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结束了，关于选举系统可靠性和选票作弊的调查刚刚开始。严格地说，在总统宣誓就职之前谁是赢家还没有定论。

但谁是输家已经确定了。

亚裔。

亚裔公民占美国人口的5%（其中华裔占30%，即总人口的1.5%），但选票中只占1%。也就是说亚裔投票率是总体投票率的五分之一。今年的大选受到空前的关注，无数人生平第一次捐款、投票、为各自的候选人拉票帮忙，有资格投票的选民中投票率达51%，很多克里的支持者在初步结果出来之后痛哭流涕、精神抑郁，最近佐治亚州一个小伙子因此跑到世贸中心原址饮弹自杀。

亚裔投票率却只有10%。

我们等于是带着我们特征的谦恭微笑对美国社会说：呵呵，你们想把我们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不算数的，别不好意思，呵呵。

“我可没这么说！”你觉得很委屈，“我只是觉得多我一票不多，少我一票不少。而且还得去找地方，排队，太麻烦了。有那时间我还不如炒股票呢。”

别以为一票无所谓。每次选举，两党的专业人士都会仔细研究有关的统计数据，计算竞选的重点如何安排，在哪些媒体和社区花钱做广告、访问、调查，根据有希望争取的选民目标调整竞选纲领和计划。

亚裔人数本来就不多，投票率还只有总体的五分之一，那么对不起，“亚州人啊，我爱你们，但上帝只帮助那些帮助自己的人，你们要担心啊！”

你自己憋在心里把自己多当回事都是白搭。

亚裔在美国是臭名昭著的“模范少数族裔”，在各种族中高等教育比例最高，中值收入最高，住房拥有率最高，暴力犯罪率最低。没有人说的是义工比例、慈善捐款、社区的参与程度最低。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投票率最低。

这样的情况，和二战之前犹太人在欧美的情况很类似。

因为宗教的原因，散居各地的犹太人在所有的基督教、天主教国家都受排斥和歧视。但虱多不咬债多不愁，两千年下来，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有能力的自己成名成家发财致富，融入主流上流社会，当哲学家数学家科学家音乐家艺术家银行家政治家，所有有犹太人居住的欧美国家，犹太人无不掌控经济文化艺术政治军事重要位置，风云显赫。

没能力的集居在自己与世隔绝的小区（ghetto），吃自己的食品拜自己的神说自己的话和同族通婚繁衍，倒也自得其乐，相安无事。

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

某年某月的某一刻，霹雳一声天地掣，西方黑，太阳白，德国出了个希特勒，领导人民灭劣种，乎儿嗨尔，座上宾变成囚下客。

欧美掀起反犹浪潮，犹太人所有祖祖辈辈的成就积蓄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举目四望，两千年的邻居同僚竟然无人伸出救援之手。

美国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希特勒占领法国、轰炸伦敦，美国很可能就那么乐观其成，收容一大批廉价脑力和资本资源，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漂亮话，然后闷声卖军火发财。

同胞们，这就是在地平线后面伏击我们的未来。

亚裔中更以华人首当其冲。

“六四”屠城之后，中美蜜月期结束，美国朝野对中国政府的幻想破灭。轰炸驻南使馆和南海撞机事件之后，中国民众的强烈反美情绪更让美国民众惊讶、反感。不管其中有多少误解、阴谋和这方那方的偏狭，目前的现实是，美国民众对中华文化的了解和欣赏以中国菜和功夫为极限，通俗文化（电视电影及新闻报道）中亚裔极少以正面形象出现。对政治家来说，被对手指为亲华等于是被判死刑，替华人说话办事得不到政治报酬，而骂中国总是没坏处的，忽略华人也从来不需要牺牲政治资本。

