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總是會想到你
任我怎麼想要割捨、想要忘卻
身還在、心仍在...
※ ※ ※
輕輕的拍著劍安的背,哄著他入睡,這種時光,已經好久沒有過了呢!
出了劍安的房門,兩老早等在那裡了
泡了一壺茶,昕凝為了三人各倒一杯,坐下來,開始訴說那時的往事
閉起眼,似乎還能聽到那人呼喚自己的聲音,還有陣陣的鈴聲...
「那是大約10年前的事了....」
* * * * * *
一切都要從她15歲開始說起
那時,她立志要成為一代女俠,可惜府內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打贏她了,家中武功精華已經給她學了八成,原是只傳男不傳女,可酈馮翊的愛妻生下一女即過世,酈馮翊專情於她娘,不願再娶。
酈家武功怎能如此斷絕?幸好昕凝先天筋脈通達、且無一般女子體衰氣弱的身子,酈馮翊在昕凝十二歲時知道這個消息,便開始傳授昕凝酈家武功。
昕凝原先就對女子該學的針、織、繡、琴沒什麼興趣,加上天資聰敏與先天資質,不出三年,府內已無人可與她抗衡,除了她爹。
但爹爹是家中經濟大柱,總不能天天與她習武吧?所以她開始與爹爹商議要出外切磋武藝,一開始酈馮翊因她是家中唯一女兒而不答應,可在天天被昕凝騷擾的情況下,酈馮翊勉為其難的將她帶往茫山。
茫山為天翔門門徒切磋武藝之地,昕凝早已聽聞大名,一路上總是興奮莫名
「爹爹,還沒到嗎?」昕凝稍顯心急的說
「妳這句話已經說了不下十次了,再等等吧!」他這女兒,真是拿她沒辦法呀!酈馮翊搖搖頭
「可是人家想要快點到嘛!」嘟嘟嘴,昕凝有著比同年更加嬌小的身軀,給大夫查看,只說因為練功過勤所致
「妳呀!一點女孩子該有的風範都沒有!看妳該怎麼嫁的出去!」點點女兒的俏鼻,酈馮翊再次寵愛的搖搖頭「去人家那裡可不要給人惹麻煩呀!」
昕凝冤枉的叫道:「爹,我哪次給人惹麻煩了?」
「把妳看不順眼的人打的斷手斷腳,要十天大半個月才能好的傷難道不算是惹麻煩?」酈馮翊挑眉道
昕凝理直氣壯的道「那是他們欺負良家婦女,刁難尋常老百姓呀!」
「我不管妳是行俠仗義,還是輔助良善,總之這次上茫山可要好好思考清楚再行動,別丟爹的臉。」
昕凝杏眼圓瞪「爹的意思是我只會惹麻煩不會做好事了?」
「這可難說,妳一向性子直率,想到就做。爹只是要妳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可別因為跟他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可爹爹,昕凝也沒那個膽子,要知道天翔門之中不論是誰都是高手,哪可能那樣魯莽?」
「不會最好。免我懸掛。」
接下來的路上,昕凝沒再講話,心中想著:天翔門中有五傑,聽說個個武功高強、英俊瀟灑、美麗絕俗、還有自己一套的獨門功夫,到底有多強呢?她真是等不及要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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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茫山後,昕凝的爹開始與天翔門門主閒話家常,昕凝則無聊的往四處走走。
山下是春暖花開,山上卻仍積雪未融,頗具冬冷寒意。
當她沿著雪地走到了天翔門的朱雀門,突地,看見了似乎是受了重傷之人被一人扶著跌跌倒倒的進來。
她立刻跑了過去,望見那被扶著的女人全身無一處是完好,血跡斑斑,將地上雪白的雪染紅,流出的血是黑的,分明是中了毒,望了望扶著她的男子,當下她做了決定:「脫下你的外衫!」
男子似乎愣住
「快脫下你的外衫呀!你要眼睜睜的看她死是不是?」昕凝急了,先點了她身前的兩個穴道
男子聞此言,馬上解下外袍襟帶,將外衫遞給了她
撕裂他的衣服,昕凝利用她在外處理傷口的記憶幫那女子處理被刀口子劃開的傷,用力匝緊她傷口處「好了,這樣暫時可以止血。」她瞪了那男子一眼「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去叫人呀!」
「喔...」男子匆匆忙忙的往屋子走去了
昕凝嘆了口氣,看著她剛綁好的紫色衣帶又沾滿了血,連忙幫她轉身,又點了身後三個穴道
「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剛剛那名紫衫男子似乎找到人來了
「冷月怎麼了?怎麼被打成這樣?」其中一名白衣儒雅男子緊張的說道
「我們被梟幫埋伏偷襲,我閃過了,卻沒想到冷月而後被人發射暗標,而我被其中幾名牽制著,等我解決那群人,冷月已經受了重傷,我以最快的速度帶她上山了!」
「有話等等再說,先將冷月置在溫暖一點的地方。」另一位藍衣俊美男子,外表俊美,神態精明,眉頭微皺,手中折扇緊緊握住,口氣聽不出有何慌亂之感。
