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送暖無邪心,笛歌迴轉輕相行,
落雨掛淚無來信,多少淚兒落人群,
情意綿綿此永恨,恨義使情兩分今,
能恨多少義相隨,只嘆癡情無人尋。
一早,和陽初灑在柳家莊的庭院裡,清徹的水面映照出落春亭上的兩人。
柳少文和湘櫻並著肩坐在落春亭中,湘櫻沒有說話,柳少文首先該開了口:「湘櫻......姑娘,你真的確定,要嫁給我嗎?我總覺得,有一種感覺,你似乎,是很不情願的。」
「沒有,我真的想嫁給你,有個歸宿,不是很好嗎?」湘櫻淡淡一笑道
「這是真,還是假?」
「是真的,這如果是假,還有什麼是真呢?」明眸帶愁,幾許情深,柳少文知道這所有的柔情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那,我已看好了吉日,十天後是大吉,就那天成親吧!」
「我沒有問題,什麼事,你自己決定好了。」
「是嗎?真的什麼問題也沒有?」
「沒有,有問題,我再告訴你。」
「好。」
兩人就是這樣簡單的交談幾句話,使柳少文更加心痛。
因為他已經在湘櫻的秋瞳中,知道不屬於自己的事實。他何必去娶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但,眼前的她,卻不了解自己是多麼的想告訴他,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甩甩衣袖,柳少文向大廳走去,被晨霧所照的的山峰,因為吹過來幾陣輕風,晨霧盡散,蒼翠的山峰頓時映入眼廉。
何必,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真誠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何必這樣做?來自欺欺人。
「娘,您知道湘櫻現在該怎麼辦嗎?娘......湘櫻是不是做錯了?還是,自己一個人最好?娘......」他在心中喊著:「如果您現在在世上,您會怎麼做?娘,您能告訴我嗎?」
但,天空仍舊是萬里無雲,蒼蒼藍天,如水般的藍天,飄過幾朵白淨的彩雲。
他記得那時,娘是這樣告訴他的......
「有時,去尋找你自己真正的心意,兩個你都喜歡可不行,你要發自內心的想,我到底喜歡的是那一個,因為你不能兩個都要啊,是不是?湘櫻。」
「可是,娘,兩件新衣裳櫻櫻都好喜歡,娘,您兩件都給櫻櫻行不行?」
「娘說過啦!不行,你要發自內心的去想,去看,你到底喜歡那件,娘不可能兩件都給你的。」
「那......」小湘櫻閉上眼,想了又想,睜開眼睛,兩隻大眼在兩件新衣上打轉,終於,他說道:「那櫻櫻要那件白底藍花的,因為看起來好像比較正式,那件豆綠色的太輕浮了。」
「哦!湘櫻會說,那件太輕浮了,長大囉!」紅櫻對他笑笑
「嗯!櫻櫻以後長大,要像娘一樣,做個一代女俠!」
「那那時,娘就可以退休啦!」
「不行!櫻櫻是要跟娘,一起闖江湖。」小湘櫻嘟起嘴,說
「好好好,到時候,娘再考慮考慮。」
想起小時候的往事,湘櫻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時候的日子,是多無憂無慮,現在呢?
他不想去想,站起身,走回房間,他準備寫封信,要信鴿送回鏢局,說,他要嫁給名震江湖的柳家莊莊主,柳少文。
這是我自己的心意嗎?還是,我只是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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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的時間過去,明天,就是成親的時候了。
湘櫻待在房裡,拿出那只手環,今天,要做個了結了吧!成了親,就不能一直想著他。
「一、二.....三!」他雙手把手環擲下,眼見手環就要掉落到地面上,突然的,他飛身撲去,手環依舊完好無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還忘不了他,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人會給他答案,他自顧自的坐到床邊,心頭上浮起好多事。
記得那時初次見面的時候,櫻花開滿了整個山谷,他問我,認不認識娘。
再來,上武當,老師父請我幫忙,護送劍法全書上天山......
天山上的老仙人說過:「他是個好人。」......
