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早上十時
地點: 火車某車廂
人物: 你、我、他

儘管已過了上班時間 , 但月台上仍站滿了人 , 我走到人龍尾 , 尋找一個可站的位置 , 耐心地等待著。廣播響起 , 車子來臨了 , 各人也準備就緒 , 你擠我擁 , 剛才的那道人龍 , 不見了 , 你不是站在我的後面嗎 ? 為什麼現在你反而遠遠在我的跟前 , 難道你有什麼特別本領 ?

車門打開了 , 各人也紛紛上車 , 彷彿誰人遲了便會吃虧似的。若然你願意與他們爭奪一番 , 那麼你便可以得到一個有利的位置 , 也許會是一個座位 , 也許只是一個可依靠著的站位。但 , 若然你不願與他們較量 , 那麼便要看你的運氣 , 假如你那天走運了 , 也許你可以得到一個靠為舒適的位置 , 否則你也許會得到一幅肉牆 , 是男是女 , 是美是醜 , 也許要看你的造化。

就在不遠處 , 我看到一個老伯伯 , 彎彎的身驅下 , 參扶著手杖 , 而那一道手杖 , 彷彿是支撐他整個身軀的道具 , 很吃力!我想這天他走運了 , 他站在玻璃窗旁 , 得到一個可站立的位置 , 不是嗎 ?

我望望他身旁的人 , 對他好像不大理會似的 , 突然 , 車子剎停了 , 老伯伯來不及預備 , 整個人差點跌在地上 , 我為他吃驚了 , 但身旁的人仍好像忙著自己的事宜 , 什麼也沒有察覺。我再望一望他身旁的人 , 尤其是那些角遂勝利而坐著的的人們 , 難道他們不曾看到他嗎 ? 但我卻說不出來。

我的視線再度停留在老伯伯之處 , 唯一不同的 , 是次我捕捉了一雙可愛的眼睛 , 他那天真的眼神正與我落在同一處。突然 , 他那小小的身軀滑落在椅子上 , 「伯伯 , 我給你坐。」垂著頭的老伯伯笑了 , 「謝謝你 , 小朋友 , 你真乖!」老伯伯撫摸著小朋友那柔軟的頭髮。小朋友說道:「不 , 是老師教的!」老伯伯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 便閉上了眼睛。而那小孩子也跑到別處。

就在我轉身那一剎 , 我碰到了他 , 「對不起!」, 他像似沒有反應 , 好像我根本不曾碰到他 , 然後我也下車了。

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 , 行人也垂下頭 , 想著自己的事宜 , 誰人跌倒了 , 誰人被傷害 , 彷彿已變得不重要 , 反正最終誰也不會為誰而停留。

但在某天 , 我再次踏上火車的同時 , 我所扮演的 , 又會是你 , 是我 , 還是他 ?

31/3/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