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嗎?這個慶典到底要維持到什麼時候阿!」溟刃矗立在人潮壅塞的大街上,不耐煩的看著人潮來往的盛況,小聲的抱怨著。
「一般來說,大約會維持三天左右吧!但是今年的情況特殊,可能會超過七天喔!」翠翎笑嘻嘻的從路攤上逛回來。
「怎麼會那麼久∼∼」溟刃的神情中充滿著焦急。
「哎呀!反正這種事情也急不得,你就放鬆心情,好好玩一場吧!」
「……是陪妳好好玩一場才對吧!」溟刃修正著翠翎的話語,卻在接到一股殺人般的目光後乖乖閉口。
「這才對!來嚐嚐新月特產『咖啡口味的荷涼薄片拌砒霜』吧!」從拎持的袋中拿出一碗飄散著綠色煙霧的液體,翠翎閃亮的雙眸迎上溟刃的視線。
「不、不用了!!」溟刃的臉色驟然轉黑。自從兩天前被逼著喝下一碗混沌風味的什麼湯汁,在床上躺了一天才勉強恢復,溟刃就再也不敢碰翠翎給的任何食物了!
「喝下去嗎∼∼」撒嬌的語氣為靈動的少女增添一絲天真,其內容卻讓人產生毛骨悚然的對比效果。
「殘害生命有違神官的法則阿!」溟刃慢慢的將身體向後退卻。
「沒關係,人家還只是見習的!」輕描淡寫的卸去對方的攻擊,翠翎眼角蘊著黑色的微笑:「除去殘殺無道的闇之族人,是吾等所背負的光榮責任!」
「……光之王亞瑟如果地下有知,聽到這句對我族的宣戰之言被如此濫用,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溟刃回憶起講授光闇戰史的老師所言。
「呵呵!」無言的舉起白皙的拳頭,翠翎用最溫和的眼神望著溟刃。
溟刃一點都不想想起那天的事情,五人合抱大小的參天古木被一拳擊倒的恐怖功績。雖說自己做得到同樣的事情,但眼前的俏麗少女卻是純用力量做到這點!她真的是一名普通見習神官嗎?
「不要啊!」溟刃十年習武所練得的絕快速度發揮了效用,閃敵技巧更是在鑽竄於人群時獲得層次上的突破。
「別跑∼∼!!」翠翎追趕的破空之聲追趕而至,這就是會魔法的好處了!
但此刻,兩人都尚未發現一對隱藏在深巷中的精亮目光。
「找到『鑰』了嗎?」
「是的!要現在發動嗎?」
「不!時機還為到,先將慶祝的盛大煙火放出來吧!讓我們先跟過去的英雄們打聲招呼!」
「該是混沌降臨的時刻了!」
「呼∼總算即時逃開了!啊!」溟刃一時失神,被推擠的人潮猛然從後推了一把,眼看鼻樑就要與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
「抱歉!這位小弟!沒有受傷吧?」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扶住溟刃即將摔倒的身體。
「我沒事!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怎麼會這麼擁擠?」溟刃觀望著四周的民眾,人群似乎比剛才市集最繁華的地點還多。
「你竟然不知道!今年的月之祭正好是『亞倫和平互助條約』一年一度簽換協定的日子啊!除了皇帝修與傭兵王將會在人民廣場前握手之外,還會交換約定的象徵──聖劍火羽跟魔劍深黯!」胖胖的中年人興奮的說著。能夠看到南北兩塊大陸,兩位最高領導者同時登場的機會可是很少有的阿!
「魔劍……深黯!!」溟刃散漫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對阿!傳說這柄魔劍還是帝王修受人託付之物呢!」
「多謝你了!老伯!」丟下讓中年人自我悲泣許久的稱號,溟刃的身影消逝在茫茫人海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迅捷地飛竄在屋簷上的黑影,而在不斷躍動的過程中,溟刃也離王宮的位置越來越近。
魔劍深黯,倘若出現於世,依莉絲小姐一定會將我族的聖物當成目標之一。再綜合所得的情報與老伯所言,將魔劍託付給新月帝王的很有可能就是依莉絲小姐!而找到依莉絲小姐的話……一定可以獲得與『她』有關的消息吧!
