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DAY

 

        「真的快被煩死了!」三藏嘴裡嘟嚷著。
  「三藏,你忍耐一下吧!就快到村莊了。」八戒駕駛著吉普,無奈地笑著說。
  「死猴子,這是我要吃的,你不能吃肉!」悟淨推開悟空。
  他接著悟空的頭,悟空伸手去搶飯盒,可是他想搶也搶不到。
  「你這河童不能吃!那片肉是我的!」悟空大嚷著。
  「上面又沒有刻著你的名字,我有吃這片肉的自由!」
  三藏回頭,快速地拿起筷子,夾起那片肉,然後一口吃掉。
  悟空、悟淨和八戒瞬間呆住了,而三藏卻裝作若無其事。
  「什麼∼∼?我的肉啊!」悟空大叫著,「三藏你竟然吃了我那片肉!」
  「喂!臭和尚,你竟然吃我的肉,你想找死啊!」悟淨起來。
  三藏立刻拿起左輪手槍,指著他們,「再吵就給我下車!」
  八戒回頭,無奈道︰「拜託你們別斤斤計較,別為一片肉吵架吧!」
  悟淨和悟空突然露出惶恐的神色,悟空指著前方,想說話卻說不出話來。
  「八、八戒……別望著我們,小心駕車啊!!!」悟淨叫道。
  吉普迎向大樹衝過去,八戒緊握住方向盤,猛力一扭,他避過了。
  悟空無力地坐下來,鬆了一口氣,「八戒的駕駛技術退步了。」
  「我們的性命差點不保!」悟淨坐下來晦氣地道。
  「要不是你們二人搶著吃那片肉,八戒也不會回頭勸你們二人。」三藏說道。
  「什麼?是你吃了我們的肉啊!」悟空和悟淨異口同聲道。
  八戒笑道︰「難得一見二人這麼齊心。」
  三藏又提起手槍指著他們,冷冷地道︰「你們吵得很,想找死嗎?」
  「你們別吵好了。已見到前面的村莊。」八戒笑道。

     ◇     ◇     ◇     ◇     ◇

  三藏一行人抵達村莊之後,悟空已在大嚷肚子餓。
  「別吵啊!」三藏狠狠地敲了他的頭一記,悟空「哎呀」一聲,雖然靜下來了,但他以哀求和不滿的眼神望著他。
  「剛才你吃了他們的肉,你就應該讓他們吃東西。」八戒說道。
  悟淨不滿地說︰「什麼啊?八戒可別說錯,是我的肉,不是我們的肉。」
  三藏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冷眼看著說話的二人。
  「喂!三藏,我快餓壞了,找點東西吃吧!」悟淨補充了一句。
  他帶抱怨的語氣說著,三藏就覺得更不爽。
  「你自己不懂找東西吃啊?臭河童!」
  八戒見狀,立刻上前勸道︰「你們二人別吵了,我們現在去找食物就是了。」
  他們一直的向前走著,村莊很寧靜,可能是太陽快要下山。有些村人走過,八戒上前問施捨,他們都晃腦揮手,匆匆地離去。
  「我快餓死了,怎麼這裡的村人都這麼吝嗇?」悟空喊著。
  悟淨諷刺笑說︰「喂!飼主,你的寵物在喊肚餓了。」
  當他還以為三藏會顯得不爽時,三藏突然停了下來。
  「妳要跟蹤我們到何時?」三藏突然說道。
  悟淨早在空氣中嗅到美女的味道,所以他也不感意外,其他人都不感意外。
  「美女,妳來跟我睡一晚好嗎?」悟淨笑說著。
  一個紅髮的女生從樹後走出來,她的樣子算是標致,容貌中有幾分姿色,膚光如雪,個子不算高,她比悟空高少許,但是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她有一把及腰的紅色秀髮和一雙血紅的眼珠,悟淨看到她呆了一呆,讓他愣住的是她身上那種禁忌的顏色。
  「難道……妳也是人類和妖怪的女兒?」悟淨嘴裡的煙掉了下來。
  女生原本也不會承認,但看到悟淨的模樣,她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三藏直接了當的問。
  「我……我不是跟蹤,只是……只是見你們這麼開心,便不由自主跟著你們。」女生小聲續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不如到寒舍住一晚。」
  三藏沒意接受她的好意,說道︰「抱歉,我們還得要趕路。」
  「我會為你們作一頓豐盛的晚餐。」女生想要留住他們。
  悟空聽到晚餐,起勁的說︰「三藏,我們現在去吧!」
  三藏還未答應,悟空便擅自決定,臉露不爽的表情。
  「悟空都已經肚餓了,況且天色漸黑,我們到她家住宿一晚也無妨。」
  悟淨附和八戒的說話道︰「沒錯,我也快餓壞了。」
  三藏低聲碎碎唸︰「你的目標應是這個女人吧?」悟淨沒有理會他的說話。
  八戒上前,向女生鞠了躬,客氣地道︰「那我們就打擾一晚了。」
  「別說客套的說話了,寒宿就在那邊。」女生說著指著村莊最遠的村舍。

