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討論過填鴨式教育的潛在好處，它對我的最大啟發是在適當時
候做適當的事，有時候不要想太多，把甚麼也一股腦兒塞進資料庫
中，總有一天自己會靈機一動懂得提取運用。最近看預料學生的功
課，她們分析盆菜與中國文化的關係，提出可見到「家醜不外傳」
的驚人解讀來，登時令我大開眼界。那是說盆菜的排列由下而上，
最名貴的材料放在表面，餘此類推向下，所以正好和中國人「家醜
不外傳」乃至「隱惡揚善」之類的觀念相符云云。

以上的例子正好說明，我們努力希望學生可以靈活思考，最好可學
貫中外古今，而且又可出入於書本與現實生活中，但一切看來原則
上都不過為美好的憧憬。反過頭來因為可發揮及引申的變數太多，
容易令人有無所適從的感覺，一般的學生倒更易處於進退失據的夾
縫之中，難以自成一脈之言。

從表面上的對照來說，你不可說以上的學生不「靈活思考」，甚至
應嘉許她精於變通。但相對上缺少的正是以前的填鴨式功夫，看清
楚一些文化元素的基本語義，再了解語境中的前文後理，然後再思
考對照下的可能詮釋。因為我們今天不要填鴨，於是便看著一頭頭
半死不活餓著肚子的病鴨，在搖頭擺腦唸唸有詞去思考人生道理一
番。那是鴨子的悲哀，也是養鴨人的罪孽，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