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番外篇(央登篇)

 

最終話~Time’s Up

 

 

接下來的日子,時間,彷彿停頓了。

從輝到訪的那一夜起,央登和敬多便開始互相迴避對方,連眼神也沒對上過半次。今天是第三天了,他倆也盡量不與對方交談半句。

白天,央登藉口要處理政事而在外頭奔波個一整天。晚上,敬多則故意在央登回來前便倒在床上睡覺了。

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二人極其量也只會跟對方談著些微不足道不著邊際再瑣碎不過的小事,而且在沒談上第三句,其中一方便會自動閉上咀巴,不再繼續說下去。

日子,忽然變得很難過。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輝跟敬多訂下的限期到了。到了晚上,輝便會來把敬多接回去。

即使明知道結局會是如此不如意,央登仍是沒有作出半點挽留的行動的意慾。他,依舊選擇要逃避下去。

 

今天也跟平常一樣,央登在敬多還未醒來前,便早已不在房間裡了。到敬多睡醒的時候,他發覺睡在床的另一端的人,早已不在了。

沒力地伸手揉了揉微腫的眼睛,敬多有感最後的今天會跟之前的兩天一般沉悶,是故他便赤著腳走出房外,到外頭的花園散散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敬多似乎覺得心情好了點點。嗯~天氣真好呢~如果央登也跟自己待在同一個天空下便好了……

然而,當他一想及晚上便會發生的事,瞬間,他那小小的心房便再度被烏雲所囤積住,感覺,很不好受。

 

晚上……

 

「嚓。」一道怪聲自敬多的腳下傳出,低頭一望,他竟看到一個用竹製成的藤球在自己的腳邊。

「咦~怎麼會有個藤球在這裡的?我可是超級想要了很久的了啊~!真好呢~竟然給我在這裡撿到…而且還這麼可愛……」意外地撿到了想要的東西,敬多的心情本應會很好的才對。然而當他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個人時,他的臉上竟在剎那間增加了不少黑色素。

「你好呀,好夕不見了~~」似乎是感覺不到敬多對自己的不悅,那個站在他前方的人還自顧自的笑著打起了招呼來。相信在整所皇宮內,能令敬多臭起臉來的人,就只非橘慶太莫屬了。

「嗯…你好…」明顯地不喜歡慶太,是故敬多小聲地唸出了這句後,便故意別開了臉,繼續把玩著手上的藤球了。

「這個藤球你還喜歡吧?央登他可是費盡力氣才能找到回來的啊~~

「嗯…?」對眼前人的說話感到摸不著頭腦,敬多不自覺地把說話的聲調提高了。

「我想央登在送這個藤球給你時,應該沒有告訴你他是怎麼把這個小玩意弄到手的吧?」見敬多一臉錯愕的樣子,慶太便得意洋洋的繼續說︰「其實這個藤球,本來是右典要送給我的東西來的啊~聽他說,好像是別國送來的貢品呢。當央登一見到它時,便說敬多你也很想要,哀求我把它轉讓給你。可是一向愛跟央登作對的右典又豈肯如此輕易的便把它讓給他呢?右典他還千叮萬囑的叫我不可以把它送給央登呢。所以央登他只好偷偷來找我商量,希望我可以把藤球給他。」

低頭望了望手上的小藤球,此刻敬多臉上盡是疑問。

依慶太這麼說,即是這個藤球本來是屬於他的,然而在央登的苦苦哀求下,慶太末會把這個玩意兒轉送給央登,為的,是要送給我。可是…央登他並沒有把這個藤球拿來送我啊,我…是在花園拾到它的。怎麼會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你知道嗎?我啊~為了把這個小玩意送給央登,險些被右典誤會了我倆呢~!你說我是不是很用心良苦呢~?」裝作誇張的搖頭嘆息,慶太便把手搭上了敬多的肩膀。「前幾天晚上,央登也不顧得右典他是否在場,竟紅著眼來求我把藤球讓給他。不管我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肯說,只是一味的說一定要把它送給你不可。見狀右典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耍他,便把它讓給央登了。其實啊~那一晚央登他是不是把你惹生氣了啦?不然他也不會哭著的來找我們吧?」

「那一晚…是指哪一晚啊?」對慶太的說話完全是有聽沒懂,敬多的臉上盡是不明所以。

「那一晚…就是三天前的那一晚啊。」

三天前的那一晚,是跟央登吵架的那一夜。

那一夜,央登他打從離開了房間後便一整晚都沒再回來了。到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中午的事了。

可是既然央登那麼緊張的一離開房間便立即去找慶太他們討這顆藤球,那他為什麼不立即回來把球送給我呢?

