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友人傾訴心事有感
「談幾分鐘每夜，療一天的傷勢，和你似有說未了話題。忘了已倦透的軀體，甜夢亦不可將知己去亂取替……」
——蘇永康《知己夜話》
* * *
夜闌人靜，正悶得發慌。恰巧天倫邀約打橋牌，那麼我便帶了一打啤酒，和一大包花生，往天倫家裏去。
我到達天倫家前，賢與銘早已到。四個青年，一邊呷幾口酒，吃幾粒花生，一邊打打橋牌歡聚暢談。頃刻間，竟不覺夜的寂寞。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大家沉默無聲，好像滿懷心事似的。房間靜得叫人不安，但大家都把嘴巴拉上拉鏈，封得緊緊的，誰也不願打破寂靜的深夜。
還是天倫先開口，說：「到底今晚是來尋樂的，大家不要把氣氛弄得冷冷清清，好嗎？」
「但在這個時候，誰又沒有憂怨？」銘輕輕答道。顯然他說話時都把每一個字浸在苦澀裏，眼中帶著無限的哀傷。
「那究竟是什麼事？」賢關心地問。
「你不明白的了。『多情自古空餘恨』，也許這句話是對的。」銘道。
「又是與『小可愛』的問題吧！」我笑笑地說。以往銘與「小可愛」也經常鬧不和，這些事早就聽得多了。「你不是送了禮物給她嗎？」
「她不睬我了。」
「這又怪你的了。你總是信口雌黃，還老是對女孩子說些不應該說的話。『小可愛』聽在耳裏，自然很不是味兒了。她生你的氣也是值得的。」天倫說。
「我也知錯了。」銘苦笑說。「於是我便特意挑選了一份精美的禮品，想哄哄她。怎料她不但不收下我這份禮物，反而說：『你怎麼又去調戲女孩子啊？我也忍耐你太久了。這次我絕不原諒你。』」
我搖搖頭，苦笑。銘就是這樣怕女孩子發他脾氣。
「那你現在有什麼辦法？」天倫問道。
「我現在就是沒有辦法呀！」銘雙手交叠於胸前，懶洋洋的半躺坐在梳化上，遠看去卻像一條軟弱無力的死屍。「我就是害怕我倆以後的發展會變得更壞。」
沉默是金的賢反而是最瀟灑的一個。賢一手托著腮，卻一矢中的說：「現在已不是害怕的時候，該去想想如何補救。」
「你應該改變自己的性格。」天倫快人快語，永遠都是別人的知己。「你這種口甜舌滑、信口開河的性格，真叫人吃不消；何況這次給『小可愛』看見了，倒頭來還是累苦了自己。」
「但古人也有一句說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雖然自知不少人討厭我，但性格還是難以改變的。」銘繃著臉憂鬱地說。
「最重要的是『小可愛』怎樣才能理睬銘。」我裝作專業分析地說。
「既然送禮物這計行不通，定要另謀高招。哈哈，不如唱首情歌給她吧！《傾心》好嗎？《愛情影畫戲》也不錯，總之令她動心就成功了。」天倫開玩笑說。
「不如寫首情詩給她吧！以你的文采，寫情詩是輕而易舉的事。」賢向銘笑說。
「對。」我說。提議我並不在行，但附和絕對是我的長處。
「唉！你們這樣說，我也無可奈何了。不如向她道歉，還是較實際吧！」銘兩手揑作一拳，彷似祈禱般希望「小可愛」原諒他。
我卻正在沉默。銘在訴說他的心事，我卻沒有什麼意見。談這些戀愛事，我並不在行。要一個從來沒戀愛經驗的人，去教人怎樣戀愛，實在可笑。天倫、賢、銘都是有經驗的人，向他們請教是理所當然的了。不過，作為一個聆聽者，儘管未能向友人提出寶貴的意見，但能夠勸戒朋友，鼓勵他們，亦已經算盡了責任，更何況朋友之間是互相幫忙的。廣告也說：「我們是好友嘛！」對了，是否也應為銘點播一首《祝福》呢？
——輯錄於筆者中學五年級的《中文作文》
筆於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一日
石sir：以小小說的體裁來寫，效果尚算特別，但主線較鬆散，未能突出友人的煩惱，尤其人多意見多，彷像湮沒了友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