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


「如果一個人只有百日壽命,那麼,你想人會不會更懂得珍惜擁有?」

  「妳倦了,不要再問這些。」徐太太關心的道。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時間、空間和形體上的規限,你想人會不會更自由和快樂 ?」

  「家熙!」

  「媽,我想歸家,我不喜歡這兒。」

徐太太掉下淚來,徐先生輕輕的撫著徐太太的肩膊,加以安慰。

  「己宏,為何會這樣!好端端的一個孩子,為甚麼會變成這樣?」說罷,又嗚咽的哭起來。

  「家熙,倦便多點休息吧!」徐先生關心的道。

家熙沒有理會,從抽屜拿出紙和筆,高興的寫起字來。

家熙不停的埋首苦寫,但她在寫甚麼?根本沒有人看得明白。因為家熙只是胡亂的畫著畫著。

  「徐生、徐太。」

  「旭申,你來了嗎?你看看家熙吧!她又是這樣不停的寫寫畫畫,我問她,她又不答,你和家熙最好朋友,你看看她吧!」

旭申確是家熙最要好、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旭申清楚家熙,可能比家熙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兒還要多。

旭申走到家熙床邊,坐下。

  「家熙。」

家熙沒有應他。

  「家熙。」旭申再輕輕叫她的名字。

家熙抬起頭,看見旭申,情緒看得出是起了點波動。

家熙捉著旭申的手。

  「有消息嗎?」家熙緊張的問。

旭申搖搖頭。

  「我早知沒有消息,」家熙又再垂下頭。「為何要掉下我一個自己走?」

  「家熙,不要這樣吧!」旭申拍拍家熙的肩膊。

  「我知,我們是無結果,但,旭申,你知嗎?我──」家熙掉下淚來。

  「我知,我知,家熙,我會繼續幫你找迪文的消息。」

  「你一定要,一定。」

  「好,一定。」

旭申望著家熙,不禁黯然。

旭申記得最初見到家熙時,她大概只有九歲、紅紅的臉蛋,大大的眼晴,十分討人喜愛。

旭申記得那天是兒童節,他正在玩具店選購自己最喜愛的玩具作禮物。好幾次暗示給父母知道,自己想買多一件玩具,可惜,父母卻不允,就在此時,他看見家熙,家熙正指指點點,而她的父母卻對她眾多的要求不斷的微笑點頭。一會兒,就看見他們大包小包的離開。他們離開時,旭申記得自己的父親曾和他們寒喧了數句。

不消數天,旭申的爸爸便請了「這一家人」回家吃飯。就這樣,旭申認識了徐家熙。

旭申漸漸知道,家熙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是在美國讀書時的好朋友。

旭申和家熙的感情一向也十分好,猶如親兄妹一樣。每次家熙給別人欺負,旭申也挺身而出,保護家熙。

屈屈手指,旭申識了家熙也有幾年光景了,看見今天的家熙,旭申傷心得不得已。

旭申回到家,看見妹妹正玩模型,心底不禁有一種極度的憎惡湧上來。

  「芷若,女仔人家玩甚麼模型,不准玩。」旭申怒氣沖沖的說。

  「你傻了嗎?一回家便罵人?」

  「不准玩。」

  「媽,哥哥不准我玩模型呀!」芷若向母親提出抗議。

  「旭申,玩玩模型罷了,何必這麼惡呢?」

  「這是男孩子的玩具。」旭申道。

  「玩具有分男女的嗎?」芷若說。「是不是因為你的家熙──」

  「妳想說甚麼?」旭申狠狠的瞪著芷若,「家熙甚麼?」

  「不是嗎?兩個女孩子──」

芷若也未說完,旭申便提起右手,準備給芷若一記耳光。

  「芷若,妳再不收口,信不信我打妳。」旭申怒道。

  「媽,哥哥打我呢!」

  「你倆兄妹不要再鬥氣了,是不是當我死了?」

旭申和芷若也不敢再作聲。

芷若向旭申扮了個鬼臉,繼續玩模型。

旭申也沒有再理會芷若,走回自己的房間。

從銀包中取出他和家熙的合照出來看。

  「上天對家熙實在太殘忍了。」

旭申同情家熙,憎恨那一個叫迪文的人。不是這個人,家熙現在也不知多幸福愉快地生活著。



禁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