 

也許,那晚,央登是有回來過的。

 

也許,只是當時的情況並不容許他走進房間裡罷了。

 

此刻,敬多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和輝的事情,似乎…被央登瞧見了。

 

「敬多,怎麼了?」見敬多木著口臉呆立在原地,慶太便搖了搖那隻搭了在他肩上的手,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應。

「嗯…沒什麼啊……」輕把慶太的手甩開,敬多把臉別開,垂下了頭。「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你沒有事吧?臉色這麼地難看…你是哪裡不舒服了啦?用不用去叫央登來看看你啊??」

「不,不用叫他來了…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想打擾到他……」

「工作??」不解地抓了抓頭,慶太皺起了眉,但覺滿腹疑惑。「最近大家都應該沒有工作要做的才對啊~這幾天連右典他也很閒呢~~而且聽他說,央登也似乎蠻空閒的,一整天都閒得發慌的在皇宮亂盪去過時間啊……」

 

事情,更趨明顯化了。

央登,是在故意迴避敬多。

 

 

時間,又再次停了下來。

一片又一片從樹上散落下來的楓葉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橘紅色的土地。楓葉不但掩蓋著乾旱的泥黃色的地面,更輕輕的掩蓋著那個倚坐在樹底下的金髮男生。

淡淡的憂鬱從他那雙半張著的眼內飄散出,黯淡無光的眼神投射在手心上的那片剛落自的楓葉上,男生的心情,比手中那片枯竭的楓葉更要枯竭。

明知道即將要失去最重要的人,卻做不出半點挽留的事來…他的心情,好沉重。

把臉側靠在曲起的雙膝上,他閉上了眼睛,感覺好累好累。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到樹底下呆坐,為的…就只是要避開待在房間的那位愛人嗎?當初,那位愛人是由自己親手從監牢帶出來的,現在,他竟然要避開他。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頓時,他只覺自己十分無能為力。

「央登~~!」一道再熟悉不過獨有的聲音充滿了四周,甫把一直低著的頭抬起,名字的主人便被呼喚者所緊緊抱住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久違了的氣味、只有他才會有的微暖的體溫……不用置疑,他知道…他就是他最最最愛的敬多。

「敬多…?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呆望住那個賴在自己身上的敬多,央登僵住了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動都不會動。

柔然地微笑著沒有說什麼,敬多緩緩地合上了雙眼,把臉慢慢的湊近央登。漸漸地漸漸地,二人的咀唇,已經緊緊的連在一起了。柔軟的、熟悉的、舒服的、令人安心的。他…就是他最愛最愛的愛人啊……

 

時間,彷彿再次停滯了。

楓葉,亦已不再落下。

二人只剩下少得可憐的相聚時間,也許,是時候要給他倆一點點的時間,讓他倆好好的獨處一下了……

「央登……」稍稍將眼前人的臉龐拉開,敬多忍耐已久的淚水早已在眼眶打轉。一點一滴地囤積著,囤積著。淚水的缺堤,只是遲與早的問題罷了。

「央登,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淚,自敬多的臉上滑下,落在央登身上。然而,央登只是呆望著身上的那點淚,並沒有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啊……?

 

 

時間,再次運行起來。黑夜與白晝無聲無色地交替過後,現在,漆黑的夜空已佈滿璀璨的星星,以及勾著一輪淡淡的彎月。

漂亮的晚上哀傷的心情。

矛盾之至。

「唉……」不捨地放下了手上的紙筆,敬多在空無另一人的房間輕聲的嘆息著。把手上剛寫好的信封好,他便把今天在花園拾到的藤球壓了在信的上方。望著那個央登千辛萬苦才弄到手要送給自己的藤球,頃刻,敬多的眼淚又再不聽話地如泉湧出,一發不可收拾。

我愛你我愛你我超級愛你。這份悸動的心情,應該要如何安置才好啊……?

 

「你在哭個什麼啊?」倏地,一把陰森而欠音調的聲音幽幽地自身後傳出,不用轉頭往後望,因為敬多知道是誰。

輝站了在自己背後。

「你是不捨得嗎?」問後,輝把刀刃平貼在敬多的頸背後,語氣比平常還要壓低了好幾倍。

「走吧,宏宜大人在等著的。」伸手去把臉上的淚抹掉,敬多故意對輝的問題避而不答。

「我是在問你你是不是不捨得離開這裡。」阻止了敬多雙腳的移動,輝握緊了刀柄,咄咄逼人的迫問著。「若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便要在這裡給你來個了斷。」

「你敢動我分毫?」不屑地把目光掃向背後的輝,敬多的臉上少有地散發出殺氣。好歹,他也是軍隊中的一員啊。

「我為什麼不敢?」輕蔑地冷笑著,輝把咀湊近了敬多,在他的耳畔呵氣。「這個,可是你那位親愛的宏宜大人所下的命令來的啊……」

聽後,敬多火速轉頭望向輝,臉上滿是愕然、不相信以及訝異。

「你該不會是以為宏宜大人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差我來接你回去的吧?啍~果真是個小孩子,思想真是有夠白痴的。」把刀收回刀屑內去,輝用力地握住了敬多的下巴,直把他推倒在桌上。

隨即,桌上的東西都被掃跌至地上去。包括央登送給敬多的那顆藤球。

「你別想著上次我對你忍讓,你便對我洩起來!我這樣做,只不過是想玩玩你而已!宏宜大人他只不過是不喜歡把玩過不要的東西捧手讓人而已啊…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真是妄想!你可別以為自己身處在別的地方,便可是放肆起來。你可別以為你跟那個伊崎央登的所作所為,宏宜大人他會不知道……」

