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足球男
G97
一九八六年, 我 和足球
一九九四年, 我和足球
村上春樹 (1-29)
出埃及記 (1-11)
ICQ (1-3)
流金歲月 (1-13) (全文完)
正文
足球男
足球令我認識到很多東西.
例如好波的人是可以欺負人的. 只要你好波, 你把波踢入了山邊也不用走去執. 因為自自然然會有一些屎波的人幫你執, 因為呢d執波機會係那些在球場上波皮都揩唔到既屎波人, 唯一能夠掂到個波的機會.
又例如, 在街邊踢球是要霸地盤, 當中你要有後台, 有人馬, 又唔怕俾人兇. 出來工作又何嘗不是?
再例如, 波鞋的價錢和該人的球技是成反比等. 這是少數令我知道世界還是公平的其中一件事.
仲有, 在男校, 你一就讀書叻, 一就踢波勁, 唔係你都幾難做人. 如果你讀過男校, 你就明我講咩.
曾幾何時, 我有波踢就好開心. 但現在人大了, 對足球就好像少了一份熱情, 首先, 我已說不清現在香港有多少隊足球隊, 或南華的教練現在是那一個. 我也沒有在入了球之後, 扮巴迪斯圖達怒吼, 或跑到角球點扮型. 而最令我吃驚的就是, 我已再沒有刻意的早起去看"球迷世界"了. 因為 “球迷世界” 早已不存在喇, 而佢既招牌主持, 即係阿叔林尚義都已經榮休喇.
不過, 我還會在人背後說 "咩那條友咁屎波架!", 我亦會大罵那些約了波又放飛機的人"無人性", “你地快d等天收啦”. 因為即使我是少了一分熱情, 我還是一個活脫脫的"無品波牛".
G97
G97是本人所屬球會. 它成立於一九九七, 可以說是一支大時代下的小球會.
而因為這隊波是由一班舊生(Graduates)所組成, 故它就取名G97.
話雖如此, G97近年已逐步轉形為一支也吸納外來猛將的足球隊 (因為實在是池中無魚…). 轉形後的G97無論是成績, 隊形和規模亦有顯著的改善 (零和零點零零一的進步也是無限大的進步…).
它成立目的主要是為應付本港一主要的杯賽. 成立初期, 該隊只是陪跑性質, 多年來也在該杯賽首圈出局, 但近年屢創佳續, 終於在該杯賽的二零零二年度取得該年度的第二名, 是為該隊創立以來的最佳成績.
G97隊一般只在全年的十一月尾才聚首一堂以備戰同年十二月尾舉行的杯賽, 其餘時間, 各隊員都是各有各忙, 這和阿根廷國家隊相似 (亦僅只這一點相似).
論特色, G97是一支很特別的足球隊, 既充滿了海鮮波的味道, 但亦偶然很能打出漂亮的逆境波. 我們曾經不下一次的輸給魚腩隊, 亦曾在強隊面前, 在先輸一比六的逆境下, 連入六球, 最終以七比七完場.
而因為我們沒有實力打巴西的 “進攻足球”, 亦沒有足夠路數打意大利的 “防守足球”, 更沒有體力打荷蘭的 “全能足球”, 故此我們只能被逼的打小朋友的 “快樂足球”.
我們是明智的, 因足球本身應是快樂的.
一九八六年, 我 和足球
有人說足球對一個男孩的成長影響深遠. 通過它, 男孩得以變成一個男人.
足球給我的成長教育始於十九八六年. 在此之前, 我和很多人一樣, 只覺得足球運動是一班很無聊的人在追一個皮球.
一九八六年是香港其中一個最風調雨順的日子, 那時既是譚詠麟和張國榮兩位老兄呼風喚雨的時代, 亦是香港電影新浪潮的黃金歲月. 那時我最愛看的電視節目是"藍精靈"和"430穿梭機". 那時的我剛剛要進小學, 家中還有一隻由 "麥記" 主品, 主題是關於世界杯的紀念小杯.
一九八六, 我第一次拿到表哥那件穿舊了, 而送給我的阿根廷七號球衣. 那是一件比我當時身材大了好幾個碼的球衣. 老媽說這件不合身的球衣很適合我用來做睡衣, 而我亦一度接納了她的高見.
但或者球衣總是不甘於當睡衣, 它有一天命令我穿它到附近的空地盤球. 而我就這樣開始了我的踢球生涯.
那時的我, 老是希望找到教我飛上三層樓去打倒掛金釣的"盧比杜叔叔", 因為那時正在熱播卡通片"足球小將".
總而然知, 那時我開始了我對足球的熱情, 這份熱情亦為我於一九九零年加入阿根廷球迷會奠定了穩固的基礎.
順帶一提, 阿根廷在該年第二度奪得世界杯冠軍.
一九九四年, 我和足球
一九九四年時的我, 只有十四歲, 並剛完成中二課程.
那時的我很關心我家附近的樓巿狀況. 我老是在想我的利是錢何時可以令我夠錢 “上車”. 朋友, 那時是全民炒樓的年代.
一九九四年時的每一個星期五, 六, 日, 我總可以找到一大群波友仔踢球. 那是的波友仔有歐陽, 基哥, 森哥, 米高, 靚仔, 勁人, 鰂公狂人...... 一句講哂, 那時真是處處英雄, 一時無兩啊!
那個時期又正值四年一度的世界杯, 歐陽捧的德國最有冠軍相, 因為它有奇連士文和馬圖斯壓陣, 而它還是上屆世界杯冠軍.
不過, 更重要的是, 德國有球迷歐陽的支持, 而歐陽是很厲害的人物, 因為他有一本世界杯集圖冊, 當中充滿各隊世界杯入圍球隊的大合照.
一九九四年時, 施丹響朵未呢? 我不知. 不過, 可以肯定的是, 那時沒有亨利, 沒有碧咸, 也更加沒有大哨和細哨.
那麼當時的世界杯豈不很悶!? 又不是喎! 因為那時有史岱硩哥夫, 有羅馬尼奧, 又有白必圖 (這個人值得一提的就是, 他能令全世界的球迷知道他老哥生了個女. 踢波踢到這個地步, 真是不得了. 這或會令我們香港的和仔羨慕不已). 不過, 這麼多球星中, 最傳奇的就一定要數那個意大利仔巴治奧和他的那記經典十二碼.
這就是一九九四年.
村上春樹1
一直以來, 我也很想寫寫村上春樹這位仁兄的了. 要刻意的說上個原因嘛, 那我想是因為我真的是太喜歡他的作品了.
那是有多喜歡呢? 我想那應該是壓倒於其他作家, 獨領風騷的喜歡吧.
當中的壓倒性是足以把第二位選手, 也拋離得很遠很遠的那種喜歡. 那就像在100米短跑中, 原來是八個選手同時在起點起跑的, 但竟突然有個第四線的選手, 嘭嘭嘭的就跑到終點, 並很漂亮的衝線了. 但在這時, 其他的七位選手卻只在60米至70米路段中掙扎著. 村上先生在我的心目中, 就是那位神奇的第四線選手.
而基本上, 大凡有人問我最喜歡的作家是誰時, 我大都會把村上先生的名字推出來. 那就好像那些黑社會小嘍囉, 一給別人問 “你是跟誰的?”, 他便會忠心耿耿的把自己老大的名子抬出來一樣.
但如果那人追問我為何喜歡他的話 (老天, 那其實是正常社交言談中, 很自然會發生的事…), 我就會變得有點為難了, 因為當中的原因嘛, 我也一時的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那就好像有人問我: “喂, 你最近唱K最喜歡唱甚麼歌的?” 我可以輕易的答: “唔, 差不多都是陳奕迅的歌吧. 白玫瑰啦, 富士山下啦, 裙子之君也是會唱唱的.” 但如果你再問我點解喜歡唱這些歌呢, 我就真的會給你難到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2
村上的作品是很能提供實用知識嗎?
他無錯是會講一些名著的名字, 或爵士樂的曲目, 但大多都是輕輕帶過的. 如果真的是想學到一些很特別或很專門的知識的話, 我想倪匡的科幻小說, 或梁鳳儀的財經小說, 或會給讀者更多吧.
那村上是用詞很精闢嗎?
這對我就有點難說了, 因我不懂日本, 故只能看他的中譯本. 從他的中譯本裏, 我感到他的文字是很淺白易明的, 實在一點也說不上是用詞多變. 但因為我真的沒法看懂他的日本原文嘛, 所以他的用字淺白是他的風格呢? 還是譯者的喜好呢? 我真的搞不清楚. 所以, 如果要我貿然的斷定他的用詞是 “淺白易明” 的話, 著實是對他有點不公平的.
不過, 可以肯家的是, 如果我想知道初秋的十七個不同寫法, 或女生情懷的二十六個不同描述, 我會選看張愛玲的小說, 而不會選村上先生的.
那末他的作品, 是不是對我有很有震撼呢? 我想余華在 <<活著>> 和 <<兄弟>> 中, 對中國百姓慘況的描述, 是更令我感震憾的. 說到底, 村上先生筆下的主人翁大都是喝喝咖啡, 看看報, 有空就結交一下陌生女人的都市人. 這些角些的人生, 就像我們大部人所在過的人生般平凡, 故他們的故事, 也很難說會對我有甚麼震撼吧.
(下文續)
村上春樹3
那我可以說村上先生的文體結構很嚴謹嗎? 如果我們找來人物複雜, 情節穿插,章節繁多, 但依然擁有廣大讀者群的 <<紅樓夢>> 來和村上先生的作品相比的話, 村上先生的作品委實是太小毛見大毛了.
人家 <<紅樓夢>> 的人物簡表就足足有九頁 (註一), 粗略估計也有七八十人. 但村上先生的小說, 主要人物通常都不會起過十人, 而大都是在五六個人物左右.
而說到章節就更沒得比了, <<紅樓夢>> 一共有一百二十回, 千多頁字才能把故事裝載完. 相反, 村上的作品就短得多了, 就拿村上其中一個較出名的故事 <<挪威的森林>> 做例吧, 這個故事雖然也叫長篇, 但村上也只用了十一個章, 就把它交代完了.
那我究竟為何喜歡上村上呢? 在我的朋友當中, 總會有些人是會老不識相的窮追問的, 那我便會說: “反正是喜歡嘛, 你理我何干呢?” 無錯, 我是可以這樣粗魯的…
但這樣的答案無疑是有點兒無理的, 因為每件事情也總該有個原因吧.
說到底, “我為何喜歡村上” 的這個問題就算再深, 也大抵沒有愛因斯坦的 <<相對論>> 那麼深奧吧. 人家的 <<相對論>> 也能被推論出來的話, 我的問題總該也有答案嘛.
(註一) 足本大字紅樓夢, 文化圖書公司印行, 1995年版, P.8-P.16.
(下文續)
村上春樹4
或者, 對於我及村上先生來說, 我是有責任把喜歡他的原因在這裏解釋清楚的.
有時, 我們喜歡上一個作者, 是很可能因為朋輩間影響的. 那有點兒像從前, 我們不明所以的暗戀上一個女同學的情況一樣.
