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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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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界中的夜晚,越來越深了。氣溫也開始不斷的下降。雪從天上飄落下來,視野很快就變得模糊不清。對曾在北地待過的他而言,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這對從小就沒有吃過苦的大小姐而言,可真是酷刑。特別是她身上又只有單薄的衣物。

「妳…會冷嗎?」

「不會…」

大小姐強自硬撐著,因為她一點都不想欠他人情。

「妳太倔強了,還在恨我啊?」

「…」

「算了,我的外套給妳穿吧。披上去。」

大小姐有點猶疑的接過了。她輕輕披上這原本令她不屑一顧的「平民衣服」,感受昂貴名牌所享受不到的,平凡人的溫暖。

「真的…好暖和呢…謝謝你,界…。」

「這不算什麼啦。倒是妳的傷…」

「傷沒有關係,我只是好想睡覺…有那麼一點,沒有精神…」

「不!妳現在不可以睡啊!」

大小姐沒答話,驕小的身軀撲通一聲趴倒在雪地裡。他見情況不妙,趕緊衝過去幫忙。白茫茫的雪景卻在此時搖晃起來。

是冰蟲!

這一大片惡地,是屬於夢界的錯誤區域,也就是有「蟲」的區域。所以會出現奇形怪狀的蟲也就不足為怪了。但牠居然挑這種情況緊急的時候出現,這可急煞他了。

「喝!」

他朝冰蟲開了一槍,冰碎片四散紛飛,可是冰蟲的本體似乎沒有受到損傷。他一發不中,立刻遭到嚴重的反擊。頓時間整個區域冰雹四飛,打得他快要支持不住。

「不行…這樣下去會…」

他閃身到大小姐身前,保護她不受冰雹的波及。

「只能賭一賭了。」

夢曾經告訴過他各種蟲的弱點,這些他都牢牢的記在心底了。冰蟲的弱點,在頭部頂的紅色寶石。可是這個目標相當的小,非常難以擊中。

他將兩腿微微跨開,用雙手穩穩的托住槍。遠方的冰蟲正不斷的肆虐,將大大小小的雪塊抬起轟砸。但他並沒有被嚇倒,仍舊堅定的站立著。

「差不多了…」

冰蟲開始用牠巨大的身體,往他的方向撞過來。牠想將他一勞永逸的解決掉。

「再過來一點…只要再過來一點點…」

冰蟲逼近了。

「就是現在!」

他扣下了扳機,一道光束向前疾射出去,貫穿了冰蟲頭部的弱點。他雖成功擊中目標,卻一點也不敢放鬆地,立刻抱著大小姐跳到一邊去,躲過倒下的冰蟲朝他掃來的身體部位。

「真是難纏的傢伙…」

幸好,這次兩個人都平安。可是經過這番折騰,大小姐的臉已經整個發白,手腳也凍成了紫色。她已經沒有了意識,任憑他怎麼喚都喚不醒。

風雪越來越大了,能見度也相對的越來越低。氣溫已經低過了零下二十度,他現在一步也動不了。

「這…不得已了…」

他從口袋中取出AI以前送給他的超壓縮型睡袋,將它展了開來。他先將大小姐的身體給放進去,隨後自己才鑽入。

「對不起…夢…我必須要救她…而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

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呢。」

「對呀,從來沒遇過這樣的情形。現在不是才入秋嗎?」

「就算是嚴冬,也不會下這樣的大雪呢!」

「趕快回家吧。」

「雪這樣下,就好像天在哭泣一樣。」

AI坐在車內,將暖氣開到了最強。即使如此,他還是感到陣陣寒風從車子的空隙灌了進來。看看周圍的行人,他們也都加快了腳步。

無線電通話器,孤零零的躺在前座的座位上。界,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到底去了哪裡啊…?」AI縮起身子,藉著摩擦身體來取暖。

傳說,雪是女神的眼淚呢。

一個悲傷的女神,為了逝去的愛,所流的眼淚。

他慢慢的醒覺過來,發現雪早已停了。再仔細一看,他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夢界了,而是身在大小姐的房間之中。他們倆正一絲不掛的抱在一起,裹在棉被之中。大小姐已經沉沉的睡去,而她的睡臉看來真的相當可愛。

