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NOVELS : ULTIMATE GIRL FANTASY

究極少女

CHAPTER 2 父親

　　「怎麼了？」
　　一股厚而充滿慈愛的聲音，把雨的聲音衝走了。小孩跪在地上，望著擦傷的腳，看著解紅的血和酸澀的雨水混濁在一起，眼中也凝起了一珠眼淚。只聽他道：「我再也不行了，這麼辛苦的事情，我根本幹不來。」
　　那男看了小孩如此，沒露出甚麼不滿的表情，只道：「是嗎？我從前也想過，採集藥材經常受傷，又要忍受痛苦，不如放棄算了。」
　　小孩聽了，便好奇問道：「那為甚麼父親仍然在幹這種事？」
　　那男笑了一笑，道：「當我看見受病症困擾的人在服過我的藥後痊癒，看到他們重拾人間的快樂，那一刻，我便覺得這麼的一種痛苦，根本說不上甚麼。反過來說，可能在某種意義上更顯得有價值。」
　　小孩不禁嘆道：「父親真偉大！」
　　那男笑道：「這可說不上甚麼偉大，只是，要是自己的一點力量可以轉化成別人的生命力的話，我便會全力去幹。」
　　小孩道：「我要像父親般！」
　　那男道：「要是一直擁有一顆助人的心，一顆為了救人而無懼任何困難的心，你也可以像父親一樣。」
　　那小孩聽了，毫不猶疑站了起來，道：「我一定會！我一定會像父親一樣，不怕困難幫助別人的！」
　　那男微笑道：「那麼，還繼續嗎？」
　　那小孩道：「當然繼續。為了像父親一樣，我不怕！敬惠最喜歡父親的了！」

　　「父親！？」
　　可鈴一聲叫聲，把敬惠驚醒過來。敬惠看了看四周，心中暗自奇怪。為甚麼突然會想起父親的事情來？這又是甚麼暗示來的呢？
　　敬惠想了想，記起父親已經離自己而去五年了。五年前那一天他無聲無色的消失了，即使出動警察全力搜索也是找不到一絲線索。到底現在他仍然在生，還是已經遠走天國，這都是他最希望知道的事。
　　可鈴看見敬惠這個樣子，就是很不安，問道：「父親到底怎麼了，為甚麼剛才開始便是在發呆？發生甚麼事，告訴可鈴知吧。」
　　敬惠見了，道：「不，沒甚麼大事。只是想起父親的事情而已。」
　　可鈴傻傻的道：「父親的父親？」
　　敬惠道：「唔，非常仁慈的父親。想起來已經五年沒見了，到底現在還在世嗎？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很想再和他－一次已經好了－想再看到他。」
　　可鈴聽了，放下了心，道：「原來如此，放心吧！一定活著的，一定會再見面的。」
　　敬惠笑道：「我也是這麼相信。怎的好像感到，一定會再次見到他似的。」
　　可鈴見了敬惠笑，也是笑了。敬惠見了她笑，便仿佛有春風吹過的感過。不知怎的雖然對她一點也不了解，但總覺得她對自己很重要。真的可能，沒有了她便失去些甚麼似的。

　　「對了，你叫做…可鈴是吧？」敬惠突然想起這事，便問了起來。可鈴點了點頭，沒說甚麼。敬惠卻是奇怪，便續問道：「但，誰替你起的？」
　　可鈴想了一想，道：「不知道，一出來便自然有這記憶了。」
　　敬惠更是想不通，無論如何他都是覺得這少女實在太多謎團，而且很多都很違反自然常態。但他怕再問下去徒是在增加問題，就不再追問下去。不過他卻是對可鈴現在穿著的服很感奇怪，又問道：「那為甚麼穿著這樣的服飾？」
　　可鈴傻傻的道：「不知道，不過反正挺漂亮的說。父親不喜歡嗎？」
　　敬惠道：「不是不喜歡，而是，很奇怪而已。現在沒有人這樣著的…」
　　可鈴望了四周，的確看見其他人的服飾和自己很不同，而且人們都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可鈴見了，又望了一望敬惠的神情，便好像理解甚麼似的，道：「人怎麼想管他的嘛，不用介意啦。」敬惠聽了，也沒有甚麼，只是不明白為甚麼她好像永遠都知道人在想甚麼的。

