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龍將軍:【最後的革命----中國僭主政治的終結者】


第二章 社會動員論


二,達爾文主義的入侵

   中國近代史的內容是"不斷革命":基於國家破產、社會解體的壓力,而不斷進行超常的社會動員,表現為一次又一次發動全民痙攣般的"新長征"。其領域之寬、程度之深、方式之激烈、後果之嚴重,不僅構成中國"古今末有之變局",且在世界歷史上沒有先例。形形色色的中國志士,為尋求民族的出路,一波波悲慘死去。在僭主政權的道路上,綿延著數不清的萬人坑。這一切慘烈的死亡,卻受到了"達爾文主義各支派"(包括"洋務派"、"維新派"、"革命黨"、"立憲派"、"共產黨"、"民主運動"等幾乎所有前赴後繼甚至在交替時期互相敵對的思想政治派別,的越演越烈的接受、支持甚至熱烈的歡呼。這毫不奇怪。達爾文主義關於弱肉強食是宇宙公理的思想與科學,正好滿足了近代中國接受野蠻化洗禮的需要。

   各種形式的達爾文主義,不論他們彼此如何爭說區別,先後構成知識份子的"世界觀"、構成各個前赴後繼的"中國政府"的治國之本。王道的肅穆和精神的鐘聲,被霸道的槍炮和急功近利的物欲呻吟,淹沒掉。一千年來和平的順民生涯,被一百年來不願做奴隸的吼聲,震得睡眼迷蒙……無論是散漫開明的國民黨,還是嚴酷緊張的共產黨,或是被夾在中間充當甜點心的"第三勢力"甚至是當今較有頭腦的民主運動的志士--無一不被炮火連天、運籌帷幄的時代精神,給浸透了。

   價值觀念的徹底革命,是和社會結構的徹底顛復互為表裡的:於是,中國經歷了"五胡亂華"以來最大的社會、文化的解構過程。而說到底,這是需要遠較五胡亂華時代更徹底的社會動員,所以,即使五胡部落對中國社會的破壞,也遠遠不及二十世紀的八國聯軍對中國社會的顛復,來得劇烈、深刻、意義深遠。在五胡面前保持不墜的中國文明尊嚴,在二十世紀的西方沖擊下完金崩潰了。中國人放棄了獨立的意識,飼飼為形形色色的買辦,和精神上的巴兒狗--"山溝裡的共產主義者"和上海灘上的流氓,在喪失了文化尊嚴的意義上,是殊途同歸的。西裝革履的買辦和不懂中文的洋博士,在喪失了文化尊嚴的意義上,也是殊途同歸的。所以,他們痛挖祖墳,以便到地獄裡向馬克恩報到時,取悅於猶太人、德國人、俄羅斯與蒙古人的雜種甚至格魯吉亞人。

   然而,一百年的歷史己經表明,達爾文主義各支派破壞有功,建設乏力,始終未能兌現他們宣傳的建設性使命。他們的努力,造成野蠻的中國,幫助中國完成了"由文弱走向野蠻的人一般洗禮"。"革命口號"與"革命行動"鼓盪起來"革命力量" 迄今為止,有系統摧毀了地平線內的一切可見,這種破壞才是近代中國始終一貫的"有系統的建設"。

   和那些"一次革命就成功地建立了新制度的國家" (如荷蘭、英國、美國)相比,我們不得不羞愧地承認,迄今為止的"中國革命"還隻皋半成品,中國,迄今為止還躺在革命的手術台上,半癱瘓著。說中國革命是"流產"的,並不確切,但它的"不足月"卻是真的,因為中國還沒有成功地進行現代社會所必須的社會動員。人民群眾、知識分子、中產階級、政府官僚郡沒有完成現代民族國家的國民訓練。發動革命的勢力,總是一相情願地拿外部世界那些實現了社會動員的國家的例子來想象甚至"設計"中國的發展,結果,他們的設計與諾言,總是落空。

   搬動並重新安置中國之鼎的方法,迄今沒有找到,更遑論,以新精神、新材料去鑄造一隻新的中國之鼎?就這樣,中國之鼎的壓力,對黔驢技窮的執政黨徒們,是太費解也太沉重了。無可奈何之餓,他們試圖炸掉它。於是,"革命"成了殺人放火、盲目而有系統破壞的代詞。其結果進一步加劇中國社會的徹底野蠻化。

   現代中國終於淪為一個無鼎之國:沒有傳統,缺乏制度,沒有禮節,沒有法度。

   達爾文主義各支派的代表人物,不論如何你爭我奪,大都如此一致傾心於西方的思想綱領甚至組織原則。他們從不同的角度一致認為,中國必須放棄自己的國本,走上歐美、日本、俄國的現成道路,才能"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但是,沒有達到歐美、日本、俄國的社會動員程度,又如何能走他們的現成道路:希望中國盡快變成一個列強式的國家,因而是缺乏前提的。執政黨徒的願望,是建在沙灘上的,象中國這樣古老的費拉民族而要成為新興的文化民族列強,豈能一蹴而就:這樣的返老還童違反自然,需要格外漫長艱巨的退化過程,往往,對現代中國的前進來說,"後退比挺進更為有效?"不明此理,一切行動反倒淪為"冒進"。

   達爾文主義,是"文化民族"的經驗分泌物;"費拉民族"搬用時該格外謹慎。在這裡,文化民族的經驗對費拉民族有時是無效的,兩者既非"同類項",馬列主義的僭主專政和三權分立的代議制一樣,實現不了中國社會充分動員,因而無法成就"救中國"的艱巨事業。"富國強兵"和"社會主義革命"的道路先後失敗,良有以也。

   歷史無限奇妙。它一面把希望化為灰燼,一面又把失敗變作最偉大的勝利前提:由模仿西方而產生的、誤解的革命,沒有實現中國社會的充分動員,反而造成中國的野蠻化,但在不期然中,這卻是逼近了天意的一條捷徑?盡管是絕望造成的捷徑。天不偏袒中國,而要中國完成最艱巨的使命--群體意義的"返老還童",通過死亡之門,抵達新生;從費拉民族,通過野蠻化,退化為文化民族!

  

*解龍將軍*

最後的革命:

中國僭主政治的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