「我被夢…放逐了嗎?」

他鑽出被窩,穿上掉在床底的衣服。被窩裡的大小姐拉了下棉被,似乎叫他不要走的樣子。他笑了笑,輕吻了她的額頭,走出房門。

今天的天氣異常的好,天藍的有點虛假。昨晚的雪已經融化掉了,在地上留下一灘灘晶瑩的水漬。他走出大小姐家的大門,搖醒睡著了的AI。AI一見到他,便激動的詢問昨晚他的去向。

但他並沒有回答。

AI的車子開上高速公路,直奔他的家中。他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並吃完早餐,終於趕在學校開始上課前抵達教室中。

教室內,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打著瞌睡趴在桌上的老師。

學校接到許多家長的通知,都說自己的小孩睡死了,怎麼也叫不醒,所以無法上課。全校三千多名學生,只有九名到場。連老師都缺席了三分之二,自然得停課了。

甫一放學,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往她的家。他驚訝的發現她家的大門並沒有關,屋內沉寂一片,院子中的花草樹木也全都枯萎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並不在房間中,到處都找不到她的身影。現在,只剩下夢界沒有搜了。他猛地將夢界的門拉開,往裡面跳進去,卻被一股力量給彈開。夢界,拒絕了他。

「夢…」

他傷心的離開了她的家,度過一個傷心的夜晚。

睡倒的學生們陸續回到學校,校務也終於步回了正軌。但,她始終沒有在班上出現。這讓他感到相當擔心與愧疚。他知道她在吃醋,因為她一定是看到他和大小姐抱在一起的畫面了。

「我要去解釋清楚。」

他暗自下了這個決定,下課鐘響後就立即往她家一探究竟。她的家和他幾天前來參觀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院子裡的草木腐爛程度增加了。

她,還是不在房內,到處都找不著。這讓他決定再一次的闖入夢界。打開衣櫥的門,那黑色的誘惑又現身在眼前。這一次,他非使出渾身解數來闖關不可。

「去吧!」

他往夢界的方向跳過去,又再度和那股神秘的推力相碰。但他可不輕易認輸,仍堅持著想進入夢界。在長久的互推下,對方的力量慢慢減弱了,他就乘此良機衝入了夢界。

一陣閃光後,他來到一個奇特的地方。聳立在他眼前的,是棟奇怪的建築物,其他什麼都沒有。他咬咬牙,打開建築物的門走了進去。

「夢一定就在這房子的最深處,我要找到她。」

他打開第一個房間,發現這房間內聳立著一堵堵的高牆,就像一座迷宮一般。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並不是所有牆都是真的。在這些牆之中,充斥著許許多多的幻像。

「這是夢對我的考驗嗎?我應該可以破除的。」

他閉上了眼睛,用心去讀取眼前的影像資料。他很快就發現了真牆與假牆的位置,也找到了真正的通路。這個關卡對他而言,一點都不成問題。

「那我出發了。」

他抬起腳,往他所見到的方向走過去。他才踏出第一步,就感覺地面消失了。他就這樣直直的墜入地板下的空間。這個空間又高又廣,漆黑深暗,似乎永遠見不到盡頭。

好不容易,他落到了地面。發現四周圍都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嘗試邁出幾步,發現遠處的黑暗中,有幾對眼睛在盯著他。

「這是…?」

一閃強力的聚光燈突然打開,照亮整個區域。順著光源的照射,他才發現,躲在角落深處的,是蟲!

「為什麼…蟲會出現在這裡?」

蟲可是不會給人時間考慮的,牠們在他遲疑的那一瞬間就出擊了。和蟲交手過多次的他,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掏出口袋中的槍射擊。但這次的蟲可完全不一樣,體型小動作又敏捷。他連開數槍,居然槍槍落空。

「!!」

這一失誤,已給蟲良好的機會衝到自己面前了。看著牠們舉起刀刃般的手臂往自己的頸部劃過來,他本能似的閃避過去,只受了小小的刮傷,但這已經夠他受的了。

「可惡…動作真快…」

還來不及反應呢!牠們又已衝過來了。但這次他們是使出了遠距離的攻擊,口中吐出一個個的奇怪圓球。當他還在懷疑這些是什麼的時候,圓球們在瞬間膨脹了一倍,將空間給吞噬掉。

「這是…蟲帶給夢界的錯誤程式?!」

被圓球吞掉的空間,很快就變成黑暗。接著,一道道異色的雷光開始在球中生成。它們進行反應、摧化,然後生出一片片不同的地形,看來都十分的險惡。

他此時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對付的是最難修正的錯誤。這些東西是夢界一切錯誤的起始點,會不斷的擴張牠們的力量。而,轉換成電腦程式的話,牠們就是所謂的病毒。

他有足夠的力量消滅牠們嗎?還是只能被牠們給吞噬?

