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季节 (2001.12)

“长濑,你看。这个人又投稿来了。他的文字总是那么的温文尔 雅而且那么的有学识,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噢。”文学院的堂本光一对着自己的 死党说。

“拜托你。每个星期都一脸陶醉的样子说一遍那段话,你不烦我 可听的烦了。求你还是赶快约他出来谈长驻写专栏的事吧。”长濑实在受不了这个 仿似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的死党。

说到他这位从小到大的死党啊,从小学开始就是学校的白马王子。 每天收到的情信更是多得可以淹死人,可是就没有一个女生让他看上眼的。但是奇 怪的事就在这大学二年开学起发生了。从开学的三个月以来,光一和长濑负责的学 刊就每个星期固定收到一位神秘作者写的文。这神秘作者写的文,不论是文笔还是 文的内涵都深深的吸引着光一。为了满足自己的爱慕之情,也为了让学刊可以长久 的收到这好文笔的文,光一决定要亲自会一会这位神秘作者。

这天,光一来到了约定的餐厅。从他手指不断的互相摩擦着,眼 神不时紧张的飘到餐厅入口来看,这次的约会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对不起,堂本学长。让你久等了。因为我迟下课,所以耽搁了。” 光一一阵错扼。这分明是男生的声音啊,虽然是一把非常温柔斯文的声音。急忙抬 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嗯?你...你就是...那位神秘作者?”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是的。我是文学院一年的学生堂本刚。请多指教。”刚很有礼 的自我介绍。

“为什么?为什么要匿名寄文呢?”光一的恋爱梦想在这一刻彻 底的破灭了,但基本的专业精神还是有的。

“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所以用匿名,想说没被刊出也至 少不会在两位学长面前丢脸。没想到却真的刊出了,后来寄出时就也习惯用匿名了。” 刚像个被审判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在怪你,你不用这样的自责。”光一 看了也不忍责备,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幻想成女生,又不关人家的事。“其实这次约 你出来呢,是想请你长期为我们学刊写专栏,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啊!真的可以吗?”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嗯。专栏名称我也想好了,叫‘我的鞋声’。意思是说你的鞋子 带着你去看事物,而后的心声。当然这只是我的提议,你也可以选择使用自己喜欢 的名称。长濑和我是打算在下一期的学刊里为你做一个介绍,也会提到你的专栏开 设的消息。你觉得怎么样?”光一此刻只想快点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的为自己还没 开始就结束的恋情哀悼一番,因此一口气就把话都说完了。

“如果学长觉得我可以,我当然很乐意。‘我的鞋声’是个很好的 名称,我很喜欢。”刚开心的说。

“那就好。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客气话还是要说的,这就 是白马王子的气质。

“好的。那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呢?”刚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刚,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其他的细节我改天再和你联络商量吧。” 光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一走出餐厅的视线,优雅的脚步就被狂奔的步伐取代了。

餐厅里,刚还傻傻的坐在那儿。看的出来,光一见到自己时很失 望,更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堪吗?不过没关系,日后还有很 多见面的机会,自己一定有办法让他对自己改观的。刚嘴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微笑。

往后的日子里,正如刚所想的,光一和刚的关系日见友好。两人 惺惺相惜,常常一起讨论著共同喜爱的文学。不到半年的时间,两人已经是天天见 面,晚晚通电话的了。连长濑偶而也会为了死党被人抢了而妒忌不已。因为即使光 一和他出去,到了某个时间,光一也会起身回家打电话给刚。光一似乎已经到了一 天不见刚,一天不和刚通电话就会浑身不自在的阶段了。

“刚,待会儿我们要去为学刊得全国最佳学刊奖举办庆祝会,你 也要来噢。”光一看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刚。

“我能不能不去?”刚停下手,转头看着舒服的躺在床上的光一。

“为什么?学刊得奖,你的功劳最大,你怎么可以不去呢?”光 一整个弹跳起床。

“我不是太喜欢去那种人多的地方,而且我又不会喝酒。”刚走 到床前坐了下来。

“别担心,我会帮你挡酒的,你跟着我就可以了。”光一顺势把 手搭在刚的肩膀上。

“可是...”刚还是犹豫着。

“去吧。好不好?就当是给我面子。”光一摇晃着刚的身体。

“好...好吧。”刚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你真好。那收拾完我的房间后,我们就一起去吧。”光一说完 又躺回床上,把收拾房间的工作丢给了刚。

庆祝会开始没多久,光一就和长濑开始飙酒。不管刚如何努力的 劝着光一也没用,而且光一已经开始有些醉意了。

“我说光一,你和刚那么要好,你们不会是情侣吧?”一个同学 好奇的问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刚他是男生啊。我的爱人肯定要是个女 生,一定要女生。”说完光一就倒在椅子上睡着了。此时的刚脸色却变得很苍白。

好不容易把光一扶回家,把热毛巾搭在光一额头上。看着熟睡的 光一,刚眼里闪着泪光。

“光一,光一。”刚拍了拍光一的脸。

“嗯?”

“你刚刚说你的爱人一定要是女生。那如果我是女生,你就会爱 我吗?”刚难过的问。

“对。如果是女生就好。如果是女生就好。”说完光一又沉沉的 睡着了。

原本以为可以让光一对自己日久生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光一他始终介意着自己是男生的事实,而无法接受自己。那等下去也是白等的了。

“再见了,光一。”刚轻轻的在光一唇上吻了一下。收拾好东西, 刚便离开了。

第二天,光一被一阵闹钟的响声给吵醒。一定是刚昨晚回家前为 自己调的,因为自己今天有个重要的考试。刚就是那么细心的照顾着自己呢。光一 笑了笑,搓了搓有些痛的头,爬起床。

一踏进校门,就看见刚懒懒的在前方走着。

“刚。谢谢你为我调闹钟,不然我就赶不及考这个重要的试了。” 轻而易举的追上刚。“咦?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刚沙哑的回答。

“那么要小心点了。我赶着去考试,待会儿一起吃午餐吧。”

看着从自己身边跑开的光一,刚的心揪痛着。‘光一你的温柔现 在对我来说是很残忍的。好好的用它来对你未来的爱人吧。’

光一考完试后,开心的走向和刚固定去的餐厅。突然看到一群学 生围在餐厅前的花圃,一阵不安的感觉侵袭了他的心。冲到了花圃前,只见刚冷冷 的躺在那儿。花圃里早开的白花被他的血染成了一大片刺眼的鲜红色。刚从旁边的 高楼上跳了下来,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光一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却只会抱着刚痛 哭。这个季节的白花是为了让刚的血染红而提早盛开的吧。在这微冷的午后,一个 宝贵的生命就这样被无情的结束了。

在刚死后的第三天,光一收到了刚在死前所寄出的信。刚在信上 记录了自己从入学就开始爱上光一后的一切,还有他选择死的原因,也在信里夹着 一朵乾了的红花。直到这个时候,光一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深深的爱着刚的。但他已 经失去了刚,永远的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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