本來這一個女同學是你天天都會見的, 她在操場上列隊時是站在你附近, 她的座位也被安排在你附近, 她的班號也出奇的是編在你班號的附近. 而更離奇的是, 她竟也是和你住在同一區, 同一座大厦, 所以你們每天上學所乘的巴士也自自然然是同一班的…
但可能因為她不是特別漂亮, 又沒借過功課給你抄, 她亦從來不喜歡玩你們男生的兵捉賊, 因此你一直對她也沒有甚麼感覺, 甚至乎, 你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 而如果要你合起眼, 把她的形象勾畫出來, 你多半不能辦到.
但就竟然有一天, 坐你隔離的那個肥仔明竟然跟你說: “喂, 你看, 這個女生真不錯吧! 如果她能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那時, 你可能才開始留意她. 但縱然如此, 那也只說是加深了印象, 還說不上是有好感嘛…
不過, 當高佬德, 西瓜刨, 金手指, 細眼超也齊聲的跟你說: “嘩, 小花真的是個可愛小公主啊! 你難道不覺得嗎?” 你便可能莫明奇妙地也開始喜歡上這個本來平凡的女同學了.
那我喜歡村上, 又是不是因為兒時朋輩影響呢?
(下文續)
村上春樹5
中學時, 我班上就曾經一度有人拿著衛斯理的書在課堂上看, 那慢慢地, 班上的很多同學便都變成了衛斯理迷, 人人都手拿 <<追龍>>, <<天書>>, 口念 “外星人”, “白素”.
不過, 過不了多久, 當電視台放了幾套金庸劇後, 同學們便又如女士們換季的, 改拿起了 <<神鵰俠侣>> 或 <<倚天屠龍記>>, 不停的喊 “姑姑”, “過兒” 了.
但在我記憶之中, 於我的小學和中學時代, 課室中卻從沒有掀起過甚麼村上熱潮的. 真正一開口就跟我說 “我是很喜歡村上的!” 的朋友, 也並不是我的中小學同學, 而只是一些在我大學時代才認識的朋友. 即便是這樣, 這些村上迷也只是三數位而已, 一點兒也談不上是熱潮.
既然我並不是因為一窩蜂, 才喜歡上村上的, 那我又是不是因為由小便看他, 看開有感情呢? 那就如小孩子從少就學鋼琴的話, 他們很多時也會喜歡上古典音樂一樣.
但當我回想起來, 村上的作品從未在我兒時出現過. 反而, 我當時接觸最多的書是那些出自倪匡, 阿寬, 或軟硬天師手筆的袋裝書. 這些袋裝書在我兒時的八十年代是很紅火的, 我的舅父表哥們當時就買了很多很多了. 而因為我常到他們家做客, 我也因而有機會的多看了. 至於村上的作品, 我當時是聞所未聞的.
(下文續)
村上春樹6
既然講了這麼久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或者我應該講講我是怎樣開始看他的作品的. 說不定我能從中能找到喜歡上他的原因呢.
而要講到我和他的第一次約會, 那便要由二零零二年的那一個冬天說起了. 當時我還在讀我的大二課程.
有一天, 我和一班同學在莊月明的飯堂裏胡扯. 胡扯的內容盡是一些無聊事, 像誰又抄了誰的功課, 誰又走堂而去了遊行, 誰又用了助學金來炒股票等等. 那全都是些說完等於沒說的話題.
但不知怎的, 突然話峰一轉, 我們就談到村上春樹了.
原來當時我們這七八個同學當中, 竟然有一個狂熱的村上迷, 我就姑且叫他作 “村上狂熱” 吧. 從他能向我們如數家珍的把村上作品逐一點評看來, 他應已把村上的所有作品都看過了一遍了. 那確實是很狂熱啊.
我那個時期的朋友就是有很多這樣的狂熱份子.
有的吹噓自己已經勁看了很多中外的名片, 甚麼 “大國民”, “北非諜影” 的名片, 他們已不知都翻看了多少遍了.
有的就是人肉點唱機, 甚麼歌也會唱的, 容祖兒, 陳奕迅的自然不在話下啦, 而久遠至鄧麗君, 葉振棠, 或粗俗至尹光, 黃秋生的也難不到他.
有的就是搵錢狂熱, 他們甚麼兼職也做. 補習, 戲院帶位, 推銷信用卡, 傳銷, 那裏有錢賺, 你就會在那裏見到他.
(下文續)
村上春樹7
雖然我那時的朋友是甚麼狂熱也有, 但遺憾地, 當中就是沒有一個是認認真真的來大學讀書的. 可能是物以類聚的關係, 所以我的成績也… 汗顏…
既然我的朋友盡皆狂熱, 現在突然的又殺出一個 “村上狂熱”, 我也不會出奇. 正如你到了一間瘋人院裏, 你不會因為見到一個男人咬著拖鞋, 又扮狗叫, 而會感到有甚麼出奇的.
話說回頭, 那次的閒談其實純粹是吹水性質的, 反正大家也是因為有空堂而無聊著嘛...
你可能會說, 既然這樣無聊, 為何我們不去圖書館看看書呢? 無錯, 圖書館是有很多書, 大學也是有很多圖書館, 但可能因為實在太多了, 反而令我們不想去看.
那就如當哈里波特在港大賣時, 我們就是不去買來看. 而當有人問我們有沒有看過的時候, 我們反而會說: “人人都有看的東西, 我才不去看呢!”
又如當老麥有史路比公仔換時, 我們就會選去少人一點的樓上咖啡. 雖然那些公仔實在是很可愛, 但我們卻仍會口不對心的說: “你們還少嗎? 還玩公仔? 你們的家又很大? 買了這些公仔回來後, 你們有地方放?”
我們那時的這群人, 就是有以上的一種變態性格. 所以當我們因為書多而不去圖書館時, 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懶惰的… 如果你相信我所言的話…
(下文續)
村上春樹8
老實說, 當時在座的五六個同學裏面, 也不是全也有看過村上的作品的. 除了那個超級村上迷外, 當中就只有一兩個是看過其中的一兩部.
縱然如此, 超級村上迷仍然津津樂道, 如數的家珍的說: “這個村上春樹嘛, 真的是癲的, 他究竟是寫了甚麼呢? 真的不是人人看得明的. 他的思路著實很高. 而他越後期的作品, 層次就越高了…”
他就是這樣的之乎者也地說著, 而我就一舊雲兩舊雲的聽著. 但離奇地, 那其餘的一兩個有看過村上作品的同學, 竟也能隨口的附和著.
我見有人大噴口水, 心想也是件好事, 這總比去圖書館睡覺有趣吧, 所以當時我也樂於洗耳恭聽.
現在回想起來, 在大學裏面, 總能遇到很多這種大噴口水的 “專家”, 他們每個都總能說得頭頭是道, 而他們的聽眾們也總可聽得津津樂道. 但到我自己聽起來時, 卻老是眼前一大片迷霧. 不過, 我對此也沒甚麼介懷, 反倒是蠻喜歡的, 因為這表明人人都有發言的機會, 而我們則能每樣見解都聽得到. 那先姑勿論最終所說的是對是錯. 就算是錯了, 又如何呢? 單看這人能長篇大論, 厚著面皮, 滔滔不絕的亂吹, 也值回票價啦.
那個超級村上迷和他的兩個附和者就是這樣猛吹著. 我們其他聽眾也感謝他們為我們沉悶的生活翻起了一點點漣漪.
(下文續)
村上春樹9
從來吹水界, 有兩大重要戒條. 那就是 “吹完就算” 和 “這裏說, 這裏散”. 因只有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態度, 才能迸發出無窮創意, 並令吹水氣氛變得無拘無束的, 從以令吹水題目得到昇華! 但怎料我們的這次吹水事件, 卻竟吹出了一個下文來.
話說到了到二天, 我在課室門外又遇見了阿村上狂熱. 他當時興高采烈的走過來, 問我有沒有看過某一份報紙當天的副刊. 因為我那時是不怎麼看報的, 所以我很確切的答他沒有.
從這點看, 我絶對是一個標準的大學生 (最近有報導, 指香港有一成大學生不知道特首候選人梁家傑是誰… 難道香港是實施了新聞封鎖乎!?).
換著是平日的村上狂熱, 他就會狠批我不讀報的惡習, 並連帶給我順道的上一堂公民教育課. 但當日的他, 竟自顧自的說: “嘩, 不得了喇! 我今日看了那份副刊, 竟然發現有個專欄作家, 寫日前在莊月明飯堂, 聽到一大班大學生亂吹村上春樹的事呀. 我想他應該是寫我們了. 哈哈哈…” 唉… 難得村上狂熱這樣達觀, 給人公言的說 “亂吹一通” 也不怒反笑.
村上狂熱對我說完後, 就急不及待的把這個消息繼續的傳開去. 而我就仍站在那兒, 驚覺著原來世界是這麼的少, 隨便的亂說, 也能上報紙的. 看來我以後應少點在公眾場合講不文笑話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10
而從那件誤上報紙的事件之後, 村上的作品就在我的心裏留下烙印了. 但我真的拿起一本村上的小說來看時, 還是在一個多月後的事.
說到這裏, 我不得不承認, 在香港讀大學, 是一件很自由的事.
你要忙的話, 你可以整天的呆在圖書館裏看書, 或幫人不停的補習賺錢, 又或者搞很多的學生活動去識新朋友.
但如果你想輕輕鬆鬆的話, 你也可以把大部份的課也蹺了, 讓自己一日睡十多個小時, 或到電影院連續的看很多場戲. 當然, 你必須於導修課裏面有八成出席率, 及能在當中答一些簡單問題. 但其實這也是很容易蒙混過去的.
而當時的我, 就花了很多時間, 看了很多閒書. 何謂閒書? 那即是本科以外的書. 亦即是那種就算你讀到曉飛, 也對你的成績沒多大幫助的書.
那我為何不看本科的書呢? 大抵是因為我著實沒有興趣吧. 但那是否因為課程乏味呢? 又不全是, 我想可能是因為本科的課本和成績與責任掛了鈎, 便令我讀起來有壓力, 亦因而令我喪失了興趣. 唉, 到現在, 我還不知道這是藉口, 還是理由…
那為何要看閒書呢? 除了看書, 我也可以打機, 唱k, 踢球嘛. 但那時我就是想, 看書總比其他的吃喝玩樂正派嘛… 拿看閒書去 “擴濶眼界” 作理由, 好像內疚會少一點點似的…
(下文續)
村上春樹11
就在這一種喜看閒書的心態下, 我閒蕩到灣仔的一個二手書店.
這間二手書店的位置是位於灣仔京都戲院和灣仔公園中間的一間地鋪, 那裏附近還有一座公厠, 而鋪前是一條僅供單線行單的小馬路. 可以這樣說, 如果不是刻意的走到附近, 是鐵定不會留意到的一間書店. 真的很內斂…
但從來太內斂就沒有人留意, 沒有人留意就沒有生意, 而沒有生意就只能關門大吉了. 因此, 這一間書店和傳奇的京都戲院一樣, 現在皆已結業了.
這間二手書店的主要業務是賣一些二手小說, 並兼營租書的服務.
經營這種業務的二手書店, 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是十分普遍的. 它們一般都是一些面積二三百呎小店, 形狀就大多是長方型的, 裏面就排了幾個長型書櫃, 架上面就擺了很多小說.
人們只要花上數元, 就可把那些小說租回定去看. 租書期通常是三日兩夜或四日三夜. 但如果你租得夠多 (如五至六本), 或是常去那裏租書的熟客, 店主通常都會給你一些通融, 讓你有更長的租書期. 那個時期, 大家都是有商有量的.
而那時, 這些書店就真的有很多捧場客的.
