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
玉鼎和楊戩一起出外修練，巧合地遇上正要回九宮山白鶴洞的普賢。
「玉鼎師兄。」普賢向玉鼎兩師徒走過去。
楊戩站在玉鼎身邊，可能因為普賢的輩份比他高的關係，楊戩膽怯地望著他。
普賢臉上泛起溫暖的笑容，向他點了點頭。
「楊戩又長高了，前陣子見他的時候，他還比我矮，現在他已經比我高。」
玉鼎笑著輕撫楊戩的頭，「對啊！他長得還真快。」
「對了！師兄，我和木吒在不久之前到人間界摘桃子，那些桃子又香又甜，你們要過來吃桃子嗎？」普賢補上一句︰「木吒也叫了金吒和文殊師兄到來。」
玉鼎不好意思推辭，所以便點頭答應了。
普賢高興的笑著，接著三人並肩到白鶴洞去。
他走到楊戩身邊，「你知道嗎？木吒最近都很想念你呢！」
「是嗎？我也很掛念他。」楊戩笑著說。
他不禁偷瞄普賢一眼，原來普賢早已望著他。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楊戩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臉也因此而泛起紅潮。
「沒……沒有……沒有……」他支吾以對。
玉鼎突然插道︰「你們在說什麼了？」
普賢臉上還是展露一貫的笑容，「沒什麼，你的徒兒很可愛。」
「唉∼∼他才不可愛，他還小的時候，真的很頑皮。」玉鼎無奈道。
「師、師傅！別說這些吧！」
楊戩企圖打斷師傅的說話，可是失敗了。
普賢笑著，楊戩不禁看著他笑著時聳動著的肩膀。
「木吒小時候也是很頑皮，他常常拿著吳釣劍玩耍，在白鶴洞裡跑來跑去。」
「那楊戩就沒有那麼頑皮，只是半夜嚷著要我伴他玩。」
楊戩被師傅的話氣得臉也紅起來，此時的他只覺得很丟臉。
「師兄那時一定很辛苦了吧？」
玉鼎不在乎的搖著頭，「唉！還好吧！」
楊戩雖然是生師傅的氣，可是他現在在意的並不是師傅的說話，而是……
「雖然楊戩的確是很頑皮，但是他還是我的徒兒啊！」
「師傅……」楊戩聽了後很感動。
「不過他還是這麼頑皮。」
楊戩聞言，不滿地斜視著師傅。
普賢禁不住發笑，「比起木吒，楊戩已經算是很乖了。木吒常拿著吳釣劍玩耍，他弄得白鶴洞亂七八糟，有時還砍傷了我。」
「說起砍傷，楊戩也曾經試過砍傷我一次。」
楊戩看著師傅和普賢，他只覺得自己無法介入他們二人之間，就像局外人似的。雖然他們活在同一個世界裡，但彼此卻無法溝通。
他正陷入沉思之際，普賢突然說了一句︰「如果楊戩當我的徒兒也不錯。」
楊戩呆了一呆，他不知說什麼應對才好。
「普賢師弟，你別打我的徒兒主意吧！」
楊戩附和道︰「我、我是玉鼎真人師傅的徒弟。」
其實他心底也渴望當普賢的徒弟，不過他又對玉鼎真人沒有任何不滿。
「玉鼎師兄、楊戩，你們別緊張吧！我只是說笑而已。」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到白鶴洞了。
◇ ◇ ◇ ◇ ◇
「嘩∼∼楊戩哥，我好想念你啊！」木吒喊著跑過來，抱著楊戩。
楊戩摸著他的頭，笑道︰「我也很想念你呢！」
「最近楊戩哥過得怎樣？過得好嗎？」
「我還好吧！不過剛才我從普賢師叔那裡聽到你小時候的事。」
「咦∼∼？師傅說了什麼？」木吒慌張地問。
普賢走過來，笑著說︰「你小時候這麼頑皮，你怕給人家知道嗎？」
木吒放開楊戩，轉身跟師傅撒嬌。
「不是啦！徒兒一點也不頑皮，我是師傅的好徒弟。」
楊戩看著他，又是羨慕，又是妒忌。
「你們兩師徒的感情真好！」他笑道。
木吒「難道你跟玉鼎師伯的感情不好嗎？」
「當然不是，我和師傅的感情都很好。」
倏地有人從後擁著楊戩，他吃了一驚，抱他的人是玉鼎。
「楊戩是我的好徒兒，他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
普賢望著楊戩，笑著稱讚︰「天才道士楊戩。」
楊戩看著他的笑臉，深深地被他的笑容吸引著。
文殊和金吒都走過來，文殊說道︰「嗯！他的確比任何人都優秀。」
「天才又如何？他小時候實在是太頑皮了。」玉鼎感慨地道。
文殊卻這樣回應︰「其實小孩子有誰不頑皮？」
六人面面相覷，只是苦笑著。
木吒拉著哥哥和楊戩的手，「你們今晚住在這裡好嗎？」
他們拿不住主意，等待師傅們的答覆。
「玉鼎師伯，文殊師伯，請您們讓他們在這兒住一夜可以嗎？」
偶爾一兩次也沒問題，玉鼎便笑了笑，點了點頭；文殊也「嗯」的應了一聲。
◇ ◇ ◇ ◇ ◇
楊戩雖然很累，但卻是睡不著，他緩緩地起來，放輕腳步地走到窗邊，然後坐在寬闊的窗台，凝望著窗外的月亮。
「楊戩……」黑暗中浮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楊戩驚叫了一聲，「啊？普賢師叔。」
普賢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說話不要太聲，要不然便會吵聲金吒和木吒。
「你想著玉鼎師兄嗎？」他低聲問道。
楊戩搖了搖頭，「明天回去又見到師傅了，不能說得上想念他。」
「你不習慣在這裡睡嗎？」
