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ube Relation>>
第二話~「Freedom and Happiness」
我造了一個夢。 我夢見自己獨個兒站在一條無人的大街上，臉上、雙手上、身上都沾滿了瘋狂而混濁的血液。然而，我絲毫都不覺害怕，心情反卻是出奇地平靜，而且還有點愉快。因為在我腳邊躺著的，是被我親手殺掉了的父母。 他倆雙眼反白，口吐鮮血。 他倆皮開肉裂，腸穿肚爛。 他倆眼角淌淚，傷心欲絕。
而我卻在一旁大笑，高興得不得了。哈哈哈哈哈！一直以來，我都想像這樣般開懷地大笑。他倆死掉了，我絕對有資格大笑至斷氣。然而，笑聲並不能持續得太久。因為當我伸手把吵耳的鬧鐘按停時，便發現到，原來這只是一個夢。 一個令我又愛又恨的夢。 愛它，因為它幫我實現了我這十年來朝思暮想想要做的事；恨它，因為它極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個夢。夢是虛幻而不真實的，時至今日，我仍然未能親手血祭我的雙親。那兩隻既變態又令人噁心的怪物。 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呆呆地注視著剛泛白的天空，心裡倏然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如斯令人難受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啊？
換過校服後，我便出門上學去了。甫踏出門口，我便看到隔壁那所本是空置的房子，門前竟停泊著一輛小型貨車和堆滿了一地的紙皮箱子。看來應該是有人要搬進去吧？ 沒有多理會，我便繼續往學校方向走了。
「哇哇哇哇哇~~~~~~~~~~！！」倏地，一股冰寒的感覺由頸部直竄滑到腰際，我不由得大叫了起來。手足無措地往背部亂掃，我除了感到冰冷之外，還有點濕濕的觸感。
是冰塊。
正當我欲轉頭看個究竟時，卻瞥到一抹人影快速地從我身後閃到另一個方向。把頭隨著那人影再轉動，我卻發現那人影又再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如是者，我倆不斷地重複著以上這兩個指定動作，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因此，我決定停著不再亂動了。而且，我開始覺得有點累了。 當我停止了剛才那愚昧的動作後，我終於看到那個人影的真面目了。人影的真身是一個男生，他的頭髮是藍色的，深深的、憂鬱的、冰冷的、絕美的。看得我呆若木雞。 除了安藤學長外，他是第二個令我看呆眼的人。雖然他跟安藤學長一樣高大，髮色一樣都是如斯美艷，然而他倆所給予我的感覺都不一樣。安藤學長是如太陽般光鮮耀眼的，而眼前的這個男生卻是如海洋般冰冷深沉。雖則如此，但他那頭冷冰冰的頭髮卻又給予了我一份莫名的親切感。 「早安哦~信也。」他率先開口跟我說話，並大方地送我一個燦爛的陽光式微笑。雖然他的牙齒長得很不好看，但卻很親切。他的笑容，似曾相識。 「你是誰？」回過神來，我方才記起原來我是不認識他的。 「你是寺地信也對吧？」答非所問的說著，他指向我的家門方向繼續︰「我看到你是從那兒走出來的。」看來他是看到我家門前的那塊刻有家庭成員名字的門牌，所以才會知道我的名字吧？ 「那又如何？」聽著男生那不知所云的廢言，我但覺一頭霧水。 「我是剛搬到你家隔壁的。」 「那又如何啊？」不明所以地重複反問，我開始覺得有點不耐煩了。「你什麼時候搬過來也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你幹嘛要用冰塊丟我！新搬來的還一大清早的就想惹架吵…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 「我…我只不過是想跟你打個招呼罷了……」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怒氣，是故男生不自覺地把說話的音量愈降愈低了。 「呵！一大早就用冰塊跟我打招呼，真是多謝你了！！」 「不是啦…我只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難忘又感人的重聚場面而已，我怎知道你會生氣的啊，以前你都不是這麼生氣的說……」 「你是豬嗎？哪有人用冰塊跟別人打招呼的啊？這算是哪門子的難忘又感人……」本來還想繼續把眼前人大罵一頓的，然而我卻閉上咀巴住口了。因為…我發覺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些奇怪的說話。
