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夏天的Lover>>
第三話~「最後賞味限期」
記得那一年，我和央登都只有五歲。
「央登，你在這裡幹什麼啊？」聽到了廚房傳出了怪聲，我便好奇地走了進去探個究竟。誰知進到廚房，我竟看到央登他蹲了在地上，打開了冰箱門，翻箱倒櫃的不知在搞什麼。
「哥…我肚子餓了……」摸摸因為肚子餓而變得扁平的肚子，央登嘟著咀向我申訴。
「可是媽媽還未回來啊…而且家裡又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跟央登一同蹲了在地上，我和他一同翻著被他倒了一地的冷藏食品。「央登你看~這些東西都已經過了賞味限期的了。」
「可是央登的肚子真的好餓啊…不管了，先吃了再算吧……」
「當然不可以啦！！吃了過期的食物可是會生病的耶！！來，不要再管地上的東西了，哥哥來帶你去買東西吃吧！」
「嗯…那好吧……」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晚上，央登是用依依不捨的神情目送那些過了賞味限期的食物被媽媽丟到垃圾收集站的。央登他一向都很感情用事，不論是對人或物，他都會出奇地超級情緒化。他常常都不經意地把感情放在不適當的地方上，對我…亦都一樣。
第二天早上，我和央登都沒有上學。
半裸著上半身半坐在床上，我凝視住那個賴在我身上的弟弟，頃刻，我貫徹地感受到何謂無話可說。萬料不及，我竟然會跟自己的弟弟發生關係。
「哥，你肚子餓了沒有？用不用煮點東西給你吃啊？」從我的身上坐了起來，央登改為用雙手繞著我的頸部，視線就這麼坦蕩蕩的，直闖進我的眼簾之內。對上了他那滿載天真的眼瞳，頃刻，我想說話卻又說不出口，胸口堵滿了一種叫人窒息的感覺，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我卻又不太清楚。總之，就是令人覺得混身不自在。
那種感覺……好像是叫做後悔。
「哥，你怎麼會突然呆住了的啦？是不是因為太累了啊？」見我沒作聲回應，央登便擔心地把臉靠過來想要看清楚我。
「央登…」稍稍將他和我之間的距離拉開，我正經八百地繼續說︰「你…你會覺得後悔嗎？」
聽後，央登明顯地愣了一下，接著，眼淚便從眼角閃出來了。
「哥…你後悔跟我上床…你討厭我了嗎？」他顫抖著聲音，含淚問道。看著他那張抽泣中的小臉，頓時，我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
「當、當然不是啦！我又怎會討厭你呢…？你可是我的寶貝弟弟啊……」我拍拍他的頭，安慰著他。
「這麼說…那麼哥你即是喜歡我囉！？」下一秒，央登的臉竟在瞬間由死灰色轉為淡粉紅色了。
「是、是這樣的嗎？」對於我那親愛的弟弟所發表的偉論，我還未有足夠的能力去思考。不討厭…便是喜歡嗎？？這到底是誰說的？？
「太好了~哥哥喜歡我。」燦爛地瞇起眼笑得甜甜的，央登像隻嬌小的小狗般抱住了我，在我的身上摩擦著撒嬌。算吧…反正只要央登他高興就好了，他喜歡怎樣說便怎樣說吧。
「哥~」本來正在擁抱我的央登突然抬起了頭望向我，嘟起了咀可愛地說︰「我想去海灘玩耶~！我要衝浪，而且還要吃冰！」
「嗯，好啊，今個週末我陪你去海灘玩吧。」伸了個懶腰，我便順勢躺了在床上，輕玩弄著他的金髮。
「嗯~一言為定啊~！」俯伏在我的胸膛，央登他孩子氣地伸出了小指，示意要我跟他打勾勾。「哥你千萬不可以不可以騙央登的啊~~！」
沒有答話，我只是微笑著輕扣著他的小指，以示我的意向。
央登，他又再笑了。
看著央登他那張樂翻了的笑臉，頃刻，我的內心萌生了一個想要保護他的笑容的想法。當時我的確是如此認為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騙央登的，真的。但是最終我還是發現到，原來想和做，根本…就是兩回完全不同的事。
接下來的一星期，每天，我也會跟央登他一同上下課。以往一向不太甩他的的，現在突然與他黏得這麼緊，少不免會招來別人的閒言閒語。但是，我卻沒有預料到，他們竟然會誤以為我和央登是「那個」關係。雖然…的確是沒有錯…啦！可是…一般人會從這個古怪的角度去想的嗎？？
「右典，你跟央登是戀人來的嗎？」小息時，坐在我前方的男生突然轉過頭來問。聽後，我張大了咀巴，無言以對。他…他的腦袋是用來裝豆腐的嗎？？