溟刃的速度越發的加快了,原本還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形貌,而現在切劃於空氣中的僅僅是一道黑痕。
「真倒楣!被他給溜了!」翠翎嘟著小嘴,攸遊在大街小巷之間,直到一聲叫喚拉住她。
「那邊的小姐啊!請不要吝惜您的時光,停下妳的腳步聆聽智慧的低吟吧!」擺舖之人所發出的,並不是什麼令人訝然的招攬口號,但其中蘊藏的玄奧語調卻吸引了翠翎的注意力。
「妳是……?」翠翎好奇的打量著眼前之人。對方全身都被一件黑袍遮蓋住,只露出纖秀的下顎和幾撮深紅色的髮絲,由甜美的嗓音可判斷對方是一位成熟的女性。鋪上破舊布幔的小桌、散發瑰麗光芒的水晶球、背面鑲上神祇圖騰的紙牌以及橫在有著『命數』字樣的招牌,忠誠的顯示了對方的職業。
「一個普通的算命師而已!翠翎小姐!」
「現在的算命師已經高明可以算出對方的名字了嗎?」
「呵呵∼我跟那些二流的騙術家是不同的!」清脆的笑聲博得了翠翎的好感。
「那麼!請開始吧!」翠翎正坐在算命師前方,明明被黑袍阻隔,但翠翎卻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正在自己身上遊走。
「請先將這副牌洗過一遍!」算命師遞過一副紙牌,要求翠翎將牌組以左上、右下、右上、左下的順序砌牌四次。
當所有牌分派在各自的位置後,算命師將牌混成四組,依照順時鍾的方向排列。最後,在桌面上攤成一個菱形,而多出來的牌堆則是放置在左上角。
「請翻開菱形最上方的牌!」低沉緩慢的語調引導著翠翎的動作,彷彿含有異樣的魔力般。
一個眼型圖騰赫然躍入翠翎的眼簾,那是由古樸的條紋所描繪而成,碧綠色的眼珠閃著耀紫的異芒。
「這是什麼?」翠翎好奇的問。
「失序之眼……象徵被擾亂的命運!!」算命師低沉的聲音似遠似近的擴散開來。
隨著牌一張張的被掀開,翠翎的心緒彷彿被帶入了一個迷濛的世界。每當以為是事實而認真探索時,卻又朦朧難解;每當嗤之以鼻時,卻又捕捉到一絲絲真理的光線。
「真實與虛假的鏡像……別隱藏自己的真心!」
「破碎的天空,穿越而來的是光或闇?」
「青空的旅袍,追尋身旁友人的目標,妳會得到妳想要的!」
「赤色魔力,舊的、新的,傳說再動的風雲!盛大的慶典著!」
「血刃,充滿殺戮的地獄,泥土將與血腥同存!」
「詛咒之淚,失去希望的同時,亦是另一種轉機!」
「逆反之時,這是起點亦是終點,探尋吧!在某個角落有答案存在!」
算命師忽然停下帶有魔力的言語,搖著頭,輕輕的嘆了口氣,不敢置信的望著接下來的數張牌:「啊!真是不可思議啊……太多不敢相信的真實!那麼的接近啊……」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翠翎緊張的詢問。雖然自己一向不相信這種算命,但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位算命師所說的話就是讓自己十分在意。
算命師搖搖頭,沉靜了好一陣子沒有說話,就再翠翎正想放棄走人時,算命師再度開口了:「接下來的部分,將展現未來的藍圖,妳有信心承受嗎?」
翠翎思考了數秒,微微的一笑後轉身便走,只遺下一句話迴盪在小巷之中:「我不想知道未來!我只要探知過去就夠了!因為……未來將由我親手創造!!」
緩緩的將遮頭的袍套拿下,將深紅色及肩長髮撥至一旁,算命師用著深紫色的瞳孔望著翠翎離去的方向,深深的嘆了口氣:「翠翎啊……妳真的能逃離命運嗎?不!或許這本身就是一項背離的命運吧!」
平鋪的破舊桌面上,三張牌平攤著,九闇枷鎖、破滅與重生、因果定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