聽著,敬多的瞳孔漸漸地收縮,漸漸地收縮,而身體,沒有一處不是在顫抖著的。因為,他已預料到自己將得的下場。

「不過~宏宜大人他人很好的,怎樣也好,你始終都曾經是他的人嘛~~他也不會絕情到叫我來殺你。」一手扯下了敬多的衣服,輝用膝蓋板開了他的雙腿,臉上,泛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雖然我對男的並沒大興趣,可是,軍命難違啊……」

 

 

凌晨時分,央登終於回到房間了。

甫把門打開,央登便被內裡的景象所嚇呆了。

地上凌散著本來放置在房間的桌上或是架子上的東西,茶具、盤子、花瓶、椅子,全部全部,都被砸得破爛。整個房間都亂得跟被小偷光顧過沒兩樣,七國大戰,混亂非常。

「啪。」正當央登欲入內探個究竟時,卻發現那個本應被自己親手丟了出花園外的藤球,竟然在自己的腳畔滾動著。

「咦…那個……」奇怪的事不斷地接踵而來,除了藤球之外,央登更發現地上竟有一封署名是屬於自己的信。

把信拆開了之後,當下,央登全然呆掉了。

 

時間,又再次停止了。

 

冷汗直迫在央登的眉睫間,感覺並不好受。

戰戰兢兢地把信從頭至尾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過把以上的步驟重複了多少次,央登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覺悟,不能自制的繼續著。

 

央登,一直以來的日子,真是謝謝你了。我很感激你半初的不殺之恩,以及…對我的錯愛。

 

房間的角落傳出了怪異的抽泣聲,以及布料的磨擦聲。

 

說真的,當初我真的超級討厭你的…誰叫你對我霸王硬上弓,害我痛不欲生的啊…?但是,當我知道了你的遭遇之後,我對你的不滿和強硬,竟在一瞬間瓦解了。

 

抱著害怕和疑惑的心情,央登膽粗粗的步至房間的角落。

 

不能否認,我由憐生愛的喜歡上你了。很老土對吧?沒辦法呀~~人家還是個小孩子而已嘛……那麼央登你呢?當初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那麼你現在還喜歡我嗎?喜歡古屋敬多我嗎?

 

由於房間裡並沒點燈,是故央登隱若間只見到一個白影在牆角瑟縮著。

 

還是…你喜歡的,始終都還是橘慶太啊?

 

央登,慢慢步近那白影。

 

呃…抱歉,我是不應該這樣說的。我…應該要學會去相信你的,對吧?因為,你說過,我是你的愛人,你永遠都不會放開我的啊。可是,現在我必須要先放開你了……對不起……可是,我們還是一對戀人吧,對不對?

 

央登看見,在白影的中間,正閃出了一點點淡淡的光芒。是淚光。

 

我們是一對戀人啊…對不對?

 

縱使只看得見一雙眼睛,央登還是認得出來的。那個用白色被單裹著身體,躲在牆角抖個不停的人……

 

我們是一對戀人啊…央登。

 

正是他的戀人。

 

不能置信地伸手撫摸著戀人的那一張蒼白如紙的小臉,央登的心裡盡是不相信與難過。才沒見他幾個小時,敬多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他怎麼會像個快要被送上刑台的犯人般,不住地顫抖著的啊??

敬多他那雙本是稚氣可愛的眼睛,在被央登撫摸過後竟倏忽閃出害怕的神情,繼而他更開始急速地喘起氣來。這下,央登更覺他不對勁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不絕的慘叫聲突然自敬多的口中喊出,沒力的、徬徨無助的、不安的、害怕的、不尋常的。

不論現在出現在敬多眼前的是誰,敬多的一雙眼內都只看得見輝。那個剛剛侵犯過自己的輝。被侵犯的片段一幕又一幕不斷地重複在腦裡放映,輝強行把自己的衣服扯破、輝野蠻地向自己索取深吻、輝粗暴地愛撫著自己、輝硬把下半身貫穿了自己、輝不肯罷休的跟自己說著宏宜大人的事。

輝像頭猛獸般奴駕在我的身上,好用力好用力……

 

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可怕……

 

央登…你在哪裡啊…?

 

央登…為什麼你還不來救我啊…?

 

央登…你不是愛我的嗎…?

 

央登……

 

央登……

 

央登……你到底在哪裡啊…?敬多…好害怕啊…

 

央登…你為什麼都不回應我啊…?敬多…在呼喚你啊……

 

 

 

 

 

 

時間,完完全全地停頓了。

 

就連眼淚,也乖乖地凝住在央登的眼角裡,不敢擅自淌出來。

 

 

****

 

作者之話~

又是一個Happy ending的小說…呃,對不起,是我個人如此認為而已。(微笑)雖然最初是打算要寫喜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還是寫出了這種核人的結局來。可能是因為最近看太多悲劇了吧?多多少少也會有影響的嘛~!希望~大家不會怪我吧?因為我之前跟大家說好了會寫喜劇的…(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