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DNA的发现者之一James Watson跟英国记者说黑人比欧
洲人IQ低是基因决定的,引起轩然大波.他的这个说法是继续
Richard Herrnstein和Charles Murray的"钟形曲线"(The
 Bell Curve)一书里的讲法,亚洲人智商高,白人在中间,黑人较
低.这一派号称是依据IQ测验的事实说话.科学数据不骗人.甚至
主张黑人改善智商的唯一办法是同其他人种杂交.然而James 
Flynn在84年就发现IQ Test的分数是逐年增加的,每年大概增长
0.3.这也是不分种族的客观数据.这个现象叫Flynn Effect, 弗
林效应.照这么推论人类是越变越聪明,但是反推是1900年美国
的学童都是白痴.Flynn最新出版的书叫"什么是智力?", What
is Intelligence?",试图解释这个现象.这期的New Yorker登
了Malcom Gladwell写的书评.

Flynn解释说,实际上词汇和算术的IQ测试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
并没有太大的变化.IQ分数的增长是在相似性这一类问题里.比
如,问兔子和狗有什么相似性,IQ测验的正确答案是它们都是
哺乳动物.而十九世纪的人会回答你用狗来猎兔.前辈们也许智
力不输我们,但是他们没有经历二十世纪的认知革命,而我们学
会了抽象的分类.换句话说,IQ测验不是在测我们有多聪明而是
在测我们有多么现代化.上个世纪早期,来自南意大利移民的孩
子平均IQ是7,80分远低于美国人和西欧人.他们的IQ水平和西班
牙裔或黑人一样.那时候也有种种贬低他们的言论.但是现在这
种差异不存在了,难道是他们变种了,还是他们社会文化上融入
了美国主流? 心理学家Michael Cole曾和同事对利比里亚的
Kpelle部落人做过IQ测试.他们发现这个部落的人总把土豆和
刀分在一类.他们的道理是刀是用来切土豆的,聪明人就该这么
分类.而当要求他们用笨人的方法分类时,他们都能按IQ的正确
答案来分类.所以说IQ测试只是反映西方人的思考习惯和认知.

Flynn认为IQ测试这种纸笔测验的结果需要有统计学的知识来
得出正确的结论.实际上为了确保IQ测验的平均分数在100,IQ
测验本身在历史上已经校正了三次.比较IQ分数的同时也必须
考虑到测验的版本.亚洲人IQ测验的分数高也有统计学上的原
因.由于日本人的分数比欧洲人高,英国心理和优生学家Richard
 Lynn甚至企图从喜玛拉雅的冷空气,打猎技术,脑子大小,特殊
的元音来解释.而Flynn研究了Lynn的数据后发先是有偏差的.
Lynn是用了日本的高收入,城市住户的学童样本和美国的各有
代表的学童样本比较.重新计算后,日本人的平均IQ不是106.6
而是99.2. 而对美国华人的研究是基于1975年旧金山中国城
的样本.而且是用的另一种测验.重新校正过后,美华的词汇平均
分是97,非词汇类是100.比美国白人稍低.这样看来,美华的成功
不是因为他们的IQ高,反倒是略低的IQ没有阻挡他们的成功.美
国白人在经理和专业技术人员的IQ是平均97,而美华是平均90.
也就是说IQ平均90的美华干得和IQ平均97的美白一样好.俺自己
认为这是合理的,美华的语言障碍反应在略低的IQ分数上,其实
真正的智力并不差.Flynn认为亚裔的成功和勤奋与注重教育分
不开.Flynn也注意到这第一代美亚的孩子IQ都比平均高,达到
103.这是这些家长吸取经验教育子女的结果.Flynn的结论是美
华的成功带来高IQ,而不是相反.我们常常颠倒了因果.

两星期前,Flynn和Charles Murray在曼哈顿辩论了黑人和白人
的IQ差距.二战以后的二十五年,美白的IQ因弗林效应而增长,
而美黑的增长的更快.两者差距在减小,但又有二十五年这个势
头停住了.Murray说到了70年代,由于环境能促进的IQ已经到头
了,以后就是基因起了决定作用.主持辩论的人提醒他最近的
数据表明这个差距又在缩小,但Murray听不进去.而Flynn指出
在4岁的时候,黑人的IQ平均是95.4只比白人低4.5.但从那以后
差距拉开,到了24岁,黑人降到了83.4. Flynn说这恰恰不符合
基因的影响,而是环境造成的.黑人大多在单亲家庭长大,这个
认知环境比双亲家庭要简单.而大量的黑人青年在监狱里,那个
环境就更差了.Flynn还提出如果IQ和基因有关那么我们可以
看两个例子.一个是白妈黑爸的孩子的智商比黑妈白爸的高八
分.另一个是战后德国的美国黑大兵的孩子被德国妈带大的和
美国白大兵的孩子被德国马带大的IQ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德国
的环境使得黑白孩子的IQ一样.Flynn说IQ就象肌肉需要锻炼.
而IQ测验恻的不是一个人的大脑而是一个人成长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