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是另外一種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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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卡繆《瘟疫》有感
作者:潘惠祥
2003年4月16日
參加了三天宣傳非典型肺炎的義工,的確令筆者獲益良多。筆者服務的其一老人中心的一位伯伯告知:肺炎的擴撒,政府固然有處理失當的地方,但市民也需負一部份的責任。他說,政府不可能照顧市民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個人和家居衛生,很明顯,是市民的責任。
筆者在聽完上述的話後若有所悟。關於非典型肺炎擴散的原因,我不太清楚。但在閱讀完卡繆的《瘟疫》後,發現肺炎擴散的其一可能原因是,我們還患了另外一種瘟疫
— 冷漠。在這本書中,卡繆雖並沒提到冷漠,但他提到我們生活的邏輯:我們「無法使自己不致於殺人或被殺」,這的確是事實。我們對他人的冷漠無法使自己擺脫幫助他人謀殺的嫌疑和可能下一個受害者就是自己的命運。從我們對伊拉克戰爭到對抗肺炎的冷漠,我們都在某程度上染了瘟疫。
冷漠的相反是關心。我們對社會的關心,表現在公德心。當我們不再愛護自己和家人,不再關心他人時,也是冷漠統治社會的開始。淘大花園部分居民拒到醫院檢查就是證明。
我們的責任:照顧好自己外,關心社會
對抗非典型肺炎 — 這不但是一場醫學科技領域的戰爭,也是一場心靈的瘟疫戰。這是一場兩面的戰事,一邊前線的醫護人員,另一邊是全港市民。我們除在精神上支援前線的醫護人員外,也應為消除自己的心靈瘟疫而戰。當冷漠成為習慣的時候,無疑為非典型肺炎增添翅翼。前線的醫護人員是一堵防疫牆,但我們對他人的冷漠 — 另外一種瘟疫,卻在破壞他們的努力。卡繆說: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害了黑死病,厭了黑死病。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其中某些人 — 那些想要把黑死病從我們社會中趕出去的人 — 感到如此致命的疲倦,一種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釋放的疲倦,除非是死亡。」
卡繆說:「我們應當盡其可能的不要給瘟疫增加力量」。在這場瘟疫中,歧視是另外一種最為令人痛心瘟疫。這種瘟疫完全建基於人類無可救藥的無知偏見。卡繆指出,瘟疫給人「最為強烈的便是放逐感和被剝奪感,跟這些感覺交雜的便是那種叛逆和恐懼的感覺。」換言之,瘟疫給人的精神的傷害遠比肉體深遠,尤其對整個社會的影響,這種瘟疫將會造成社會無可挽救的裂縫,彌補社會的這種精神創傷可能比醫治非典型肺炎,需要更長的時間和花費更長的精力。
不要讓心靈瘟疫成為人的第二天性
卡繆繼續指出,我們其中有些人對瘟疫的反應過敏,以致懷疑的態度變成了人的第二天性。而歧視就是懷疑的根源。他指出,在目標如此接近時死掉,而永遠都見不到我們的所愛,長期的剝奪將無可補償,成為恐懼瘟疫的根源。要根除這兩種根源,辦法只有一個,身體力行,關心身邊的人和關心他人(社會)。
永不懈怠的警惕
卡繆指出:「害了瘟疫是一件讓人疲倦的事,但拒絕害瘟疫卻讓人更疲倦。今天世界上人人看起來都這般疲倦。就是因為如此
… …」的確,防止心靈不受瘟疫感染比心靈害瘟疫更讓人更疲倦,而且「習慣的力量毫無疑問的仍舊會讓大家重新回頭去過以前的日子。」這也是我們為何或多或少都染了瘟疫的原因。
換言之,心靈抗炎是一場持久性的戰爭。卡繆說:「沒有一個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免除得了的。而且我也知道我們必須時時不斷地警戒,免得我們自己在不當心的時刻把這種細菌噴到別人臉上,牢牢地感染他。 … … 而要避免這樣的疏忽需要極大的意志力,永不懈怠的警惕。」換言之,不要讓瘟疫過去後,我們故態復萌,繼續冷漠。或許只有當關心他人成為習慣的時候,我們才可以擺脫這種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