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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歐之都２０５４ － 序章（溫哥華短篇）之三：伊露象限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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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的冬日午間，天空永遠呈現陰暗的色調。在室內光線略為不足的情況下，我坐在書桌前，專注的讀著一本書。雨晴在浴室中洗澡－－我可以清楚的聽見水聲，與她美妙的歌聲。那歌聲沒有經過潤飾，卻好聽到不行－－比我聽過的任何女歌手都要棒。說真的我很驚訝，看來有點天然呆的她，怎麼也不像個會唱歌的料子。

人果然不可貌相，希歐也一樣。

我在唸的不是冗長無趣的教科書，而是一本由馬克．亞當斯所編撰，名叫「了不起的希歐社會指南」的書。這本「了不起的希歐社會指南」已經是各大學學習希歐社會學的必備教材，也是號稱除了聖經與毛語錄之外，在人類社會中最暢銷的書籍，每年都會進行編修再版。馬克．亞當斯更是位有赫赫有名的人類學與希歐學權威，還得過諾貝爾「社會學獎」（註一）。不過亞當斯並非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希歐那邊的。事實上，在希歐所在的世界，有超過三十億的人類居住著－－這數量比希歐的總人口還多。我不知道人類是何時找到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的，但驚人的數量，證明了我們人類實在很會生啊。

說真的，我現在腦中還是有點混亂。三小時前，我藉著滿腔熱血，沒頭沒腦的答應雨晴的父親，要在她遊學期間好好照顧她，卻完全沒考慮到後果。她要睡哪裡？若讓我朋友見著她了，我該如何解釋？憑我一個人，真能保護好她嗎？一個個問題在我冷靜下來後突然浮現出來，在我腦中亂糟糟的跳動著，比盯程式碼還要令人難受。

太衝動，我真是太衝動了。這是因為我好人當太久，一見到美少女就失去思考能力嗎？但事情已成定局，想反悔也來不及。就把它當作是一個重新培養我責任感的好機會吧。我這項人格早在國中畢業時，就被永無休止的單調生活給消磨殆盡。跳出廢人圈的時機，就是現在！

我繼續閱讀書上的文字，並在同時間按下了電腦的電源開關。在一陣冗長的旗幟飛舞畫面後，WindowsXP那令我神清氣爽的灰藍色桌面，就顯現在我的眼前了。我原本想順勢點下Winamp，但還是算了吧－－雨晴的歌聲，可比我電腦裡收錄的那些歌要好聽的多啊！晚上看看能不能把她拉去唱卡拉OK，展展歌喉吧。雖然那種地方我大概已經有一年半沒去…

電腦內建WindowsXP的好處，就是各種內建程式，不管是需不需要的，總會在開機後的第一時間內蹦出來。我一眼就瞄到了MSN的小人形出現在畫面右下角，還來不及跳出，我的網友就從台灣寄訊息過來了。

「ＥＬ…安啊。」

「安啊。」既然對方先打招呼，不回應一下不太禮貌吧？我這位網友名叫晃過來，我都簡稱為晃。這暱稱聽起來就給人很閒的感覺。他人在台灣，和我一樣在大學中廝混，每天上網時間可多呢。

不知他今天又要扯些什麼話題了，我還是先等一陣子吧。如果我把雨晴的事告訴他，他會不會說我又把幻想小說的情節套進現實啦？同樣身為好人俱樂部的成員，我不覺得他會相信有可愛妖狐少女因為搞錯地址而住到我家裡的這種鬼話。我一只手翻閱著亞當斯的書籍，另一只手則敲著滑鼠打拍子，等待晃的回音。

他今天真夠慢的。雨晴的歌都換了三首，我也整整看完了一大章關於「頸圈裝飾－－希歐的裝飾風俗與友誼傳承」的解說，怎麼這傢伙還沒回信啊？我終於受不了了，正想傳幾個字過去罵他時，就聽到MSN標準的叮咚警示聲。

「ＥＬ…(/_\)」感覺起來他就是一臉沒勁樣－－雖然我看不見。「ＥＬ…」

「怎麼啦？」這語氣實在不像平常的他，我猜他八成又做了些什麼好事。「該不會告白被甩了吧？」

「差不多…」晃又嘆了一口氣－－應該是這樣沒錯－－繼續以無感情的黑色字體為底，哀愁與怨氣為附加檔案這樣的方式，對我連續疲勞轟炸。「她…又拒絕我了…」

「你還不放棄啊？這已經是你第五十四次的告白失敗了耶。早說過你們只能當朋友，別把關係弄僵，到時候搞到她不想理你了啊。」

我像個愛情顧問般對晃說起教，絲毫沒想到我自己的戀史也一樣差。不，應該說更差。晃好歹還有女生肯作他朋友，我則是連個想理我的女生都沒有。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呵呵。

