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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正報 > [港聞]
2000-10-05
學生先鋒意識擴散到社會
警方以公安法考慮拘控示威者，情況愈鬧愈大；政府選擇性執行公安法，不單未能阻嚇抗議，反而掀起更大的反感。議員、團體聲援之外，更加入「非法」集會行列，逼使政府一則拘控所有未經申請的和平示威者，卻同時赤裸暴露公安法的荒唐落後；若不然則繼續毫無準則地選擇拘控弱者，殺一警百，但亦同時赤裸暴露公安法將審批權錯置於警方的隨意政治拘控之上。
殖民惡法廢除後又重新倒退還原，其中法理與自由的商議，近日論者已多番表述，在此暫不多談。
我在十月二日參加非法聲討大會後，頗感興趣的是，學生的先鋒意識，如何在形勢不利的輿論之中，以公民抗命的形式，突圍而出，聚集力量，令其想法在龍蛇混雜的社運場域中，擴散到社會議程之上。這是一個意識散布與社會運動的課題。
尤記得，警方月前擬拘控五位學生，引起過一陣討論，我得到的印象是，大學裡，示威學生被一般大學生視為異類，常聽到強烈的意見，一開腔就批評這群學生搞搞震，有書唔讀，惹事生非，「坐監都唔抵可憐」。而社會公論，不少亦認為學生與人無異，均應守法，以維護社會安寧。學生的訴求，不被廣泛認同，亦不被深入理解，學生於校內校外，都同被孤立。「法治」、「社會穩定」、「守法」、「有自由就有責任」等現代社會價值，都是適切的、值得堅持的。然而，這些被普遍肯定和認同的價值。往往叠加在一切看似急進的意識和行動之上。這種意識的遮蔽，凸顯了學生與建制的衝突面，卻掩蓋了學生較理性的深層反省。
一句「破壞法治」，就令公眾看不清學生提出修改惡法的更高的法治精神；一句「社會穩定」，就令人忘記了多年來香港示威一直保持相對和平的公民質素。一句「搞事份子」，就令人聽不到學生為公眾利益而身體力行的根本性質。這是「大道理」遮蔽「更大的道理」；這是政府運用「流行情緒」壓抑異見聲音的取巧手段。
然而，今次學生的公民抗命，弔詭地由於警方的兩番拘控，而令社會組織覺察到形勢不妙，並且超前民意，站出來與學生同步，早於民情民意，把「法治與穩定」的大道理，清楚細緻再評析，令部分市民亦開始反思，學生帶頭公民抗命，是活用知識而不是讀死書，是尊重更大的法治，而不是破壞社會秩序。
由「先鋒」引導公論，微調民意的誤差，是否可以成功地由小圈子擴展為社會共識？現在教協、議員、宗教團體已結集力量。下一部是要在示威抗議的同時，壯大聲勢，加強理性的論述，撥開意識遮蔽，引出公民抗命的本意，令大眾明白學生的祈求。
公民抗命不單是以身試法、不單是社會抗爭、不單是挑戰權威，更是理性的建立與意識的覺醒，最終修正不良法律，確立更有法治精神的社會。
馬傑偉 中大新聞系傳播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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