當時女生就愛看那裏的少女愛情小說, 即是那種有手繪少女面孔作封面招徠的小說.
而男生呢, 就愛看那裏集數齊全的武俠小說.
(下文續)
村上春樹12
那為甚麼我前文所說的二手書店, 是會有這麼多的書呢? 這些書都是從那裏來的呢?
其實, 這些書通常都是通過向別人低價回收舊書得回來的. 很多在附近生活的街坊, 會因為搬屋, 而把他們那些不想搬到新居的舊書, 一大堆一大堆的賣給這些書店.
而雖然書店肯收, 但這些舊書所能賣到的價錢卻一般都很賤. 聽說, 那裏賣書的單位不是以本數計的, 而是以公斤計. 一大堆的書可能才值數元罷了. 不過, 反正是放著沒用的, 賣家不作麼計較.
但你或會就, 圖書館也有免費的武俠小說借啦, 那為何我們偏要到那些二手書店,真金白銀的付錢租書呢?
如果你有去過圖書館借書, 你就會知道那些一套幾冊的武俠小說, 老是缺了當中的一兩冊的. 明明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是一共有四冊的. 但去到圖書館要借的時候, 卻只見到當中的一, 二, 四冊, 而偏找不到第三冊.
我心想, 算了吧, 隔天再來借吧. 但星期一放學後去找, 是沒有. 星期二再去找呢, 也是沒有. 最後我一連幾天的去找, 也是沒有. 這令當時的我開始懷疑, 究竟段譽是不是給外星人拐走了…
追書就如追劇, 如果零零丁丁的沒有了其中的一冊, 就十分的吊癮了. 為了打救我們這些吊癮的書迷, 二手書店的租書服務便應運而生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13
我當時閒蕩到的這一家灣仔二手書店, 就是一間典型的兼營租賣舊書之二手書店.
我那時見閒來沒事幹, 便隨心的走了入去, 看看裏面會有甚麼特別.
我兜了一轉, 發原來來也只是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一大堆少女小說和武俠小說而已… 當我正想轉身離去的時候, 竟讓我見到村上先生的大作. 那時真有點 “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的浪漫啊…
霎時的浪漫合理化了迅間的購買慾. 我手起刀落, 當下便買下了村上先生的 <<挪威的森林>>.
為何選了這套小說? 可能是因為那時我想旅行罷… 當時我想, 如果我能從書裏面看看挪威的風貌, 身心上也算是去了趟行吧.
只不過, 我當時卻萬估不到讓村上狂熱誇到至高無上的村上先生, 寫的也只不過是旅遊書罷了…
當晚我回到宿舍, 便開始拿出這本 “旅遊書” 來讀了. 這一讀, 可當真非同小可, 村上先生說故事的技巧可謂山雨欲來, 令我欲罷不能, 根本讀到不能停下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食薯條似的, 你明知這種又油又炸的魔鬼, 是包含了恒河沙數的卡路里, 減肥的你其實是應該敬而遠之的. 但你心想, 食一兩條沒大礙吧, 那就當成是鼓勵自己跑了三十分鐘的奬勵吧.
本來你只打算食一條, 但一條又一條, 一條又一條, 最後竟把一整包也清理掉…
(下文續)
村上春樹14
世界上有些書, 我們是很難把它讀完的, 那就像托爾斯泰的 <<戰爭與和平>>.
對於這本托先生的巨著, 我曾經不下一次的想把它好好的讀一遍, 但慚愧地, 當我每次攀這巨山的時候, 我總是停留在山腳處, 看不了幾頁便倒頭睡著了… 它不愧是一個很好的枕邊良友…
最近看報, 我發現那些在我心目中, 有著高度文明及修養的英國人, 當中竟也有很多人是沒法把 <<戰爭與和平>> 由頭到尾的看完的, 看來我是應該為我的正常而感到欣喜的.
但名著就是名著, 姑勿論它幾難相處都好, 它總會有很多慕名的裙下之臣, 會魚貫的把它恭恭敬敬的從書店, 一本一本的抬回家, 好好的供奉供奉.
不過世界從來有圓就有扁, 有岳飛就自然有秦檜. 所以這個世界上, 也有一些書, 是藏有一種令你廢寢忘餐, 由頭讀到尾的威力的. 我那時從二手書店買回來的這套一共兩冊的 <<挪威的森林>>, 就有這一種澎湃的威力了.
這種書就如令人望了一見鍾情的美女一樣, 是可遇不可求的, 它和她都是太罕有了, 在云云眾生中, 它和她所散發出來的驚艷, 會狠狠的吸引著眼球, 令人不看不可, 越看越愛.
在我未遇到 <<挪威的森林>> 之前, 要數能給我如斯震撼的小說, 怕且都要數到再久遠一點的 <<都是那些日子>> 和 <<主席手記>> 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15
我用了十四篇文章作鋪排, 在第十五篇才漫漫的帶到 <<挪威的森林>> 這戲肉上… 村上先生, 你大概應該感到我對你鐘愛的誠意吧…
<<挪威的森林>> 這個故事的男主角是一個叫渡邊的男人.
故事開始時, 這個男人已經是一個三十七歲了.
這個年紀的男人, 我從來都覺得是芳華正茂的. 他們既有事業, 又有閒暇. 懂得鑽營, 又懂得生活. 話雖如此, 如果 <<挪威的森林>> 只是一個以三十七歲的男人作為主角的故事, 就算當中漫說了他每天燈紅酒綠的趣事, 我想我也是難有共鳴的. 因反正我還不是這一種人嘛…
但當故事推進, 我很快的便發現, 原來三十七歲男主角想說的並不是他那種人快到中年的生活. 相反, 他想說的是他還未滿二十歲時的青年生活. 而這一切, 皆是因他聽了披頭四的 “挪威的森林” 後, 才慢慢的想起的. 而他這個青年時代, 始於一九六九年.
三十多歲的男人有的是幹練和經驗, 但卻少了很多二十多歲時的想象力和胆色. 故他們很多時是分析有餘, 但創新不足. 但如故事是通過他們老練的角度, 去回顧年少時的躁動年代, 總比青年人述說回自己青年人的故事, 多一點深度和省悟. 老氣點的說, 是有點 “Those were the good old days” 的浪漫.
(下文續)
村上春樹16
男主角渡邊那時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 一個是漂亮的直子, 一個是直子的男朋友木月.
這個兩男一女的組合, 總令我聯想到 Touch 裏面達也, 和也和南南的浪漫故事.
和 Touch 劇情相似的是, 渡邊, 直子和木月這三個人, 一直都維持著很親密清純的關係. 而只是直至木月自殺身亡後, 一切才起了變化.
木月是在高中時, 把自己關在汽車中, 吸一氧化碳氣體而致死的.
他的死並沒有留下任何原因. 既沒有遺書, 也猜不到動機.
可以這樣說, 一個有著漂亮動人的女朋友, 而在男主角眼中又是一個才華橫溢的青年, 竟然選擇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得不說是令人莫明奇妙的事.
或者是事有湊巧吧. 當我看這部小說的時候, 亦即是我讀大二的時候, 就踫巧有一個朋友跳樓自殺了.
這個朋友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男生. 他既拿著優異成績進入了港大, 性格也很和善, 平時和朋友都是客客氣氣, 談笑自若的. 他的突然離去, 令認識他的人都很驚訝.
我們當中並沒有一個知道他選擇自殺的真正原因.
我還記得當日我去參加這位朋友的追思會時, 我的外套內還裝著村上的這本小說. 而在我參加其追思會前的一天, 我亦剛巧的看到了木月自殺的這一段, 所以這段情節給我的震憾也特別大.
(下文續)
村上春樹17
或者, 有些事真的沒法解釋的, 如果它是要發生的, 它總會發生的.
人往往會或到詫異, 可能是因為他們習慣了凡事有答案吧. 可惜的是, 答案並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所有東西.
木月的死, 給男主角渡邊和女主角直子都起了很大的沖擊.
這種沖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十多歲的年青人周遭所發生的全是自己今天又長高了多少, 明天下雨會不會影響球賽, 聖誕舞會要邀請誰做舞伴等的事… 死, 從來都不應該在他們成長的議程來…
自木月死後, 渡邊和直子有一年時間沒有見面. 而一年後, 他們在東京相遇了. 而自此, 他們常常約會.
他們究竟有沒有相戀呢? 即是有沒有那種戀人們會十指緊扣, 溫馨依偎的相戀關係呢? 我真的不知道. 但在直子二十歲生辰的那一天, 他們卻發生了關係.
這是一個很古怪的事… 女孩是一個自己死去朋友的女朋友, 而自己又很明確的見到女孩是尚未從失去男朋友的傷痛中走過來… 更重要的是, 自己和她並沒有明確的告訴對方大家已有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但他們竟在這個情形底下, 發生了性關係…
在村上先生的筆下, 一切都後自然, 一切都很理所當然. 他只是淡淡的用了兩句 “那一晚, 我和直子睡了.” (註一) 一切便交代了…
(註一) 挪威的森林(上), 博益出版社, 2000年版, p70.
(下文續)
村上春樹18
在那次迷離的夜晚後, 渡邊失去了直子的聯絡.
直子去了精神療養院, 在四個月後才告知渡邊這件事. 直子在木月死後, 精神一直都不是太穩定.
除了自殺, 精神病也是 <<挪威的森林>> 中一個主要題目.
精神病這件事, 在我兒時是一個很陌生的概念. 那時我會認為, 有精神病的人, 一出世就是有精神病的. 很明顯, 這見解純是出於無知.
當人大了, 聽了多一點的真人故事, 知道一些很正常的人, 會霎時之間, 就得了精神病了.
以前中學的時候, 有一個肥仔, 他成績很好, 會考有得多支火箭. 他家境也很富裕, 聽說父親是一家上市公司主席. 所以這個人很牙擦, 很自命不凡.
因為這個人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利害了, 他覺得香港的大學沒資格發揮他的優厚潛力, 所以他和他的家庭都費了很多心力, 把他弄了去美國的高等學府去深造.
認識他的人都認為, 他的前途是一片大好的. 但竟在他去了美國之後, 精神失常了, 不久便被送回了家休養. 人們都說他得這個病, 是因為其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前車可鑒, 我自此都並不勉強自己. 我寧願做不了大事業, 也不希望得了這種病, 因為我知道我和我的家人都付擔不起的…
(下文續)
村上春樹19
渡邊按著直子所給的地址, 轉折的到了那家療養院去找直子. 在那裏, 渡邊遇見了中年的玲子.
玲子是直子在療養院的室友. 她患精神病的經過, 在村上先生筆下, 也是很引人入勝的.
話說玲子年青時是一個很有前途的鋼琴手. 因為天份高, 受到人們的認同和嬌慣. 她既能在音樂比賽拿得冠軍, 又能在音樂大學成績優異. 可以這樣說, 她是完全可以成為下一個李雲迪的.
但惡運竟突然降臨. 就在她大四的那年, 她的尾指竟突然的不能動了. 就算是用按摩和泡熱水作治療, 也起不了作用.
她因而越想越急, 越急越驚. 而最後, 她就這樣的得了精神病.
村上先生是這樣說的: “於是乎轟一聲, 腦袋裏的螺絲不知轟到哪兒去了. 腦筋失靈了, 變成一片漆黑.” (註一)
玲子在醫院待了兩個月.
