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批的貓頭鷹(2-3)

 

那麼為什麼呢?
  “一定是那個人把他們送來的,”哈利平靜的說,這句話對他自己的意義遠遠大于對弗農姨父的意義。
  “那個人是誰?一定是誰送他們來的?”
  “伏地魔,”哈利說道。
  他可不認為德思禮一家有多堅強,他們听見巫師,魔法或者魔杖這樣的詞會畏縮後退,可是听見有史以來最邪惡的巫師的名字卻沒有絲毫顫抖。
  “伏地魔,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的臉重新振作起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現在他豬一樣的眼楮里。“我曾經听過那個名字,那個人就是--”
  “殺死我父母的凶手,是的,”哈利木然的說。
  “但是他已經走了,”弗農姨父不耐煩的說,沒有任何最輕微的跡象能夠表明他,覺得討論殺死哈利父母凶手是一個痛苦的話題。“那個大塊頭是這樣說的,他已經逃走了。”
  “他已經回來了。”哈利沉重的說。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站在佩妮姨媽過度清潔的廚房里,旁邊是高大的冰箱和大屏幕電視,卻在和弗農姨父平靜的討論伏地魔。攝魂怪造訪小圍金路看來打破了女貞路的非魔法世界和魔法世界之間的那道巨大的,看不見的隔牆。哈利的兩種生活看起來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混亂,每件事都象是顛倒了。德思禮夫婦正在詢問關于魔法世界的細節,而費格太太卻知道鄧不利多,攝魂怪翱翔在小圍金路,同時他卻有可能再也回不了霍格沃茨。哈利的頭更加的痛了。
  “回來了?”佩妮姨媽輕聲問道。
  她看著哈利,仿佛她以前從沒有見過哈利。同時突然的,在哈利的生命中第一次,他完全意識到佩妮姨媽是他母親的姐姐;他無法說出此刻為什麼這件事對他產生如此有力的沖擊;他所有知道的是在這所房子里,他並不是唯一知道伏地魔的回歸意味著什麼的人。佩妮姨媽在她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哈利。她巨大、蒼白的眼楮,不是因為厭惡或憤怒而縮小,他們因恐懼而放大。佩妮姨媽狂暴的偽裝貫穿了哈利的整個生活--假裝不存在魔法,除了她和弗農生活的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別的世界--而這一切似乎都在遠去。
  “是的,”哈利現在直接對著佩妮姨媽說話,“他一個月前回來了。我看見他了。
  ”
  佩妮姨媽的手摸索著達力穿著皮革外套的肩膀,並且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又看看妻子,很顯然他為這種異乎尋常的諒解感到頭昏而混亂,看來某種變化已經在他們之間發生了。“等等!你說伏地魔已經回來了。”
  “是的。”
  “他就是那個殺死你父母的人。”
  “是的。”
  “而現在他把攝魂怪送到你身後。”
  “看起來象是這樣,”哈利說道。
  “我明白了”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自己臉色蒼白的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套上了他的長褲。他看起來情緒高漲,他巨大的紫色臉龐在哈利的眼前拉伸。“好極了,那麼事情就解決了,”他說道,當他撫平襯衫的時候,襯衫的前面皺了起來,“你能從這間房子里走出去嗎,小子!”
  “什麼?”哈利問道。
  “你听見我說的--滾!”弗農姨父咆哮道,這次甚至連佩妮姨媽和達力都跳了起來。“滾!滾!我早在多年前就應該這麼做的!貓頭鷹把這座房子當成了休息室,布丁爆炸了,半數以上的沙發都毀了,達力的尾巴,天花板周圍的標記以及那輛會飛的福特牌轎車--滾!滾!你全都干了!你是歷史的記錄!如果有某些瘋子跟在你後面,你就不該再待在這里,你不能危及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不能把麻煩帶給我們。如果你要和你那沒用的父母走同一條路的話,我就得這麼干!滾!”