     ◇     ◇     ◇     ◇     ◇

  三藏等四人一起跟著女生走,悟淨走上前來,摟住了女生的肩膀。
  「大美人,妳長得還不錯,叫什麼名字?」悟淨笑著說。
  「我叫做麗蓮。」女生答道,她又問︰「你們是……?」
  悟淨搶先介紹自己,「我叫做悟淨,綠眼睛的是八戒,和尚叫三藏。」他指著悟空,「他叫悟空,飼主就是這個臭和尚。」
  「八戒,悟淨在說什麼?」悟空無知的問八戒,而三藏還是一臉不爽。
  悟淨在她耳邊低聲問︰「妳真的是人類和妖怪所生的女兒嗎?」
  麗蓮低下頭,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父親是人類,母親是妖怪。」
  「我也是,不過我父親是妖怪,母親才是人類。」悟淨從藍色的背心口袋裡取來香煙,嘴裡叼著那根香煙,「妳介意我抽煙嗎?」
  麗蓮搖了搖頭,「你抽吧!不過到我家之後就別抽了,因為我妹妹很怕煙。」
  「咦?你有妹妹?是親妹妹嗎?」他想起了他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沒錯,她叫作唯花,她也是一頭紅髮,不過是短髮就是了。」麗蓮停頓了一會續道︰「村人把我們看作是妖怪,所以晚上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八戒突然在他們背後說︰「怪不得問施捨時,不但說沒有,而且匆匆的走。」
  「原來你在偷聽!」悟淨回頭,不滿地說。
  「我們才沒有偷聽,是你自己說得大聲而已。」悟空反駁。
  「嘖!」悟淨沒有理會他們,他放開了麗蓮,他從褲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呼了出白煙來。
  麗蓮見到他們相處得很融洽,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就是這裡了,地方淺窄,請別介意。」他們已來到麗蓮家的門前,麗蓮敲了敲門,然後大喊︰「唯花,我回來了。」
  不消一會,有人開門,開門的人跟麗蓮有相同的樣貌的短髮女生。
  「姊姊,歡迎妳回來。」當她見到門外不只有麗蓮時,瞥見到悟淨那模樣,有點兒驚訝,她問道︰「這四個男人是誰?」
  麗蓮介紹他們,「他們是三藏、悟空、八戒和悟淨。」
  「你們好,我叫唯花,是麗蓮姊姊的妹妹。」她向四人鞠躬。
  房舍非常整潔,又沒有特別的擺設,不過幽香撲鼻,從不知哪裡傳來一陣茉莉花的陣陣幽香,令人全身都感到十分舒服。客廳中央有一張大桌,幾張木椅子圍繞著大桌,牆邊兩個大櫃子之間放著一個古老的大笨鐘。
  麗蓮跟唯花說︰「我現在去準備晚餐,妳跟他們聊天。」話畢,她便進廚房去。