雖則我是跟央登發生過肉體關係，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是戀人吧？對於對央登的感情，其實我還不是太清楚。我跟央登…是比正常的兄弟…再更親蜜一點，可是卻又未到達戀人的關係吧？也許，我們只是比平常的兄弟更要再特別一點點而已。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的？」倏地，央登不知是否因為聽到男同學的發問，便走過來從後抱住了我的肩，把頭擱置在我的肩上。這下，使那個坐在我前方的男同學都呆掉了。
「因為你覺得我跟哥很速配，對不？」說著，央登那溫暖的雙手便把我擁得更緊了。轉頭望了望他，我看到，他又在對著我笑了。對著我，央登他總是這樣溫柔的。
「沒有啦~~因為最近右典他變得比之前更加疼你，所以才會令大家有所誤會啊。」坐在我斜前方的女同學笑著代答。
「嘻嘻~對唷！現在啊~哥他真是寵我寵到不行呢~！」聽到如讚美般稱心的話，央登便像吃了蜜糖般，笑得更甜了。因為太得意忘形的關係，所以央登他並沒有看到女同學她那含意不明的淺笑。
她…是在嘲笑我和央登嗎？她是以為我沒有了央登，便什麼都做不了嗎？還是她是覺得我們很白痴，到了這個年紀還整天跟兄弟黏在一塊……她…是在取笑我們嗎？？？？？？？？
「哥，你怎麼突然瞪著人家了啦？？」聞聲後回過神來，我看到那個女同學像是因為太害怕而別過了臉不敢望我，而央登則不明所以地摸摸我的額頭問。「哥…你的額頭流了好多汗喔…你是不是覺得很熱啊？」把頭抬高一點望向上方的央登，在我額上的冷汗順勢急速地由上而下滑下來，看著央登他那張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的天真相，頃刻，我有了個想把他推開的衝動。
為什麼我會有個這麼差勁的想法的？？前幾天，我不是才剛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的對待央登的嗎？我不是已經對他改觀了的嗎？為什麼此刻我倏然會覺得他這麼討厭的？
抓緊了胸前的襟領，我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那顆混濁、污穢糾纏不清、煩擾的心狠狠地使勁把他挖出來，然後再把他扔到遠處，不知道會是多遠、會落在什麼地方，總之，就是我的視線範圍之外。
對於央登的感覺，直至到今天，我仍是那麼地不清不楚。
放學回家後，我便把自己關了在房內，沒有出來。
期間，我多次聽到有人不停地在扭動著我房那個反鎖了的門鎖，以及家人們的叫喚聲。當中，央登的聲音是最響亮的。然而，我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繼續呆倚著窗邊，閉上眼感受著晚風的吹送，好讓自己能冷靜一下。
對，我必須冷靜地思考一下我和央登的關係。央登，他是我的弟弟…我們是兄弟…我們只是兄弟……
「卡嚓！」倏地，一道光自被打開了的門的隙縫透進來，猛地抬起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背光站了在我房門前，悉知那個身影屬誰，我的呼吸意外地變得有點急促。
「哥，你是在避我嗎？」放下手上那串有家裡所有房間的後備鎖匙，央登踏進了我的房間，順手把敞開了的門關上。由於早已適應了房間的黑暗，故當我再次在黑暗中望向央登時，便理所當然地對上了他的視線了。陰沉的、絕望的、孤獨的、還有一點點不甘心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下。這個…是因為我害怕央登的眼神，而出現的反射動作嗎？
「哥，你是在避我嗎？」似乎是看到我向後退的動作，央登重複著問，語氣比之前更為沉重了。他朝著我身處的床走過來，透過由窗外照進來的光，央登臉上的情感便再更清晰地呈現在我面前。在他那張絕美的臉上，竟少有地多了一份罕見的霸氣。一向溫柔軟弱的他，竟然會散發出這種氣勢。
現在，央登他已經爬到我身上來了。
他微啟著咀巴，可是並沒有說話。他只是用雙手把自己支在床上，把身體當懸在半空，專注地注視著我。過了良久，央登的雙手似乎是沒力再支撐下去般，他的身體慢慢地、慢慢地塌下來，最後，倒了在我的身上。
「我不要……」喃喃的說道，央登他垂著頭從我身上坐了起來，並把我的臉捧了在他雙手之間。我看到，在他的臉上，好像滑下了一點點淚水。「我不要你離開我……」
「什…嗯……」還未聽清楚央登在說什麼，我便被他扼殺了發言權了。