不投票、不捐款、不参与，除了被忽略不计之外你们还能指望什么待遇？

这就是民主原则的公平和冷酷。

至于为什么有的议员还替华人签证问题给使馆写信之类，平心而论，那完全是他们出于好心和方便，而不是理性的政治计算。

我们今天在美国的一切，都是出于“美国人”的好心和方便、懒惰，更是因为天时地利 -- 天下相对太平，日子还都过得去。

在个人层面上，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总体上，我们不过是一群可怜的乞丐而已。

华人喜欢贬低老美，说他们特笨、特傻、特幼稚。

其实华人总体上有一点极为愚昧和幼稚，就是看了点书和报纸然后跟老家儿时的玩伴说：“美国是rule of Law，democracy，and liberty，and individualism，跟你们中国不一样，不好胡来的。这是洋话，你不懂的。”

确实，一般情况下，你好我好，相安无事，就象犹太人两千年那么过下来，也挺好。

但一旦社会文化和心态发生深层变化，转向保守、排斥异己、极端化，那么这一切随时可以从你手里拿走。

这就是所谓“多数暴政”，民主政治的死穴。两百年前先哲们就已经警告过我们。

民主是葵花宝典，运用恰当的时候潜能无限，但一旦走火入魔也同样势不可挡。法律、民权、自由和分权制衡等美国政治体制的基石，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制衡民主走火入魔设计的。但所有这些都只能减少多数暴政的可能性，而无法消除。

原因很简单，法律是人制订的。只要有足够大的多数，大不了修改法律就行了，暴政畅通无阻。

理论上说起来顺理成章，潇洒轻巧。

希特勒让犹太人知道了，这不仅仅是理论可能性。

为了证明这点，他们几百万亲人朋友同胞被烧死毒死折磨死。

你呢，我的华人兄弟，是不是也需要用几百万你亲人朋友同胞的性命向你证明这点？

好在人有智力，不一定需要神农（古今中外最连续走运的笨蛋）尝百草，亲自吃遍天下所有的堑，看别人吃堑也能长智。

对不起，我这人盲目乐观的老毛病又犯了。应该说：聪明人看别人吃堑也能长智。

现在你从犹太人的惨痛教训里免费学了一课。

然后呢？

同样，还可以从犹太人那里学。

二战之后，犹太人集居美国，开始做两件事。

一是在文化上无保留地宣传纳粹屠杀的事实，最大限度地唤起民众因为美国和欧洲国家迟迟没有干预的潜在罪恶感、负疚感，造成一种“反犹就是纳粹”的文化潜意识。

一是在政治上几乎团结一致地支持民主党。今年大选只有74%犹太人支持克里，是二战后最低。而且犹太人的投票率一直接近100%，至少是总体投票率的两倍。换言之，犹太人占人口总数的2.5%，但选票中占5%。（重复一下作比较：亚裔占人口的5%，但只有选票的1%。）

犹太人和华人的文化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都有极为悠久的历史文化遗产（包括珍宝和垃圾），重视教育、家庭、传统、实用，吃苦耐劳不求人，吝啬多疑守财奴。

这些不都是保守主义的表现吗？犹太人搞错，怎么齐心支持民主党？

这正是犹太人的政治智慧所在。

在美国，人们提到“党”或者“自由派”、“保守派”，首先想到的总是政策主张的不同：税收、福利、联邦政府手伸多长等等。

但比政策主张更深、更基本的分歧在于价值取向。自由派理想主义色彩比较浓一些，把现实和理想比较之下，觉得现实不遂人意，于是偏重寻找变革、改进的途径。保守派现实主义色彩比较浓，偏重现状中合理、不错的部分，强调守成、求稳。

一个说杯子还有一半没满，一个说杯子已经满了一半。半斤八两，都有道理，在纯理论层面上。也正因为根本分歧如此简单、无聊，所以任何社会任何时候都有自由派和保守派的分别（尽管标签可能不同），而且两者都不可或缺， 否则社会发展必然失衡。

