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be Relation>>

 

第一話~「紅」

 

 

,日子還真是悶得可以。生存了十七年,我也還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雖則我並非生於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自小我也是那種要什麼有什麼的孩子,也許因為我是家中的獨生子的關係吧?所以,我在物慾方面都很滿足。雖然我在物質上一概也不缺,然而,我仍舊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缺失似的。

心靈空虛啊。

 

「寺地,輪到我們班拍攝團體照了。」一位與我同班的男同學拍了拍那個因正在發呆而沒反應的我,提醒了我,原來自己此刻是身處於學校的禮堂內的。

「啊…啊。」回過神來後,我便繼續跟隨著同學們的步伐,低著頭盲目的向前行。

日子,的確是無聊非常啊。每一天也是無意義地去上課、然後下課、接著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再回家睡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每一天都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沒有。

可以的話,我寧願死。

 

「小朋友,你幹嘛垂著頭死跟在我後頭啊?」倏地,一道陌生而帶點成熟的聲音截住了我的思路,徐徐地把慣性低著的頭抬起,我看到一個長得比我高出一大截,把頭髮染了做紅色的男生站了在我面前。當下,我已經看傻了眼了

狂野如火舌般鮮紅的頭髮,在微風的吹拂下,以極具生命力的姿態在我眼前擺動。突然,我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醒目的紅色,正是代表自由和快樂的形體。只要能夠擁有它的話,便能在同時間得到自由和快樂。兩樣我渴望以久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喂,你沒有事吧?」看著我那張半張開咀巴定住了雙眼的呆相,他半帶擔心的問道。

「嗯…沒事。」我不好意思地把臉別開。糟了,他一定會覺得我是個怪人吧?

「你真的沒有事嗎?」

「嗯…真的沒事。」

「抑或其實你是盲的?」

「什麼??」

「你班好像已經開始了拍攝了啊~你還呆在這裡不快點過去?」

「什麼!?」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見到大家都已經排好了一排又一排整齊的人牆在開始拍照了。見狀我只好立即用跑的急急衝過去,也顧不得自己那個只要一跑便會喘噓噓不停的體質了。

可是再想真一點,我又不認識那個紅男生的,他又怎會知道我是讀哪一班呢?再看真一點,我發現原來正在拍照的,並不是我班的同學。

那個紅男生在耍我,我上當了。

因受不住胸口緊一緊的抽搐,我蹲了下來在地上回氣。接著,我看到那個紅男生竟誇張地捧著肚子,把咀巴張得不知跟什麼一般大的失笑起來。直到他因為頭髮顏色問題而被訓導老師抓住來痛罵,他才肯稍微收一下笑意,停止他那討厭又刺耳的笑聲。最討厭的是,他的眼神仍舊停留在我身上。

真是討厭。

忿地咬了咬唇,我便慢慢地走回同學身邊。剛好,現在終於真的輪到我班拍照了。接著,我便隨著同學們一同走上用椅子和桌子所疊成的「梯級」上,準備拍照。

「大家要小心站好,椅子和桌子都很不穩的。」一聽到那個攝影師的聲音,我就覺得討厭了。他的聲音很爛,我不喜歡。

沒有理會攝影師的叮囑,我依舊動來動去的四處張望。因為我發現剛才那個醒目的紅男生不見了。難道他是被訓導老師抓了刑訓導室,要他把頭髮染回來嗎?

「最左上角的那位長頭髮的同學,請你不要再東張西望了,這樣可是會很危險的~!」聞聲後,我不其然地打了個突。因為我聽到,聲音…是從我的背後傳來的。反射性地把頭往後轉,我看到那個紅男生竟躲了在我班的後方。由四十多人疊起而成的龐大人牆,足夠讓那個身材高大的他隱藏起來。只見他把一根手指貼在微嘟的咀唇上,自然地贈予我一個微笑,似乎是在示意,叫我不要把他躲在此處的事揭發出來。

「那位同學,請你把臉轉回前面吧,這樣會拍不到你的臉的。」不用置疑,又是那把討厭的爛聲線主人在跟我說話了。忍受不住攝影師他那又難聽又囉嗦的煩音,我便勉為其難地把臉轉回原處。

經過幾下「0卡嚓」的聲響以及被幾下閃光燈過眼後,拍照終於結束了。正當我欲回頭看看那個紅男生還在不在時,卻被後面那堆想要前進的同學一湧而推。就這麼的被他們一推,我便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往下跌倒了。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痛的啊?

我死了嗎?

會死嗎

我…可以死嗎

 

「喂,小朋友,你捨得站起來了沒有?」

緩緩地把雙眼睜開,頃刻,一片火紅色的色彩佔據了我的視域,彷彿,我已待在自由和快樂的懷抱之中。但再看真一點,我卻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得在那個紅男生的懷裡而已。

「雖然你還滿輕的,我倒是不介意你賴在我懷裡不肯走啦~~可是大家都在盯著我倆看啊~我還是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呢~!」經他這麼一說,我方才發覺除了我班的同學之外,連別班的人和老師們都走了過來圍觀我倆的窘相。見狀我立即嚇得飛快地彈了起來,並連跑帶跳的逃到離他十尺以外的範圍,抓緊衣領急的喘氣。

~!為什麼我總是在人前做盡些如此白痴又難看的舉動啊?!只不過是由椅子和桌子疊成不過兩米的高度跌下來罷了,我怎麼會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的啊!?真是難看死了!!