紫衣男子跟其門眾聞言,連忙將冷月帶往房內,昕凝也跟著進去。
白衣男子進屋後,開始為冷月把脈「不好,中了青蠍蛇毒。」
青蠍蛇毒為相當厲害之猛毒,首先會讓人全身麻痺、而後失明、再來嘔血、最終七孔流血而死
「要怎麼解?」昕凝問著
「首先要以冰寒草、火?花熬煮湯,然後以紫珠草、紅烈草、黃溟草、藍鼎草四草所製成的針灸進她周身大穴,等污血全部流出,就沒事了。」白衣男子說著
「那我們就快去找那花花草草呀!」昕凝心急的說
「問題是不好找尋呀!紅、紫、黃、藍四草府內有,可那冰寒草、火?花沒有呀!」紫衣男子憤恨的將拳頭擊向牆壁,四周都被他的拳風晃了晃,都是他的錯,沒有保護好她,要是有保護好她,說不定她就不會這樣了。
嘆了口氣「冰寒草故名為冰寒,生長於終年高山極寒之地。火?花於低窪炎熱之地,距離此地有數十里,時間不足,況且服下後數個時辰,身體會忽冷忽熱,如蛟龍在體內四處流串,有些人就在這折磨中發瘋,甚至死亡,而冷月不過區區一名女子,怎能承受的住連大男人都難以撐住的冷熱之變呢?」藍衣書生,關起摺扇補述道
「那該怎麼辦?」昕凝往著眾人,疑惑的問道
「......」三個大男人看著床上的冷月無語,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昕凝突然想到什麼,開口道:「可否跟我講,那兩個藥草的外形?」
白衣男子緩緩開口:「冰寒草外形如冰一般寒結,跟小草差不多高。火?花,紅中帶黑,以不起眼的花朵分別。」
昕凝突地衝了出去,並帶著她的爹爹回來,很剛好的,昕凝的爹爹正好有這兩位藥。昕凝的爹爹平時四處做生意,一次偶然中,得到了冰寒草、火?花,昕凝的爹覺得冰寒草、火?花相當稀奇,就總是帶在身上,沒想到這次會有用途。
就當眾人正一要不要給冷月服下時,冷月說話了
「不...用顧慮我.....有一個希望...總是..好的。」她聽見了他們所有人的談話,只是一直沒有力氣開口,這句話說出來,可說是花費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別再說話了。多留點力氣。」白衣男子到冷月身旁安撫的說道
「既然冷月這樣說了,我們就試試吧!」藍衣書生面無表情的說,手中折扇輕輕搖晃著
「可是你確定她熬的過那幾個時辰的折磨?」這不是他自己說過的話嗎?紫衣男子看著天塌下來都不緊張的藍衣書生吼道
「這是冷月做出的決定。我只是尊重她的決定。」輕搖紙扇,藍衣書生以事不相關的態度說著
「你...不怕她發瘋了,或是死了嗎?翡笙?」紫衣男子激動的對翡笙說道
「當然擔心。可是你不要忘了,冷月最討厭別人忽略她的意見,朱戠。」名為翡笙的書生將折扇收起,以著從容瀟灑的笑容輕鬆的說著這段話
「這...好吧!」想來想去,翡笙說的也沒錯,有點希望總是好的。那麼...就順著冷月的意吧!
「決定要做了?」一直在旁不說話的白衣男子開口了
「嗯。」兩人點著頭
昕凝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知道這三人跟那位受重傷的女子不是泛泛之輩。
只見那明白衣儒雅男子擺好架式,將躺在床上的冷月坐好,為她調息真氣
「依她的目前的體力,應該可以撐過那幾個時辰的痛苦了。」收起架式,白衣男子幫冷月躺回原來的位子
昕凝吃驚的看著白衣書生,她知道治傷非同小可,內力不但要深厚,而且要夠純,才能巧妙控制內息助人,否則就會走火入魔,助人反害己。且他收式後,並無任何疲累之態,連一滴汗都沒流。
「劍希,身體還好吧?」朱戠走上前,問道,都怪他,要是有保護好冷月,這樣就不用大家操心了。
「不礙事,快去準備後續事情吧!」劍希微微一笑,溫和的吩咐其他人去調製藥汁跟稍後需要的東西
接著他走到昕凝面前「這位姑娘,謝謝妳為冷月做的事。」
昕凝現在才仔細的看到劍希的容貌,眉中一點紫砂,全身白袍,儒巾下烏絲黑亮,眼神溫暖謙和,五官不如翡笙俊美,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不客氣。」昕凝振住心神,平靜答話
「姑娘是練武之人嗎?」剛剛他在幫冷月把脈,有發現到有人幫她點止血的穴道,以朱戠那遇事就驚慌的個性,是不可能為她點穴的。更何況幫她包匝,朱戠是不可能做這樣細心的事的。
「是的。」
「府上高就?」居然會有冰寒草、火?花等稀奇之物,應該來頭不小
「河南酈府。」依她家的名氣,她不相信他沒有聽過
原來是酈府呀!難怪難怪,記得今天有酈家之人要來,...而剛剛離開的人身著不菲的衣物,而酈家目前的當家主人只有一女「姑娘為酈家千金?」
「是的。我叫昕凝。」昕凝沒想到他只用幾條線索就知道自己的身分,不僅有些吃驚
「失禮失禮。我為五傑之一──嵇劍希。」劍希憨厚的笑笑
「五傑?」難怪武功那樣高強了。
外頭的雪花紛飛著,這只是兩人相識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