  哈利僵在原地。魔法部、韋斯萊先生和小天狼星的信現在就捏在他的左手。不要再次離開這所房子,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要離開你姨父和姨媽的房子。
  “你听見我說的!”弗農姨父身體前傾,他巨大的紫色的臉離哈利是如此的近,以至于哈利實際上覺得弗農姨父的唾液會噴到他的臉上。“滾吧!半小時以前你十分渴望離開的!我那時就在你後面!滾開,別再踏上我們家的大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第一次看見你時會收留你,瑪格是正確的,你應該待的地方是孤兒院。我們太高估自己的長處了,認為我們可以將魔法從你體內趕走,認為我們可以讓你恢復正常,但是你從一開始就爛了,而且我也受夠了-貓頭鷹!”
  第五只貓頭鷹從煙囪里掉下來,它掉的如此之快,實際上在它重新飛起來之前就已經擊中了地面,發出了一聲尖銳而痛苦的叫聲。哈利舉起手去抓這封信,它是用一只紅色信封包裹的,不過貓頭鷹越過了他的頭頂,直接飛向了佩妮姨媽,姨媽發出一聲尖叫並快速蹲下,用手臂抱住自己的頭。貓頭鷹把信直接扔到佩妮姨媽的頭上,轉身從煙囪飛走了。
  哈利飛奔過去想撿起這封信,但是佩妮姨媽打了他一下。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打開他,”哈利說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能夠听見它說什麼。那是一個巫師吼叫信。”
  “讓我們離它遠點,佩妮!”弗農叫道。“別踫它,它很危險!”
  “它是寄給我的,”佩妮姨媽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它是寄給我的,弗農,你看!女貞路四號廚房里的德思禮.佩妮太太收!”
  她驚恐萬分的屏住呼吸。這個紅色的信封套已經開始冒煙了。
  “打開它!”哈利催促道。“如果不趕快打開它!它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不!”
  佩妮姨媽雙手顫抖。她左顧右盼整個廚房想找條逃跑路線,但是太晚了--信封已經燒著了。佩妮姨媽尖叫著扔掉了信。
  一個可怕得聲音充滿了廚房,回蕩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聲音是從桌上那個燃燒的信里發出的。
  “記住我的最後一次,佩妮。”
  佩妮姨媽看來十分虛弱。她癱倒在達力身邊的椅子上,把臉埋在手里。剩下的信在寂靜中燒成了灰燼。
  “這是什麼?”弗農姨父嘶啞的問道,“什麼-什麼-不-佩妮?”
  佩妮姨媽什麼也沒說。達力愚蠢的盯著他的媽媽,嘴巴一張一合。可怕的寂靜在廚房里盤旋。哈利看著他的姨媽,迷惑不解,他的頭在此時又開始刺痛了。
  “佩妮,親愛的?”弗農姨父膽怯的問道,“佩??佩妮?”
  姨媽抬起了頭。她的身體依然在發抖。她的喉嚨在吞咽著。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必須待在這里,弗農,”她虛弱的說道。
  “什??什麼?”
  “他就在這待著,”佩妮姨媽說道,她的眼楮沒有看著哈利。她再次移動了腳步。
  “他……但是佩妮。“
  “如果我們把他掃地出門,鄰居們會議論的。”她說道。她很快恢復了平常輕快、急噪的舉止,盡管她的臉色依然蒼白。“他們會問些令人尷尬的問題,他們會問哈利去哪里了。我們必須留下他。”
  弗農姨父就象一只舊輪胎那樣泄了氣。
  “但是佩妮,親愛的-”
  佩妮姨媽沒理他。她徑直走向哈利。“你要待在你的房間里,”她說道,“你不要離開這所房子。現在上床睡覺。”可哈利並沒有移動。“那封巫師吼叫信是誰寄來的?
  ”
  “不要問問題,”佩妮姨媽猛的打住了。
  “你和巫師們還有聯系嗎?”哈利問。
  “我告訴你上床去!”
  “那是什麼意思?記住最後一次什麼?”
  “上床!”
  “接下來是什麼?”“你必須听姨媽的,現在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