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雁落

第二章 挑戰

秋天的雲,總是幻化無常,今天是朵白藹,明天是無定,紐約的街道上,有個看似令任何人再也講不出第二句話的男子,穿著米色大衣,飄逸的身影落在每個望見他而心仰的女人腦中。

推推眼鏡,他的笑容似乎已經不會再為任何人,公司的職員誰不清楚,自己的老闆,不,應該說是總裁,有對任何人敞開過自己的內心嗎?那笑容,雖會讓人迷的神魂顛倒,但,總不是出自於真心。

「Nice to meet you,Joe,I am Ted.」

「Nice to meet you,too.」他也說道

走進這家看似極為豪華的飯店,他安穩的坐下來,眼前的老外笑嘻嘻的拿出懷中的資料。
「要我幫你簽著個約?」他用英文講道

「Yes.」他指著前方的簽名欄「誰不知道你的長處?總裁,能把那家公司經營到現在的聲勢,我想你也有兩下子,但從企業名人的口中知道,你......」他用著一種陰冷的笑容「20歲,除了現在這家公司,你併購了不止......」泰德舉起雙手,五加五,杜宇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過。

「十家,能在紐約併購十家以上的大型百貨公司,Mr.,你早就有這個能力比微軟的那個傢伙還要早坐上世界首富的位置,現在,可以請你當作,只是想賺點零用錢而已嗎?」

杜宇臉上的笑容還是持有著,但笑容背後的專業與在美國華爾街生存的氣概似乎一不小心就讓別人全盤望見,他看著手中的合約書。

「三億,這個價錢,可以讓你去請全美國最有能力的律師組個律師團,為什麼想來找我?」他用著一種在商場上的殺氣與霸氣問道

「你辦事,我敢拿自己的人頭保證成功與否,這就是我看人的才能,現在就是看看,你願不願意,幫我併購那家科技公司。」

杜宇用著一貫看人的眼神望著眼前的老外,兩片唇片還是緊泯著,鏡片下的眸子看起來似乎比剛走進來得時候還要可怖冷傲,半晌,他才緩緩地說道:「期限,要多久?」

泰德笑了起來,他也學著那種冷傲的氣勢:「兩個月。」

※ ※
餐廳中流瀉著水晶音樂,杜宇不浪費時間,拿出公事包中的併購資料,拿出手機播給自己的祕書。
「Tina,查一下現在上市科技公司的股票狀況,放在我桌上,明天我要看。」

「總裁,你要所有的嗎?現在有上市股票的科技公司不止一百家,你確定?」

「確定!趕快去查,明天我要看。」他按掉手機的停止鍵,專心的等待今晚邀約的女主角

眸子總是那樣純潔無染,身上的氣質也總是讓人感到舒適,這就是感情嗎?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用真心去對過那一個女人,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

「抱歉!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也是一分鐘前才到的,想請你吃一頓晚餐,沒想到妳真的願意來,想吃什麼呢?」

「不用太刻意,什麼都行。」梁夜雲從皮包中拿出一份像合約書般的資料,說道:「這是最近,梵谷紀念畫展在全國的展覽狀況,由其,在我們的....祖國,也展覽的比預期的好,課長跟我說了,現在紐約博物館想把現在在展覽的真蹟送到臺灣去展覽,但......有誰會想要看,一幅跟本沒有感情的畫作呢?」她的聲調中帶著冷冷的語氣,眼眸中還是帶著他沒見過的專注。

杜宇望了她一眼,同樣扶扶眼鏡,笑道:「妳問我這個,要做什麼?我又......不是那個......偷畫人。」

「敢大言不慚?」她用英語問道

燭火下的臉龐顯得更為明亮動人,在梁夜雲身上沒有一絲一分的做作,只有本就帶有的傲氣與美麗。

「我在深山中遇到一條河,河水帶我走出黑暗,光明沒有告訴我河水的蹤影,我現在永遠只記得那條河的流水聲。」

「你認為,河水的蹤影在那兒?」

「只要人有恆心,就能夠走出深山中的叢林;眼前只會有柳暗花明,不會有盤石般的迷途。」梁夜雲望著他,從口中說出的每個字,通通出自於她的真心,只要有恆心,滴水也會穿石。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偏愛梵谷的畫嗎?」杜宇問道

「不知道,你如果願意說給我聽,我就聽。」梁夜雲綻放出似水般的靈慧微笑,似乎深深的碰觸到杜宇內心深處的那道門,他身上的藩籬,會被她徹去嗎?

