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憶

孤意寫在雪晴的臉上,望著悠悠天際,飛過藍天的大鵰,他的心中更加感到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好是嗎?只是因為我想與他一爭高下?

手上的蛇杖似乎想要一口的咬住人,沒錯,從外表上看起來,她,自己的確是個有如冰般的女人,看到他,跟他相處過的人,都以為這個苗莊莊主,高傲,富有自信,苗莊裡苗人的故鄉,南紹,那邊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雪晴的大名,他改變了苗人的傳統習慣與思想:男尊女卑。

誰說男人就一定靠的住?身旁的對對身影有過多少?但他,已經不再會去相信這個醜陋無比的東西:愛情。

只會讓人感到快樂嗎?哼!他認為身邊相信愛情的人都是愚昧不已的,但,雖然他心裡這樣告訴自己,臉上的孤意卻是真實的。

當自己....還是個懵懵懂懂的苗族少女時,他自己也曾經有過一段如幻似真的愛情,但,那也只是幻....不是真。

十五年前....他自己十八歲,在南紹的那段,改變他人生的....

一個身著綠衣的苗女從樹上跳過,另一個跟他身著一樣服飾的苗女笑著輕盈的跳下樹幹。

「小心我跟阿娘講去,你拋我一個人在這。」樹上那個苗女不管怎麼跳,但就是改變不了他天生的:懼高症。

「誰叫你要跟著我上去啊?嘻!等今天的慶典結束了我再把你救下來,反正今天也不會有人走過這裡,阿娘當然就不會發現啦!」他一邊笑,一邊走向離大樹另一個方向的小路。

「雪晴姐姐!放我下去啦!人家也要去看慶典,早知道就不跟你上來了....」小苗女一邊說,眼淚就一滴滴的掉下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我就不放你下來了。」雪晴在下面叫著

「可是你不管怎麼樣還是不想放我下去,你說我該怎麼辦?」小苗女揉著眼,一個不小心,身旁的綠骷髏杖便唰的一聲掉下大樹。

「我的骷髏杖!」他喊著,似乎忘了自己身在:大樹上,而且還有懼高症,又是一大聲樹葉被摩擦的聲音,雪晴也還來不及反應的一剎那,一個黑影飛也似的閃過。

閉著眼,本以為會死定了的小苗女,感到下面好柔軟,咦?他自己不是掉到地上了,怎麼會一點也不痛啊?

「青青,你還好吧?有沒有事?都怪我。」雪情飛也似的衝上前去,只見剛才的那黑影對他說:「姑娘,他沒事了,不用擔心,一點傷也沒有。」

雪晴稍稍抬頭一望,原來是個男的,他還正對著自己發笑呢!

「對不起,害你跌下來?有沒有怎麼樣?」

青青摸摸頭,用著他天真無邪般的笑臉對雪晴說道:「沒事啦!雪晴姐姐,反正我都安全的落了地,好像是這個大哥哥救了青青。」

「小姑娘,下次也別爬這麼高,下次別再犯了,等你稍稍有點身手的時候再爬上去,不然是很危險的。」男子道

「我知道,還不是雪晴姐姐把我騙上去,他最壞了!」青青噘著嘴,對雪晴望去一個所謂以牙還牙的笑容。

男子轉向身,對雪晴道:「原來是你害他爬這樣高,你不知道嗎?如果他就這樣摔下來,以後可能連路都不能走了,兩隻腳都要殘了。」

「我知道,對不起喔!青青,待會姐姐帶你去看慶典,只要你不跟阿娘說。」雪晴一邊說,一邊伸出他那如玉般的手摸過青青的小臉。

「對了,兩位姑娘,你們是南紹城裡的人啊?我也是剛剛和朋友來,現在還沒有開始就來附近走走,如果你們兩位是城裡的人,那可否請你們帶我們去逛逛城裡,有那些好吃的、好玩的。」

「這沒問題,雪晴姐姐人脈最廣了不是?待會大哥哥就和我們兩一齊去玩,每年到這時候的慶典,一定都是舉行個三天三夜。」

「青青,你別亂答應人家,我都還沒說好,你怎麼就先代我答應別人了?要是城裡的人看到會怎麼想?」

「不會怎麼想啊?就說你們兩個是朋友嘛!說不定以後就不一定是朋友了,我可能要改變對這個大哥哥的稱呼。」青青笑著說

雪晴臉上是一陣飛紅,他眼角的眼神飄過那名男子,只見他也不太好意思的把頭撇向另一頭去。

「對了,大哥哥,你都還沒說說你的名字,我叫青青,雪晴姐姐就不用問了,就叫雪晴。」

「我是漢人,姓韓,名少辭,字瑞申,你叫我韓哥哥就行了。」

「那就是韓哥哥。」正當三人還說的起勁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陣樂響,只見青青大叫道:「不好了,慶典開始了,韓哥哥,雪晴姐姐,我們快去,別愣在這兒,不然待會就看不到舞獅子了。」

