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

忘不了,縱然已經過了半年,但我依然忘不了。忘不了妳那雙盈盈如秋水、閃閃如寒星的眼睛;忘不了那纖瘦的身影;更忘不了妳那一身淡紫的衣服。那件衣服更是我尤為深刻的。它雖然不是名牌貴價品,但套在妳身上,卻清雅脫俗,恍如仙子下凡。只可惜,那身影如今已經不會再呈現在我的眼前…

1998年寒冬,我與妳邂逅在黃昏。妳穿著那紫衣,在夕陽下走向我的家。妳在我的眼裡,實在有著不可名狀的氣質。我怔怔的看著妳,妳似乎發覺了,對我嫣然一笑。那笑容,比在天上的彩霞更為艷麗。記得當時,妳以動人的聲音問我阿祺是不是在我的家,還說妳是他的表妹,所以來這裡找他。剛才我還為爸爸罵我的事而不開心,一看到妳,心裡就湧出了一股暖流,暖透我的心,不久就立刻消失了。我帶妳進門口,媽媽對妳和阿祺盛情款待。那夜,我、妳和阿祺促膝夜談,我才知道原來妳是從內地來港的新移民,今天特地找阿祺,告訴他妳來港了。經過這一夜,我對妳有了深刻的印象。

半年後,同樣的影子再度劃過心頭。地點是阿琪家,在暗暗的燈光下,妳那平凡的外表又像是不平凡,刻骨銘心,我看著,看著妳那因疾病而顯得輕軟的步伐,並不感到不自然,因為這是一個為有限生命而奮鬥的影子。自此我開始為其瘋狂,這是在我心中最美的人。

1999年的寒冬,我又遇見妳。仍然是那套紫衣,仍然是那個名字,可是那時就像是兩個人,一個秀麗的容顏,令我為之瞠目。我對妳的情義從此變質了…我開始發現我愛上了美麗的妳。

2000年的初夏,一片「楓葉」忽然把我倆分開。機場上的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還記得妳對我說過,無論如何,也要再回來。我默默的答應了你,妳的臉頰上躺著一顆晶瑩的淚珠,恍惚把所有依依不捨之情都放進了裡面。我想擦去妳的眼淚,但我始終沒有。我怕連你對我這份最後的友誼也會跟著妳一起送走。我始終不敢對妳說出那三個字。以後,腦海裡經常漂浮著妳那紫色的身影…儘管妳在地球的另一邊。

2001年夏夜,我回來了,到港那天我期待著妳的出現,可是我失望了,妳沒有來接我。我將行李放在媽媽的手上,匆忙地約會妳,那夜,妳的容貌沒有變,依然艷麗;妳的名字也沒有變,依然動聽;變的,是妳的氣質,妳的性格,還有妳原來那件紫衣。妳以前的熱情,以前的清雅脫俗完完全全消失了;換來的,只有一張冷酷的臉孔,一個不屑的笑容,還有一件白色的襯衣…
在妳的生日會中,為了討好妳,我買了一件很漂亮的深紫襯衣給妳。只可惜,妳對我的心思毫不在乎,冷冷「回敬」了我一句:「太老土了,還給你。」我的心頓時碎了…我悲痛的看著妳那雙眼睛,妳根本毫不理會我,眼中卻反射出另一個影子─阿祺!原來是阿祺!原來妳一直以來沒有喜歡過我,儘管我已經暗示了好多次,妳愛的是阿祺!我傷心透了…
生日會過了後,我還要帶你和妳的朋友─還有妳的表哥阿祺去海洋公園。妳一點兒也不我尊重我,我問妳的問題妳卻裝作聽不到,就連正眼也不看我一下…我實在心碎了,麻木了,我似乎再也沒有氣力去愛妳,還有其他人…一瞬間,我對妳的「愛」轉變為「恨」…

那夜,我把妳的照片、幾十封信,還有兩年來為妳的病所搜集的資料,全都燒掉了!看著那陣陣火光,回想我們初相識時的紫夜,現已不復返;那個並不漂亮但清雅脫俗的紫衣姑娘,如今已變成了一個既美艷又冷僻的人。為甚麼會如此收場?當那些東西漸漸化為灰燼,我對妳的愛也一樣…

這天妳又來找阿祺,在我家門前,居然身穿妳所不屑的紫衣,同樣的紫夜,意思已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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