     ◇     ◇     ◇     ◇     ◇

  三藏環顧四周,他感到奇怪,房舍裡只有兩個房間,應是分別屬於麗蓮和唯花,那麼她們的父母呢?沒有跟她們住在一起?還是另有原因?
  「妳的父母身在哪裡?」三藏問唯花道。
  唯花苦苦一笑,「父親已經死了,母親突然有一天發狂,將父親殺死,事後母親無法承受自己的罪孽,所以便自殺了。現在只剩下我和姊姊二人。」
  八戒見她那略帶哀傷的表情,便說︰「這傢伙總是口沒遮攔,請妳別介意。」
  「沒關係。」她又回復原來那張臉。
  三藏察覺到的並不只有這個異樣,他還感到有很重的妖氣,但也沒加以理會。
  「唯花,今晚我能到妳的房間嗎?」悟淨笑著問唯花。
  悟空打斷他們的對話道︰「悟淨又搭訕了。」
  「只要見到女人便搭訕,不愧是悟淨。」八戒笑道。
  「你們二人別吵啊!」悟淨不爽地道。
  唯花大笑著,「我沒所謂啊。」她是一個比麗蓮更開朗的女生。
  悟淨兩眼發光,雙手握住唯花雙手,「真的嗎?不如我們今晚……」
  三藏倏地提起了手槍,槍口指著悟淨,「兒童不宜。」
  唯花見到他的手槍並沒有感到意外,若無其事,這惹起三藏的懷疑。
  「唯花妳來廚房一下,幫手端菜出來。」麗蓮在禱房裡喊著。
  「好的。」唯花站了起來,「你們等一下,很快便有晚餐。」話畢便進廚房去。
  悟空嗅了一嗅,他嗅到從廚房傳來飯菜的香味,他顯得非常高興。
  「好香哦!好想快點可以吃啊!」他興奮地說。
  三藏認真地說︰「你還是別吃這麼多。」
  「連三藏也察覺到,這裡的妖氣很重,我們得要小心點。」八戒低聲道。
  麗蓮和唯花將飯菜端出來,悟空看見眼前的美食,已經急不及待開始進餐了。
  晚餐過後,四人都感到十分疲累,他們便到麗蓮的房間睡覺,八戒睡在床上,其餘三人都睡在地上,麗蓮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自己和唯花一起睡。
  正當他們熟睡之時,有人潛進他們的房間,那人高舉起刀子,然後揮向三藏。
  三藏的腹部插了一刀,他登時醒了過來,但一手摀住傷口,想作反擊之時,他使不出力道來,那人再向他揮刀,三藏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鮮血不斷在淌。