本来嘛，世界上要都是你我这样的明白人，99.9%的架都打不起来。

可惜，现实中就没有那么统一完美了。

因为保守派的基本价值取向是守成、维护传统和现状，所以总是会吸引大叹“世风不再人心不古”的前朝遗老遗少。对他们来说，“过去不这样”就是否决的充足理由。

按既定方针办，这就出问题了。美国的过去，或者再往前追溯到早期移民的祖籍欧洲，有很多事情不这样。女人不能穿裤子（意思是穿裙子，想什么呢）， “人”就是白人，黑人是买来卖去的农奴，黄种人是来打工挣钱赌博嫖娼的猪仔，异教徒要绞死。不信上帝的人就更甭提了，没有道德，是需要我们去拯救、教化、开化的化外蛮夷。

在现在的美国，这种人也许不是很多，也许没有这么极端。但这样的人不需要多，就足以造成一种排斥异己、不包容的气氛。

共和党，无论其中有多少仁人智士，无论其中的温和派多么反感极端分子，永远会象臭肉引苍蝇那样吸引这样的前朝遗老遗少，因为他们的基本价值取向相同。

作为一个移民的少数族裔，历史文化语言宗教饮食衣着外貌都与主流社会不同，宽容、包容的文化是其生存的最根本条件。没有从深层文化到政治制度到法律各层面的包容、个人自由和放在神坛上贡奉的民权，个人奋斗得来的一切都是风中残烛、沙滩城堡。

你对此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舍不得共和党扯着嗓子喊的减税退税，一年五百六十三美刀呃老大。

犹太人可是明白了，他们不敢再碰运气。

所以，他们以惊人的一致性选择了民主党，尽管在政策主张上他们和共和党更接近。

这就是小聪明和大智慧的差别。

也只有民主党才可能真正地容纳他们，从温和派到大部分的极端人士。共和党的温和派能容纳他们，但如前所述，有一批极端保守派永远会把他们当“外人”。

结果如何？

共和党反正是要减税的，不会因为犹太人支持民主党就不减了，也不会因此就垮台。所以犹太人并没有损失自己的私利。

但是，通过民主党的平台、话筒和杠杆，几十年下来，他们已经成功造就了“反犹就是纳粹”的道德强势，扭转了基督教原来的反犹潜意识，变成“支持以色列是替天行道”，以色列一直是美国外援的最大得主，支持以色列已经是美国外交政策里毋庸置疑的重点。

世界上没有天上掉下的金元宝。这些惊人的变化，是犹太人的政治智慧和社区领袖们协同默契、长期努力的成果。

“Relax, take it easy，俺们不会象犹太人在纳粹德国那么惨的。”你嘬出牙缝里的牛蛙腿，打个韭菜嗝，瞟了一眼股票报价，今天刚涨了1.4%，小日子挺滋润。

也许是。

但即使不进煤气炉，只是经常被别人敌意地瞟一眼，电影里出张华人面孔不是坏人就是间谍最好也就是个不懂英语的缺牙小店主，中美打仗的时候给赶到集中营里关几年，你是不是觉得这小日子还行，能凑合？

危险信号已经不少了，你宁愿装聋作哑。

远的，华人在东南亚的地位和犹太人战前在欧美非常相似，有钱有势，招人嫉恨，动不动就被烧杀奸掠。中国政府不管，海外华人社区也没有表现特别的愤怒。

西伯利亚对华人商贩的抢劫刁难早已不是新闻。中国政府不管，海外华人社区也不关心。

巴西温州鞋的大火更是触目惊心。华人只是自责自省，就象日本侵略时指责同胞在某个村庄杀了个皇军，逼得日本人没办法，只好全村血洗；就象六四之后指责同学绝食，在公共场所乱扔垃圾，逼得共产党没办法，只好忍泪含悲用机关枪和坦克清场。好痛苦哦，好无奈哦，你将心比心想想。

