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近一年來第一次一個人走進電影院,不,這是我近兩年來第一次這麼渴望一個人看電影……
我還記得上一次是要去看夜奔,因為害怕自己哭泣的窘態被熟人看見,所以我選擇自己去看,好像總是這樣的,自己喜歡的東西,總喜歡自己一個人獨享,不想與人分享其中的美麗,不論抱著何種心情,我總是習慣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吃飯……
這部電影我本來是不想看的,在我看過了劇本之後,我的理智告訴我,這部電影沒有什麼可吸引人的地方,談友情、談人生,甚至其中對我較有吸引力的題材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題材:迷失。很多電影都在突顯身處所謂文明之中的人,早已迷失了自己的價值觀、方向,甚至連自我都迷失了……
那我為什麼會在選擇走進電影院欣賞這部電影呢?有一大半是因為我忍不住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能夠呈現出什麼樣的東西,或許在某個層面來說,他算是我的挑戰,我渴望能夠超越他。
人不是很多,其實比我預期的還要多…我總是以為不會有多少人會來看,算是私心嗎?總以為越少人知道,就能擁有越多。既是欣賞又是挑戰,這能解釋我對他的感覺嗎?不…..有更多…還有更多我說不出的感覺,不是迷戀,不…..應該說不只是迷戀……還有更多……
電影還沒開場,站在門外的我心情有點複雜,一方面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一方面我卻害怕如果這部電影給我的感覺是負分,那我的挑戰還存不存在?週遭很嘈雜,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我的心情更煩亂,甚至有了「棄票而逃」的想法!我抬起頭偷偷的窺視每一個人,赫然發覺沒有一雙眼神認真,這或許是我私心引起的錯覺,但剎時間我竟發覺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人想認真的去思考為什麼要看這部電影的原因,讓我突然憐憫起這部電影,或許不公平,但我留下的一部分原因也許可以歸為同情,至少我決定拋開演員編劇是他的前提,就當自己只是來看一場沒有影評的電影。
找到了我的座位,我發現其實就算我換了更好的座位也無所謂,因為前面根本沒有人,但是固執不知變通的我,還是選擇坐在原位,單純的認定這是自己的位置而不願意改動,不願意離開這短暫的專屬。很奇怪吧?我竟然堅持著這無謂的專屬感,但是我就是不想離開,一點都不想。
開始了嗎?螢幕出現影像。當然先播放廣告,只是我看著那一長串的贊助商,我不禁又想到:是什麼原因讓那些眼中利益優先的廠商願意贊助這個人?他,一個人,可以帶來多大的效益?我知道這個效益是極大的,可能遠遠超乎的我的想像,但我就是不能不去想,他,如何走到這一歩?
看著那些無謂的廣告,我開始回想我所知道的他的以前,我知道的很少,但我相信他的成長過程和無數的青少年一樣,可能多了叛逆,可能多了一些不服輸,但是這都不是構成他今日的單一理由,到底,什麼支撐著他走過成名以前的困頓?我相信他的過去有一段辛苦的日子,在日本也好,在台灣也好,樂團從來就不是一條好走的路,甚至可能是大多數家庭反對的工作,那他到底用什麼來說服自己和家人,投入這個領域?當我一想到他不認輸的倔強眼神,我只能微笑,或許不用探究理由,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充滿存在感,讓人不得不注視著他的人,至少,他讓我不得不看他,對我而言,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開始了,真的開始了,螢幕上開始出現了劇本的第一幕,不,我應該拋開劇本,我答應過自己,今天我要拋開所有的既定印象,我要重新的來認識這部電影。
好嘈雜的城市,許多不一樣的人,不分種族,不分膚色,不分語言都生活在這一個充滿了光明和罪惡的城市,不知怎麼的我想到了紐約,這個架空都市讓我想起了紐約這個矛盾的大城市。好像是融合的,至少政府努力想做到融合,都市裡的人卻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的種族身分、家鄉還有背景,我是白人,我有錢,我住在高級住宅區,我,高人一等;我是黑人,我窮,我住在犯罪率最高的哈林區,我天生就是垃圾;亦或,我是白人,我窮,但我天生就是比那低等的東西高尚;我是黑人,我有錢,我有地位,我,不再是低等黑人。多麼可笑啊!人,光是在膚色上就有這麼多無意義的比較,那已經不是用教育可以改變的了,而是根生柢固的信念,人,天生就該被分等。
甚至在同一個種族,同一個膚色之下,還是有階級,為什麼?即使在甘願屈居別的膚色之下;即使親身品嘗著階級之苦,回到自己家來,也要享受著這卑微的權威?而不管怎麼分,總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最底層,也就是那所謂的「垃圾」、「敗類」。
在那陰暗的角落,也還是有人為了生存而繼續掙扎,即使是陰濕的下水道,即使是沒有屋頂的破屋,即使只是路邊的蓬子,也都還存在有生命,不停的掙扎著,年輕的生命為了衝出這牢籠掙扎,而即將逝去的,只為多延續一次呼吸。
即使是原本應該天真的孩子,為了生存,也不得不掙扎,為了生存,犯罪已經成為必要,那樣的世界……對孩子而言,對不知何謂殘酷的孩子而言,卻是永遠的回歸之處,在他們失去了方向之後,還是會回到這裡,就算是宿命吧…..他們屬於這裡……屬於這個充滿悲劇和嘲諷的角落……
看到片頭的拍攝方法,混亂的畫面,這就是那個城市嗎?或者這就是我所處的城市?那混亂的場景,既陌生又熟悉,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