「安藤!剛才我不是叫你到訓導室等我的嗎!?怎麼你會坐了在這兒耍猴子戲的!?」訓導老師如鴻般的吵鬧聲響遍了整個禮堂,轉頭一望,我便看得見那個紅男生被訓導老師扯著衣領背在地上拖拖拖的被拖走了。

臨離開禮堂前,他還笑著跟我比了一個V字手勢。

古怪的人。

 

「寺地,你沒有跌傷哪兒吧?」我班的同學走過來,擔心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事。

「安藤學長他還是老樣子,這麼喜歡搞怪呢~~!」

「啊…他叫安藤是嗎…?」

「什麼!?寺地你該不會不知道誰是安藤大助吧!?」

我再次搖了搖頭,表示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安藤學長他啊~在學校可是超級受歡迎的喔!剛才喔~你被他這麼一抱,全場所有人都投以你忿恨的眼神呢!!」

「為什麼…大家會這樣的?」聽著聽著,我開始有點不明所以了。

「剛才安藤學長他人靠你靠的這麼近,難道你都沒有好好地把人家的臉看清楚的嗎??他長的這麼英俊,難道你真的連一眼也沒有看過他嗎??」他激動地揪住我的衣領問,我立即不客氣地手把他推開。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打算要看他的臉啊,因為他那頭如火焰般的頭髮更為吸引到我啊。

「他真是超級英俊到不行喔~!如果我能跟他…嘻嘻!就好了~~~~!」

慢著…」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我皺著眉問「我們這裡…不是男校來的嗎?」

是呀!」

「那麼即是說…新倉同學你是…

「對呀,我是Gay的又怎樣?寺地呀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啦?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已啦~~」裝模作樣的耍耍手,新倉便說︰「寺地你果然是個怪胎啊。」

撇下了這麼的一句,他便隨著其他同學一同走了,剩下我一人獨自愣在原地。

對啊,他說得沒錯,我是個怪胎。一向,我對任何事都有著與其他人不同的見解。好聽的,這叫獨特;不好聽的,便叫奇怪。

對啊,我是個怪胎。

 

不行嗎?

 

 

晚上,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我因為逛街逛得太累而回家了。

坐在玄關上脫鞋,我不以為然地瞄了瞄手錶,原來,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

「信也,你回來了啦?」一把世上第一刺耳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這道聲音,比起今天的那個攝影師的聲音來說,真是難聽上百倍。而聲音的主人,同時亦是我世上第一憎恨的人。

那人是我的媽媽。

我沒有回頭去看,因為我知道,媽媽並不希望我瞧見她臉上的傷痕。

「嗯,是啊。」馬虎地回應過後,我便拿起書包想要返回房間。

「信也,怎麼你會這麼晚才回來的?學校的功課很多嗎?還是考試太多啊?上學辛苦嗎??」豈料她竟然窮追不捨地尾隨著我追問個不停,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媽媽,」轉過頭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如我所料,我再次在她臉上看到眼熟的傷痕。真是討厭。「當是我拜託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裝了好嗎??」

「裝…?信也,媽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說著說著,她順勢把頭低下,為的,只是想掩飾她臉上的慌亂。為什麼她會慌亂?因為我說中了她的痛處啊。

「不明白便算吧。」連眼尾也沒她半眼,我便轉身想步回房間了。誰知她竟伸手捉住了我房的那門,死命不肯放手的,誓要我回答她為止。

「信也,你還未回答我為什麼你每晚也這麼夜才回來啊。是因為要上補習班還是到同學家做功課什麼的嗎?」媽媽死扯著我的房門,門,都快要被她捏碎了。

「喂…」把房門打開了一點,我毫不客氣地一手將那個死賴在門口不肯離開的媽媽推開了。「你的手卡住了門,我關不到門啊。」

說罷,我便把門合上了。

在木門被合上了前一刻,我看到媽媽她咬著唇,露出了極為不屑的神情。彷彿…她恨不得立即就把我碎屍萬段。可是,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女人,尤其是做了母親之後的女人,都是十分好勝的生物啊。趁現在眼睛還能看得見時,就應該把這種人給看清楚啊。別以為我是小孩子便什麼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我也有眼見的啊。

裡說著擔心我、為我好,其實她真正所擔心的,是我能否入讀全國最好的大學,能否在將來賺大錢任她花個夠而已吧??

口裡雖則在問著我晚歸的原因,可是在她的心目中,早早便已經有一套標準答案了的吧?如果我沒說出她心裡那一套不知所謂的標準答案的話,那麼,她會因傷心而哭起來嗎?

我想…不會。

頂多,她只會舉起手掌我直至心頭的氣消掉為止吧?很不正常對吧?不獨她,就連她的老公也是不正常的。他老公,便是我在世上第二憎恨的人。他和她都一樣是變態和瘋癲的。真是夠了,真是受夠了…為什麼我會是那兩隻怪物所下的寶貝兒子??

 

 

真是受夠了。

 

 

突然間,我想起了紅色頭髮的安藤學長。

他那頭如烈焰般燃燒著的紅,真的很漂亮。光是看著,我便已經覺得心情舒暢了。我想,安藤學長應該是那種生活很無拘無束的人吧?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把頭髮染成紅色啊。

我想,在我得到真正的快樂和自由時,屆時所看到的,應該會是像安藤學長的頭髮顏色般,令我覺得美麗和感動吧

 

 

**待續**

 

作者之話~

小古,這個文還可以吧?()老實說,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小說有點兒語無倫次…希望你會喜歡這個生日賀文吧^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