重聚……
以前……
！？
「慢慢慢慢慢慢著！剛才…剛才你在說什麼啊？？」不敢相信男生的說話，此刻我就嚇得口吃了起來。 「不是啦…我只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難忘又感人的重聚場面而已，我怎知道你會生氣的啊，以前你都不是這麼生氣的說……」 「怎麼我跟你是認識的嗎？？」 「當然啊！」 聽罷我立即翻出了一對死魚眼望著他，呆了。雖則他說得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然而在我的腦海裡，可找不到有關這位仁兄的當點記憶。 「信也你該不會是把我給忘光光了吧！？」似乎是不能接受我暗示給他的答案，男生立即捉住了我的雙臂，表現出過份親暱的激動。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和你談不上什麼忘記不忘記。」我冷淡地說。 「什麼……？」聽罷，他雙手沒力地從我的肩上往下滑，深不見底的瞳孔冒出了點點的霧氣，看上去怪可憐的。「過份…你怎可以把我給忘記了的……？你說過…我是你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啊…才不要一陣子而已，你怎能把我給拋諸腦後的啊……？」無助地用雙手環抱自己的身體，現在的他，根本跟受了傷的小動物無異。因著身體的顫抖，他那頭藍色的頭髮也就顯得更深、更沉。似乎，是要將他沉至最最最深的深淵，要他永遠也不能再瞧見陽光。 看他一臉飽受委屈的可憐相，我真的不清楚到底錯的是誰。 也許，其實他是瘋的。 「呃…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跟他一同蹲了下來，我轉用了個較溫柔的語調跟他說話。原因︰我怕如果我再刺激他，他會突然抓狂，然後把我亂刀砍死。 過了良久，他仍舊蹲著，沒有回答我。 正當我欲站起來離去時，他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並把頭抬了起來。接著，我看到他不忿地咬了咬唇，目光倏地變得兇惡，而且還充滿著恨意。 糟了！他該不會是真的要發瘋吧！？ 「嗚…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我、我才不要告訴你我是誰！！你這個負心人，回去給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吧！！」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地跺了幾下腳，他一手把我甩開便轉身離開了。 無意識地摸了摸因被他摔開而有點痛的手臂，當下，我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這個世界，真是愈來愈瘋狂啊。
我又造了一個夢。 大象模樣的滑梯、可愛的車輪韆秋、粉紅色的翹翹板、漂亮的小動物式樣地墊。 一個屬於童年時代的小公園。 唯一顯得不協調的，是那兩個坐在長椅上的小男孩。其中一個小男孩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屬於小孩子應該有的童真和快樂。在他那張代表著幼小和軟弱的臉上，看到的，就只有點點的恨。
我知道，他便是我。是童年時候的我。
「信也，你不要這樣吧好不好？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我要怎樣做，你才會像從前般開懷大笑啊？？」另一個小男孩握住了”我”的手，皺起了他那雙稚氣的眉問道。似乎，他很緊張我的事。 接著，我看到”我”緩緩地抬起了頭，發白的臉上散發著如冰般寒的感覺。
我但覺難以呼吸。