「她…她真的很好…她說…我們可以當朋友…但是…但是…」一個大男人打字用這麼多刪節號，看來晃應該是要哭了吧？「但是…但是…她還說…」

接下來的話我也猜到了，那是足以令所有男性同胞的心散成片片，碎裂一地，對精神與肉體造成永久傷害的話語。

「她說…我是個好人！！」

通常都會感同身受的我，今天卻異常的平靜，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啊，對了，這都是因為有雨晴在我家中的關係嘛！

「我不要當好人，我只想當他的戀人…」

晃還在說個沒完，我卻只回給了他一些敷衍的安慰詞，就按下了「登出」的選項。關於雨晴的事，還是先對他隱瞞吧－－我可不想他受到雙重打擊。把晃給打發掉後，我將我的注意力轉回書本與周遭的環境上面。我這時才驚訝的發覺，雨晴已經沒有在唱歌了。而且，我感覺到周圍好像有人的氣息。我猛一轉頭，讓一張可愛的小臉嚇了一大跳，露出驚訝的表情－－但被嚇得更厲害的人，是我！

我完全沒發現雨晴早已在不知何時洗完澡，換上衣服，站在我身邊了。她那柔順的淡粉紅長髮，輕輕滑過我的頸側。長髮上附著的水珠，讓髮絲有種明亮的夢幻質感。從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香氣，混合了沐浴乳的香味，令我通體舒暢。剛洗完澡那因熱氣，而帶點微紅的臉頰，看了就讓人心跳加速。

雖然很老套，但我實在想不出更確切優美的形容詞，來描寫她帶給我的衝擊。我雙眼不安份的游移，從她的臉往下滑，滑過脖子上的黑色項圈，再滑到她的胸口。純白色小可愛單薄的布料底下，微微透露出的完美曲線，開始誘惑我的視神經。一整面的方格開始從我腦中浮現，配上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函數線與統計圖線。接著，一個發光的點出現了，從第一象限開始，以一種弧度往右下方滑去，然後在碰到X軸時慢慢調整方向，轉往第三象限去。那湧起的峰線開始增值，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佔滿了我大腦的皮質區…

「噗！」幾滴紅色的液體灑到了我的白Ｔ恤上。我－－我竟然噴鼻血啦！這種只有在卡通中才有的事，居然在我身上發生了。天啊，光看到雨晴的胸線就讓我起這種反應，已經不是廢人的等級－－是變態啊！我，我居然是個大變態啊！！

「不要緊吧，ＥＬ？」雨晴將臉湊過來問我，神色有點擔憂。但這舉動也將她那過於完美的身材更推近我一步。糟糕！我腦袋中的線好像開始動畫化了，自動跑起36FPS啊！雨晴更慌了，從褲子口袋中掏出有粉紅邊緣的手帕，要來替我擦拭人中上的血跡。我現在面臨的狀況，只能用一句英文形容：

"Hell and Heaven."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忍耐不住的！我連忙轉頭，猛抽面紙塞進鼻孔裡，總算止住了那濕漉漉的感覺。才說要盡責任的呢，立刻就失態了，這下該怎麼向雨晴解釋呢？她兩眼直盯著我看，好像在期待一個答案似的。

「抱歉…暖氣開太強了，我鼻腔裡的微血管有點弱…」這是我唯一能拿來搪塞的爛理由，不知她肯不肯買帳。這下完蛋了，一切都完蛋。短短六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對我的評價一定大幅下降吧？搞不好從此就不再理我，跑去哈里遜先生家住了…雨晴沒有說話，我也不敢轉頭回去看她，尷尬感慢慢在我們倆之間生成。

我真是個低級下流變態的大混蛋，這麼不懂得為人處世的道理。

「ＥＬ…」沉默了一會兒，她開了口。

「真的對不起，我…我是個變態的傢伙。」男子漢，敢做就要敢當。就算承認事實會讓她討厭，也沒有辦法。「我剛才流鼻血，不是因為暖氣。而是因為…是因為…」

天啊，這教人怎開得了口啊？！

「我…是因為…我看到了妳的…」

「胸部吧。」

大出我意料之外，她竟幫我接下這句話。更令我吃驚的是她接下來所說的。

「其實，以雨晴這個年紀來說，雨晴的胸部算很大呢。一般男生路過，總是會多看個幾眼。」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她看起來一點怒意也沒有，反而有點高興。「連爸爸也這樣，每次工作完回家的時候，總是會趁機偷摸兩下。真拿他沒辦法呢。」