三人向南紹大城的方向飛快的跑去,雪晴也從來沒想過,今天的一遇,將會改變他的一生。

幾個月下來,韓瑞申與二人玩遍了全南紹城,但在最後這幾天,他和雪晴一樣,都是愁眉不展。

一天,晚上,那棵大樹下的草原上,雪晴躺著,望向點點繁星和如玉盤般的皓月,心中的哀傷之感又浮然而生。

自己是怎麼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這中感覺,是對他嗎....?就是因為,兩天後,他就要走了?走了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風淡淡的吹過去,草也順著風吹的方向微微的動著,雪晴將那如瀑布般的烏絲從冠上放下來,那髮絲,便也順著風吹的方向飛去,這便是,自然界的法則,就好像風吹那邊,草就必須跟著動,一切風吹的動的東西,都要跟著它動。

「雪晴?」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這樣的寧靜

雪晴站起身來,向四周望去,但始終望不見人影,到最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是他。

「韓大哥,你怎麼會來這?你不是再過一天就要走了?」

韓瑞申臉上浮起一陣悲寂,道:「你知道了?」

「對,再一天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是不是?韓大哥?」

「不要問,你不要問,可不可以?」

雪晴呆呆的把身子轉向另外一邊,說道:「行,我不問,我什麼都不問,你叫我不要問,我就不問。」她又說道:「誰知道,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要你來這兒辦事,讓我遇見你,然後....」

「雪晴,不要這樣說,我會回來的,我會。」

「你會?這不是騙人的嗎?你們漢人住的地方,離這裡好遙遠,我聽過我阿娘說過,那不是十天半個月可以到了的地方,而且,我阿娘也說過....」

「說過什麼?」他問

「漢人只能跟他做朋友,不能夠信任,由其是....男人。」

韓瑞申一個勁的把雪晴攬入懷中,輕柔的摸著他細柔如水的髮絲,柔聲道:「那你....信不信任我?我答應你,我會回來的,把你接到我們住的地方。」

「我相信,只要你....快點回來,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韓大哥。」

「我會。」

那一夜,是個美好的夜晚,兩人到了韓瑞申所住客棧的房裡,一夜的纏綿,燭火漸漸燃燒待盡....

記憶又飛朔到了他要走的那天....

「少辭,你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的,我會等你,你一定要回來!」望著韓瑞申漸去的背影,那時雪晴的眸中是滿滿的盈淚。

風在那時吹著,雪晴的臉上沾著淚痕,那時的自己曾經相信過,他一定會回來,一定會....

半年的時光飛縮而去,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錯誤,因為韓瑞申,並沒有照著約定,回來,而他,在這段時光中,漸漸感到想吐,看到東西就沒有食慾,在那時中國的封建社會中,這是一段不被容許的事情,何況,他還是白苗族長的大女兒,他已經沒有資格,登上族長之位了。

放逐,是全族對他做的審判,他一路靠著自己修練來的身手保全,不僅保住自己,也要保住腹中的....胎兒。

半路上,他勇敢的在一家客棧產下一名女嬰,之後,一路走向京城,他就一路帶著這個不該出生的女孩兒。

那年三月,自己只記得把他的女兒,放在一個大宅院前,那時宅院裡的花開的好漂亮,桃花開滿整個庭院,細細的流水小河上,漂著幾朵無染的紫色蓮花,院裡傳來笛聲,那笛聲聽起來安祥幸福,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在這邊過的很好。

他模糊的記憶裡,只記得宅院的大門前,似乎是寫著....紫竹院。

最後,他憑著自己的努力與好身手,創立苗莊,與武林上其於三莊互別苗頭,為的只是,想報當年,韓瑞申的負心,自己的....癡心和愚昧。

現在,他自己插手管這個紫竹滅門一事,別人都猜不透,為什麼平時冷血無情也不理世事的苗莊莊主,要插手這件事,但原因,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他只希望,替自己的女兒一報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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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爺,請問你知不知道,這秦總督府裡的二爺,秦穆?」心慈指著秦總督府的大門,問著在一旁賣包子的老人。