跟著她再次復發, 那又是 “轟一聲, 螺絲飛了, 線絲糾纏一團, 腦子漆黑一片.” (註二)
她因而在療養院住了七個月. 慶幸地, 她的病在這裏康復了.
聽別人說, 精神病這東西是可以好轉的, 但就很難根治 (如果這是我的錯誤理解, 煩請向我加以指證). 這和關節位一樣, 一但鬆了, 便很易復發了.
而玲子的精神病, 就在她三十一歲時再次復發.
(註一) 挪威的森林(上), 博益出版社, 2000年版, p212.
(註二) 同上, p213.
(下文續)
村上春樹20
玲子的得病其實是很容易理解的.
形象化點說, 她就像生長在溫室中的一棵幼苗. 平常的時候, 這棵幼苗都是被種稙員和不同的東西, 諸如暖風機, 玻璃罩, 定時灑水系統等等的東西團團照顧著.
隨著時間過去, 這棵幼苗慢慢的成長起來, 並也生長出和野生稙物差不多的枝幹來.
但話雖如此, 這些枝幹卻從未曾受到外界風吹雨打的鍛鍊. 因此, 它們都只有其形, 而沒有其神. 故只要是少少的風吹草動, 便能把這棵長大了的幼苗狠狠地摧毀了.
像玲子這樣長大的小朋友, 在香港是有很多的.
在技巧上, 他們都是被好好培養的. 他們都懂繪畫, 彈琴, 跳芭蕾舞, 家中亦都掛滿了証書奬狀. 但他們成長後, 都會因為社會到處都充滿了不確定的變數而令他們不知所措.
很多時, 他們也會作不了決定. 這是因為他們從小都有大人為他們作出最好的決定, 諸如參加那種課外活動啦, 結交那些朋友啦, 大學選那一科啦等等.
這些事情都已經有人為他們好好的安排了. 他們要做的, 就只是依著別人為他們選定好的路, 好好的走就是了.
而因為他們從小就聽見大人講到做錯決定的慘痛, 他們都被嚇怕了. 故此, 他們也怕作決定, 而就算他們有機會作決定, 他們都會避而不作.
(下文續)
村上春樹21
但人生就是充滿了決定, 當中有小也有大.
小的決定可以是去茶餐廳選食早餐A抑或食早餐B, 可以是放假時選在家溫習抑或是約朋友逛街, 也可以是去買衫時選黑棉衣或白襯衫等等.
至於大的決定呢, 就包括選那一個行業, 買那一層樓, 跟那一個女人結婚等等.
這些決定都是要下的, 想避也很難. 你總不能坐在茶餐廳, 望著餐牌, 而侍應又站你身旁, 但你卻老是叫不出自己想食那款早餐吧.
但那些如玲子般長大的人們, 就是沒有好好的發展出作決定的能力和胆量.
沒有了這種能力和胆量, 他們就算是有再多的証書或資歷, 也沒辦法好好的生活下去.
說到底, 對於當時還是鋼琴手的玲子, 尾指不能動無疑是很令人沮喪的事. 但看看醫生, 多點休息就是了.
如果還是好不來的話, 在音樂界做別的工種, 如寫寫音樂評論, 做做音樂宣傳的工作, 也是可以的吧. 而其實, 不做音樂的工作, 也可以做做別的行業, 幹幹營銷, 做做採購也是可以的吧.
對於四肢健全, 智力正常的玲子來說, 路委實是很多很多的. 她跟本用不著盲目的亂想, 而想出了病來.
她走到了這一步, 就是因為她再也達成不了人們為她安排的路, 但自己又決定不了自己應改走那一條路.
這是一個悲劇, 但也是一個每天都會上映的悲劇.
(下文續)
村上春樹22
悲劇也有罕有和平常之分.
南亞海嘯, 死傷萬千, 是罕有的悲劇. 當中的生命無常, 顛沛流離, 我們值得細書, 以留日後悼念與反思.
玲子的發病, 年中發生無數, 是為平常的悲劇. 它無疑是悲痛, 但並不稀奇, 細書只會顯得煽情和浮誇.
因此, 村上先生只用了三數頁便交代了. 有話則長, 沒無則短, 從來都是說故事最捧的技巧
但相對起玲子年少時的發病經過, 令她三十一歲時再次精神病復發的事件就更為特別了. 而就是因為事件的特別, 村上先生大方而溫雅的用了十八頁來交代其前因後果 (註一).
當晚玲子帶渡邊進入了療養院的一個無人的小倉庫. 那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他們的心境也很悠閒, 渡邊吃著葡萄, 玲子則抽起香煙, 是很適宜講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故事的.
故此, 玲子就講起了她的往事, 但她的往事卻絶非無關痛癢…
自從玲子得病以後, 她便再沒有參加鋼琴大賽了, 她亦因而當不成一個職業鋼琴手.
但或者人生從來有失必有得. 老天爺拿走了她當職業鋼琴手的際遇後, 卻給她送來了一個愛她的男人. 最後她結婚生子, 閒來做做家務, 彈彈琴, 生活過得快樂而充實.
(註一) 挪威的森林(下), 博益出版社, 2000年版, p6-24.
(下文續)
村上春樹23
一個快樂而充實的生活, 是一個令人嚮往的狀態, 但除非你是一個絶頂好運的人, 否則這個美妙的狀態是很難持續的.
就在玲子三十一歲時, 一個住在附近的太太, 慕名的要求玲子去教她女兒學鋼琴. 而因為這個女生是一個既聰明而又很有音樂天份的女生, 玲子便同意收她為徒.
這個女生委實是她太聰明了, 她不但能把玲子所教導的很快便吸收掉, 也很能言善道. 更利害的是, 只有十三歲的她, 竟己很懂得擺弄別人的情緒了.
開始時, 一切都發展得很順利. 無論是作為教的玲子和作為學的女生, 她們都感到無比愉快. 而每當她們上課完畢後, 她們都總會喝茶聊天, 師生關係是好得無可挑剔的.
她們就是這樣的渡過了愉快的半年, 直至那一天, 事情才起了變化.
那一天, 女生在上課途中, 突然的說自己不舒服, 女生問玲子可不可以讓她好好的躺下. 玲子只好把她抬到卧室的牀上躺下休息. 這是合理的要求和合理的處理.
過了一會, 女生提出了第二個請求, 她問玲子可不可以替她按摩背部, 玲子照做了. 這也無疑是合理的要求和合理的處理.
再過了一會, 女生要求玲子替她脫了胸罩. 如果脫掉胸罩能令女生方便呼吸, 這個要求也不算無理. 因此玲子也照辦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24
要求是可以照辦, 也是可以推卻的. 當然, 合理的要求總比不合理的要求更難推卻的.
這就如借錢, 如果朋友煞有介事的向我借一萬元, 我可以不假思索的一口向他說沒有. 先不說我是不是真的沒有, 就算我有, 這也是大數目嘛, 如果我未來有急需時怎麼辦呢? 而且從來借錢容易還錢難, 我借得出去, 便要有收不回來的心理準備. 要我有收不回一萬元的心理準備? 我可暫時未有這個道行…
但如果朋友只是向我借一千元, 我就可能因為數目較細而答應借給他了. 而就算我真的要推卻, 我可能也要花一定的決心才成. 一場朋友, 一千元也見死不救, 也太沒義氣了吧…
不過, 如果不合理的要求是跟在一連串合理要求後面的話, 那也不難讓人接受的.
聽別人說, 前些日子在銅鑼灣某大百貨公司門外, 總會不時有傳銷公司職員邀請途人到附近的傳銷中心, 去遊說他們加入傳銷行列的. 但因為傳銷這行業在一般人的心裏都有負面形象, 所以當中也沒有多少途人會上釣.
正所謂窮則變, 變則通. 傳銷公司換了策略, 先派職員替途人做問卷. 途人見只是做問卷罷了, 也沒所謂啦, 反正有時間, 便答答問卷問題了. 但職員便因而和途人打開了話匣子. 慢慢地, 途人便降低了戒心, 乖乖的跟了職員上傳銷中心了.
(下文續)
村上春樹25
在女生一輪合理的要求下, 玲子的戒心也鬆懈了.
就在這時, 女生哭了, 那是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生活中的不開心事.
她哭著哭著, 便自自然然的擁抱著玲子了. 開始時, 她也只是小女孩向大姐姐的擁抱. 但慢慢地, 她竟在玲子的背部四處撫摸. 漸漸地, 玲子的上身衣服竟被女生一件件的脫去了. 到最後, 事情竟發展成是一個三十一歲的女教師和一個十三歲的女學生, 在床上做著超越倫理道德的勾當.
最後還是玲子懸崖勒馬, 她用盡全力的向女生喝停.
但女生竟還不停下來, 玲子最後要摑了女生一巴掌, 她才肯停下來.
自從那事之後, 女生便沒有再到玲子家學琴了. 而不幸地, 一些不利玲子的謠言卻傳開了.
原來就在事發的那一天, 那女孩竟把自己弄到脣破血流, 衣衫甩落的對其母親說,她被玲子百般凌辱了.
玲子可謂沉冤莫白, 她也沒信心為自己討回清白. 一個是如天使般漂亮的少女, 一個是有精神病前科的中女. 讓你選, 你會相信那一個? 玲子給自己也投了不信任的一票. 她選擇啞忍了.
這個冤屈令她腦中的螺絲再次鬆掉. 而她亦要入療養院休養
這個精神病復發的故事無疑是很精彩的. 它的精彩之處, 是很不乎常規, 但卻不無常理. 你可以說是罕有事件, 但卻不可排除會在你我身邊發生.
(下文續)
村上春樹26
故事的最後是講到直子的死, 而她的死又是因為自殺.
和書中的其他自殺事件一樣, 作為自殺者的直子也是沒有向別人交代其自殺原因的.
原來, 一心尋死的自殺者, 其實並不一定需要有一封遺書去替自己的死進行交代的. 想深一層, 這也是不無道理的, 因為想到自行尋死的人, 大都可能只是一時衝動, 霎時未能把問題想通罷了. 而如果他能好好的把思緒整理好, 然後去寫一封遺書的話, 他大概也能冷靜下來, 並棄掉自殺的念頭…
總之, 自殺和精神病這兩個題目, 就是不停的在 <<挪威的森林>> 中出現著.
而除此之外, 村上先生也在書中對性愛有著大膽的描述. 但這些描述雖然大膽, 卻並不色情.
在他的筆下, 男女的性愛都是自然流露的. 雖然他說不上是一面倒的正面支持性愛, 但在他的字裏行間, 卻看不到他對性愛有太多的負面描述.
男主角渡邊就在故事中和很多的女孩睡過, 而在這些女孩當中, 極大部份的也不是她的女朋友.
他的這種有性無愛而又性伴侶眾多的行為, 其實就是 “濫交”. 這種行為是大多衛道之士或宗教人士所不齒的.
保守的我, 也不能對這種行為予以認同. 但很奇怪地, 在我看村上先生對渡邊濫交的描述時, 我卻是沒有感到一絲的反感和厭惡.
(下文續)
村上春樹27
我想, 我沒有對村上先生的性愛描述有所反感, 可能是因為那一切都是發生得很自然吧. 那就像是進了戲院就是要看電影, 到了飯堂就要用餐一樣的自然.