無情的蟲,依舊沒有給他考慮的機會。牠們發動了更狠一波的攻勢。雖然他的反擊成功解決了兩隻,但這也讓他曝露在錯誤程式的陰影下。他,輸了。

「不行了嗎?」

他決定認輸,迎接自己的死期。命運之神卻又再度帶給他意想不到的好運…

當他張開眼睛後,看到的不是一大片的惡地,而是有著一大片開闊藍天的青草地。在草地的那一端,她穿著白色的洋裝,戴著草帽,長長的髮絲在空中飛揚。在手中,捧著一整束的粉紅花朵。

「夢…」他感覺臉上有點濕潤。伸手一摸,是自己的淚珠。

她那悠悠的聲音,從遠方飄蕩過來。

「我終於修好最後的錯誤了…界,對不起…都怪我動作太慢了…」

「傻瓜!妳為什麼又要道歉呢?!」

他邁開腳步,朝她奔了過去。

她並沒有在吃醋,她也不恨大小姐。因為,她是帶給人動力與幻想的夢。夢,是沒有憎恨心的…

而她,對他的心意,是永遠不會變的。或許,這種感覺只有用夢才能解釋。但誰在乎呢?

在這時的她與他,都清楚的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在泛著銀光的綠色草原上,有著夏日午后的綠色草原上,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也沒有蟲,什麼都沒有。一點阻礙都沒有。

他終於可以得到「她」了。

她展露火熱的胸膛,讓他輕輕的安撫著。兩人溫暖的身軀靠在一起,享受永遠的,只能在夢中感受,卻又只能在現實中實行的感覺。

真的,就像夢一樣。

他與她交纏著,聆聽她細微的驕喘。

今天,所有的美夢,都極不公平的給他享受到了…

夢與界,結合在一起,成為一體…

兩人已經分開許久,她正靜靜的躺在地上睡著。而他,則輕撫著她的臉,體會晚風的吹拂。

一切,就像煙火般,在一瞬間爆發到最高潮,又靜靜的冷卻下來。激情過後,兩人的新生活終於要開始了。他選擇的她,與她選擇的他,終於可以在一起。現在,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如何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家人,並讓自己的家人接受她…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一直隱瞞的事實,再也無法藏下去了。就算會傷害她,他也非得告訴她。

他不忍心,在她還陶醉在幸福之中時,硬生生的打斷她的夢。身為一切夢的總合的她,就不該有自己的夢嗎?自己,有什麼樣的資格,去破壞她的夢想?

但…

「夢…」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開口。

「什麼事呢?」她坐起身子,眼神中洋溢著幸福。

「我…呃…很高興認識妳。和妳在一起…我真的很快樂…」

「我也是啊!」她露出那打動他的,令他心醉又無邪的笑容。

「但…我想…我必須離開了…」

「離開?說的也是。我們已經在這待太久了,你的父母或許會…」

「不,夢!」他突然緊握住他的手,拼命抑住自己的淚水。「我所謂的離開…是…是…」

「是…」

「是永久的分離!我父母要我去美國念書,而我至少會在那邊住上十年。等我學成歸國後,他們就要把我入贅給他們看中的對象…」

「那…」她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對象是誰呢?」

「就是大小姐…」他感覺自己身體內一點靈魂都沒有了。「我爸媽很喜歡她,所以…」

「妳不喜歡她嗎?」

「不,我喜歡…但是…!」

「那就夠了啊。」她笑嘻嘻的用一隻指頭封住了他的嘴,站起身來,裙擺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夢…我只愛妳啊…」

「我也愛你。」夢終於親口說出這句她一直不敢說出的話了,但這句話卻是格外的令人感傷。

「夢…我不想離開你…」

「但你必需離開,因為你有你的夢。如果到美國能實現你的夢的話,你就該去。」

「可是…!」

「別忘了,我是『夢』啊,是替人類實現夢想的夢。我很感謝你實現了我的夢,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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