「是…是這樣嗎？」這種新鮮事我是第一次聽到，難道雨晴父親這樣的行為，不構成性騷擾的條件嗎？

「只要是男生，都會對女生的身體有興趣吧？我們女生也一樣，會對男生的身體有興趣哦。ＥＬ是男生，當然會注意雨晴的胸部啊。不注意才奇怪呢。」雨晴六條尾巴垂了下來，微微顫抖著，好像有點沮喪，又有點生氣。但從雨晴臉上的表情，我實在猜不出她是怎麼想的。「不過ＥＬ很有趣哦，居然會看到噴鼻血。哪∼！雨晴的身材真的這麼好嗎？讓ＥＬ看的這麼入迷。」

她笑了，笑得好開心。這問題要怎麼回答才得體啊？！我總感覺我話一出口，她就會馬上翻臉，把我痛打一頓…女孩子只要笑起來，絕對沒好事。

「我…我…是有一點…」

「好高興！」雨晴拍了下手，狐尾興奮的擺動著，項圈上的掛的鈴噹叮咚作響。「看來雨晴還是很有魅力的哦。老爸總是說雨晴還小，靠外表只能騙小孩子而已，這下他可沒話說了唷∼」

居然這麼高興！我的老天爺！這女孩的價值觀究竟是什麼，我完全摸不清啊！難道，這就是「人」和「希歐」間的差異？

我只能傻笑。

「好奇怪，跟ＥＬ談這些事情，一點都不會緊張呢。」雨晴仍自顧自的對我說話，也不管我會不會回答。「感覺雨晴平常不敢說的話，藏在心裡的話，只要在ＥＬ面前，都通－－通可以說出來囉。就連對爸爸，雨晴都不會這樣呢。」

這是在指我很輕浮嗎？

「謝謝，ＥＬ，雨晴現在更有自信了，這樣就可以去外面見人囉。哪！哪！待會要不要出去玩？要去哪裡玩？這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呢？介紹給雨晴好不好…」

我不再聽雨晴說話，眼角瞟到了攤開在桌上的那本「了不起的希歐社會指南」。那一頁正好是有關伊露性格的介紹。上面開宗名義就寫了，伊露們是最有貴族氣息與貴族舉止的種族。伊露的女孩子，是菲．洛爾那大氣層下最禮貌與矜持的生物。

可是，照雨晴的樣子，我完全感覺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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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照來電顯示的號碼，又是我那班損友打電話來了，天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他們最近頻頻打電話給我，講的事總是沒一件正經的。我不想讓雨晴聽到丟臉的談話內容，刻意壓低了音量。現在雨晴正跪在地上，擺弄著行李箱上的鎖頭與拉鍊。

「喂！我布萊恩啦。怎樣，最近過的不錯吧？」

「馬馬虎虎啦…」

雨晴怎麼也掰不開扣環，忙得滿頭大汗。不知我是否該上前幫她一下比較好。

「唉，最近真辛苦啊，每天都忙到很晚。」廢話，整天身邊跟著女友的傢伙，晚上不忙才有鬼。「昨天總算是把那個對我糾纏不清的女人打發走了。今天我有點閒，晚上一起吃個飯怎樣？我會把史蒂芬王和提姆林也找來的，他們應該也會拖一票人過來吧…」

「…我沒錢在外面吃飯啦…」

「沒關係，我幫你出錢，偶爾晚上到外面逛逛也不錯吧？不要老是悶在家裡，身上會長青苔的…如果你決定好了，就晚上六點半，在『西村』日本料理店和我見面吧。」

「好吧好吧，那就到時候見…」我隨手掛上電話，長嘆一口氣。像這樣的聚會，我並不是不喜歡。朋友間的「聯誼」是很重要的。但既然是聯誼，想當然爾會有一堆人去，而我總是那堆人中唯一沒有女生陪的。接下來，不論是去夜遊也好，打保齡球也好，唱卡拉OK也好，我都會處在一種尷尬的場面。我和他們沒有共通的話題談，也沒什麼開口的機會，簡直就是空氣嘛！

布萊恩鄭算是我相當好的一個朋友，我們也私下出去過了幾次。他是少數可以理解我興趣的人，對我也挺大方的。他曾給了我不少建議－－可以讓女孩子對我比較感興趣。不過那些建議實在是和我的生活方式背道而馳，試了幾次後我就放棄。