村上先生總是說了一些平常的情節作鋪排, 如誰和誰見了面, 或吃了飯, 或訴說了心事, 跟著男女主角就會自自然然的走在了一起. 而有時我想, 如果他們不走在一起, 反而會更不合常理呢…
這就像一些藝術片中的情節, 一對俊男美女, 才子佳人, 兩人相遇, 相識再相知, 及後情到濃時, 走在一起, 是靈與慾的結合, 無限完美.
那完全是跟那些只有獸慾和感官的下三流色情電影, 有著大大的不同的.
這或者就是藝術和色情的分別. 村上先生的文字就是屬於前者.
總的來說, 男主角渡邊就是對性這回事沒甚麼所謂的. 在他心目中, 性可並不是一些很神聖和充滿枷鎖的事. 相反, 它只是如吃飯睡覺一樣, 有需要時便會做的事.
而因為一切就是來得這樣的理所當然, 故他在其個人自白的 <<挪威的森林>> 裏面, 根本就沒有為自己的濫交去作出辯護.
村上先生的這個處理, 就仿似跟讀者們說, 這就是男主角渡邊的人生, 他現在把他的故事真誠的說出來, 你如有興趣的話, 大可以繼續看. 而如果你是反感的話, 你亦大可以把書丟掉, 並不需要勉強.
(下文續)
村上春樹28
老實說, 每個人都應該有權選擇適合自己的人生的. 只要他傷害不了別人, 而自己又能承受當中的後果的話, 那局外人又何必多言呢?
無錯, <<挪威的森林>> 裏面就是有很多男主角濫交的描述, 故它絶對不是 <<安徒生童話集>> 或 <<伊索寓言>> 那種宣揚愛, 公義, 和平及平等的書.
但無論你是否認同男主角對性愛的價值觀都好, 這本書也是值得一看的, 因為他把濫交者的心路歷程, 寫得很平實而樸素. 所以, 如果你是濫交者的話, 這本書應該會令你有所共鳴. 相反, 如果你是如我一樣對性保守的人, 你也應會通過這本書, 而能知道另一個世界中正在發生的事.
我從來都認為, 多從書中看一點自己平時不會遇到的事件, 是最令人開濶眼界的.
正如我過去的文章所說, 自殺, 精神病和性是村上先生這本 <<挪威的森林>> 中所不停談到的話題. 這三個課題在我過去於學校的教科書上是很少讀到的. 我中小學時代的教科書, 就只包含著唐詩古詞, 五四運動 或以文興國的大道理.
但諷刺的是, 自殺, 精神病和性, 這些都是比徐志摩或白居易更接近我們城市人身邊的事.
而村上先生就把這些更貼近我們內心的題目, 很平實而樸素的寫了出來, 讓人們看後有著共鳴和找到方向.
(下文續)
村上春樹29
一篇文章, 無論你有幾咬文嚼字, 用字精湛, 如果你的題材不貼近現實, 也是很難打動人心的.
相反, 一篇文章, 如果說的都是赤裸裸的事實, 無論當中的用字是多平實易懂, 它所給人的震撼也是極大的. 村上先生的文章就是這一類的文章.
從村上先生的作品裏面, 我更清楚的知道現今都市人的更多個面.
原來怕死的人也會自行了結自己生命的, 原來成功出眾的人也可以突然患上精神病的, 而原來濫交的人也不一定是思想敗壞的.
我相信, 能夠知道事物的更多面, 就更能對周圍的事物多一分諒解和包容. 人便是這樣的成熟起來了.
當我讀完 <<挪威的森林>> 後, 我便從此愛上了村上先生的文字. 因此, 我及後便把他其餘的作品一一閱畢. 利害的他, 從來未有令我失望過.
不經不覺, 我便為村上先生的這個題目寫了29篇文章了. 從第一篇到現在的最後一篇, 我差不多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期間, 我很快的重讀了 <<挪威的森林>>, 目的是想去找出我鍾愛村上先生文字的原因. 我想, 我現在算是找到了. 我亦憑我有限的能力, 把當中找到的原因, 都一一的交代在這29篇的文章裏面.
雖然我的這個表白也不是甚麼能登大雅之堂的研究文章, 但畢竟這是我個人嘔心瀝血的思想剖白, 我衷心以此聊表我對村上先生的敬意.
出埃及記1
如果要用一個形容詞去形容看畢彭浩翔 <<出埃及記>> 後的感覺, 或者 “異常興奮” 已算是頗為含蓄的了. 正如陳法拉就算當眾的說自己 “索”, 我都還是覺得她用詞謙虛得有點兒過火…
而伴隨著這種感覺, 是我腦中的一些問題…
為何會有人能如此天馬行空地想出這樣一個故事來? 這樣的無中生有, 難道是有人一邊發白日夢, 一邊的把離奇情節也抄錄下來嗎?
為何香港竟會有投資者肯真金白銀的拿錢出來, 去把這個離奇故事拍成電影? 這個故事究意怎能逃過一個只懂理性分析P&L和Balance Sheet之生意佬的法眼?
為何這種電影拍完後, 又竟能在大路的香港電影院中, 大搖大擺的放映多時. 難道 <<哈利波特>> 和 <<達聞西密碼>> 此類所謂大片還沒完全霸佔掉現今院線有限的時間表嗎?
我能在港島某間主流戲院看畢 <<出埃及記>> 的機率, 到底是少數點後多少個零呢?
不過, 那天我還是把它看畢了, 謝天謝地.
<<出埃及記>> 的故事其實是個怎麼樣的故事來呢?
如果單看其海報, 也老實的說不出過所以然來.
這就奇怪喇, 因為現今香港電影的宣傳海報呢, 其實是很實際的, 你只要一看就知它是講甚麼故事.
如果是警匪片呢, 一定有班人是人手一槍的.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2
如果是笑片呢, 就一定是有班烚熟狗頭的人在露齒大笑的.
如果是愛情片呢, 就一定是一男一女, 或互相若有所失的對望, 或深情款款的依偎, 或佯裝怒目而視的扮歡喜冤家.
無錯, 那就好像是到街市買餸一樣, 各小販們都把自己的好東西, 亳無保留, 亳無格仔的公諸於眾人眼前, 那檔是買肉的, 那檔是買魚的, 那檔又是買菜的, 看得我們都清清楚楚, 絶不含糊.
總之, 海報上明明是秋生哥拿著菜刀, 兇神惡殺的在整叉燒包, 你斷不會認為那是能帶著女朋友, 於情人節去看的言情小品吧?
而當你在海報上看到梁詠琪向左走, 而金城武看右走時, 你又不會認為戲中會有個類似成龍大哥或少林李連杰的人會打到九彩吧?
所以, 就因為有海報, 我們看戲很少下錯注.
但亦因為有海報, 驚喜也就一拼的揮發掉了…
而或者做電影的生意人就是怕你們會下錯注, 或是怕你們會有太多不必要的驚喜, 他們都會把戲中演員的大頭相, 有多少, 便放多少進海報裏, 好令一眾粉絲一見偶像在海報中顯靈, 就快快受感召買飛入場.
不過, 這個世界上就總有些人是惟恐天下不亂, 而要在地上放上香蕉皮的. <<出埃及記>> 的海報就真是令我抓破頭了.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3
電影海報裏是穿著警察軍裝的男主角任達華, 正陳屍於四個女人中間, 而其中一個女人就是女主角劉心悠.
話雖這張海報確是別開生面. 但看後, 我仍不禁喑叫: “嘩, 又是華哥? 又是軍裝? 那豈不又是另一套警匪片?” 這是我這一個通過看香港電影長大的香港仔其中的一種條件反射.
老老實實, 這種拍到爛了的警匪類型片, 已多年的盤據著香港電影院的山頭, 又來!?
有時我會想, 香港的電影裏面, 當中人物要拿手槍的片子應該會比沒有件何人物拿手槍的片子多吧. 唔, 無錯, 這只是我大胆的假設, 我可沒有空閒或癡迷到小心求證, 不過印象上就大概是這樣吧.
不知那些只通過看香港電影來認識香港的外國人, 會不會以為香港就只有警察和賊匪這兩種職業呢?
唉, 如果這又是另一套驚匪片, 要我聽阿華哥再講多次 “著得這套制服, 我們都是自己人” 的話, 我就真是沒甚麼好期待喇.
所以, 今次買飛入場都可以說是有點兒胆搏胆.
但其實事情又不是差到這一個地步的. 不竟彭浩翔這三個字在香港電影界已有點兒擲地有聲的了.
自從2001年, 看過彭浩翔的 <<買兇拍人>> 後, 直到去年的 <<伊莎貝拉>>, 我都覺其作品是不落俗套.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4
不落俗套, 是何其大的恭維啊!
有些電影, 它耗資數億, 你還是覺得它俗不可耐. 尤其是那些打著 “金元鉅製”, “千軍萬馬” 旗號的電影. 講真, 你要是好電影, 就不用說自己是 “金元鉅製”, “千軍萬馬” 那麼銅臭啦. 或者, 就是因為你太不值一哂, 才勉強的拿你的製作費來充撐一下, 那也真的是苦了電影宣傳部的那些兄弟.
相反, 有地電影, 雖然一眼就知其小本經營, 如陳果出品的那些, 但當中的人物卻有血有肉, 故事亦嗒落有味, 整體感覺靈氣逼人.
而在我眼中, 彭浩翔的作品就是這種的不落俗套.
所以, 就算我腦海裏確是閃出了 “著得這套制服, 我們都是自己人” 的咒語, 我仍是抱著小信眾去朝聖的心態去朝拜這部電影. 心底裏安撫著自己, 或許彭浩翔能把咒語加上新詞呢, 那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新景象呢?
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這樣的一個田地, 算是盲目得浪漫了吧…
看這套戲之前, 我先看了這套電影的故事綱要. 故事綱要有時就如新股的招股書一樣, 大部份人都不會看, 而看了也不會對入場買飛有太大影響. 但我就是太無聊了, 所以我看了故事綱要.
而除了無聊, 我確是找不到一個為何要看故事綱要的理由.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5
以下是電影在雅虎公告的官方綱要, 現輯錄以下:
“詹建業，任職軍裝警員逾二十年，雖多次參與升職面試，卻未能成功獲得擢升。雖然如此，但妻子張芳仍默默在背後支持他，不時予以鼓勵，令詹十分感動。可是，張芳母親卻一直對詹之工作頗有微言。張母更不時勸戒張，該找個條件更好的男人付託終身.
某日下午，在警署報案室當值的詹，為一名涉嫌在女廁偷拍錄像之疑犯關炳文錄口供。關不單否認指控，更告訴詹，他在女廁無意中發現個驚天大秘密。原來世上有個女人組織，正進行殲滅全世界男人的計劃，由於計劃需要秘密進行，不能洩漏任何風聲，因此她們選擇在沒有男人的地方─洗手間─定期會面，互相交換殺男人的情報，這正好說明為何女人在洗手間所花的時間較男人長。關決心潛入女廁，搜集她們談論集體殺害男人的證據。詹認為關之說法十分無稽，但關堅持，詹只好如實記錄在案.
當天晚上，警局同僚來電，說那份供詞不翼而飛。詹返回警署替關再錄口供時，關不單態度迴異，更大方認罪，言詞間似乎隱瞞著甚麼似的，這反而引起詹之好奇，因此決定調查下去.