「我還記得我的童年,只徘徊在父親的事業上,他讓我母親去世後,就只讓我待在一個冰冷的家,我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只認為是父親拿出來炫耀的標籤,他會帶我去一些不必要的場合,對別人說:『你看看,這是我讀第一名的兒子』」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生命才會有意義,就只是像瘋子一樣讀書,進了哈佛也沒有什麼好驕傲,讀書,還是讀書,那時的我沒有朋友,剛好讀到美術史,可能是因為一種被拋棄的心態做遂,很可笑的一件事就發生了,我愛上了梵谷的畫,就只是,認為他的遭遇和孤獨與自己很像。」

「你......從哈佛一畢業就出來做事,真的......一刻也好,你有沒有感到過......幸福?」她臉上的神情是抹溫柔與深燧,靈美的眸子望著他,似乎希望聽到一些答案

「從我母親去世後,沒有一刻有過,我可以這樣跟你說嗎?」他對著她笑道,但笑容的背後似乎帶著幾點無奈與傷感

「可以,我希望你能快樂一點。」她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把畫......還回去,這樣,我便什麼責任都沒有。」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身為警察,你應該很希望逮捕我才是。」

「只要是人,誰都會犯錯,重要的是真的回頭去過自己的人生......你應該明白這些,我就是因為有些人不明白這種錯誤,才出來當警察。」

「謝謝你這樣說,但,我沒偷就是沒偷,這樣似乎把我當...成了個賊。」

「不就是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梁夜雲唇邊的笑意更加冷濃,但越冷,似乎也更加豔麗。

「今天晚上,就別談這個了,快吃吧!」

※ ※
結束了與梁夜雲如同對峙敵人般的晚餐,杜宇獨自一人漫步到美術館,再三十分鐘就要關館的美術館內已經人煙稀少,除了保全和管理員外,除了他,似乎已經不再有任何人了。

回憶著她所說的話,中國人最喜歡發揚那種美德,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那幅自畫像上的梵谷,似乎比任何人都還要憂愁。

那時的她說過的話,向日葵....真的是一幅絕世好畫,那簡單而高深的筆法,傳達出了一種既平凡而多彩的美麗。

拿出眼鏡戴上,杜宇的眼中氾出幾許孤獨的眼神,是指針對我自己,還是對任何人都一樣?

走出美術館,他要辦好最後的一件事,這次要獵的物品,就是那角落中平凡高雅的美麗!

※ ※
使用高超的技巧轉開防盜圓盤,對本就擁有天才般頭腦的他根本不是難事,接下來又是一個防盜鎖門,哼!他的唇角泌出股冷笑,帶動出他本身就俊秀儒雅的氣勢。

拉開防盜鎖絲,簡單的爬進去,他拿出電鑽和一張如畫般大小的框架,與身旁的人一相視而笑。

一!二!三!

似乎就是一場功夫表演,那幾條防盜紅外線佈滿了整個空間,他輕巧的如隻雁兒般在防盜紅外線中穿梭,身後的男子丟給他一個黑色的皮箱,沒有任何人能像他一樣可以一邊笑一邊穿梭自如。

兩隻腳輕盈地著地,他不費任何力氣的在塗滿黑色油漆的牆邊放上幾顆像是鑽石般的東西,再不費任何力氣的往後一躍!

瞬間,炸藥爆炸的聲音不絕於耳,但監視門門外帶有烏茲槍的那兩個穿著防彈衣的警衛,卻像是沒有任何聲音般甜蜜的睡著。

「我數到五,轉!」他笑著對身那人命令道

「One!Two!Three!Four!Five!」

重現星夜畫的魔術,只是這次的魔術秀比較不一樣而已,半晌,他手中已經出現一幅畫,拉開黑皮箱,他萬分小心地把畫作收進去。

「Boss!我把畫放回去了。」

「Thank you。」男子重新穿回風衣,注視到牆上的攝影機。

他唇邊泌出點自信的微笑,梁夜雲啊梁夜雲,你別巴望想逮捕我,遊戲已經進行到一半,你的那張牌如果是S,我的牌就是K!

※ ※
一個穿著和他一樣風衣的男子走向美術館大門,垂下的帽簷讓別人看不見他的雙眼,走到大門,只見一個女警帶著警察部隊出現在他面前。

「Mr. ,可以讓我們看看你箱子裡的東西嗎?」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拿開帽子,是一個不能再典型的美國人臉孔,他笑著問道:「臨檢?」

梁夜雲似乎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但還是騎虎難下,道:「Yes.」

男子故作不知情的打開黑皮箱,只見裡面除了幾本和衣服有關的雜誌和外套,其它什麼東西也沒有。

被他逃掉了,該死!
這場遊戲裡,還不曉得誰會先出局呢!她冷笑著,自己從沒有接受過這樣大的挑戰書,要贏?用用頭腦吧!

