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拉格到泰澤,搭了兩程飛機兩程巴士一程火車,「門到門」是十二個小時,順利的話。漢莎的空中女人不但惡,而且會罷工,累我早上九時的班機取消,要改經法蘭克福到法國里昂,接另一班只能
waiting
的 connecting
flight,擔心了整整七個小時,差點以為接不上尾班巴士而要搭至少 50歐元的士。一天的折騰,給上帝醒了一醒:無論我計劃如何,最終一切在他手。卻又醒覺到原來我從來不敢向上帝為自己求甚麼(譬如讓我
waiting有位啦)。第一,上帝沒有義務對我有求必應,祂從沒欠我甚麼;第二,雖敢說我所求的是最好的安排?Plan
B帶我到甚麼地方我無法預知,只有祂知道,而祂總會在那裡、總會看著我。忐忑之餘,其實我並不真的很擔心。這算是大安指以(是不是這樣寫?)還是「小信」,我可搞不清。
同樣的道理其實應用在我生命的所有部分。當大家企圖「安慰」我(給我 false
hope?),意思是我未必嫁不出、未必沒有機會生仔(我不是很 fancy生仔,只相信這是
mandate而且是好事)時,哎喲算罷啦,雖又知道
Plan
A好過 Plan
B?知道的那一位,祂會搞掂。不是說坐著等運到,但也不用太 desperate吧。人生,還有很多事好做。從愛情的折磨與被折磨省回的力氣,可以成全很多美事。
一晃眼,上一次來泰澤已經是八年半前的事。很多東西好像沒變,卻又有些東西顯然不同了。至少,Brother
Roger已經不在了 :(
--他在年半前的一個晚禱中被一名精神有問題的婦人刺死,如今大概在天家和
JPII撇下沉重的病軀輕鬆愉快地唱著泰澤歌和吹水。
還有的是,年輕人不同了,共融祈禱中那十分鐘的靜默明顯對今時今日的 teenagers是極難應付。看看他們生活是如何被瞬息萬變的
infotainment填塞,他們
continuous
partial attention的狀態(借前微軟高層 Linda
Stone的描述),silence是如何陌生,絕對不難想像。美好的是隨著一個星期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感受到他們的能耐有所增強。不論他們是信徒不是,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操練。
由於年輕人不同了,泰澤也要適應。祈禱時竟然有人做糾察,提醒那些在聖堂裡忍不住談話的人。另一方面,年輕人也穿得少,所以聖堂的各個入口除了擺放歌書、經文紙之外,還有「包身布」--粗粗的布,印上「吊帶衫熱褲不宜」的圖案,讓穿得太少的年輕人在聖堂內不會太性感。我看年輕人也明白這是應份的尊重。
我說他們是年輕人,是因為根據泰澤的分齡系統,我們這些過了三張(直到老死)的叫做 adult
group(耆英組)。
友好都問,有甚麼得著沒有。不是沒有,但不到九十六小時的匆匆一瞥,又能期望甚麼事發生呢。而且,上次我選擇了 complete
silence,今次卻是正常的參與。每天除了三次共融祈禱、早上聽泰澤兄弟的 bible
introduction,正路還有下午的分組、一星期一次的 country
meeting,亦應分擔粗活,只是我很躲懶。自己又貪心,有一天去了練 choir,又與從香港來、加入了泰澤團體三十多年的
Brother Lucas談天,更要去書店入貨,有時太冷太累又要睡午覺。
但是,每一天的 bible
introduction,都有飽嘗甘飴的感覺。簡單的經文向著你的心說話、幾個難以招架的反省問題帶著上帝愛的邀請。單是這一點,我就很想念泰澤,雖然這兩次的天氣都比我能承受的涼了一些,因而心靈願意肉體軟弱,很能安靜祈禱嘛是談不上。
今次我還算是比較珍惜與別人的淺交。在人數不多(現在是淡季,整個泰澤才大概一千人)的耆英組,大部分是說法語或德語的歐洲人,很多都是年紀和
size都比我大一截的朋友,當中不少是泰澤的常客。譬如一個荷蘭人很多年前在泰澤得到一些啟迪與鼓勵,因而去波利維亞做了幾年對抗愛滋病的工作,項目完成了,又來抖一抖,跟不同的人談談,今次已是第十次來。跟這些人談得多少也不重要,反正看見大家幾廿歲不約而同久不久來這裡約會上帝,就有種志同道合、聖徒相通的感覺。
還有,如常喜歡和欣賞泰澤的兄弟。給我們講 bible
introduction的兄弟算幽默。每天開始時他會先歡迎剛抵步的朋友,問他們從那裡來,英語聽得明白否,不然看看誰能給他翻譯。由於法語人和德語人比較多,他們會坐到兩旁,自然有人請纓幫忙同步傳譯。有一天新朋友介紹自己來自英格蘭,兄弟笑笑問他英語聽得明白否,並補充說:"Do
you understand Taize English? Do you need translation into Oxford
English?" 好像有一點「你不會嫌我們這裡的英語很 second
language吧?!」的意味。眾人爆笑。
泰澤是我第一次聽到鳥兒唱歌的地方--原來鳥兒不是在「叫」而是真的「唱歌」,是有音調的。泰澤也是吃得很簡單的地方,不單吃得簡單,餐具亦然。每一餐,不論吃喝甚麼,都是一個托盆,上面放一隻碟、一個碗、一隻匙羹。從沒有刀、叉、杯供應,一樣搞掂,洗碗碟和管餐具的朋友亦容易得多。如果我是一個喜歡冒險和嘗試新事物的人,那麼唯一例外的層面就是吃。吃得簡單沉悶,心情和身體都輕鬆愉快。
一萬個關事與不關事的理由,泰澤,還要再來。下一次,希望是夏日炎炎的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