他總是那樣的無情,不了解別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算了吧!不忘,因為想忘,也忘不了。
夜色低垂,明眸如皓月般的亮麗,但早已失去了那年少時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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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白蓮浮水面,順著小河流去。
湘櫻坐在銅鏡前,玉如幫他梳頭髮。
把他那烏黑的髮絲放下,玉如道:「湘櫻姐姐,哦!不,嫂嫂,你今天好漂亮喔!」
「會嗎?我覺得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比我漂亮多了。」
「什麼?嫂嫂,你可是比我漂亮多少倍了,由其是今天,來,擦點胭脂吧。」
玉如輕輕的幫湘櫻擦上點胭脂,今天的她,明眸帶愁,雪白的肌膚因為擦上點胭脂變的微紅,不點而紅的唇畔依是緊抿著,雖然,他沒有笑,但依舊有種靈氣與氣質繞著她。
「來,嫂嫂,你待會就要跟哥拜堂囉,蓋上紅蓋吧,時間要到了。」玉如才剛說完,外面就響起一陣鞭炮聲。
「好了,拜堂囉!拜堂囉!」玉如牽著湘櫻的手來到大廳,只見大廳人潮洶湧,大家都想看看,這名震江湖的柳家莊,莊主夫人是長的什麼樣。
只聽見媒人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接著,吵雜的聲音到了最高點,媒人婆用盡嗓子叫道:「送入洞房!」
湘櫻被柳少文攙扶著進了所謂的:洞房,一進房,就完全沒有聽見吵雜的聲音,房裡是一片寧靜。
他等著柳少文來掀開他的頭蓋,這樣,就真正算是成了親。
柳少文輕輕的掀開湘櫻的頭蓋,只見花容月貌的湘櫻,臉上沒有半點微笑。
他知道為什麼,但,現在,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
柳少文輕輕的擁住他,道:「現在,我們是夫妻了,說出你的真心話,好不好?」
「什麼真心話?」湘櫻道
「你內心真正想說的。」他道
「你覺得我有什麼沒有告訴你。」湘櫻對他一笑,但,柳少文只是緊擁住他,說:「你真正的心意,是對我,還是對李賢弟?」
湘櫻身體震了震,柳少文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現在,你不用再隱瞞我了,因為......」他停住,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因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這樣的理由可以嗎?」他正色的望著湘櫻的雙眸,道:「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容不下,自己的妻子心裡,還想著別的人。」
「我沒有。」湘櫻道
「不用說沒有。」柳少文緊擁住她,似乎怕他一下子消失掉,他輕聲說:「就讓我好好抱你一下好嗎?因為......」
湘櫻沒有說話,他的臉只是靠在柳少文的懷裡
頓時間,柳少文的手鬆了開來,他轉身,從木櫃中取出一只木盒
打開盒蓋,柳少文取出一張紙,道:「這裡有很多的錢,就當作,是我虧欠你的,好嗎?」
房裡是一片無聲,湘櫻慢慢鬆開手,那張紙掉落在地上,燈很清楚的照耀在房中,只見那紙上寫著斗大的兩個字。
休書。
「你就這樣把我休了,如果你早已經知道,你可以明講,為什麼要把我休了,而且......是在洞房花燭夜......」她道
「對不起,我說不出口......但現在你自由了。」
「自由?對,你說的沒錯,雖然......我不愛你,但,你也不能跟我開這樣的一個玩笑。」
「我沒有再開玩笑,湘櫻。」柳少文正色的望著眼前的她
「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現在......你走吧!」他撇過頭去,似乎不太想看到他的眼睛
湘櫻拿下頭上的鳳冠,眸中帶著淚,就這樣跑出房門
「哥!哥!湘櫻姐姐跑出去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少文只是默然,不說任何一句話,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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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弟:
我可能沒有資格這樣說,但,為了湘櫻的幸福,我還是要寫這封信。
我們三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內心,你的心意,我的心意,湘櫻的心意,我們是好朋友,但,湘櫻眼中永遠都只有你。
我做了一件令他永遠無法諒解的事情,可以請你,幫我照顧他嗎?就算他是我妻子,但他的心,卻不在我這裡,如果是這樣,還不如有情人終成卷屬。
他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再流淚了。 兄 柳少文
「柳大哥?」
雲飛鏢局四字高掛在堂上,一旁的風景依然山明水秀,湘櫻一人練著劍,心胸早已開闊的他,已經沒有煩惱了。
現在的他,只想做個忘記世間所有的事,好好享受人生的仙子。
因為,一個把他休了,另一個,則不表示任何意見,這樣,不如自己落個清閒。
好久好久,絕世武功都沒有練過,追星破月,武著劍,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
就在他揮劍揮到一半,背後傳來一個令他再熟悉不已的嗓音。
「湘櫻姑娘。」
他緩緩的回過頭來,李慕狼笑著站在他身後
「李大哥。」他一笑
「李大哥,你怎麼會來這?你不是回武當了嗎?」
李慕狼拿出玉珮交給他,道:「看看上面的字吧!」
湘櫻讀完後,道:「這是......」
「我覺得我有責任,要跟你一起去尋找,你娘所說之物。」
「地點,是樹林!」
兩人快馬奔馳而去,那紅櫻與李小狼相遇的地方就在眼前。
「這好美,怪不的你娘喜歡來這。」
「嗯!是在河水的下游嗎?」兩人順著小河,下游已經是樹林的深處,一快石碑束在那
「這會不會?就是那老人所說的,娘最重要的人的墓?」
「翻開草來看看。」李慕狼說
兩人翻開雜草,只見上面刻著:李小狼 之墓
「下面還有一個東西,湘櫻姑娘。」李慕狼說
撿起那李慕狼說的東西,那是一塊玉珮
「把它反射陽光,看看有沒有什麼字在上面。」李慕狼說道
她照做,只見上面浮出幾個字
湘櫻,好好珍惜你眼前最重要的人,比做個仙子,還來的重要。 母 李紅櫻
兩人四目對望,湘櫻臉上氾起一陣紅暈
李慕狼先開了口:「湘櫻......姑娘。」
「李大哥。」
半晌,李慕狼把他擁入懷中,湘櫻雖嚇了跳,但他感到份外的溫暖
自己,終於等到了。
「湘櫻。」
「慕......狼。」湘櫻叫出李慕狼的名字,兩人對望而笑
櫻花,仍飛揚著,風,不會停,湘櫻不同於他娘,這段故事,是個完美的句點。
─似寒櫻•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