「殺了我的爸媽媽。」逐字逐字清楚地自”我”的小咀吐出，說時，”我”是如此地目無表情。
我可以理解。
「是不是只要我肯殺掉他們，你便會再次開懷大笑啊？」小男孩的小手把”我”的手包得緊緊的，在他那小小的心房裡，彷彿已經定下了要把”我”父母殺死的必死決心。 我看到”我”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泛起了淺淺的幸福。因為只要父母死掉，”我”便會得到真正的快樂和自由。一想到快樂和自由快要到達懷內，”我”的笑意也就刻劃得更深了。 我完全能夠明白啊。 「那麼我們的關係會變得比現在更密切、更進一步嗎？？」小男孩問著，眼底裡閃出了比太陽更要熱熾的渴望之光。 「當然啊。」因著心情極佳的關係，”我”回答得過份地不經大腦。 「那麼以後我便喊你做”親愛的”吧，好不好？你也要這樣稱呼我喔！」 「好呀，親愛的。」 我看到，”我”的笑容似乎又幸福了一點。因為小男孩答應過，會給”我”幸福。 ”我”就是我……小男孩答應會給我幸福。 可是…為什麼到了現在，我仍一點也不覺得幸福的啊？
他欺騙我。
因為受不住陽光的刺眼，迫使我從夢中醒來了。張開雙眼後，我看到課室已空無一人。 除了新倉之外。 「寺地，你睡醒了啦？」見我醒來了，新倉便合上了手上作解悶用的書本。笑容間，浮現出如蜜糖般柔般的溫柔。「現在已經是午休時間了，你足足睡了一整天呢。」 聽後我便瞄了瞄手上的腕錶，由午休時間開始計算，已經過了近半小時了。 「新倉，你吃過飯了沒？」 「沒有呀，我一直都在等你。」 等我？我沒有聽錯吧？？ 「我好像沒有跟你相約好今天要一同吃中飯的吧？」 「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約定好，所以我才會靜靜的坐著，直等到你醒來為止啊。」 在這半小時內，新倉他一直都在伴著我，沒有離開過。我感受到他對我的體貼，然而……卻一點也不窩心。 「睡了一整天，我想你也應該餓了吧？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新倉他笑著望向了我，故作輕鬆的問著。我聽得出，他的聲音夾雜著點點故意想要隱藏的顫抖。 「不用了，我還不覺得肚餓。」雖則對於自己的答覆也感到有點過意不去，但此刻我只想獨個兒清靜一下。接著，新倉只好無奈地離去了。他的背影，感覺很沮喪。他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平常我和他都是那些一句起兩句止的普通同學，今天他竟然會想要跟我一同吃中飯，而且還願意獨個兒呆上半小時去等我。 想必一定事有蹺蹊。
倏然，一抹深藍色的影像從我的腦中閃過。是今早的那個怪人。
我想，也許我真的太累了。今早夢到自己殺掉了父母、剛才又夢到了童年時的往事、就連新倉對自己好也要有事沒事的去懷疑一頓……我真的想得太多了。 為了要舒緩一下過份繃緊的神經，我到了學校的後花園散步。由於現在時間尚早，是故這裡並沒有人，正好適合需要寧靜環境的我。 隨意地挑了一棵樹，我便倚在樹幹上閉上了雙眼。
正值盛夏，蟬鳴聲像交響樂般此起彼落的奏個不停，雖然有點吵耳，但感覺卻出乎意料般地安穩。我真的很羨慕牠們，因為牠們可以自由地去大叫、去吶喊；而我，卻沒有這個福份。
「哇啊啊啊啊啊啊~~~~~~~~~！！」 正當我快要睡著時，倏忽感到肚部受到外來重物襲擊，原本昏昏欲睡的我，現在已經被這股不知名的痛楚弄至完全清醒了。 在張開雙眼的下一秒，我徹徹底底地呆住了。 色彩鮮艷的紅色不規則地散佈在我的身上，溫柔地包裹著我那冰冷的身軀。自由的紅色、快樂的紅色、我最喜愛的紅色。
安藤學長正死死地壓了在我身上。