※ ※
早晨,紐約的空氣總是帶點清爽,雖然是全世界最先進國家的首都,但紐約似乎還保留了那種純樸的味道。
打開窗戶,梁夜雲的心中早已想好今天的計劃,自己絕對要讓他知道偷竊的下場,就是因為有這種不知錯在那裡的人,社會中的空氣才會這樣污濁不堪。

整理整理自己及肩的長髮,他隨意一紮便提著皮包和文件袋出門,到警局前,她還順便去中國人最多的地方,雖然還稱不上是中國街,買了幾個包子,坐在街道旁的坐位上,她今天要使用的計策。

想到這兒,她就不自覺的有股悵然之感,作警察也好多年了,自己也沒有談過感情,是真實而不虛偽的感情,到現在,自己還感覺不到,什麼叫作愛情....

處理掉手上的包子,她帶著不知是何目地的深遂笑容走向市中心那棟有三十樓高的大樓,已經預約過,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是。

看看手錶,十點二十八分,上去剛好。

搭電梯到了二十七樓,她優雅的氣質早就使一旁的職員心神蕩漾,但一心只想著任務的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旁射來的羨慕神情,她眨眨那雙靈美的眸子,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今天約好十點三十分。」

「可以,梁小姐,華文報記者?」

「Yes.」那是她每次來美國時用的假身份。

杜宇專注的處理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昨天才早點下班教這麼多,這簽完那邊又需要他查明公司底細才能准可,從早上五點起床到現在他沒有休息過。

十點半有客人?他看看今天的行程表,總算有六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似乎放鬆的笑一笑。

傳來敲門的聲音,他知道是客人來了,看看行程表上寫的名字:梁芳,華文報有一個中國記者?他怎麼沒聽過。

「請進!」他沒抬頭看,快速的簽閱著手中最後一份文件,他說道:「抱歉,請稍等一分鐘,請先那邊坐。」

梁夜雲沒出聲,尊照他的意思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杜宇簽完名,滿意到放下文件走向沙發。

「How are you doing?」她笑著問道,又用一句中文說道:「很忙?」

「沒想到會是妳,有什麼事?畫作的事應該跟我的事業沒關係,你今天來要訪問我什麼?」他道

「我空閒的時候真的是華文報的記者,不過名字是用假的就是了。」梁夜雲用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微笑望著他,手中拿著筆記本和原子筆。

「那你要採訪我什麼?」

「世界最大布料公司總裁克魯斯喬,20歲就併購十家以上的大型百貨,你不知道嗎?外面可是怎麼樣都想知道你這個年輕氣盛的總裁,背後有什麼樣的歷史和秘密。」她拿出一張表格,上面有許多問題「這是訪問企業界名人時專屬用的問題,我就用這上面的來問你。」

「請問。」他笑道,感覺的到眼前這個女人很有趣,似乎是個千面女郎,在傾聽他心事時像個好友,在逮捕犯人時像個百分百的警察,在舞會上是個耀眼而美麗的鑽石,在美術館內像個真正的朋友,現在又......

「好,我一個一個問,總共三十個題目。」她開始用著最快速度記錄下杜宇的回答,問著問著,到了第二十一個題目。

「有沒有過女朋友?」

「有。」

「幾個?」

「七個。」

「哦?你又這麼風流,數數看。」她說道

「大學時有三個在社團認識,一個在舞會認識,畢業後公司裡的一個職員,還有一家化妝品公司的總裁。」他簡單的回答道

「那不是還有一個,你數錯了,這樣才六個。」

「我沒有數錯,還有一個。」他笑著站起身,梁夜雲還來不及反應時,杜宇就已經吻上她的紅唇。

她感的到一股奇特的感覺湧上心頭,一身的好功夫似乎也都被他的吻軟化,杜宇緊緊地擁住她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無法脫身,梁夜雲本以為他和別的男人一樣,只是蜻蜓點水般,沒想到杜宇卻越吻越高明,讓她第一次打開唇瓣......

一陣淡淡的香氣在他口中溶化,這使得他更加不捨放開眼前的佳人,但這一片纏綿的地點總是不太合適。

祕書端著咖啡走進來,本以為跟往常一樣送個咖啡給總裁和客人,就被她撞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啊!總......裁,對不起,我......」

杜宇不捨的放開梁夜雲,祕書急忙的拿著咖啡就跑出去,梁夜雲愣了愣,望著他的眼,她突然感到自己有點可恥,為了工作,這樣似乎把警察的職位貶的像是妓女在作的一樣。

「啪!」一聲,她這一掌使的力道似乎因為剛才而弱,她拿起筆記本,說道:「明天你就看的到報紙,不要以為警察就像妓女一樣可以任你玩弄。」

他奮力的關上門,只留下杜宇一人在室內,他更感到這女子的美麗與不同,並不像別的女人一樣隨便,隨便一個女人,能被他看上就是致高無上的光榮了,還會覺得他吻她是個羞辱?

他不僅深深為這個女人著迷,也下定決心要贏過她,自己不可能會輸給女人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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