　　二人回到妙春堂，只見門前坐著一個年約八、九歲的少年，身穿和敬惠一樣的唐裝。那少年見了敬惠，便道：「哥哥，你沒事回來太好了！剛才看到新聞還怕你出事。」
　　敬惠聽了一奇，只見他續道：「剛才新聞說往後山的道路突然倒塌了。」可鈴聽了便是一笑，自滿的道：「都說啦，很危險。」
　　那少年聽了女子的聲音，先是一呆，認真的看了看才發現可鈴的存在。那少年沒料到這些事會發生，嚇得驚魂未定。敬惠見狀也是一驚，忙問道：「怎麼了，阿惠？」
　　不想那少年．惠突然大叫：「不好了！哥哥終於有女朋友了！！」說著飛奔入屋內。二人沒想到他有這麼的反應，又是嚇得呆了。此時二人突聽到店內傳出一陣陣的腳步聲，正向自己衝來。原來是秀雅及一名結了辮子的少女－比剛才的少年個子還要少一點。敬惠正欲打招呼，卻給秀雅搶先追問道：「是真的嗎！？」
　　敬惠沒想到母親竟然當真，連忙搖頭道：「別、別聽弟弟胡說，這可不是甚麼女朋友啦！」不想可鈴亦出聲辯解道：「甚麼女朋友，他可是我的『父親』來的。」
　　不料可鈴此話一出，敬惠心中大叫不妙。果然秀雅聽了可鈴自稱敬惠是自己的「父親」，也是又驚又怒。卻一面正經嚴肅地問道：「敬惠，這是怎麼的一回事？你何時這麼大膽瞞著我生了孩子的？」敬惠見母親開始動氣，不禁慌張起來，連番搖頭道：「誤會！這個全是誤會來的。」可鈴卻不知道為甚麼敬惠要拒絕承認，便大聲道：「甚麼誤會？明明就是父親，父親就是父親！」秀雅見狀就是不滿，仍是冷面地道：「敬惠，她自己都承認了。你有甚麼好解析？」
　　敬惠平常很少見母親發怒，偶爾只會說說一些諷刺的話。今天看見母親真的發怒，自然就是驚慌失措。他盡力鎮靜自己，說道：「母親！怎麼樣看她和我都是差不多年齡吧，她哪有可能是我的女兒！？」此時惠在旁聽了，問道：「那為甚麼她會叫你『父親』的？」敬惠聽了又道：「那只是呼喚的方式而已！」
　　惠聽了「哦」了一聲，冷道：「想不到原來哥哥有這樣的趣味。」語言充滿諷刺的意味。
　　此時在旁的少女見了，忍不住沉默道：「媽媽和哥哥也就不要再這樣了！當中一定有甚麼原因的，大哥哥絕不是你們想的這樣！」她是三兄妹中最小的，叫南。
　　一直被單打的敬惠突然聽了有人替自己說話，就是十分高興，便道：「南果然是最明白事理的。你們就先讓我說說山上發生過的事情才下定論吧！」
　　秀雅到了此刻心情好了一點，便柔聲道：「那麼，你們就先進來再說吧。在門口說話不是這麼方便。」敬惠聽了她的語氣終於回到原本的聲調，也就終於鬆了一口氣。

