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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春遊鄉居稻田_湘繡

 

朝陽經過了一次折射穿過了玻璃窗子,透過了因微風吹拂那飄逸的白紗窗簾,進到了房間內。睜開了一雙睡眼惺忪,右手情不自禁的舉起,擋住了那將我由沉睡中喚起,一道直線進行的光芒,真是刺眼!翻了個身,瞄了一眼床頭發出滴答聲響的時鐘,待眼前的那層矇矓淡去,六點整。雖然夢境美好,但今天我卻不得不離開它,投向這「火車春遊鄉居稻田」之旅。

 

火車春遊鄉居稻田?連著二二八的三天假期,本想痛快的玩一場,沒想到卻添了這麻煩事!難得的假日,大家竟起了個早,隨著最初在台北車站內上演的尋人戲碼後,尋人的笑料已經先將心頭的麻煩掃去。經過了近三十分鐘的車程,我們終於走出了捷運站,「碧潭風景區」的字眼映入眼廉,但,這不是我們的目的地,只是我們春季一日遊的起點罷了。電子表上的數字,從二十九切換至三十,車子輕輕的發動,十點半,我們的旅程隨著進行加速度運動的車就此展開。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車子向左做了九十度的旋轉,開進了蜿蜒的山路,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綠,誰還曉得,在那碧潭大橋上的,是長長車陣!綠油油的一片水田,是我每天乘車時,車窗外上演的影象,可我卻不曾留心,或許,這是我第一次以「清醒」的狀態回到家裡的吧!我們的目的地--直潭社區是個小型盆地,可謂「環潭皆山」,圍繞著社區的溪流,阻隔了通到四周山區的道路,宛若護城河般;直潭淨水廠的外壁,在盆地的外緣的好長一排,是這城的城牆,走到這城牆的盡頭,一幅對於在台北市區內穿梭的人們難得一見的景象出現:各具特色房子,分散在一大片平地上,沒有城市內的擁擠,沒有擋住視線的高樓,空地上隨處可見的矮籬笆,都是些小菜園,「大地」這名詞,在這時候終於能夠深深體會!

 

八十戶人家零零落落的分散各處,空地的面積遠遠大過蓋上房子的土地,棋盤似的一片地,我們在最寬敞的一條街下了車,撲鼻的一陣青草香讓大家直喊「好香呀!」開車除草機器的老伯笑著看著我們繼續享受著屬於大自然的氣息。沒有身穿花花衣的蝴蝶,只見許多白色雙翅不停的在空著上下拍打著,沒有規律的,幾隻鳥兒不時自眼前劃過。蝴蝶飛舞著,鳥兒吱吱喳喳的奏起樂,伴著濃濃的青草香,我們大搖大擺在路的正中間的漫步著,熱心過頭了的兩隻狗做起了我們的嚮導,在前方玩起了追逐遊戲,鎂光燈不放過這任何機會不停的閃動。

 

操著台語口音的老阿伯熱心的向我們介紹他的心血,比手劃腳的的詳細解說中挾帶著許多「阿挪」作為句中的停頓詞,而我們則蹲在阿伯身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了起來,還一邊把玩著阿伯菜園裡叫不出名字的作物:

    「阿伯,這號做蝦米菜?(阿伯,這些叫做什麼菜)

    「喔!著椰仔菜啊!(喔!就椰菜呀!)

    「椰仔菜哪遇到風颱耶安怎?(椰菜碰到颱風天會怎麼樣?)

「未啦,椰仔菜是寒天菜,無風颱。親像刺瓜、菜瓜、荷仁豆才是熱天菜!(不會啦,椰菜是冬天的菜,沒有颱風。像黃瓜、絲瓜、豌豆才是夏天的菜)

   

(過了十分鐘……)

 

    「恁是欲讀(你們要讀)“農業系”喔!」

    「無啦!阮來做功課(沒有啦!我們來做功課的)

    「欲走啊(要走了喔)!來,這拿去!」阿伯看出我們要離去就把他剛摘下的菜送給我們,要我們回去嘗嘗,沒有受到公寓文化污染的阿伯果然是充滿著熱情,一顆純樸的鄉土心!他給我們上了一堂難得的課,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但收穫是很大的,不只是學到了莊稼常識更感染了阿伯的開朗笑容!不過,「台北嬰仔」就是「台北嬰仔」,當我們離去時隨風而來的一陣屎臭味讓我們捏著鼻頭奔跑,另一處的菜園正在施肥,而對於那菜園中視為珍寶的堆肥我們卻「聞風」而逃!

 

一個上午的閒適生活,著實讓人心情愉快許多,在爸爸要求大家返家的途中,大家仍不急不徐的緩步前進,東瞧瞧,西看看,聽著錄下與阿伯對話的錄音帶,走著走著會忽然發出大笑;當我們圍著那小池子仔細聆聽流水聲時,卻又靜的嚇人,好讓那轉動的錄音機清楚的記下每一滴滴落的水或是幾聲輕細的鳥鳴。

 

下午三點二十,彷彿回到了古早臺灣,我們在平快的車箱內,現在想想,真的好破舊,但當時對他只有止不住的好奇,「這電風扇是古董極的耶!」「哇!我從來沒看過這種窗簾耶!這不叫窗簾吧!」為了搭一趟火車,我們從台北到了樹林,又是一陣刺眼的陽光,火車自黑暗中駛出,路旁的是大片的果園。

 

第二次聞到施肥的臭味,已經對他沒了感覺,從樹林回台北的途中,我已經昏昏欲睡,玩了這麼一天也真夠累,這三天的假期也真的玩得很痛快了!回家的途中,我陷入了沉睡,果然,早上帶著同學們來到社區的途中,是難得一見的清醒。再次走下車,沒有上午時的巧囀鳥鳴,倒開起了蟬的合唱盛會,間或點綴著迴盪在山中的野狗長嘯;看不見翩翩起舞的蝴蝶,卻又不到螢火蟲出現的季節。

 

拉起了最裡邊的深色窗簾,開著夜燈,準備入睡。我闔上了眼,又一次的「火車春遊鄉居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