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徑變急流——登擺頭墩
行程： 北潭涌 → 萬宜凹 → 擺頭墩(204m) → 萬宜水庫西壩 → 萬宜凹 → 北潭涌
同行者：撚皓、艾拔、阿拔
2005年6月30日(星期四)
首先要說明的是，本來的旅程並不是這樣的，而是走上窰郊遊徑接走西貢萬宜路出北丫、東丫(糧船灣)到白腊。 我還為了這次旅程，特地預早一天入西貢市打聽往來白腊的街渡服務，可惜沒有船家願意開船。可是，父親說上窰一帶每逢下雨都會水浸，艾拔又在出發前說本來的旅程沒有什麼景點可看，而他看過《野外動向》(《Discovery》)的介紹後，更提議不如先登萬宜凹附近的擺頭墩，欣賞西貢海的景色後，才往白腊進發。我最初也確實低估了當日天氣的惡劣和這段行程的難度，結果最後不但到不了白腊灣，來到萬宜水庫西壩後便要撤退，只走了原定路程的三份之一而已……
我約定同行者上午十時正在荷里活商場等，這次是阿拔第一次與撚皓同行，而阿拔也成為最遲集合的一個。我們乘92號巴士前往西貢，再轉乘94號巴士到上窰出發。
下車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討論走哪一條路線，走我原定的上窰郊遊徑還是艾拔提議的擺頭墩往西壩，最後由撚皓投下決定性的一票，選擇不走上窰郊遊徑。於是我們便沿車路上登萬宜凹。走了一會，我見左面斜坡上有繩索連成路攔，便想往山坡處走走，豈料原來只是修葺山坡工程的工地而已，而路濕石滑，幾乎把我滑個半死。好不容易才從山坡上安全地下回車路(真的是上山易，落山難)，走不了幾步，突然天公不造美，下起大雨來。撚皓和艾拔雖然帶了風褸，但也趕不及拿出來穿著，更何況只帶了縮骨遮的我和阿拔了，結果四人趕抵萬宜凹的涼亭時，全都變成「落湯雞」了。
我們在萬宜凹待到大雨下完才繼續上路，但大家似乎忘記要登擺頭墩，走了幾百米後我才猛然醒起，結果要沿路折返萬宜凹，還要給在後面忙著為蝴蝶拍照的艾拔說了一句：「伍個窿，我又被你flick了……」這次走錯路是無心的，何況只走了幾百米而已……看見路旁有個Blue Ice的啤酒罐，我們幾個又把它當作足球踢了幾腳，果然大家喜歡踢足球呢！
踏上登擺頭墩的小徑，最初一段竟然是石砌的小徑，還以為路甚好走，誰知走近一看，竟然有一隻大蜘蛛結網攔路。這時我們又嚷著誰要「做廖化」(做先鋒)，這樣的工作當然無人願意啦，因為既要覓路，又要應付那些攔路的蜘蛛網和蜘蛛，簡直是一份苦差事。最後又是我眾望所歸，只好硬接了這份苦差事。
登擺頭墩初段山徑頗為明顯，也少蜘蛛，除了有些地方要披荊斬棘外，路還算好走，不過我還是不小心地滑倒了一下。不久來到一個墳墓，大概是昔日萬宜灣村的祖墳吧。這時遙望對面的大枕蓋，山雖高但路徑明顯，又不用披荊斬棘，早知如此就走大枕蓋了。撚皓說道昔日他當童軍時考取地圖章時便來過大枕蓋和擺頭墩，但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他說到當年考地圖章時有位當消防員的樂行童軍同行，體能甚佳，比他走快近一倍時間，不過那位消防員竟然不會看地圖，結果走錯了路，浪費了大量時間。
離開墳墓後的路便相當難走，最主要的原因是要穿越密林，又需要打擊可惡的蜘蛛網，還有下雨以後崎嶇的山路泥濘滿佈，不但鞋子會深陷在泥漿裏，一不小心更會滑倒而成為一隻泥鴨。其中有一段下坡的路段比起當年船灣的Fxcking Steep就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泥濘滿佈的情況下甚難找落腳處，領前的我又要俯身執拾枯枝去對付橫跨路中的蜘蛛(因為我不記得帶行山杖)；最糟的更是兩旁的樹木都很脆弱，被我們一抓過就立刻折斷，想借力也不行。