「這位姑娘要找秦二爺有什麼事嗎?他最近都跟那些苗人出去了,不會回來,你要找他,大概也只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我只是想問問,跟知不知道這絲的下落。」心慈一邊拿出那塊黑蓉絲,一邊問道

「哦!爺子我好像有次兒看過,那些穿的奇怪東東的苗人手上拿著,聽他們說,這絲不透光,還異常的黑是不?」他一邊笑,一邊做勢拿起黑蓉絲往光射來的地方透著看。

半晌,他拿下絲,道:「但爺子我是賣包子的,也只聽過,我也不是賣布的,要的話,姑娘,你等二爺回來以後再進去找他吧!二爺他人是蠻好,風度不錯,有個樣,別擔心他會對你動手動腳的。」

「哦!那我就等他回來好了,老爺爺,您確定他這個月會回來嗎?」

「會!他出門雖久,但從來不超過一個月,他是上月十五走的,今個兒是十一,還沒回來的話,你再等個四天大概就找的著他啦!」

「那就先謝謝您了,謝謝您告訴我這麼多,對了....」心慈摸摸身上的暗袋,拿出一個精緻的錢包。

「一個包子多少錢?我跟您買。」

「呵呵!你這個姑娘可真不錯,平時賣人十五文,今個算咱們有緣份,算你一個十文錢,要多少個啊?」老人一邊笑,一邊拿起竹做的蒸籠,一時濃煙篡起,直撲天際。

「三個,這是三十文錢。」心慈說

「好,來,三個大肉包。」正當老人一邊收錢時,他一邊望著眼前的心慈,在嘴邊念道:「我以前也有個乾女兒,就跟你長的一個樣,似乎沒有受過污染一樣,就像....蓮花是吧?爺子我聽人家說過,白蓮花是最白的了,說啥出污泥而不染的,你就像他一樣,由其是笑的時候。」

聽到老人的話,心慈的笑意更是濃,宛如一朵蓮花盛開般純潔。

「要常笑啊!姑娘,你的笑容,爺子我覺得是最美的了。」

「我知道,謝謝你,老爺爺。」

回到客棧,文宇峰第一個就撲上前去,說道:「你去秦總督府前面不要緊吧?待會我好好罵罵珊兒,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去,到時出事怎麼辦?」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文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他一邊說,一邊拿出剛買的肉包。

「拿去,我剛剛跟一個老爺爺買的,趁熱吃吧!我去找珊妹,他在房間吧?」

「在,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又要調什麼藥?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在江湖上闖出名號來,我想他的號,一定跟毒有關,天天配毒藥。」

「保身啊!珊妹有這樣的天性,我們還好意思阻止嗎?」心慈對文宇峰笑笑,跨出房門。

「珊妹,我帶個肉包子給你嘗嘗,你在裡面嗎?」他敲著門說道

「在,沈姐姐自己進來吧!門沒鎖。」裡頭傳來雨珊的聲音

只見他坐在窗前,拿著兩瓶藥罐,用著他那雙如水的大眸子睜著大眼望著。
「先吃吧!不然待會就涼了,你又在配什麼藥啊?」心慈問

「讓人想睡的藥。」

「是嗎?」他一邊答道,一邊將頭上的玉釵拿下,坐在銅鏡前梳著頭髮,梳完,再重綁一次。

「好了,鶴頂紅應該是被我拿掉了,這樣藥就完成了。」雨珊一邊收起藥罐,一邊滿心喜悅的說道

「先吃包子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他拿出肉包,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小口吃點,珊妹,這樣沒有一個女孩子家的樣。」

雨珊停下動作,將兩隻大眼轉向一旁的心慈,道:「可是這個好好吃喔!」

「你別還像個孩子似的,難怪文大哥每次都要罵你。」

「哥是哥,沈姐姐是沈姐姐,沈姐姐,你也別像哥一樣好不好?不然我就真的沒有好過的一天了。」雨珊說道

「是為了你好,就需心接受不就得了。」心慈說道:「對了,我今天打聽出來,那秦總督府的二爺,在這四天內一定會回來,就先從他那邊找找線索吧!」

「這四天內啊?也好,不然又拖太多個月,豈不是要等死人了。」

「待會我就跟文大哥說去,四天後,我們就去拜訪秦總督府。」心慈說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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