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Anita
「妳們不能有孩子,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又不是婦產科醫生、也不是不
孕症專家。」我多麼期待能聽到另外一個答案。
「我們之前曾經試圖領養或到醫院接受不知名的精子,總因為擔心孩子有
不好的遺傳而作罷,養個不健康或是愚笨的孩子可不容易。我又不想要
金髮碧眼的小baby,我還是有保守的一面,如果孩子能和我或Anita有
血緣關係,我們會更愛這個孩子的。直到那年我在芝加哥科展看到你的
資料,你年輕、健康、聰明而且長得也不錯。我請徵信社調查你,取得
你的詳細資訊後,開始說服Anita。Anita就是Amilus,Amilus是她在網
路上的名字,Anita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為什麼是Anita來,不是妳。」我語無倫次了。
原來根本沒有Amilus,她是Anita,接受她同性戀人的指令來愚弄我的人。
這是她們那種自認優越的高科技人士玩得遊戲,我這種毛頭小夥子那配得
上成績優越又事業有成的Anita,我哪配得上她...。根本沒有Amilus,
我的Amilus像海中水泡般破滅了,只剩下精蟲使者Anita。她們在我心頭
送上結實的一記,我聽到自己心碎裂的聲音,碎了,化成粉末,掩蓋了我
和Amilus曾有的過去。大夢乍醒,麥當勞依舊人潮洶湧,我重為台北街頭
的一個單純的學生,我的過去一片空白。
「我!不可能!我是很純粹的Butch,是偏向男性化的那種女同性戀者。
你應該慶幸不是我去找你才是。」Karen苦笑。
「強暴我不是更乾脆些,幹什麼要花繞那麼大圈子。」我開始反擊,回復
我18歲男孩該有的叛逆,是她的笑激怒了我。
「我不是沒想過,但我不想觸犯法律,加上女人要強暴男人,不容易成功。
再嘗試說服Anita之前,我曾經想過,我不可能要Anita做這件事,我自己
來也未必可行,你不見得能夠勃起。」
Karen這個冷血動物竟然給了我一個有條不紊的答案。對於我言語的挑釁,
她冷靜地回覆,她只接受的我的問題,篩去言語所代表的情緒反應,然後再
用她的Hacker邏輯給我回應。覺得自己像在微波爐裡的雞蛋,表面完好
無缺,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來。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事實的真相?」我盡量讓自己的口吻顯得無所謂,這個
時候如果有根煙也許更好,雖然我不抽煙,這個時候手上夾根煙多點偽裝。
「如果你知道是真實面,還能夠接受Anita,也許她還有機會回到你身邊。」
「是嗎?」剎那間的心軟。
「我只是說有機會,她未必一定就會這麼做。你原諒她嗎?」
「我不可能原諒她,她欺騙了我。」我沒猶豫送上了斬釘截鐵的答案。
「我以為你了解她。」
「無論我是否了解她,她欺騙我是事實。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談下去了,如果
一切都是騙局,多知道關於她的事也沒什麼意義,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得不提出這樣的要求,我身體發顫,甚至聲音也是,覺得自己裝不下去了。
「隨便你。這是我的名片,也許你會需要。」
Karen先離開了,我仍在麥當勞裡,換了一個面對窗外的位子,口含著插在可
樂上的吸管,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潮。Amilus掠取了我的愛情,Anita掏空
了我的憤怒,我以無所謂喜怒的表情,在麥當勞呆了好幾個小時。手中緊捏
著Karen給我的名片,她的公司竟然就叫做Poseidon。Shit!原來Amilus的難
言之隱,不只是Karen與她的同性戀關係,還有強姦我的Poseidon海神計畫!
回到家裡,我打開電腦,Anita沒有回信。看著我昨天在留言板留下的愚蠢的
文字,我沒有依照正常關機程序,而是按下電腦主機上的power鍵。別人欺騙
我就罷了,沒必要自己欺騙自己,我用手在電腦螢幕上畫了一個圈,那是個句
號,送給Amilus的。
我倒在床上似醒似睡地躺了一天,起床洗了個澡,跑去上了一節計算機概論。
坐在我前面的女同學李郁芝常常找機會跟我搭訕,其實她也長得不錯,身材也
好,我為什麼要距她於千里之外呢?我遞了張紙條給她,約她晚上一起吃飯看
電影。
過馬路的時候,李郁芝主動的牽了我的手,我甩開她,然後牽著她,算是一個
善意的回應。
就這樣,李郁芝成了我沒給承諾的女伴,無聊時約她看電影、吃飯、到Pub喝
點小酒,有時去爬爬山,她幾乎總是隨約隨到。李郁芝有雙美腿,從不吝嗇展
現,我曾經在電影院中撫摸過她的腿,很細緻。我們維繫著奇妙的男女關係,
她不忠誠於我,我也從未給她允諾,我們不屬於彼此,卻又有些依戀。我放逐
了自己的愛情,至於李郁芝在想什麼,我不想追究。怕追究下去,會良心不安。
這個學期結束,當了兩科,和李郁芝接吻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