　　如是者，二人便進了店子。敬惠也就向其家人解釋在山上遇到可鈴的經過，及其後發生的事。三人聽了，無不對此事感到不可思議。儘管如此，但可鈴卻真的是實在的在他們面前。
　　三人中最好奇的惠立即就追問，道：「從試驗管中走出來？這怎麼說也說不通吧。你看現在這個可鈴有這麼的高大，要裝上她的話豈不是要用個非常大的試驗管？但你又說那只是個普通的試驗管。騙人也應該有個限度吧。」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行…反正那試驗管都破了…」
　　「那即是說連証據都沒了？你怎麼說也行的吧？」
　　惠滿帶諷刺的口吻，令敬惠感到十分困惑。畢竟現在這個情況真的就像在胡說八道，換是自己也不可能相信這些話。正當敬惠正在苦思如何解釋之際，在他身旁的可鈴已經看不過去，大聲冷道：「甚麼？你是不信父親的話麼！？」
　　面對可鈴此舉突如其來的一句，惠也是嚇了一跳，但仍在道：「哥哥不是說他不是妳的父親了嗎？為甚麼…」沒想到他話沒說完，可鈴已經向他怒目相向。惠見了這情況，就嚇得再也不敢發聲。
　　秀雅一旁見狀，也就說道：「好了，先不要吵。怎麼樣也好，可鈴出現都已經是事實了吧，先討論應該怎麼樣安置她不是更好嗎？」
　　惠見母親發言，也就不再怯，道：「那還用問，當然是交給警察處理吧！老師是這樣教導我們的。」
　　一旁的南聽了此話，冷諷道：「這時候才記得老師說甚麼？怎麼在考試的時候又不見你會記得的？」惠被這麼一說面都紅起來，仍辯解道：「別吵！這和那是不同的情況的！」南並沒有再說甚麼，只是伸了舌頭作了個鬼臉。
　　可鈴聽了他們的說話，立即就扯著敬惠的衣服，大聲吵嚷道：「我不要！我不要離開父親！！」敬惠突被她這麼扯著，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想可鈴又吵道：「父親是我的！！」
　　秀雅也沒想她會突然發難，也都不知說甚麼才好。敬惠也拿她沒辦法，只得好聽安慰她。惠見了就是看不過眼，道：「任性是不行的。」不想可鈴立即就回道：「我就是任性的了∼」說著又是伸了個鬼臉，把惠激得沒辦法再說話。
　　秀雅冷靜了一會，就問道：「敬惠，你又如何？心中是怎麼想的？這女子怎麼說也好，也就是你帶來的。所以我們說甚麼也只是意見，最大的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中。」
　　敬惠想了一會，道：「的確，我對她一點都不認識。的確，她是很任性，可能會添麻煩。不過如果我把她捨棄的話，她豈不是就是很可憐嗎？把她棄置在街中一個人承受飢餓寒風，我做不出這種事。
　　「對她來說，也是很悲慘的事。甚麼都不知道便來到這個世界，很快就得不到人的溫暖。所以，即使她不是我的孩子，但我還是會負起責任，照顧她的。」
　　可鈴聽了便是微笑，也就把敬惠抱得更緊。秀雅在旁甚麼都沒說，只是笑了一笑，心想：「你在看嗎，親愛的…敬惠，終於成長了…」

　　說著說著，不經不覺已經下午了。敬惠看了時間已經不早，也就決定今天休息不開店了。始終，經過這麼多事情，他都難以再集中精神去開店。看見眾人都回自己房間各做各的，他也就把山上採取的藥材取出來整理。豈料可鈴卻同時奔了出來，在旁笑道：「父∼親∼！」
　　敬惠不想她會突然出現，也是一驚。但可鈴卻注視著他手上的藥材，兩眼汪汪的顯然對這些藥材很有興趣。可鈴望了一會，便問道：「這就是所謂的中藥？」
　　敬惠只點了點頭，可鈴見了便好奇地拿起來觀察。敬惠見她真的甚麼都不知道，怕她真的會把其吃下，便急道：「這毒性很高的，別隨便拿起來。」可鈴聽了，卻沒有放下來，反問道：「這真的是藥來的嗎？」
　　敬惠見她臉上浮現懷疑的神色，便肯定地答道：「當然！」不料可鈴見他說得這麼肯定，也就再沒有懷疑地企圖把她手中的藥草放進口中。敬惠見了便急叫道：「不要吃！」
　　可鈴沒料到敬惠的反應這麼大，也是呆了一呆。敬惠便拿起他旁邊煎好的藥水解釋道：「那只是材料，實際上是要把適當的材料混進一起再煎來服用的。」
　　可鈴聽了，向那藥水望了一望，就問道：「好吃的麼？」敬惠苦笑道：「我想，會很難喝的。」沒料到可鈴立即一板臉孔，道：「那不要了。」
　　敬惠被她這麼說，心中有點不好受，便道：「雖然如此，但真的很有效的！坐骨神經痛、腰酸背痛、身體不順又或者甚至是更年期的問題，長期服用的話都可以改善的！」
　　不想可鈴聽了絲毫沒有興趣，仍舊板著臉孔道：「那真的很厲害唷，但和我沒有關係。」
　　敬惠見了，又道：「都有美容護膚的功效的…」
　　此話一出，可鈴立即衝上敬惠面前，質問道：「真的嗎？」敬惠見了，只苦笑地點點頭。之後拿起一些草藥，細看之下是米白色的花兒，花卉長長瘦瘦的向外彎曲，遠看還以為是一隻白蝴蝶在敬惠手上憩息。
　　可鈴見了，想也不想便說道：「金銀花？」敬惠不想他一答就答中了，也是一驚，便道：「對。它除了有中和熱氣及體內毒素的能力外，亦有美容護膚的功效。」可鈴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充滿喜悅的臉色。敬惠見她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心中也就有了動力，便不再多說前往去煎藥了。

