都會唱,堪稱人肉點唱機。而且俄語和印尼話的歌能唱原文,很是厲害。

本來想寫一點K,但關於K的精彩處,由於有一定的敏感性,我並不可能完全知道,就算知道,因為太多,也記不清楚,即或記得,由於世界細小,也不可能在這裡盡錄。

順道遊覽頗具規模的張良廟時,我和「年青一輩」WNR對於張某都只有十個字:「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至於何謂張良計,也不用問了。又是KS的《三國》(演義?誌?)和中國文化歷史出場的時候了。到一個地方,K總會醒我們幾句有關的詩詞歌賦,或者告訴我們這裡就是「暗渡陳倉」的陳倉了,然後我們會說:「鵅H咩叫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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