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 by笨巫+養心 |
從沒想過,會有那麼一天再踏上妖界。 自進了月界,便沒再入過妖界。也不知嚳是有心無意,即使給了無數任務讓我跑遍各界,卻就是沒上過妖界。 不同於上次讓嚳帶出妖界時的悽慘模樣,這次,我卻是以著月界首席魔將這樣一個顯赫的身份重入妖界…… 在地界,雖是重實力而不重身份,但在各界之間,「首席魔將」代表著的,就是那一個限界的總兵力〈各塔主並不管事,兵權離手,卻也不怕反叛〉,也是在緊急時刻可以代表塔主下決定的重要人物,幾乎是限界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二位了。 但,怎樣都好。 反正……現下,我什麼也不求了。 一直不知道,原來在自己身上還是有著名為「心」的那一塊空間那一份情感。原來,一直以為生來就如此漠然的我,並不是無心;原來,我竟能對一個人產生這麼樣深濃的情緒──那是種想佔其為我所有的、不讓他人多看一眼的焰熾情感;擁著他在懷中,心底就下意識地湧現一份強烈──不捨讓他孤獨、不忍見他難過、只要能讓他一笑,即使要我拋下一切都可以…… 一直都不知道,原來,身邊有個人的滋味竟是那麼的好。胸臆間一股滿盈的充實感暖熱溫和……從不想得太多的腦子,在我低下頭俯望著瓷於月光幽映下睡得酣甜的臉兒時,一個不熟悉的詞句就這麼浮現心頭──「幸福」。 ……幸福? ──幸福。 原來,這就是幸福…… 幸福啊…… 這種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殤?」 瓷對著月的臉皺了下,秀氣的眉擰了擰,手抬起來揉了揉眼,就微微睜著那雙漾著迷濛睡意的碧眼,睡得模糊了連嗓子都悠軟如綿:「到了嗎?妖界……」 「就到了。」唇邊隱隱勾起,眉間眼底多了份溫和,忍不住,聲音都放柔放低了許多。 遠遠的天邊,飄散著濛白霧靄,映著天邊一抹如勾藍月,照得一片冷冽妖冶。 那兒,就是皇的妖界。妖界之底,就是我曾留過不短時間的魔咒。那兒,就是妖界中,我唯一待過的地方…… 「殤?」 「再睡一會兒。」伸手輕拍了下瓷纖弱的背,我的眼仍離不開那彎月。 記不得是多久以前,我總是望著那彎月,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出了魔咒…… 「在想什麼?」悠悠淡淡的嗓音引我回神。我低下頭,瓷那雙翠碧的眼正望著我,一瞬也不瞬的,臉上又沒了表情。就好像,又是霧城裡初見時的Cross。 忍不住微擰了眉,卻見那雙汪碧的眼中隱隱的疑惑與淡憂。於是,不自覺就悄悄柔了臉色:「沒什麼……不過是想起了過去。」 「在這兒的回憶,很糟?」他就只這麼看著我,臉不動眼不移,澄明的碧眼如鏡,隱隱約約,竟似乎映現出那一段已經被淹滅在遙遠過去的回憶。 「……」我回答不了。在這兒走過的那一段日子糟嗎?應該不至於,雖然也稱不上好。好與不好,該怎樣區隔出一個分界? 說到這……對於當初嚳為何要帶著我回月界的疑惑,不禁又滾上心頭。 究竟是為何?當時的我,什麼也不是,魔咒裡盡是能力絕強的妖界魔兵魔將,卻是為了什麼,嚳會挑上我? 「你──沒那資格知道。」 記不得是什麼時候,提著膽子這麼問了嚳,嚳只冷冷睨了自己一眼,就這麼回答著,回望向外邊的側臉,讓月光染成了一片迷離。 於是,那份疑就此埋入深處,再沒提起。 「回答不出?」悠悠淡淡的,是瓷如水煦涼的清亮嗓音。 無言。 我只是俯著臉,看著瓷,不說是也不答否。 ……的確是回答不出。 微微的,瓷臉上的笑泛了開。 不是未曾見過他的笑臉──事實上,瓷這幾日裡常是這麼笑得一臉柔和。 但我卻仍是看傻了似的移不開眼。 然後,聽見瓷開了口:「其實,你與我挺像。」 |