     ◇     ◇     ◇     ◇     ◇

  「你……你、你是誰?」三藏強忍著身上的痛楚。
  「呵呵呵!原來三藏大法師只不過是如此。」這是女人的聲音。
  「妳是…紅孩兒派來的……刺客?」
  女人卻問︰「誰是紅孩兒?」可見她不是紅孩兒派來的刺客,「你想要叫醒他們也沒用,三人暫時都不會醒來,待他們醒來之時,大概你已死了。」
  房內又傳來第二個女人的聲音︰「剛才的飯菜給我下了迷藥,而且空氣中的香薰氣味混有麻藥,可以令你們失去了知覺。這對付妖怪是最有效,不過對人類而言,藥性似乎有點過重,會傷及身體。」聲音的主人是麗蓮,另一個女人就是唯花。
  「那你……為何要殺我?難道你又相信那種無聊的謠言嗎?」
  「吃了三藏法師的肉,我便可以不老不死,而且力量也能提升。」
  三藏乾笑了三聲,「剛才妳們說那些迷藥和麻藥,對人類的身體有害。妳們也知道我是人類嗎?吃了人類的肉會不老不死?簡直可笑!」
  二人無言以對,唯花說道︰「不過沒關係,在妖怪之間有另一個傳言。」
  麗蓮接她的說話道︰「就是將三藏一行人殺死的話,那就會有獎賞。」
  三藏推測這很有可能是紅孩兒的指令。
  「我們不像其他妖怪有強大的力量,只有在夜間我們才能妖化,有一點兒力量,不過對於毒藥我們可是運用自如。」唯花說道。
  三藏了解到村人為何在夜裡都足不出戶,大概就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唯花說完後,兩姊妹一起揮刀,向三藏砍下。
  「啊啊啊啊啊!」他大聲慘叫,刀鋒插進他的身體,傷及了內臟,吐出鮮血來。
  「人類的身體真的不堪一擊。」麗蓮笑道。
  三藏撐起身子站起來,鮮血流個不停,他很辛苦才掏出手槍,往前方指著。
  「哈哈!你要對誰開槍,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你能打倒我們嗎?」唯花說道。
  「怎麼不可能?我就在這裡幹掉妳們。」
  麗蓮和唯花再次動手的時候,房內響起了兩聲槍聲,三藏的身體又被插了兩刀,與此同時,兩姊妹都相繼倒地。三藏兩槍,一槍正中唯花的腦門,立時死去;另一槍卻中麗蓮的胸口,打不進心臟,可是她也命在旦夕。
  震耳的槍聲令三人都起來,悟淨趕忙起來開燈。燈一亮,三人不禁倒吸一口氣,他們只見三藏滿身鮮血,而麗蓮和唯花卻倒地不起,二人似乎都死了。
  三藏摀住自己腹部上的傷口,可是血還是止不住。
  「三藏!」悟空立刻上前扶住他,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望著三藏。
  八戒馬上以氣功為他療傷,而悟淨將兩具屍體抬出去,好讓有更多空間。
  三藏支持不住,在他昏倒之前,他只聽到耳鳴和悟空呼喚他的叫聲。

     ◇     ◇     ◇     ◇     ◇

  兩天後,三藏終於醒過來。三人都熟睡著,房內的血跡都不見,彷如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但是當他感到傷口的痛楚時,才知道那只是幻覺而已。
  三藏下床,想要出去走走的時候,他弄醒了悟空。
  「對不起。」悟空低聲說,「當三藏受襲的時候,我竟然在睡覺。」
  三藏回頭,悟空緩緩地起來,走到他身邊。
  「那兩個女人下了迷藥,又下了麻藥,你們睡死也沒法子。」
  悟空的頭倚著三藏的背脊,低聲喃喃道︰「三藏沒事就好了。」
  三藏轉過身來,輕輕地撫摸著他那柔軟的髮絲。
  「悟空……」他突然猛力敲悟空的頭一記,「你這笨猴,竟然詛咒我!」
  被敲一記之後,悟空立刻閃避,「好痛啊!我哪有詛咒你?」
  三藏瞇起雙眼,冷冷地盯著悟空,「我當然沒事,好好的在!」
  「三藏你差點失血過多……死掉了。」後面的說語已變成無聲的唇語。
  三藏也明白他這樣說是出自好意,所以他又再輕撫悟空的頭。
  「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三藏想著,「現在我只想你留在我身邊。」
  他向悟空笑了一笑,悟空很高興回以一笑。
  「大清早便打情罵俏,兒童不宜。」說話的人是悟淨,他其實已經醒來。
  「臭河童,竟然在偷聽!」三藏不爽地望著他。
  八戒起來,笑著說︰「其實我們真的沒意偷聽,只是我們睡在這裡。」
  三藏看起來更是不爽,不過他沒有加以理會,他轉身想要離開房間。
  「三藏要到哪裡去?你有傷在身。」悟空問道。
  「我要去拿啤酒。」話畢,他便步出房門。
  悟空見他離開,他又跟著三藏,「我也一起去。」
  「我才去廚房一下,幹什麼跟我著?」
  悟淨和八戒只聽二人說話的聲音遠去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