詹發現當天下午女督察方子晴接觸過關後，晚上關便急改口供，詹認為事有蹺蹊，直覺認定方與關所說的那個女人殺男人組織有關連.” (註一)”
(註一): http://hk.movies.yahoo.com/070902/28/2ewnh.html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6
一個軍裝警員當了差二十幾年，次次參加升職面試都過不了關, 而外母因此而對他的工作有微言, 絶對是情理之內.
而這個軍裝警員有一日要為一名涉嫌在女廁偷拍之疑犯錄口供, 就真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我們都知道, 手提電話, Youtube和網上討論區都令偷拍變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份…
但整件事吊詭的就在於疑犯竟告訴軍裝, 他在女廁竟發現了一個 “女人殺男人的組織” …
老兄, 這分明是卡通片的橋段啦. 如果這些對白是出於 <<龍珠>> 的比達或 <<IQ博士>> 的尼古大王口中的話, 那還說得過去, 但這些對白卻竟是出於神情認真的張家輝口中, 這就真的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我究竟是否買錯票或入場影院呢? 事實上, 我當年就真的曾買了 <<畫中仙>> 的戲票, 而誤入了 <<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的影院, 最後當然是奇怪為何畫中仙會被切去了子孫根啦…
但吊詭中的吊詭的就是軍裝最後竟相信這個 “女人殺男人的組織” 是確有其事, 並繼而展開了調查…
彭浩翔這次的天馬行空真是去得很盡…
一個這樣的故事, 你會把它歸類為那一類片種呢? 科幻? 奇情? 或驚嚇呢? 我想這三種都可以, 但斷不會把它分成是劇情片吧.
哈, 奇就奇在, 於雅虎的電影推介裏就是把它說成了 “劇情”.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7
而事實上, 跟據以下的定義, 這套片又真的是算劇情片喎:
“A drama film is a film that depends mostly on in-depth character development, interaction, and highly emotional themes. In a good drama film, the audience are able to experience what other characters are feeling and identify with someone.” (註一)
話雖然說飾演軍裝的任達華是展開了尋找 “女人殺男人組織” 的故事, 但他確是被刻劃成有血有肉的一個人: 他被外母數落會扮 “死狗”; 多年沒得升職, 他會很落寞; 面對不平事, 他會站出來抗衡; 而當他見到溫碧霞, 他也會動心 (這我完全可以理解) 等等.
可以這樣說, 這是一個大話西遊, 但又言之成理的故事. 看完你是會話: “嘩, 有無攪錯, 咁都得? 有無可能呀?” 但隔了一陣, 你又可能會話 “唔… 諗諗下, 個故仔又講得通喎.”
難道這不算是利害嗎? 一個故仔講得通其實是很難得的. 很多故事就是因為要取一個戲劇效果, 往往就讓觀眾與現實疏遠了.
無錯, 一個人平常受人欺淩, 父母又早年雙亡,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關心自己的紅顏知己, 在排除萬難而得到美人歸後, 卻發現愛人患上了絶症, 生命就剩下三個月. 這樣的情節, 無疑是很有戲劇效果, 但卻不免令人感到煽情, 像是逼人落淚似的, 但韓國的電影就是這樣的樂此不疲.
(註一): http://en.wikipedia.org/wiki/Drama_film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8
又或者, 一個江湖大佬, 洗心革面的金盤洗手, 但江湖的恩恩怨怨還是通過殺其妻兒或斷其兄弟而逼江湖大佬出出, 繼而展開帶來電影高潮的大廝殺. 當觀眾看到壞人們被打得落花流水時, 無疑會因這被刻意營做的戲劇效果而甚有快感, 但這卻不免令人懷疑起黑道人士是否真的是一時是黑, 便終身是黑呢?
所以在有戲劇效果的同時, 仍能做出邏輯文路來, 這電影的編劇實在是好料呀!
那編劇究竟是誰呢? 嘩! 雅虎的電影推介竟沒有說明. 那裏列明的就只有以下的五大項: 1)導演; 2)主演; 3)片種; 4)級別 和 5)日期.
而編劇是誰就偏偏不在其中.
一葉知秋, 編劇這崗位在香港電影界裏面有多重要, 我不用多說了吧…
從來士為知己者死, 荊軻也是因為受到燕太子的禮遇才冒死刺秦皇, 你不給予編劇們應有的地位, 人家就真的很難交出好故事, 或者這就解釋了為何講到爛的故事, 仍在香港的電視和電影院附拾皆是吧.
講真, 人人都要吃飯, 編劇也一樣, 而如果其待遇不甚了了, 他們就只好抱著 “搵食” 的心態, 亂交行貨充數, 還可大條道理的加一句: “都是搵食啫…”
不過, 萬梓曾經講過: “If you think you can, you can.” 如果有心要一套電影的編劇出來, 在現在資訊泛濫的年代, 又有何難?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9
經過半輪周章, 就讓我找到原來這戲的編劇是卓韻芝, 尹志文和彭導本人 (註一).
哦, 原來卓韻芝是有份的. 這個一手創作 <<芝See菇Bi Family>> 的創作人, 真的是不簡單.
要做完一件事, 難; 要做好一件事, 更難; 而要做好一件從未有人做過的事, 就真的是難上加難. 由當年的 <<芝See菇Bi Family>>, 到今日的 <<出埃及記>>, 卓韻芝所表現出的創意和實行力, 是異於常人的.
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飲了幾杯, 就大發偉論. 但當他們酒醒以後, 就只懂繼續庸庸碌碌的生活著.
唏, 你真的是嫌自己肥, 就走去做做運動嘛, 為何還一餐食兩碗飯兼只會擹在梳化看電視呀?
你要是認為自己學歷不夠, 就找點書或報個課程啦, 為何還只懂打機劈酒呢?
而你如果真的覺自己青春不再的話, 就好應該睡少一點, 做多一點, 為何卻仍自懂呆在電話前, 等一個不重要的人的來電?
如你要的是真感情, 你好應該把那個自懂傷你心的人踢得老遠, 快樂的孤獨難道不比痛苦的糾纏來得好嗎?
好的人生法則, 從來不是甚麼秘密, 只要肯去做, 縱然效果各有不同, 但總會做出成績來的.
不過, 從來, 講的人多, 做的人少, 那才會顯得卓韻芝這類人的才華橫溢.
註一: http://www.dianying.com/ft/title/21005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10
說到這裏, 我不得不表明我是一點都不明白這套戲為何叫 <<出埃及記>> (英名: <<Exodus>>). 無錯, 全套戲就跟本沒有一句對白或場景是講到埃及的.
算啦, 也不過是名字一個罷了. 可能因為 <<創世紀>> 被TVB用了, 才逼不得已的用上 <<出埃及記>> 吧. 唉, 真係估你唔到.
最後, 值得一提的是, 片中涉及了一些粗口對白, 而因為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處並沒有因此而把其列為三級, 報章便為此事作出了 “奇聞” 般的報導. 現抄錄生果報的報導:
“【本報訊】以往任何港產電影含粗口對白，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處必定一刀切列 為III級片，禁止未成年人士觀看。 昨日上映的《出埃及記》卻忽然破禁，片中 主角屢次字正腔圓地大講粗口仍獲放生，成為首部有粗口對白而沒有被評為III 級的港產片。影視處解釋，是適應時代變遷的調節，有粗口對白電影不一定被評 為III級。電影界對此表歡迎，文化界則不敢太樂觀，擔心影視處準則一時一樣.” (註一)
對於粗口呢, 我一向都抱持開放態度. 而和一眾豬朋狗友幾杯下肚後, 我都可以好爛口.
無錯, 說粗口是不禮貌的, 因為它們一般都帶有侮辱, 色情, 歧視的成份, 會令被駡的人很難受.
註一:
(下文續)
(2007年10月)
出埃及記11
但粗口有時又不一定帶攻擊性的, 相反, 那可以是人際間的潤滑劑, 有時老朋友 (通常是男性) 之間, 你一言, 我一語的 “爆” 句粗口, 只是因為大家都太熟絡, 故想通過說說粗口來帶出大家都不用太拘謹.
而不能否認的是, 粗口其實是文化的一部份, 很多人的日常用語其實就常夾雜著粗口 (這當然不是指那些飲紅酒, 駕波子的上等人啦…).
而在一些特別環境下, 粗口還是唯一的共同語言, 如果你有去過大球場看球賽, 你就會明我意思.
而電影, 尤其是寫實的劇情片, 就是想反映現實. 而現實是歐偉倫如果在門前失機的話, 球迷是會說一聲 “X” 的.
如果你於電影裏把球迷的這聲 “X” 改為 “啊! 真是太可惜了!”, “噢, 真的是大好機會, 給浪費掉了…” 或 “歐偉倫, 這是不要緊的, 你要繼續加油啊!” 的話, 無錯, 那是文雅了十的十次方, 但現實卻被你改寫了.
將來如果我們的下一代想憑電影去認識一下當代的我們的話, 他們所看到的就是一個被刻意 “禮貌” 化的我們.
老兄, 我們是在拍電影, 而不是拍教育電視呀.
老友, 你睇左未? 未就拿拿臨買飛喇.
(下文續)
(2007年10月)
ICQ1
ICQ, 還記得它嘛?
這個已越來越少人談論, 像是古董一樣的東西, 原來才不過是十年的事物. 根據維基網, 它是1996年的產物 (註一). 看, 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 是多麼的急速, 是多麼的易被人遺忘啊!?
我第一次接解觸ICQ, 是1999年的夏天, 那年是考完中七高考的一個暑假. 這年我很開心, 因為我換了一部可以上網的電腦.
那時我用的是網上行的56k, 即是那種用電話線, 要上網就不能用電話的麻煩上網方式. 在那時, 這可說是常態的一種上網方式. 而在現在看來, 卻是有點匪夷所思.
而因為這個令人討厭的上網方法, 令我和家人因爭電話線而多了很多不必要的 “交流” … 或者現今的父母們會懷念起那一個還可以通過爭電話線, 而和孩子爭吵的機會.
而到了現在, 因為上網已可以從電話線獨立出來, 很多孩子們便更獨立 (或更自閉) 的呆在電腦前, 你閣下想和他吵場架, 可也不是一件易事.
話說回來, 那時的網上世界並不是現在的有系統的, 有用的資訊就往往是埋藏於浩瀚的無用資訊大海裏面. 所以如閣下要找有用的資料, 還是要走去圖書館找那些實實在在的參考書的.
不過, 那時已有很多人, 如先知的在講網絡世界將會取代圖書館的了.
註一: http://en.wikipedia.org/wiki/Icq
(下文續)
(2007年11月)
ICQ2
而事實上, 要用錢買的百科全書, 已慢慢的被免費的維基網取代. 而很多掟得死人的巨著, 在免去的版權問題後, 也被人上載上網了.
我本人也已很少踏足圖書館了.
但十年前畢竟是十年前, 那時根本不能和現在同日而語.
而那時, 我這個電腦白痴在幾經辛苦之後, 終於成功安裝了ICQ, 這可真多謝從來都很有耐性教人的大灰熊.
我還記得, 我在ICQ接到的第一個message, 也是從大灰熊寄過來的. 仔細的用字是甚麼, 我當然已不記得了, 但大概是在說歡迎我到ICQ這個大家庭的.
這就有點像現今朋友在你的新開的Facebook的 wall上post上一句 “Welcome to facebook” 一樣.
大灰熊這一句話的革命性, 於我就如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登月太空人Neil Armstrong的名句 “That's one small step for [a] man,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 般偉大.