「喔…是你呀…？」迷迷糊糊地吐出了這麼的一句，安藤學長稍微抬高了頭，用一雙惺忪的睡眼呆呆地注視著我。 「你、你到底在搞什麼呀！？怎麼你會壓在我身上來的？？」用手按著卜卜跳個不停的胸口，此刻我仍然驚魂未定。看著那個理所當然地賴在我身上的他，我竟發覺自己的體溫正在逐步上升。 「我…？」腦部機能才剛開始恢復運作，他半張著咀巴呆看著我，思索了許久才繼續說︰「我應該是在睡覺的才對啊……」 「睡覺？？」睡覺…？他是在哪裡睡的啊？怎麼他竟然可以睡到跌落在我身上的啊？？ 「是啊…不不不，我剛才應該是在看風景的才對啊……」 「請你好好組織一下再說。」我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呃…那個…我想我應該是在樹上看風景的時候不知不覺睡著了，所以才會跌了下來的吧……？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啊~那你現在到底睡醒了沒有？」 「嗯…應該差不多吧…？可是我還有點睏睏的，如果可以再多睡一下就更棒了……」 「啊~其實呢~你想要繼續睡我是沒意見的啦，但是能否請你不要再壓在我身上不走呢？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多麼多麼的重嗎！？」 「也沒差吧~才壓你一下又不會怎樣…上次你壓在我身上不捨得站起來時，我也沒有怪你啊！而且啊~你可不知道呢~有很多人想讓我壓也沒機會呢~~現在你能讓我壓住，可算是你幾生修到的福氣喔！」 「那你就去壓那些渴望被你壓的人吧！我可是一點，不、應該是半點也不想被你壓著啊！！」說罷我便想要把那個死賴在我身上不走的安藤學長推開，豈料他竟死抱著我的腰不放。儘管我如何用力地想要掙開他，他仍舊像只無尾熊般死抓著我，寧死不屈。幾經糾纏後，我決定宣告投降了。 就這樣，安藤學長便理所當然地繼續躺在我身上不走了。
在樹蔭的遮蔽下，安藤學長他那如烈焰般鮮明的頭髮變成了深沉的暗紅色。沉穩的紅色隨著微風，輕輕的在半空中搖曳著。在他身上，我再次感受到什麼是無拘無束的自由了。 我真的很喜歡他的頭髮。
「幹嘛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緊著我啊？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嗎？」似乎是發現到我的視線，是故安藤學長的笑容顯得有點不懷好意。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在看你的頭髮罷了。」我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 「為什麼？？」 「因為它很漂亮，我很喜歡啊。」老實地回答，我的話語裡透出了一點點的羨慕。 「是嗎……？」自嘲地冷笑了一聲，他不屑地抓起了一小撮紅髮。「很多人都是這麼說，但是我並不喜歡。」 「你的髮色是天生的嗎？」似乎，他聽得很不是味兒。 「不，這是我自己染的。」 聽罷，我只覺一頭霧水。既然頭髮是他自己染的，那麼他又怎會不喜歡呢？ 他果真是個古怪的人。 「對了，我還未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閒話家常的說著，他便站了起來，拍掉那些拈在他褲子上的小草。 「出於禮貌，在你問別人叫什麼名字前，你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來吧？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裝模作樣地說。 「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這所學校的大名人哦！！」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故意裝瘋賣傻的想要戲弄他，因為我不想叫他得意洋洋。我討厭自大的人。 「我叫安藤大助，你可以叫我安藤。」說罷他便回頭凝望著我，似乎是在等我自動報上名字。 「我是寺地信也。」 「信也是吧？」投以我一個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安藤學長把手遞至我面前繼續說︰「來，站起來，我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因為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我當然不肯乖乖把手伸出來給他。豈料在我未作出任何回應，他便竟一手把我拉了起來，並把我一手扛到肩上去。 「喂！你到底想帶我到哪裡啊！？喂呀、放我下來呀！！」使出全力的拚命拍打著他，皆因我看見他竟然想扛著我爬到樹上去。