楊戩笑了笑，只是說︰「我想是吧！」
普賢也坐在窗台，凝望著窗外的夜空；皎潔的月亮著散發著淡淡的雪白光芒，楊戩看見他臉上泛著安祥的笑容，不敢怦然心動。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突然問道。
楊戩的臉霎時紅起來，可是普賢因為望著窗外，所以沒有留意到。
「我……我……算是有心事吧！」他支吾以對。
「可以對我說嗎？說不定我能為你分憂。」
楊戩低下頭，凝望著自己的手，不知說什麼應對才好。
普賢擅自猜測，「難道是……感情的事？」他說著偷瞄了一眼。
聞言，他把頭撇開，尷尬地說︰「怎、怎麼普賢師叔這麼問？」
普賢聳肩的笑了笑，「睡不著大概都是想這種事。」
「那麼普賢師叔呢？這麼夜也不睡？師叔也是睡不普嗎？」楊戩趁機移開話題。
「沒什麼，我只是看看你們睡了沒有。」
接著二人都沒有說話，夜鶯的叫聲也漸漸變大。
楊戩面對著他，感到有點害怕，一直都不敢直視他。
「為何你一直都不看著我？」普賢也察覺到。
他的心跳得很厲害，難道普賢也看透他心中所想？
「其實你不用害怕，雖然我是你的師叔，但是我想我也不是比你大太多吧？」
楊戩聽了他的話後，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沒有害怕你。」他輕聲道。
普賢不在意的回應，「既然你不是害怕我，你為何不望著我？」
楊戩頓時不知所措，他的說話是在暗示些什麼嗎？
「其實……我……我很少看人的臉。」他敷衍帶過，希望普賢不再追問。
普賢「哦」了一聲，笑了一笑，他突然又問︰「你有秘密嗎？」
「啊？普賢師叔在說什麼？」楊戩感到一陣茫然。
「你害怕給其他人看透你內心嗎？」
楊戩聞言，他的身體震了一震，普賢的說話是暗示些什麼嗎？
他轉頭望著楊戩，伸手輕撫他的臉頰，「你的臉……很熱，臉都紅起來了。」
「沒有……」楊戩低語，「我只是害怕看他人的臉而已。」
「請不要對我說謊，我是知道的。」
楊戩的心緊縮一下，「普、普賢師叔，你知道什麼？」
普賢放下手，再次凝望窗外的夜空，空虛的笑了一笑。
「沒什麼，我沒有知道什麼。」他淡淡地道。
接著二人都沒有說話，四周一片寂靜。
一陣帶寒意的清風吹過，撩起了二人輕柔的髮絲。
「楊戩的頭髮很漂亮……」普賢說著撩起他的髮鬢，然後輕輕一吻。
楊戩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他靜靜地凝視著普賢。
「普賢師叔的笑容也很漂亮，彷如天使的微笑，我很喜歡。」他停頓了一會，續道︰「我……很喜歡你，不只你的笑容，而是你的全部。」
普賢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再次輕吻楊戩的髮絲。
「你想要我如何回答你？」
「我希望普賢師叔能說出自己真正的感情，還有對我的感覺。」
「能跟你一起……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楊戩明白他的意思，淺淺一笑，他將普賢擁入懷裡。
「普賢師叔可以對我說聲……」後面的說話已經變成無聲的唇語了。
普賢輕輕一笑，然後說道︰「楊戩，我也喜歡你。」
楊戩雙手移到普賢的臉，捧住他的臉，然後在他的額角烙上情深的一吻。
◇ ◇ ◇ ◇ ◇
延續了七百年，傳了三十代皇帝之後，殷終於滅亡了，周的時代亦開始了。
楊戩坐在哮天犬上，在上空徘徊，找尋太公望。
「啊！原來你在這裡嗎？太公望師叔！」
太公望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楊戩！」
「我可以請一段時間的假期嗎？」
「請假？」太公望好奇的說著。
「我想去崑崙山和金鰲島的墜落地點，為了尋找超級寶貝禁鞭和六魂幡。」
「超級寶貝……是嗎？你想使用那個嗎？」
「是的。殷朝雖已滅亡，而強敵亦只剩下妲己三姊妹，王天君三號，以及……」
「以及……？」太公望一臉狐疑。
「……沒有！因為背後好像還有什麼人是我不知道的。那麼，我走了！」
太公望叫住他，「等等，楊戩！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吧！」他望著遠方，有點落寞的道︰「因為人間已經不需要仙道了。」
楊戩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麼，師叔，我先去吧！」語畢，他和哮天犬離開了朝歌。
◇ ◇ ◇ ◇ ◇
楊戩來到崑崙山和金鰲島墜落的地方，仙界大戰的情況歷歷在目。他失去了父親通天教主，也失去了他的師傅玉鼎真人，同時亦失去了至愛的人……普賢。
「普賢師叔……對不起，要是當時我阻止你的話……」
他欲言又止，黯然地低下頭。
「要是當時我沒有讓你送死、讓你犧牲的話……」
他提起雙手，靜靜地望著，眼前漸漸浮現了普賢的身影。
「那麼你就不會……離我而去。」
淚水無言地淌下來，滴在冰冷的手掌上，漸漸融化於掌心之中……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