美国也不是世外桃源。

臭名昭著的李文和案，就差把“李文和是华人”挑明了列为立案原因之一。历时数年，除了少数人奔走呼号之外，华人社区总体上等于是装作“他跟我没关系”。最后还是给他平反的法官向他道歉，说这个起诉是美国法律的耻辱。然后就有若干义士出来愤怒指责种族歧视。

96年，一艘华人难民船在新泽西沿海抛锚，难民游上岸，当地小镇的美国人帮他们找临时住处、联系律师、找临时工作，华人社区连手指头都没动一根，“别搞错哦，我可不是坐船偷渡来的，喏，这是我的驾照，社保卡，公民纸，出生证，护照，指模。。。”

去年，在关塔那摩监狱作穆斯林阿訇的华裔军官James Yee被以间谍罪扣押。华人社区照例，“与我无关哦，别搞错哦。”最后他被无罪释放，然后就有若干义士出来愤怒指责种族歧视。

“你这就走过头了，James Yee确实跟种族没关系啊！”你很委屈。

是吗？你怎么知道？

犹太人，黑人，只要有自己族裔的人被指控、吃亏，第一反应是声援被告或受害者、置疑政府，等指控成立之后，确认不是种族原因之后再罢休。

华人则相反。只要自己族裔的人被指控、吃亏，第一反应是夜过坟场吹口哨，“唉，不是种族吧。。。跟我没关系哦，别搞错哦。喏，这是我的驾照。。。”等确认无罪、是种族原因之后，大家再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骂声“妈妈的，儿子才搞种族歧视呢”，然后接着炒股票。

觉得受侮辱了？那我再在你流血的心上撒把盐：

美国对华外交方面的主要游说组织，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National Committee on US-China Relations, http://www.ncuscr.org/），没有一个华人。

你可以想象关于美以关系的主要游说组织里没有犹太人吗？

你可以想象民权组织里没有黑人吗？

你抱怨华人被玻璃天花板罩住？华人形象不好？中国被妖魔化？台湾被当作牌打？

活该。

因为你不投票，不捐款，不参政。

没错，说的就是你。

今年大选最重要的地方，远不是龙椅归谁坐。假设选举结果不变，那么总统府和参众两院全部由共和党掌控。

更糟糕的是，最高法院可能有多达四位大法官退休。布什的提名只需要参议院简单多数通过，基本上可以说有保证。原来总统的大法官提名还征求美国律师协会的专业意见，但2001年初布什政府已经单方面决定不再征求律师协会的专业评审。

美国历史上罕见的一党天下成为现实。

当然，一般情况下，风水轮流转，过几年就反过来了，没什么太可怕的。

但是现在的状况是，美国社会严重两极分化，共和党已经被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和新保守派完全劫持，在国内国际、文化经济各方面几乎全面背叛传统保守主义原则。

原教旨主义和新保守派的政策主张互不相关，但却有一个奇妙的相同：他们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不是好就是坏，不是正义就是邪恶，不是“我们”就是“他们”。他们根本不关心结盟、求同存异，因为他们的目标已经决定、明确，剩下的只是用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手段去达到目的。

不知道这跟布什总统有没有什么关系哈？

如果这仅仅是“非此即彼”的幼儿园哲学，开个玩笑也就算了。

但这绝不仅仅是幼稚和愚昧，因为它隐含的心态和思维方式就是排斥异己，不容忍异见和不同。

而且，在这个排他的价值取向基础上和他们（当然，首先是布什总统）过去四年的不懈努力推动下，现在的政治文化已经不再象过去那样避免正面冲突，避免直接提出容易引起分歧和争论的议题，而是特意寻求正面冲突，到处定义“试金石”、“分水岭”，强化分歧，加大对比度。

“文革”活下来的人对这一套很熟悉，叫“划线站队”。

从权力结构到政治环境到社会文化，美国“民主、自由、人权”三大立国基础中的自由和人权两项已经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样下去，都不用中美开战，双方的飞机再擦肩而过就会有人义正词严的质问所有华人：你是站在“我们”美国一边还是“他们”中国一边？

这个可怕的趋势能走多远？

我不知道也希望永远不知道。

所以我必须马上动手自救。

华人怎么自救，维护良好的生存环境和自身利益?