ICQ的確偉大, 它為當時我們一眾情竇初開的男生, 開闢了一條認識女孩子的血路!
九十年代是一個流動電話和互聯網都並不發達的年代. 無錯, 當時已有大哥大電話, 但它身形大, 又昂貴, 絶非一般年青人可以負擔.
所以當時如果一個男生要約會一個女生的話, 最主要的方法, 就是打那女生家裏的電話.
嘩, 那是何其挑戰勇氣的舉動啊!? 那簡直如要革命起義般, 要有慷概就義才能辦到的事.
(下文續)
(2007年11月)
ICQ3
因為往往你要經過一個無謂人的一關. 這個人可能是女生的父母, 兄弟姐妹, 公公婆婆, 或菲律賓工人.
被審犯的父親盤問身份的經歷是悲壯的.
但最可歌可泣的, 是當我已抱著捨身就義的打通阿娟妹家裏的電話時, 我竟清楚的聽到阿娟妹向接我電話的那個人, 說: “甚麼, 是他? 那就說我不在家吧.” 這時我耳邊便可即時聽到陳百強先生的名曲: “眼淚在心裏留, 此際問君知否?” …
但當有了ICQ之後, 電話的角色便逐漸減退了. 我只要見到我心儀的女生online, 我就可以跟她攀談幾句, “咦, 你也喜歡看戲嗎?”, “係呀, 我也常到那間咖啡廳的”, 感情便可慢慢的培養起來.
ICQ確實曾是一眾少男的苦海明燈.
可惜, 近年他老人家卻有點兒失色了, 給人有點英雄遲暮, 時不與我的的感覺. 他在一眾如MSN, Facebook等後起之秀中, 竟慢慢地被人遺忘下來.
曾幾何時, 我每晚的指定動作是上ICQ, 它的招牌船笛聲一响起, 我就會感到像聽到 <<歡樂今宵>> 的 <<晚安歌>> 般親切. 那時ICQ上的contact list動輒有三四十人. 現在有上面有三四個人便已是奇蹟了, 而一個人都無的情況卻竟並不罕見.
所以, 現在我三四個月才上ICQ一次, 好看看那裏還剩下多少忠心粉絲.
老友記, 你那光榮的歷史任務是否就此完結呢? 還是, 你將會再捲土重來, 大展拳腳呢? 我拭目以待!
(2007年11月)
流金歲月1
那天晚上, 扭開電台, 傳來了絶美的歌聲. 是葉蒨文的 <<流金歲月>>.
“曲: 周啟生 詞: 潘偉源 編: 周啟生 唱: 葉蒨文
去流逝似金年月 如何令往昔留住
金光裡 難在雨中重遇
前塵事倍添凌亂 晴陽升上
斜陽歸去 無論愛是否有緣
茫然在匆匆中打轉
如夢逝去瞬息萬變
心一片 仍在歎息懷念
仍然望往昔重現 無言的你
無言的我 流逝去是苦與甜
模糊是當天一張臉
變得難辦 只有一片愁凝在臉
斜陽歸去 無論愛是否有緣
茫然在匆匆中打轉
變得難辦 只有一片愁凝在臉”
她, 把歌曲唱得柔情百轉, 愁情萬千. 我心中, 不期然的就勾起了很多兒時點滴,陳年舊事.
家姐是個亦舒迷, 有段時間, 她在家中藏有亦舒系列小說不下數十. 因利成便, 中學時的我, 偶以也會把它們翻來看看.
當時還小的我, 未懂情愛, 又身處男校, 卻竟仍能把這種所謂 “愛情小說” 看得津津有味. 現在想來, 都不無感到奇怪. 或者, 亦舒小說吸引我的, 並不是情情愛愛, 離離合合, 山盟海誓, 至死不渝. 最令我一再沉迷它們的原因, 卻反而是當中人與人之間的細膩感情, 微妙心境, 和故事主人翁們的那種永不服輸, 堅強獨立的個性,.
可以這樣說, 亦舒的小說, 於我來說, 已超越了普通愛情小說的範疇, 而帶了點心靈雞湯, 勵志良伴的味道.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2
和亦舒小說結的緣, 就是那時候開始的了.
也許是結緣結得早, 所以縱然印象之中我未看過 <<流金歲月>> 這部小說, 但<<流金歲月>> 是出於亦舒手筆的這個事實, 我一早便知道了.
但, 它又何曾單單是一部小說呢?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 錄影帶租借店開得成巷成市, 數目就和現在的便利店和地產店開得一樣的多. 當時能有這樣無處不在的供應, 皆因同期也有著同樣熱烈殷切的需求. 當時就僅僅在我家附近, 便經營了大大小小四五家的這種店子. 它們大多是四五百呎的鋪面, 細細小小的一個地方, 卻密密麻麻的放著數之不盡的中外電影錄影帶.
這麼多的錄影帶, 看在當時的小朋友如我眼內, 實在是有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看得目不暇給, 歎為觀止. 但後來當我見了HMV, 深圳書城的規模和派頭, 方知舊日的大觀園原來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不值一哂. 不過, 此乃後話了.
家姐就如當時的年青少女一樣, 既愛看小說, 也愛愛電影. 閒時她喜與我到這些錄影帶租借店租數部電影, 那麼, 那個晚上或周末, 我們全家就不愁寂寞了.
而 <<流金歲月>> 隨了是一本小說, 也是一部有鍾楚紅和張曼玉擔綱的電影, 我亦是在那時知道的.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3
那時的我, 最愛看的是晶哥的 “屎尿屁”, 和星爺的 “無里頭”. 但可喜的是, 我對電影一向並無偏食, 往往是來者不拘, 照單全收的. 因此, 那天我見家姐租來了 <<流金歲月>>, 我便也窩在梳化上一起看了.
我記得, 當日家姐看得著迷. 但我卻奇怪這套戲的情奏, 何解那麼出奇的慢, 既無笑位, 又無打鬥, 而且更又一幕不知應否閤上眼的情慾戲. 所以那天戲還沒放完, 我便下樓踢球去了.
那次之後, 我便沒有想過要再看這部電影了. 正如有些人, 你見完一次, 因為話不投機, 因為陰差陽錯, 你便沒有想過會日後再見了. 有時, 那可並不是那些人討厭難纏, 猥褻不雅. 相反, 那人可能是一表人才, 談吐溫文, 不過自己卻感到還未去到一個層次, 足以把人家好好了解, 與人家交流.
有人稱這種東西叫作 “份”. 從來有緣, 未必有份. 如果沒有 “份”, 縱然有 “緣” 讓你遇到了, 你也不懂留意, 未會珍惜, 而當事過境遷, 事物便就是這樣的轉眼即逝了.
但有些人, 他走了, 是會回來的. 縱然你當時是未能好好的認識他, 但這刻再次聚首, 久別重逢, 反而讓你感到相逢恨晚.
這晚, 電台節目中播放了葉蒨文的 <<流金歲月>>, 我心中就油然的生起了要把那部電影拿來好好看看的衝動.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4
那種感覺, 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早已沒有任何聯絡的老朋友. 這天你想起了他, 勾起了舊事, 你便當即想跟他聚聚, 談談近況, 看看別來是否無恙. 而你更想的, 是想從他身上, 回憶起自己當日的逝去年華.
但一部這麼舊的片子, 現在又從可找起呢? 相對起鄧麗欣, 鄭秀文已是上幾代的人了. 更可況, 我今天要找的是張曼玉和鍾楚紅的片子…
到影碟店找, 沒有. 到網上找, 也是沒有.
是人們善忘, 令只有廿年歷史的電影便消聲匿跡? 還是, 這套電影根本就未夠經典到長留永恒的地步, 當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時候, 只能湮沒於人的記憶之中?
既然遍尋不果, 我又沒耐心, 最終決定放棄.
但如事情就此告終, 往後便無故事可說了. 自然, 故事還有後話, 稍安莫噪.
一天, 我在銅鑼灣閒逛, 那是難得的好假期, 加上難得的好天氣, 配上難得的好心情.
順步走去, 我到了一家上樓書店. 這店子看來經營有道, 在銅鑼灣這個出了名地價高的地段, 也一做多年, 屹立不倒, 實不簡單. 在附近店鋪有如走馬燈般換店東的映照下, 這幾年過來, 這店也算是這帶的老店子了.
有時會想, 書店能長做長有, 是否低價買入來書, 再高價向我們讀者售出, 從中低買高賣, 賺取高昂差價, 以謀取暴利.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5
但就算它真的在謀取暴利, 那又如何?
有些人, 就算你給他佔了便宜, 你也甘心. 因為他們有格. 才子佳人, 有這種格. CHANEL, LV, GUCCI等, 也有這種格. 他們要佔人便宜有多易, 通街也是人, 多你一個嫌多, 少你一個還妙. 但他們卻偏偏選了你來佔便宜, 那是因為你有面子, 夠資格, 是你修來的福.
因此, 就算他們分明是佔你便宜, 其實也是往你尊臉上貼金. 你榮幸還來不及, 還怨人家甚麼來著?
人要有格, 才吸引. 書店亦然. 不過, 當見到書店的當眼位也有出現 <<窩輪攻略>>, <<股市賺錢不求人>> 等所謂 “暢銷書” 時, 心中未免戚戚然.
可幸的是, 本地作家一欄依然放著李碧華, 阿寬, 與衛斯理. 當然, 有他們, 自然就少不了同級數的亦舒. 不過, 可以預計的是, 這裏沒有提供亦舒系列的所有作品, 因為要把她那超過二百本的作品在一家書店全盤放出, 也是幾近沒可能的. 但今日我看, 這裏仍放了當中的十多本, 看來她的小說, 到今天都依然有價有市, 長賣長有. 做作家做到這一個地步, 都算無憾了.
這時, 我心血來潮, 突然想看看會否在此找到亦舒的那本 <<流金歲月>>. 那時的心態是既然看不了電影, 看看小說也是好的. 這叫望梅止渴.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6
想不到, <<流金歲月>> 這套電影讓我遍尋不果, 但它的同名小說, 今天我得來卻是全不費功夫.
回到家, 我速速拿來細看. 唔, 我愛煞了!
<<流金歲月>> 是一本關於兩個女人的故事. 這兩個女人, 一個叫朱鎖鎖, 一個叫蔣南孫. 故事是講她們由讀書時候的十七歲, 說到她們略經風霜的廿七歲時這十年間的際遇.
無巧不成書, 兩個都是絶色的美女. 她們的美, 分別只在於類別, 而不在於程度與層次.
朱鎖鎖的美是鋪天蓋地, 山雨欲來的, 像酒般轟烈.
而蔣南孫的美是靈巧婉約, 知性秀氣的, 如茶般甘甜.
說來有趣, 亦舒筆下的女主角們, 就是這麼多的水靈美女, 卻甚少出現那些隨便都能湊夠一打的平凡鄰家女.
也難怪, 俊男美女的故事, 總比那些笨男扒女的瞎難纏更有市場和吸引力吧. 任誰都想聽些美麗人物的故事, 然後想些瑰麗夢幻的景象, 好讓自己在捱完老板和客戶的挑剔與臭駡後, 也能在晚上發個好夢, 睡個好覺嘛.
如果美的程度是天生的, 那美的類別則是選擇的.
而我們的選擇, 又往往受際於我們的生長的環境, 及我們走過來的際遇.