好不容易登上其中一個山頂，卻還不見擺頭墩的山頂，原來地萬宜凹附近有一系列山嶺，雖然山不算高，即使最高的擺頭墩也只有海拔204米，但站在山上遙遙望去，一山過完又一山，似是永遠也沒法到達擺頭墩的樣子。經歷了剛才那段艱辛的路段，我們在這個山頭上稍作小歇。在山上可以俯瞰西貢海的東部，好像滘西洲的哥爾夫球場、曝罟灣的斷裂堤壩等。近處有一島嶼滿佈亂墳，撚皓問那個小洲叫什麼名字，我一時間也答不出來，看過地圖後才知是大頭洲。這時候艾拔看見遠方海域上在下大雨，便叫我們快些離開。阿拔對此感到十分有趣，艾拔便告訴他從對岸風起雲湧正朦朧可以知道遠處已在下大雨。我們也趕忙收拾行裝起行去。
我們在山嶺間穿梭，時而越過低谷，時而穿過密林，時而踏著荒草，唯一可憾的是我們沒法避過這場大驟雨，結果已穿上風褸和雨衣的我們又再一次渾身濕透。當我們登上另一個山崗時，雨又剛停，我們便繼續向前走，但路依舊崎嶇，依舊有大量蜘蛛阻路，我們只能一個緊貼一個緩緩地前進。幾經辛苦，我們終於來到擺頭墩。擺頭墩上有三角網測站，阿拔似乎是首次接觸這支座立在山頂上的巨柱，我們便告知它的作用。我們並沒有在擺頭墩逗留太久，便啟程往西壩進發，因為那時已過下午三時，我們卻還未吃午飯！而且看來即將會有另一場大雨來臨，我們逗留在山頂也頗為危險，還是早點落西壩為妙。
不過當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下山到半途時，老天再一次跟我們開玩笑，又再灑下一場大雨來！這次不單是把我們弄得渾身濕透，那條下山的小徑竟然還漸漸變成水流的小澗，山上匯聚下來的雨水都集結在這段山路上！山路上有很多深陷了的位置，雨水積聚在此便變成一個迷你小潭，水滿時溢瀉便成迷你瀑布，迷你瀑布下又有迷你澗道和另一些迷你深潭。我一路上除了在咒罵上天外，竟忽然想起了雙鹿石澗、水澇漕等名澗，於是不斷說著大量澗名來點綴一下氣氛。由於山徑已變成澤國，我們又已經渾身濕透，連鞋裏也滲了黃澄澄的流水，便再也不顧一切涉水而過。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有人為建築物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此時我們已知已近西壩，便加快腳步向下走去。再遇分岔路口，根據兩條路徑的方向推斷，其中一條是下元五墳接上窰郊遊徑，另一條則經該人為建築物下走西貢萬宜路。結果我選擇了走後者，可惜我的判斷再一次不大正確，雖然該山徑不如下元五墳的山徑那樣成為迷你溪澗，但蜘蛛網接踵而來，我們只能小心翼翼地前進；來到人為建築物的後門又被上鎖，結果只能沿著鐵絲網外圍繞了個大圈，浪費了大量時間。這個時候，我才深深地體會到即使遇著大雨，蜘蛛網依舊絲亮無損，蜘蛛依舊不會避雨，牠們真是厲害！
我們最初以為那人為建築物是郊野公園管理站，來到那人為建築物的正門前才知道原來是香港青年獎勵計劃的營地，我們還看見裏面有一部裝甲車，可能用來作展覽。這個時候雨又停了，我們沿著車路前行，很快便來到西壩前的涼亭，剛好過了下午四時，我們才在涼亭裏吃午餐。在吃午餐之前，我們見涼亭的簷篷上懸著一隻蜘蛛，忽然報仇心態頓起，拿起濕了的紙巾、地上的碎石向他襲擊；不過我們的眼界也認真差劣，四個大學生花了廿多個回合也擊不足一隻有半個手掌大的蜘蛛，最後還是由我用樹枝把牠擊毁了。
涼亭的位置本來是一個景觀開揚的地方，不過雨雲在附近徘徊，我們只能夠看到壩下的創興水上活動中心。涼亭的椅子早已被剛才幾陣驟雨弄致全濕，只有向車路的一排比較乾，我們便在該排坐椅上放下背包，拿出乾糧來吃。涼亭外的車路低陷處已聚成一個水潭，撚皓最初在那裏玩「片」石仔，後來大家看著他玩得不亦樂乎也開始手癢，於是又各自在地上拾起石塊加入。遇著汽車經過的時候，即使汽車看見我們在路旁而特地將車速減慢，但仍然會濺起及腰的水花，真的十分壯觀。