正當我想到這裡，一聲宛如瓦斯爆炸的巨響從我身後傳出，隨後一堆五花八門的布料就像國慶煙火那般在空中盛開，成為五月雨落在我身上。這些布料通通是女用衣物，我頭上掛了兩件，臂上也帶了一件，脖子上更是纏了件87E的粉紅色蝴蝶結胸罩。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轉頭一看，雨晴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我（有點像小狗討食物的那種眼神），口裡還不斷道著歉。在她身旁是一個徹底爆開的行李箱。我花費心力打掃乾淨，擦得亮晶晶的房間地板，則被如海般的衣服給堆滿。每件衣服都折疊得亂七八糟，像鹹菜乾一樣。如果百貨公司女裝部展開一折特賣會時，我想就是這個樣子吧？只有衣服也就算了，在衣服中間還夾雜了無數書籍雜誌，個人清潔或裝扮用品。各名歌手的CD與各大動畫連續劇的DVD也都一應俱全。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還有使用「樺鑠」出品主機板的手提電腦，最受歡迎的電視遊樂主機X-Gamestation，AMAX-96000的數位相機，外加一台小型電漿電視。這些東西都被炸得四處飛，散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一本「寂寞星球－－加拿大2003年版」的書，還把我放在地上的照明用小燈給打破了。

我還沒從極度驚駭中回復過來時，直立著的第二個行李箱，就是還沒被拆封的那個，也在一聲巨響中愉悅的粉身碎骨。這會兒四處飛濺的，是各式各樣溫哥華買不到的零食與調理包，外加罐頭與泡麵。隨之蹦出的還有兩床棉被與四個枕頭，其中一個枕頭正好打在我的臉上。更慘的是，枕頭袋中還裝了一個必勝AB-87的多國語言翻譯機，與一狗票的GameGirlAdvance卡帶。這些硬物在爆風衝擊下，毫不留情的對準我的鼻子，狠狠敲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止住的鼻血，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機械化的，慢慢將視線移往雨晴。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相信我臉上的表情一定複雜到極點。雨晴邊哭邊說對不起，到處撿東西，把它們堆在一起，還被自己的衣服纏到腳絆倒無數次。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馬上就軟了，默默蹲下身，幫她收拾這爛攤子。

「ＥＬ…對不起…」雨晴感覺相當內疚，臉對著我視線的反方向。我並沒有怒意，只是充滿了無力感，與一股莫名其妙的，想大笑的衝動。我伸出手，輕拍了她的頭（馬克．亞當斯的那本書上寫說，這是安撫妖狐少女的最好辦法）。她的頭髮真的很柔順，一對可愛的狐耳朵也相當細嫩，摸起來軟軟的，又溫暖。面對這麼美又柔弱的少女，誰能忍心對她生氣呢。

「啊…」她轉回來，眼眶中帶著淚水。從瞳孔的最深處，表達出最強烈的反省與歉意，讓我僅有的一點不快感完全煙消雲散。說真的，我開始感覺到，房間會變成這樣子，好像是我自己的錯似的。這眼神…太令我悲傷了…

「沒關係的，我沒有生氣。反正我房間常常是這個樣子，習慣了。」

我可沒說謊，只是我東西不像雨晴那樣多而已。

「…對不起…」她馴服的低下頭來，接受我的安慰。

「沒關係，我們還是快把這些東西處理一下吧。待會兒還得出去吃飯呢，動作得快一點才行。」

「…嗯…」

在我們一齊努力下，這場茶壺中的風暴，總算在三個小時內平息。當然啦，這讓我們兩個都累壞了，半個身體躺在床上，死盯著天花板動彈不得。我終於明白雨晴的兩個行李箱為什麼會那麼重。她怎麼將這麼多東西塞進去的，則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呵，不知道當初航空公司在替行李秤重時，收了她多少超重運送費用哦。

「現在是五點，想不到我們竟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整理啊。」我瞄了一下戴在左腕那地攤貨手錶的錶面。「跟布萊恩那傢伙約定的時間是六點半…」

冬天，處在高緯度的城市溫哥華，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我聽到歸巢的烏鴉飛過公寓頂上，嘶聲嘲笑著我們。這些美洲烏鴉，真是夠討厭的。

「ＥＬ…」躺在我身邊的雨晴，用比蚊子還要小的聲音叫喚著我。

「什麼事？」

「謝謝你…」

雖然聽不太見，但語氣中充滿了感激。我肯幫忙她這件事，應該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吧？我用微笑代替回答，靜靜的看著天花板上吊掛的風扇與白色燈泡。在昏暗的房間中，我聽見了她微弱的呼吸聲。一位被人類以「妖狐」代稱的「伊露種希歐」少女，就離我如此之近。雖然我看不見她，但我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一個活生生的存在。

我不想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疲憊的我一定會陷入夢鄉。我不是在害怕錯過晚上和朋友的餐會，而是怕在睡醒過來的那一刻，發現關於雨晴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甜美的夢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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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真實的諾貝爾獎可沒這項。這是本小說設定中，於1970年所創的獎項，頒發給對人類或希歐文化交流研究最有貢獻的人。馬克．亞當斯是1973年社會學獎的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