朱鎖鎖從少就沒有父母的愛, 只能寄居於舅母家中, 縱然舅母是對她很好, 但原因卻很大部份只是因為鎖鎖父親肯每月寄來女兒的生活費.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7
正因為鎖鎖和舅母之間的關係是夾雜著金錢的, 它便不可能供鎖鎖義無反顧的去依賴了. 這一點, 鎖鎖本身也很明白, 正如她跟南孫所說: “舅母對我好, 是因為父親付她許多津貼” (註一).
鎖鎖總是疑惑, 當一天沒有了錢, 那舅母的這份關愛還會剩下多少呢? 這個背景下, 不難解釋出鎖鎖那揮之不去的危機感. 而只有錢, 才能為她掙回少許的安全感.
在故事的推展下, 鎖鎖的父親後來再也沒給她寄生活費了, 這號人物, 到最後更甚至是音訊全無. 這時, 鎖鎖知道這世界就只剩她自己一個人了. 那她又可以拿甚麼去令自己好好的生活下來呢? 她沒錢, 沒勢, 沒學歷, 沒後台, 沒這些世間上所謂最要緊的東西. 她有的, 就只有原始的美貌和青春, 手段和胆色.
當美貌就是她的本錢, 亦是她賴以維生的生財工具時, 那她又怎能不美得鋪天蓋地, 山雨欲來, 像酒般轟烈呢?
但蔣南孫, 她有一個溫暖的家, 有父母, 有書讀, 亦是家中獨女, 不用跟兄弟姐妹爭寵. 她自己本身又聰敏, 無風無浪便弄了個大學畢業. 當幸福是必然的, 她也樂於循規蹈矩, 與世無爭. 而亦因為她有的是前途與事業, 她自持, 有尊嚴, 有資格的不去靠自己的美去行方便.
這就解釋了她那靈巧婉約, 知性秀氣, 像茶般甘甜的美.
(註一): 流金歲月, 天地圖書有限公司, 2005年版, p 4.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8
出身培養了性格, 性格則影響了選擇, 選擇繼而促使了日後的際遇. 她們這十年的人生, 就是由她們這麼迴異的性格和人生哲學所開展的.
鎖鎖因為願意利用自己的絶色, 再加上自己的機靈, 她先後遇上了富甲一方的李先生, 出身名門的謝公子, 以及家於彼邦的大醫生. 她的生活多姿多彩, 豪華誇張. 可惜, 她卻往往受制於人, 身邊周旋的, 皆不是自己鍾愛的男人.
至於南孫, 因為她只肯出賣勞力智慧, 而吝於賣弄姿色, 所以她的生命沒有鎖鎖的七彩繽紛, 五光十色, 而只有操勞緊張, 奔波受氣. 但她卻獨立, 孤高, 事業上穩打穩紮, 一步步的拾級而上, 愛情則寧缺莫濫, 最後找到心中所愛.
還記得, 很久以前的中學時代, 同學們老時喜歡說著未來, 談著志向.
當中有的口氣屁大, 說自己要賺大錢, 成立公司, 創一番事業.
有的則像是過早的遁入空門, 一心只想平平穩穩, 但求一生都開開心心.
亦有的總是拿不定主意, 老是說世界這麼大, 看多一點, 試多一點才決定還不遲.
另有的卻像害了神經衰弱症或躁狂症, 硬是喊著立志要趁早, 光陰決不能磋跎.
我們當時談得開心, 說得開懷, 因為那時的我們, 所處的人生階段還只是剛初升的太陽, 前面的路還充滿著無限的可能性.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9
當時如此年青的我們, 要是敢想敢做, 那人又敢斷定我們誰會成功, 誰會失敗呢? 因為青春, 所以我們每一句說話都可以說得有恃無恐, 妄自尊大.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當年青的人不再年青, 當少不更事的我們見識到甚麼叫做弱肉強食, 汰弱留強後, 我們便另有一番體會了.
當日淨想賺大錢, 揚名立萬的, 慢慢的知道了原來每月能打簿出糧, 沒被革除, 已是相當幸運的了.
當日只想平平穩穩,, 開開心心的, 方知道原來你不犯人, 人也會犯你. 你要平穩, 也要學點政治圓滑, 皆因沒有各方好友通融忍讓, 要平穩開心, 也是難過登天.
當日說要看多一點, 才為人生籌謀的, 日後才知道時間是不等人的. 機會一走, 回頭便已是萬年身, 後悔已莫及.
到當日那些說立志要趁早, 一刻鐘都不浪費掉的人, 拼搏過後, 方發覺自己立錯了志, 許錯了願, 走了很多冤枉路.
這種reality bites的故事, 其實是最吸引, 最引人入勝的, 因為每一個初出茅廬的人, 都會嘗到所謂理想幻滅的經驗, 而這種reality bites的故事, 亦通常都會引起我們的共鳴.
<<流金歲月>> 就是這麼一個reality bites的故事.
但要把這種故事寫得好, 卻殊非易事.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10
十年這麼久, 故事人物的心理變化和價值觀自然會隨著這十年的際遇而變化起上來. 因此, 如果故事寫來, 沒能把這些微妙變化處理好, 人物便很易的因欠缺變化而顯得蒼白, 或會因變得過份誇張而弄至不合情理.
亦舒在這方面的功力, 自然是高得沒話說的. 因此, 蔣南孫和朱鎖鎖這個本已有著鮮明性格的人物, 在經歷了這十年時間的演變下, 俱變成了有血有肉, 會跳會走, 令讀者難忘的兩號人物了.
本來看小說是要望梅止渴, 以紓解看不到電影之失望的. 可惜, 在看了這甜美多汁的梅子後, 竟讓我更想重看 <<流金歲月>> 的電影. 你說人呢, 從來都是得一想二的…
縱然電影版的 <<流金歲月>> 在坊間和網上皆遍尋不果, 但可喜的是, 我們香港人還有香港電影資料館.
一個天朗氣清的下午, 我終於在這個電影資料館裏得償所願, 重睹這套電影的光采了.
首先, 讓我先來交代少少背景資料吧. 電影版的 <<流金歲月>> 公映於1988年8月12日, 是為暑假檔期. 它的累積票房相當不俗, 為HK$ 7,410,099 (註一).
電影的導演為楊凡, 當年他41歲, <<流金歲月>> 是他所執導的第五部電影 (註二).
(註二):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6%A5%8A%E5%87%A1&variant=zh-hk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11
要開拍一部 <<流金歲月>> 這樣的電影, 相信最傷腦筋的, 是如何找來故事中的這兩位女主角. 誰能擔當那位美得鋪天蓋地, 山雨欲來的尤物朱鎖鎖呢? 而那位又能充撑起蔣南孫那靈巧婉約, 知性秀氣的美呢?
相信負責選角的那位老友, 一定會為此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但當謎底揭盅時, 答案竟又是來得這樣的天做地切喎. 當年28歲的鍾楚紅, 最後被選作為朱鎖鎖 (註一). 而時齡24歲的張曼玉, 則當上了蔣南孫 (註二).
嘩, 那簡直是一時無兩的最佳組合. 試問當時還有誰比她們更適合演這兩個角色呢?
但值得注意的是, 這電影是改編的, 那即是說, 雖然兩個主要人物朱鎖鎖和蔣南孫的性格神髓時保留了, 是當中的某些情節是和小說有所出入的. 亦因為此, 坊間不乏有人指出, 小說和電影是要分開來品評的, 是關它們實在是橙和蘋果, 並不是同出一轍的. 這一點, 本人非常同意.
當中的一個骨幹性的改動, 是楊凡導演新加了一個幸運的人物, 那就是這兩個絶色美艷的女主角都同樣喜歡上的一個男人, 他的名字也很 “亦舒”, 叫作宋家明. 無錯, 我一向認為, “玫瑰” 和 “家明” 這兩個中文名字, 一早便是亦舒的專利了.
(註一):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9%8D%BE%E6%A5%9A%E7%B4%85&variant=zh-hk
(註二):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BC%A0%E6%9B%BC%E7%8E%89&variant=zh-hk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12
平白無端的在電影中加了這一個宋家明, 很明顯, 就是想通過這兩個友愛的女主角, 去為一個男人而爭鬥, 吃醋, 從以加強電影的戲劇效果.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沒意, 亦舒在 <<流金歲月>> 的小說版中, 是沒有說到這兩個女主角曾為爭一件事物而鬧翻的, 縱然南孫的阿姨曾向兩位女主角指出這個可能 (註一).
老實說, 現實之中, 我又真是很少見一對好朋友, 會為爭一個異性而爭執鬧翻的. 我不是說一對好朋友不會同時喜歡上一個異性, 但很多時, 老朋友之間很快便有共識, 協議好誰去馬, 誰退出, 亦或同時退出也說不定. 話說回來, 如果只因為一個異性, 便令好朋友都變成陌路人, 那這對好朋友也友愛不了那裏去.
因此, 在我看來, 亦舒的版本是比較貼近情理的. 但我也很體諒楊凡, 電影沒有戲劇性, 確是很難的引觀眾入場的. 怎麼說, 小說和電影都是兩個不同的媒體.
小說這媒體, 完全是可以通過場景, 用字, 及心理描寫去虜住讀者的心. 有時, 淡淡然的輕描淡寫, 還倒更合讀者的胃口.
可是, 電影一般都只有九十分鐘, 太淡淡然的話, 恐怕會挑不起觀眾的入場意慾. 而且, 電影可是比小說大不知多少倍的投資和生意, 試想想, 單單是鍾楚紅和張曼玉的片酬, 就應該相當嚇人了.
(註一): 流金歲月, 天地圖書有限公司, 2005年版, p 16.
(下文續)
(2008年5月)
流金歲月13
所以, 電影除了要吸引淡淡然便會滿足的亦舒迷外, 可還要拉來一班要求戲劇效果的普羅大眾呢. 亦因為這樣, 宋家明便要走馬登場了.
可是, 這個宋家明, 又應該找誰人來演呢? 這可比找鍾楚紅來演朱鎖鎖和找張曼玉來演蔣南孫還要難啊! 因為這人可要具備以下條件:
1) 氣宇軒昂, 人中之龍. 否則那會令尤物和才女都為之愛幕呢?
2) 情深一片, 從一而中. 否則又怎會長年的只戀上朱鎖鎖一人呢?
3) 不解溫柔, 麻木冷感. 否則又怎會多年也未懂蔣南孫的情深意重呢?
嘩, 這就分明是要有情聖的帥氣, 又要有雅士的才氣, 更要有不解溫柔的傻氣啦. 這怎麼找呀? 如果找來周潤發, 劉德華, 梁朝偉, 你們又會不會收貨呢? 說真的, 他們通通都好, 但他們都是我們見慣見熟的本地演員, 香港人要相信他們有一種如在童話故事走出來的感覺, 委實是有點難度的.
最後, 導演還是找來了舶來貨, 一個叫做鶴見辰吾的日本演員.
此君可真是對上要求了, 他雖然不算很帥, 但勝在眉清目秀, 還隱隱的散發出一股貴氣. 有些角度, 還蠻像演過 <<東京愛的故事>> 的江口洋介呢.
這次看了小說, 再看電影, 雖然當中情節略有不同, 但在我看來, 實是各有千秋, 兩者皆屬藝術上的上佳之作.
下午四時, 電影放完了, 我這個跟 <<流金歲月>> 多年未圓的份也叫作圓了.
(全文完)
(200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