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陣子日本導演深作欣二去世,我一直也不敢寫任何悼文。事實上
,對他作品的認識不算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世的產量驚人,要
稍為詳細涉獵都不是一件易事。由六一年才開始執導的他,卻已經
拍了六十齣電影,巔峰期可以去到一年五作,大抵創造力已經到達
無法壓抑的地步。他工匠化特色,準確快速且能清楚控制預算的能
力,令個人可在日漸萎縮的日本電影工業中屹立不倒;與此同時,
樹大有枯枝,在漫長的片目名單中也存在不少沙石於其中。
深作欣二在海外的名聲遠遠不及其他的日本大導,與黑澤明及小津
安二郎等人的地位固然相去甚遠,甚或如鈴木清順等深受cult片影迷
支持的基礎也沒有,可說有點吾道正孤的憔悴。二千年的鹿特丹電
影節是海外第一次為他舉行的大型回顧展,而新一代的香港年輕觀
眾更可能僅知道他是《大逃殺》的導演而已。
有趣的是,他可能於藝術上的地位不及他人,但卻深受一般觀眾的
喜愛及擁戴,究其實為他的作品一向火氣十足。他於東映出身,卻
對公司傳統的強項如古裝片及武士片置之不理,完全不按成規行事
,結果他一頭栽進黑幫片的世界,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了個人
的標記。當然更複雜的是他的黑幫片,焦點從來也不是罪案或犯罪
者本身,而是背後的社會批評內涵,這一點和六十年代抗爭運動大
盛的日本社會可謂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