第一步就是加强族群意识。

请注意，族群意识不等同于民族主义、种族主义。

美国是个强调个人价值、个人主义的社会。但这不等于族群在美国已经失去意义。以偏概全是人在进化过程中获得的生存本能，这样能够在知识有限的情况下快速得出结论、做出决定，尽管结论可能不对、不全面。在熟悉、了解一个人之前，人的自然倾向就是把他划归一个“类别”，把简化的统计规律套用到个人头上。这样做，数学上不正确，对个人也可能不公平，但在统计上还是正确的，因为是把统计规律用于大量的取样。

只要人还是人，这种思维懒惰就永远不会消失。

华人到了美国，第一次听说“个人主义”居然是褒义，大吃一惊。反思之下，发现这是摆脱民族自尊自卑综合征的最佳途径：我就是我，一个个体，别动不动就把“华人”的标签往我脑袋上贴！我跟“华人”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这种思维对错参半。

首先，前一半是对的。只要有个华人作了什么不对的事，大家最顺嘴的批评是“给中国人丢脸”。中国人的脸怎么就那么容易丢？一个人买个照相机旅游一圈回来再退货就把十三亿海内外的中国人的脸全丢了？要是这样的话，所有中国人4999年前就该集体自杀了。这样的事情可以指责，但那是给他自己丢脸，没有给“中国人”丢脸，如果有人把这样的事推广到“中国人”你也不必心虚内疚，而应该马上指出这是明白无误的偏见和种族主义。

其次，后一半是不对的。如前所述，简单的现实是“华人”这样的类别标签永远会存在，喜欢不喜欢都永远会有人把你归类为“华人”。有钱如麦克杰克逊把皮肤全部换成白的，鼻子削尖了，娶白人老婆，他也永远是“黑人”，他的孩子也一样。钱不多的住在“白人”区扎堆，孩子的朋友全是“白人”，进教堂，吃意大利通心粉用叉子，你也还是“华人”。

否认现实，和从逆反心理极化成极端民族主义一样，都是病态心理。

健康的心态是正视现实，不卑不亢。

你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也必须明白你永远是“华人”这个族群的一部分，明白永远会有人无视你的个人特性而简单用“华人”这个标签套用你，而且还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别人会这样套用，无论适合不适合，公平不公平。

套用的情况之一就是政治家竞选和决定如何投票、如何制定施政纲领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候，“亚裔”永远会是一类，“华人”永远会是一个标签。你可以把脑袋连屁股全埋进沙堆，政客们的竞选班子和助手照例按老办法分析统计数据。

这种分析至少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可惜咱们“华人”不参政，不投票。这种合理套用被我们拒绝利用。

等到不合理套用找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没有选择了。

二战期间有多少日裔反对日本军国主义政策和侵略行为？很抱歉，赶你进集中营的时候时间比较紧，来不及先调查你的政治态度，探讨国际问题，请您多担待。

同样，李文和案出来的时候，所有有大陆背景的、有资格接触机密材料的人全部受到特别“关注”。更糟糕的是，你想找人申辩、掏心肝亮肚皮表忠心拍马屁都找不到，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我们不但要堂堂正正做人，还要堂堂正正做个华人。

来自大陆的华人，很多都对政治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反感和冷漠。受了几十年骗，被蒙着拽着当了半辈子“运动员”，“政治”一词在很多人心理已经成了“往上爬”、“谋私利”、“玩弄权术”、“肮脏卑鄙”的同义词。