一直以來，我都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擱置到腦後了。一直以來，我都只會想自己對央登的感覺是如何、央登在自己的心目中到底是佔著一個怎樣的位置、以及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央登。一直，腦袋都被這些等次要的東西所堵住，因而忽略了一件最最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其實是央登他對我的感覺。
為什麼他會對我這麼百般忍耐？因為我是他哥哥？
為什麼他會對我這麼溫柔？因為我是他哥哥？
為什麼他會這麼用心地照料我？因為我是他哥哥？
為什麼他會跟我造愛？因為……我是他哥哥？
一切一切都已經輪不到我來思考了，皆因身體所領受的興奮已經把一切一切都蓋過了。嚐過了央登的唇和舌後，出奇地，內心那股渴求的慾望竟倏地直線攀升，繼而再升到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愈是看不到，就愈更加想要看到。央登，你亦是為了要尋找那瞧不見的未知數，所以才會來到我身邊的嗎？
「哥……」張開雙腿跨坐在我的腹上，央登把手從背後繞過來，握住了我那飢渴而想得到解放的慾望。「你想要我嗎…？」
央登的說話還未傳遍整個大腦，我的頭竟在未得到我的允許下便使勁地連連上下晃動起來。這一刻，我徹底地為自己的急性而感到羞恥。
「所以我就說啊……」輕咬著下唇揚起了咀角，央登展露出滿意的笑容。繼而，他的笑容被既痛苦又愉快的矛盾表情所取代，只因央登把他的下半身往後移，去包含住我那貪婪的慾火。夾著那如烈焰般的火炬，央登再度以熟練的姿勢抽動著下半身，盡力地滿足著我那無窮無盡的要求。
這次的情況跟上次一樣，我的身體出奇地滿載著疲累，全身上下就只有身下那佇立著的分身是最精力充沛的。彷如被火燒的身體就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身上的人能擺動得更快，盡快替我的身體降溫。
我的雙手，竟下意識地捉住了央登的纖腰，輔助著他，動得更劇烈。
「啊…所以、所以我就說啊……」雖然激烈的擺動使央登變得口齒不清，但是他仍是堅決要把未道盡的話說完。「哥你是…絕對不會想離開我的……」
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肯定我不會離開他？
「因為哥你已經喜歡上我了…」似乎是看穿了我內心所想，央登他得意洋洋的，像個小孩般傻笑了起來。是嗎…我…喜歡上央登他了嗎？
隔天放學後，我並沒有跟央登他一起回家。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約莫到了黃昏時分，我方才回家去。家門還未被我扭開，大門便已經被屋內的人所打開了。不用說，那個飛奔來迎接我回家的人，當然是我的弟弟央登。
「哥~！你回來了…啦……」央登他臉上那喜悅的表情漸被一陣又一陣的灰黑所取代，而那本應代表歡迎的聲音也倏然吞回胃裡去，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厭惡，那對張開了想抱住我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來。
央登之所以會有以上的反應，原因，只有一個。
「嗯，我回來了啊…」滿意地淺笑了一下，我故意地把手搭上了那個站在我身旁的人的肩上。「央登，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新女朋友。」
我看到，央登他已經呆掉了。
其實在我身旁的這位所謂的女朋友，我也並不是特別中意她的。我之所以會接受她的告白而和她一起，目的，並不是因為我討厭央登，也不是因為我喜歡了她。我…只是想給我那親愛的弟弟一點點忠告。我不希望他自以為能夠控制得到我，雖然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歡了他，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很清楚地跟他說明。
我伊崎右典，是不受控於任何人的。
你想用你的身體束縛著我？沒可能。我現在就告訴你，想要人跟我上床造愛的話，我身邊有多的是的人選。就算輪一萬次也未必能輪到你。
每一件物件，都會一個屬於他的限期，連你，也不能例行。伊崎央登，你的最後賞味限期…已經到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