　　「苦得要死了…」
　　可鈴嚐了一口，就立即擺出一個十分痛苦的臉容。敬惠也沒想到她真的怕苦，只是在苦笑。可是，可鈴卻續道：「父親真是的，這種又苦又臭的殺人東西，怎可能是藥來的！說到底怎可以苦得連我也差點要嘔出來？」
　　可鈴一時激動之下一時控制不了連番破口大罵，但一說完說立即察覺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但，一切已經太遲了。
　　「是嗎。也是呢。」敬惠仍在苦笑地說，但可鈴已經察覺到他是在強裝笑容。這一番苦澀的回應，或許比剛才的中藥受起來更苦。
　　「這，這個…對不起。我只是…」可鈴希望可以說些安慰的說話。不過，敬惠卻道：「算吧。反正又不是妳的錯。是我自己不了解妳的心情，令妳受到傷害。」說畢，敬惠沒有再說甚麼，自己一個人出了店子，留下可鈴一個人呆在那處。
　　對於可鈴來說，最令她不解的時，為甚麼敬惠被自己罵了之後，沒有動怒，也不是傷心，反而是在自責？她在想，父親從前一定受過甚麼痛苦，而這種不好的回憶，到了今天仍然影響著他。她剛才的說話，肯定是刺中了他的傷口，令他的回憶如血般湧出來。一想到這處，她便是慌張。
　　「又來了。」可鈴察覺她身後有人說話，回頭看時，發現是秀雅。只見秀雅臉上帶點擔憂，又帶點愁緒。只聽她道：「那孩子只少便經常獨自一個人。誰也對他的事不了解，誰也不明白他的心情。他又不懂表達自己，結果經常覺得自己的存在，對其他人來說就好像是一種阻礙。」
　　可鈴不了解。她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了解父親，也不了解為什麼父親是一種阻礙。
　　「他從很久之前開始，已經沒有真心相信一個人的了。當然，我們也不相信。」秀雅淡淡的回應，卻是令可鈴更感難受。可鈴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幹些甚麼才行。最少，也要父親開心一些。

　　悠靜的夜，漆黑的天空只有澄澈的月兒在照亮大地。店外不遠的空地上，敬惠獨自一人坐在地上，看著無盡的天空，獨自在沉思。
　　「父親！」
　　一聲清楚可人的聲音，把夜驚醒了。敬惠也驚醒了。
　　只見可鈴站在空地前，在月光照耀下，她那白晢的肌膚更顯得雪麗。她那水汪汪的瞳孔更顯得動人。
　　可鈴不等敬惠說話，先道：「剛才，對不起。我沒有了解父親的心情，是可鈴的錯。」可鈴一臉認真，連敬惠也是意想不到。
　　「那個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可鈴看見敬惠又在自責，便拿起剛才那碗仍沒喝過的中藥，一口把它吞下去。對她來說雖然仍然是非常非常苦，但仍然拼命地喝下。
　　敬惠看見可鈴明明討厭的事，竟然為了自己做了。這一下更令他不解。
　　「為什麼？明明是很討厭…？」
　　「對，我很討厭這東西。但在藥中，它擁有父親為可鈴而付出的汗水；它擁有父親一心為了我而付出的感情。我剛才竟然察覺不了，父親明明是這麼的為了我…」說著，可鈴的眼眶中，露出了一顆顆傷心的淚珠兒。可鈴用衣袖把淚珠兒抹去，口帶苦澀地道：「父親，對不起！」
　　可鈴哭了。
　　敬惠看見這種情景，也是苦澀。但他覺得，這個時候還去怪責自己的話，可鈴會高興嗎？他覺得自己這時候要說些甚麼去安慰她。
　　「好了，不要哭了。只是這樣的事不值得去讓淚珠兒流下來吧？聽了妳的說話，我感到很溫暖。對，一直以來都沒有感覺到的溫暖…」
　　敬惠走到可鈴前，輕柔地用手安撫她。可鈴見狀，也就強行收起了眼淚，道：「那，父親會原諒可鈴嗎？」
　　敬惠笑了一笑，道：「當然。由最初已經沒有怪責妳的意思，真的是傻瓜。」
　　「可鈴不是傻瓜！」

　　說著，二人都笑了。不知道為甚麼會笑了起來，但是兩個人都覺得，這一刻的心情，除了笑容外，再沒有其他更合適的表情可以表達出來了。
　　也許，笑容才是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