好不容易到了美国，有奔头，有法律人权民主自由个人主义等等这么多好冬冬，再也不用当“运动员”了，谢天谢地。

怎么又有人大谈“政治”、“种族”，还要我统一行动听指挥？

大陆的政治，是政客们的政治，不是老百姓的政治。而美国的政治就是你本人的政治，至少在布什修宪之前暂时还是。

被人强奸的时候，性冷感是自然的，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自我保护。

然后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你还是习惯性性冷感，那么吃亏受害的是你自己。

前文讲到美国正在走向多数暴政，有读者指出这是自相矛盾：如果是多数暴政的话，华人投票又有什么用？

问得好。

投票、参政、参与社区活动和慈善活动等等，都是我们必须作的，而且现在还作得远远不够。

但这只是最粗浅的层面，围山九仞之第一篑。

更深的层面，是建立政党标识。

我这里说的所谓＂政党标识＂，指的是族群的总体政党偏向很明显而且持久一致，以至于人们一提起这个族群就自动假设他们是这个政党的选民。比如犹太人，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他们已经成功地建立了明确无误的政党标识：民主党。 这样，也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在明意识下意识潜意识任何一个层面质疑他们的“立场”和“忠诚”，包括共和党人。

“80/20”的目标是推动投票、集体投票，这很有意义。但更进一步的目标应该是集体投一个党的票，建立华人族群的政党标识。

哪个党？

如前所述，作为少数族裔、移民社区，我们的唯一选择是以包容、多样化为价值取向的民主党。

我这里主张的华人集中投票，参与民主党，并不是想不少读者反感的，讲什么团结、集体行动，让你牺牲独立人格。只需要你敢于不卑不亢做自己，为自己争利益不害臊，然后再加上一点政治智慧。

当然，如果你死活就是看着共和党顺眼，那就参加共和党吧，总比不闻不问强那么一点。

上士闻道，入民主党而维护宽容文化；中士闻道，入共和党而搞政教合一； 下士闻道大笑之，然后接着打工攒钱赌股票。

有博学的读者指出，民主党和共和党几十年前互换角色，所以南部从民主党大本营最终成为共和党基地。再过几十年焉知他们不会再次互换？

中国人就是有学问，有远见，有桃谷六仙的智慧。

不过，现在先请您加入“华裔民主党行动委员会”（Chinese American Democrat Action Committee，CADAC），到那时候咱们再谈跳槽的事吧 --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你放心，跳槽的决不止华人。

“华裔民主党行动委员会”产生的直接动因是大选。我们大约三十位华人，看着竞选热火朝天，最后忍无可忍，决定作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

但当时我们就有一个明确共识：我们的使命决不是到11/3结束，无论谁进白宫。

我们这些人选择支持克里、参与民主党，并不一定是支持克里的所有竞选纲领、认同民主党的全部政策主张。我们中间有油嘴滑舌的职业游说家、放荡不羁的艺术家、拘谨怕事的上班族、姬指气使的大老板。我们有的抽烟，有的极讨厌抽烟。有的喜欢玩枪，有的坚决反对自动武器泛滥。有的长发嬉皮，有的衣冠楚楚。我们都喜欢减税。

但价值取向是根本。包容、多样化、自由和民权是我们在美国生存的基础。

为了这些，如果只是多付点税就能得到的话简直太便宜了。

更何况克林顿当政之后民主党已经在税收和福利政策方面转向，改为强调收支平衡、鼓励工作自立。

参与民主党不是我们的目的。从根本上讲，CADAC是个社区组织，“政治”只是手段和载体。

我们要做的事情包括：

１。推动华人参政、投票、参与社区活动及慈善事业。
２。联系民主党全国及地区总部，国会议员及有关人士，协同推助有利华人社区的市长、市议员、州长、州议员、联邦议员等。
３。联系各华人协会、社团，为华人社区的利益在各层面游说。
４。促进美中关系良性发展。

当然不容易，要不我在这里苦口婆心劝你加入干什么？

化外
11/22/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