當我們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天又再下起大雨來。風從海面吹上來，將雨水打橫吹進來，我們即使在涼亭裏也抵擋不住橫風橫雨，只好俯身在椅後躲避。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群牛隻在風雨中沿著馬路從西壩方向走來，數量之多、氣勢之強真的可謂蔚為奇觀了，看得我們目瞪口呆。更意想不到的是那群牛隻竟然進入亭內避雨呢，不過以牠們的數量來看也不能全都擠在亭內。我本來也不怕與牛隻在一起(發怒中的蠻牛除外)，即使牠們身上發出一陣陣青葱的氣味也沒有所謂；不過在我面前的一隻牛竟然向著我打噴嚏！我嚇得立刻向後退了幾步呢！最有趣的是當那隻牛看見我退後，牠似乎也受了驚，立刻離開涼亭跑回路中，其他的牛隻也可能認為亭內不能避雨(不要忘記我們也是在俯身才能避開強勁的風勢雨勢)，也跟著那隻牛往萬宜凹的方向走去了。
待雨漸細的時候已近四時三刻了，我們便開始作歸程。沿著西貢萬宜路往萬宜凹方向走去，途中的山邊小澗都因為連場暴雨而變成一幅又一幅的瀑布，水從高處沖擊下來，轟轟作響，我們也忍不住拿起相機來拍照。看著萬水奔騰的瀑布，我忽然想起了井底瀑，於是我們便暱稱這些瀑布為「萬宜瀑」了。其中一個瀑布非常壯觀，我便要求艾拔替我拍張照片，並走近瀑布處；不過瀑布前面的車路卻積聚了一個水氹，我只好涉水而過。正當艾拔高舉相機準備按下快門的時候，忽然有一部汽車從遠處高速駛來，艾拔、撚皓和阿拔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司機亦見他們在行人路上，特意把車子挨緊在另一旁的行人路上駛過，以免水花濺到他們。可是司機看不見我在瀑布旁，與水氹只一咫之隔，還要沒有可以躲避之處，結果……我便被濺起近兩個人高度的水花狠狠地在我早已渾身濕透的身體上踹上一腳，他們三人還要對著我哈哈大笑，說當時的情景實在太壯觀了……簡直不知他們是在攞景還是在贈慶。
又走了一會，我們看見擱在路旁的Blue Ice啤酒罐，便知道已近萬宜凹了，我們才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呢！但我們剛才在山上差不多走了四個小時，想起來也真的教人洩氣。萬宜凹的涼亭有幾位領袖在帶領一些十歲左右的兒童在進行活動，我們起初以為是對方是幼童軍及其領袖，但後來有一部客貨車來支援他們，才知道他們是外展訓練計劃的人員和參加者。涼亭附近還有正在吃草的牛隻，就是剛才在西壩遇上的那群黃牛了。在萬宜凹抬頭一看，還驚覺剛才我們登擺頭墩的山徑已變成了一道瀑布了。
我們離開萬宜凹往返上窰的途中，看見路旁的溝渠水流湍急地向著下方流去。這個時候，大學生無聊的本性又再一次展露無遺，首先是阿拔把石塊踢進水裏玩得不亦樂乎，然後撚皓也照辦煮碗地把石頭踢進溝渠裏，最後連我和艾拔也加入了他們；我更把一塊大石塊放在溝渠裏，看著大石隨水流移動；石塊因重量的關係而較其他碎石下流得較慢，我們也就沿路追著石塊，最後看著大石跌進深深的渠口，更聽到「砰」的一聲響，大家竟然還十分過癮。越近北潭涌，坡度越平緩，溝渠裏的水流也越為緩慢，此情此境也難再出現了。
來到上窰的巴士站，發覺下午五時三十分才有巴士從黃石碼頭開出，我們便在路旁坐下來歇息。回到西貢，我更請大家吃特色雪糕，然後才各散東西，逕自回家去。
回到家裏，看著濕透了的背包、衣物、鞋子等等，實在狼狽不已，真的想一次過把它們全部丟棄，反正我的裝備也太殘舊，需要更新了。不過，最後我還是硬著頭皮，把所有東西逐件清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