爬到那棵他剛剛由上面摔了下來的樹上。 「安啦安啦~我又不會吃了你的，我只是想帶你到樹上去罷了。你就乖乖的待著不要亂動吧~！」 「鬼、鬼才會相信你！誰知你會否跟剛才一樣把我一同摔倒在地上的啊！？」 雖則我在激動地大叫大喊，然而他並沒有理會我，只是繼續奮勇地往樹上爬。見狀我只好認命的緊閉上雙眼並緊緊的抓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感到安藤學長不再移動後，我方才敢微微張開雙眼。頃刻，我發現到原來現在只是悲劇的開端。 因為此際，我倆竟身處在樹頂之上。 「呀呀呀呀呀！！你怎麼會爬到這麼高的地方來的啦！？我畏高的啊！！！」下意識地把他抓得更緊，此刻我只懂緊閉著雙眼死命的失聲大叫。到底上輩子我是否跟他有仇的啊？怎麼他要一次又一次的戲弄我呀？！ 「你別在這裡鬼叫個不停吧好不好，你先張開眼睛看看吧！這裡的風景可是一級棒的哦~！」從容的說著，他竟然把我從肩上放了下來，要我站到樹枝上。然而由於太害怕的關係，我的雙腿都已經軟掉了。現在的我，根本連站的力氣都沒有。站不穩的我，只好死圈住他的頸部不放，拼命地搖著頭示意不要看什麼漂亮的風景。 「乖乖~不要害怕吧好嗎？」溫柔地輕撫著我的頭，他在我耳畔輕聲地說︰「你就試著張開眼睛吧，這裡根本一點都不可怕呀。」 「不…不要…」加深了雙手的力度，我感到自己正在顫抖。「我還是…會怕……」 「信也，相信我好嗎？這裡真的一點都不可怕啊。我帶你來這裡並不是為了叫你害怕，而是想你快樂啊。」 聽著他那苦口婆心的勸導，我好像開始沒有那麼害怕了。 猶豫了一會，我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慢慢地張開了雙眼。
剛好，一陣微風吹過，令我的視野變得更為清晰了。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低下了頭往下看。 高樓和小平房沒有規律的分佈在地面上，連成了一幅有趣又美麗的構圖；如豆般細小的行人密密麻麻地在街上慢慢地移動著，感覺，是多麼的新奇。我就在這個世界之上，一想到此，我的臉上便不期然地泛起了會心的微笑。 抬頭望向天空，我從不知道原來雲朵是這麼的近在咫尺的。綿綿的、輕輕的、柔柔的，看得我都眼呆了。頃刻，我竟有想把它們都一擁入懷的衝動。
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都如夢境般美好，沒有缺口。或許，這裡比夢境還要更美更真實。我開始有點懷疑這裡到底是否屬於現實世界。
「我沒有騙你吧？這裡的風景真是很漂亮的。」滿意地笑著，安藤學長把目光放到那片無盡的藍天。「這裡是我一生之中所看過的東西裡，最漂亮和最完美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看到。」 「為什麼你會想讓我看到？」我轉頭望向他問。 「因為我覺得你需要自由和快樂。在這裡，你可以體會到這兩種舒暢安穩的感覺。」 聽後，我愕然地看著他。他，卻對著我微笑。似乎，他明白我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需要這兩種感覺。」輕輕的吸了口氣，他的神情漸由輕鬆轉變成沉重。他所吸的那口氣，彷如千斤重。他那漆黑的瞳孔裡，滲出了淡淡的疲倦和傷感。 在我心目中，一向代表著自由和快樂的安藤學長，此刻竟然在嘆氣。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肯定？我跟你只不過是剛相識而已。」我裝作看不見他的表情問。 「從你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到了。」微風再度從我倆身旁掠過，此刻我在他臉上看到的，就只有莫名的無奈。「我跟你，是同一類人。」
任由微風繼續吹送，我只是靜靜的凝視著他，並沒有回答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的？怎麼安藤學長他不是自由和快樂的持有人嗎？我跟他，又怎會是同一類人呢？？
這個世界，真是愈來愈瘋狂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